青夏掩嘴笑道:“那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西方诸国,都是使用刀叉吃饭的,你这个样子,若是将来扬帆出海,还会被人笑话。”
楚离怫然道:“我为什么要去学别的国家的礼数,只要我南楚够强大,将来万国朝拜,他们都得来学我朝的礼仪和语言,才不需我去顺着他们。”
青夏一愣,楚离见她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青夏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你说得对,我们若是足够强大,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国的百姓,也无人会瞧不起我们,作为一代帝王,应该努力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学习他们的语言和风俗,这才是一代强国君主的风范。”
楚离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说道:“你不是来奉承我吧!”
青夏笑道:“是你疑心重,还是我真那么刻薄,偶尔说两句真话别人都不相信?楚离,我忽然想,或许我可以做一些有胆的事,可以帮着华夏的黎明百姓,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怎么说起这个?”
青夏微微一笑,放下刀叉,说道:“你不知道,在我的那个时代,中间有上百年,国家无能,被西洋人和东洋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割地赔款,十分窝囊,以前我总是认为,这些事情跟我又没有关系,人活百年,后事哪能照顾的清楚,可是现在想想,那样或许太自私了。上苍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未必就毫无意义的,若是真的能够帮着国家富强,也算是一个成就对不对。”
楚离眉头一皱,说道:“怎么,东洋人在你们那里那么厉害吗?”
青夏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我们那里和现在所处的地方完全一致,大秦以前的历史,也完全相同。但是我们那里的秦二世,是个昏庸无能,荒淫无道的国君,大秦二世灭亡,被一个叫刘邦的人得了天下,名为大汉,其后唐朝明清代代相传,并无此地所说的千年一统,分裂了四国的局面,按照历史来,如今些地应该是我们那里的大明朝,华夏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衰落的。”
“哦?”楚离眉头微蹙,说道:“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但不知你们的大明,因何衰败?”
“原因有很多,但是我认为,最大的原因,就是大明自持天朝上国,骄傲自大,海禁施行,闭关锁国,看不到外国的发展,等到别人的坚船利炮打开国门的时候,己经悔之己晚了。”
楚离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你主张开海禁的原因了吧。”
“恩,”青夏点了点头,沉吟道:“这是其一,另外,你要是想要统一大陆,就必须开海禁。难道你没有发现,大陆的商业垄断很严重,各种主要国需物产集中的几国之中,这样,便得战争不能持久,统一更是无从谈起了。只有开了海禁,有海外的补给,还可以在国与国之间建立一杀新的交通线,那么,物品的供应就是大大加强,对于我们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楚离面色阴沉,说道:“我也早就发现,似乎暗中隐藏一股力量在潜移默化的控制着当前的局势。你还记得当初的那个大道墨者行会吗?我很怀疑他们。”
青夏一惊,说道:“你知道了?”
楚离淡淡笑道:“大年过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青夏心中顿时一阵凄苦,转移话题道:“不太可能是他们,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扶植一个能够统一天下的君主,不会做阻碍你前进的事情,但是他们一定知道是谁,我己经命人在调查,一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
“不是那么简单的。”楚离苦涩一笑,“当初秦王查探了几年都没有结果,这棵大树,远比我们想的要深许多。”
提到秦之炎,青夏面色登时一白,轻轻咬住下唇,静静不语。
楚离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该走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南楚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青夏也随着他站起来,说道:“你也一样,战场上刀剑无眼,瞬息万变,燕回诡计狡诈,匈奴残暴,就连秦之翔,也不能轻易相信,你要处理好这团团的关系,好好保重。”
楚离温和的笑着,点点头,刚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说道:“青夏,我想问你,若是灭了四川,我真的要向北泰下手,你会希望我赢吗?”
青夏顿时一愣,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楚离苦涩一笑,强打精神说道:“是我强人所难了,北泰毕竟是他守护了半生的地方。”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如果真的有必须分出生死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赢。”
刚一转身,女子的声音就从身后坚定的说道。楚离身躯一震,就停下了脚步,面容巨变,却并没有回过头来。
青夏拿起披风,从后面走上前,踮起脚来为楚离披在身上,身臂绕到他的身前,为他系住带子,温柔的呼吸柔柔的喷在他的后颈,气丝如兰,声音轻柔的说道:“不为南楚,也不为大秦,只因我知道,你比秦之翔,更是一个雄才伟略、开疆辟土、能够开辟出一个盛世的明君。你自小在困境中长大,拥有坚定的心智,也拥有体恤百姓的仁慈,只看你重视朝臣,不独断朝纲就可知晓。大陆战火缤纷了三百年,也是时候好好的歇一歇了。况且。。。。。。”
女子声音一滞,默想了会,才继续说道:“况且他早己离开,北泰于我,再无意义,而你,五年大漠相守的情意,我今生无法报答”
楚离的身体牢牢的站在原地,青夏站在他的背后,伸出手去,从后面握住他的手,手掌娇小但却很坚定,沉声说道:“楚离,我希望你赢,也愿意助你赢,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好好的回来见我,看我怎样为你平定海疆,为你扫平倭寇,为你将那些东洋西洋人收于麾下,为你所用,将来做你北征大军的虎狼之师。”
楚离手掌紧握,突然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那你要等着我,当日大殿之上,你亲口所说,要与我共进退,不言累,千万不要忘了。”
青夏无声的点了点头,就见楚离的身影大步消失在宫殿之中,隐没在夜色之内,隐隐的,似乎还能看到那一晃一晃的吊子玉佩下的平安结上,有光影弥漫,在地上晃过一个一个小小的平安二字。
平安平安,一别今天,只求平安。
第二日,就是楚离回楚的日子,青夏一大早就和一众留守的东齐老臣南楚臣子齐齐聚拢的南城门处,恭送楚皇御驾。
楚离一身远行衣装,带着大批亲卫,浩浩荡荡十多万人,接受了百官的朝拜之后,就利落的启程。青夏作为楚离的近臣,又是东南行省的总督,远远的随行了三十多里,一直送到日落西斜,才被楚离叫住。
夕阳映照之下,两人一黑一白,骑在高高的战马之上,站在芳草萋萋的官道上,相对无言,身后是十多万南楚战士,沉默的立在后头,像是一堆不会说话的石头。
楚离看着天边的夕阳,青夏傍在他的身边,也不说话,直到礼官催促声又起,楚离才转过头来,双目定定的看着青夏,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青夏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你回来。”
楚离一笑,这时,长风突然吹过,卷起漫天黄沙,所有人无不用手挡在眼前,半闭起眼睛。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端坐在马背上的黑衣男子突然探过身来,在青夏的脸颊上迅速一吻。
青夏顿时大惊,可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楚离己经策马奔的远了,招呼一声,礼官顿时大声高呼,大军浩浩荡荡的远行向南,马蹄呼啸,一会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青夏愣愣的站在原地,即佩服他的大胆,也抗拒着心中的那一丝内疚,可是潜意识里,竟也有那么一丝难以压抑的欣喜。她的脸孔绯红,突然猛的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两千侍行,转身就身海市奔去。
还没回城,麻成就找上门来,原来探马来报,还没等她回城,东方礼就以身体不适先行回府,明显是不想迎接她这个新任总督。有靠山在前面做榜样,东齐百官们有样学样,理由千奇百怪,连家中母马生产这样的理由都被冠冕堂皇的搬了出来,等青夏回到城门的时候,门前只零零落落的剩下几名东齐小官和南楚武将在等着她,就连南楚的大臣,也没卖她这个总督的面子。只怕这些剩下的,也只是留下看热闹的罢了。
青夏不动声色,也不气恼,径直回府。楚离走后,将大厦宫赏赐给她,作为她的府邸。
青夏在书房呆了半晚,将做好的计划又调整了一下,仔细的推敲一番,瑾瑜就要催她就寝。青夏也乏了,伸了个懒腰,沐浴之后,就准备睡觉。这时,忽听殿外一阵吵闹,似乎有人敲门。
青夏让瑾瑜去看看,丫环还没走出去,乐松就跑进来,面色惶然的说道:“姑娘,大事不好了。”
青夏眉头一皱,说道:“什么大事,你慢慢说。”
“昭南少将打败了南匈奴的最后一支,抢了他们的粮草补给给北匈奴,北匈奴现在认燕回为主,己经宣布效忠,最早的一批,现在想必己经进了西川境内了。”
“燕回竟然开放西川给匈奴人?”
“是。”
青夏心绪登时乱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反复喃喃道:“燕回不会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他会让匈奴人入境?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有什么图谋,难道他就不怕匈奴人翻盘,拿了西川险关,另起异心?匈奴人真的敢同秦之翔对抗吗?”
“糟了!”青夏突然站定,面色己变,恐惧的说道:“他的目标不是北泰,是我南楚,楚离危险了。”
灯火通明的海市大营里,所人官员都被连夜叫醒,一个个满脸怨愤之色,不以为然的看着坐在中间大帐上的青夏,要不是还有卢忠勇在那里撑着,可能早就有人甩手离开。
灯火草拨作响,牛皮大帐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青夏坐在中央,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白玉扣子,叮叮当当的,好像听不到下面将领不时的弩哼声。
卢忠勇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说道:“大都督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啊?”
青夏见人己经到齐了,眼睛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眼神看似慵懒,里面却夹杂着说不出的锐利,她放下手中的白玉扣子,清了下嗓子,沉声说道:“我刚刚收到消息,燕回己经收了北匈奴,如今,匈奴大军己经进了西川境内,和西川燕家军连成一线了。”
“什么?”军营顿时哗然,众人掌年领兵,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卢忠勇还算沉着,皱眉说道:“不知大都督这消息从什么渠道而来,为何末将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青夏当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若是直接说出和祝渊青的关系,恐怕就会被人顺藤摸瓜的猜出她的身份。是以说道:“陛下走的时候,将密营留给了我,所以我的消息比你们快。”
一名年约五十,须发有些花白的老将说道:“匈奴人残暴,燕回怎么能放任他们进西川,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另一名军官附和道:“白老将军说的对,燕回行事虽然颠三倒四,但学不至于如此没有脑子,大都督的消息不会有误吧。”
青夏沉声说道:“我敢拿我的身家性命担保,消息绝对无误。”
卢忠勇沉思半响,喃喃道:“不过就算是匈奴人入关,大都督也不至于深夜叫大家来此这般惊慌,首当其冲的,应该就秦人才是啊,难道匈奴人此举,对我大楚不得?”
青夏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并不了解燕回,他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匈奴和大秦接壤,让匈奴在关外钳制北泰的军力,和入关在西川边境和北泰拉,有何区别?既然他让匈奴入关,那就绝对是有所图谋,大家都想到他打的什么算盘了吗?”
众人默想了半响,过了许久,一名年纪稍轻的,三十岁出头,相貌俊秀的儒将色变道:“难道,他是想要借匈奴的手来对付我大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青夏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燕回必是许诺在北方钳制大秦,然后将我东南让给匈奴人做马场,让这些头脑简单的蛮人,来取我大楚的花花江山来了。”
“岂有此理!”
众将勃然大怒,纷纷大骂燕回卑鄙,有的将领甚至要求领兵去和匈奴决战。卢忠勇沉吟一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听大都督训话。”
众人这时再无人轻视于她,青夏清了清嗓子,说道:“西川和我大楚,早晚会有一战。燕回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放匈奴入关,先下手为强。匈奴气势汹汹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西黑草原,我料定他们必当首先冲击还巢邑,皆因匈奴骑兵厉害,别外多地沼泽水池,根本跑不了马。而且,陛下回京之路,必要经过西黑,这才是目前最为紧要的事情。”
“都督说的对,”那名儒将说道:“以陛下的马速,即便我们现在急行军,也很难追上,并且,就算追上,此战也无可避免,即使胜了,也会大伤元气。很难再插手西川战事,燕回想必看准的就是这一点。”
“对,所以我们要想个法子,怎样才能避开此战。”
“难道。”白老将军说道:“难道要将陛下追回来吗?或者绕开西黑,行船回去。”
青夏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说陛下不肯这样怯懦退避,对我们的军心又会有什么影响,就论若是我们这么做,难道就任由匈奴人长驱直入,来到我们的国门之下,若是如此,在还巢邑拒敌,和在西黑杀敌,又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办?”一大胡子将领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陛下真的和匈奴人撞上,可如何是好?”
“大家先别着急,都督既然来此,就定然有退敌的良策。”卢忠勇沉声说道,说完转头看向青夏,面色沉静,不露声色。
青夏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的确有退敌之计,只是,却不知我大楚有没有勇敢的战士。”
话音刚落,那名大胡子将领就站了起来,大声叫道:“老子怕天怕地,就是不怕死,都督有什么锦囊妙计,只管说出来。”
青夏一笑,说道:“将军先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乐松,把地图拿上来。”
一张巨大的地图登时拿了上来,摆在中军大帐之中,青夏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众多将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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