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鸨子和燕燕均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张世怀,心想这傻逼脑壳坏掉了吧?到这地方谈节操,谈脸面,谈国家大事儿?跟我们谈得着吗?这不就是你们这群爷们儿找乐子的地儿嘛,怎么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下面的话该如何接啊?
可还不等老鸨子等人反应过来,张世怀腾的下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几步就来到了燕燕的跟前,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儿,随后撕扯着燕燕往外就走,嘴里还吼道:“即便我们俩人不能长相厮守,你也用不着如此糟蹋自己啊!”
燕燕被张世怀握得生痛,当即向老鸨子求助道:“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哎,哎,张大人,您这是要干嘛啊?”老鸨子也懵了,见过猴急的,没见过这般猴急的!好歹你张世怀也世出名门,在朝堂之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儿的官人,怎么比那些市井小民还不如呢?
这青楼里是有规矩的,往往花魁一级的姑娘,都可以自己选择接不接客,说白了就是想替青楼多榨一些银两罢了。这可是根据男人的生理需求而特定的规矩,要知道男人在那啥之前,往往荷尔蒙分泌最为旺盛,而且意志力和行动力也最为坚定。等那啥了以后,原本的那些坚定,都化为疲惫和绕指柔了。
不论你多大的官儿,多有钱,在青楼这里,都得遵守这个规矩。先是打个茶围,喝喝花酒,跟准备那啥的姑娘联络联络感情。这感情也联络得差不多了,您兜里的银子也花得差不离儿了,于是乎,想办正事儿啊,您下次再来。
青楼内但凡打上点眼儿的姑娘,您要是不滋润个百八十两银子,就想霸王硬上弓,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堵得死死的。
倒也不是所有的姑娘都适用这个套路。那些个年老色衰,又或者长相难看的,一般都省了这些道繁琐的事情,只要对方付足了银两,直接后屋的干活,但这只针对那些市井的莽夫。
偏偏张世怀今儿上来就要带燕燕走,老鸨子一看“嗨,你丫这么有身份的主儿,怎么也不按常理出牌啊!”于是赶紧上前拦住张世怀,说什么也不让他带燕燕离开这屋半步。
张世怀毕竟是个文人,撕扯不过老鸨子,外加握着的女子哭爹喊娘的求救,自己只好松开手掌,指着燕燕的鼻子大骂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你偏要死死的纠缠我,难道只有嫁到我们张家,才能让你称心如意吗?”
“谁要嫁到你们张家,公子你没发烧吧?”燕燕一改最初进门时候的温柔,杏目圆睁,一脸无辜的反问着张世怀。
“好啊,妈妈算是白疼你啦,原来你背地里早就打算跟小白脸私奔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对方勾搭上的,你说,你说啊!”老鸨子一听也来劲了,当即揪住燕燕的头发,非逼着对方解释清楚不可。吓得那半大的小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屋内一时之间算是乱了套咯!
任凭燕燕解释,张世怀就是不听,老鸨子就是不信,急的这姑娘就差从楼上跳下去,以示清白了。好在争吵声惊来了众多的龟奴和大茶壶,在众人的调节下,局面暂时得到了控制。
燕燕坚持说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张世怀,老鸨子也寻思了半天,这姓张的家伙的确没有跟自己的姑娘接触过,哪怕是私下里,也不可能,更没那时间啊。于是得出结论:这姓张的应该是得了失心疯了,见谁都说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女人!
问题是自己得罪不起这家伙啊,算了!权当自己倒霉,遇到瘟神了。想到这里,老鸨子带领着一众家奴劝起了张世怀,好说歹说,总算让张世怀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他嘴里的禅影,而是长得跟对方接近罢了。
张世怀虽然不信,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即便眼前的女人就是禅影,可人家非说不是,这要是闹上官衙,不但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说,还得输了官司。
算了,她爱咋咋滴吧!想到这里,张世怀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抬腿便走。留下老鸨子黑着脸,挤着笑容,领着一众手下,欢送瘟神离去…
待续
第八百三十一章 谁是皇后
满春院外的大街上,张世怀满心疑惑的往家走着,心里琢磨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今儿出来就不顺,先是身体欠安,随后遇到的姑娘,只要是正眼望去,就都是禅影的模样,难道自己跟上次中邪了一般。
可能是心有所思,走着走着“咣当”下撞到了别人的身上。“罪过,罪过,施主没撞坏吧?”张世怀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和尚,此刻正双手合十,朝自己询问道。
见到对方无恙后,张世怀道了声“对不住”,就打算赶回家中,却不想被眼前的和尚一把揪住,“施主印堂发黑,想来是中了怨毒所致,如若不尽快驱邪,七日之后,恐怕…”
“我命由我不由天!”撂下一句狠话后,张世怀加快了脚步,任由和尚在身后摇着头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不是自己不信和尚,而是自己之所以跟禅影相识,就亏了和尚。
那一日,自己与一众好友在竹林相聚,其中既有大相国寺的明远禅师和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巫女禅影,也有前朝宰相谢申甫的孙女谢道清,更有当朝名臣贾涉的女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明远禅师望着贾涉的女儿说道:“贫僧略懂一些相面之术,将来贾公的女儿可不得了,说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涉听完这话大喜,当即举起酒杯回敬明远禅师道:“若真如大师所言,贾涉当为大相国寺内的佛像,重塑金身!”
其余众人也纷纷举杯庆祝贾府将来能出一位皇后娘娘,惟独禅影呆望着贾涉的女儿,没有附和众人。
张世怀离禅影最近,于是用悄声的对禅影说道:“不知您在看些什么?”
禅影回以微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贾涉女儿的身前,摇着头说道:“在小女子看来,这位大小姐最多只能当个贵妃,而这边的谢道清,才是大宋未来的皇后。”
此语一出,满座皆哄堂大笑。这也难怪,谢道清虽然是名门之后,却是庶出(小妾生的孩子),因此打小儿就被其他的孩子看不起。
幼年的时候,谢道清曾经遇到个老道,那老道只是匆匆打谢道清身边走过,然后又急冲冲的折返了回来,盯着谢道清看了半天,咋舌的说道:“这个小丫头居然有着当皇后的命!”
众人听完皆当老道疯了,因为谢道清长得黑不说,还一脸的雀斑,更何况这小丫头片子还是庶出,就这样的女孩子也能当皇后,那老道不是发疯是什么?
也是打那儿以后,那群经常欺负谢道清的孩子们又多了项游戏:打皇后!类似现在“吃饭、睡觉、打豆豆!”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长大以后的谢道清,雀斑不但没有消失,瞳孔上面还多了不少白点儿,加上自己父亲早早就过世了,家境开始衰败起来。而贾涉不但是名臣,他女儿长相也极为漂亮。将这两个姑娘放到一起比对,大家不哄笑才怪。
等众人笑罢多时,禅影才继续说道:“既然家中出了个位极人臣之子,就必然不可能再出一个母仪天下的女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想来在坐的大家都懂!因此,小女子推断将来能成为皇后者,必是谢道清无疑!”
“非也非也,贫僧断定日后母仪天下者,必是贾公的女儿。”明远和尚也上来倔劲儿了,非要跟禅影较个真儿不可。
“好啦,好啦,今天大家就出来喝酒叙旧,不要为了这种事情争执不休。”张世怀怕禅影为难,起身打着圆场,众人也都不想驳了贾公的面子,于是纷纷附和道。
从那天起,自己就跟巫女禅影结下了不解之缘。一晃数年过去,当初的争执大多变为了事实。
宋理宗纳了贾涉的女儿为贵妃,却不想杨太后想找一个真正能辅佐皇帝的儿媳妇,于是找来找去,找去找来,就想起当初帮助过自己的谢申甫了。权当是还谢家一个人情了,于是杨太后就决心在谢家选个儿媳出来。
而太后懿旨下达到谢家后,众人却犯了难。因为谢家上下除了这个长相丑陋而又庶出的谢道清以外,余下的姑娘们早已嫁作人妻。把这样一个孩子送到王宫,别说封为皇后,当个宫女都够呛啊。
问题是不能抗旨不遵啊,于是谢家人咬着牙,变卖掉祖产换来盘缠、陪嫁以及打点内宫宦官的费用,将谢道清送入王宫。
刚与贾贵妃见面,对方就乐咯:哟,哪个农村里跳出来的土妞儿,又笨又丑,还是庶出,更没有朝臣给她撑腰,跟我比差得远啦!就这熊样的,哪什么来跟我争?
贾贵妃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此时贾涉的儿子贾似道,早已是朝廷权臣,位高权重,结党营私,而且还是贾贵妃的亲弟弟。有着这样一个血浓于水的大靠山,外加自己才貌出众,贾贵妃能将这个土得掉渣的谢道清放在眼里吗?
结果杨太后邀请贾贵妃和谢道清共进晚餐,谢道清坐下后,贾贵妃却提着衣服躲谢道清远远的,生怕沾染了对方身上的乡土气息。
入座以后,贾贵妃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诉起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带兵杀敌,屡立战功的故事。这尼玛完全是现实版的拼爹游戏嘛。
谢道清就跟个闷葫芦一般,低着头不吭声。直到杨太后问她:“你爷爷谢丞相都为我们大宋朝做过什么事啊?”
谢道清回答道:“我爷爷不曾用兵杀过一个人!”
贾贵妃没听懂谢道清的意思,依旧喋喋不休的从他爹说到她弟弟贾似道,听得杨太后有些闹心,于是非常不满的来了一句:“孩子,你的话怎么那么多呢?”
等饭菜上来了以后,谢道清由于饿的慌,于是毫不客气的吃了个盆干碗净;至于贾贵妃因为挨了婆婆的训斥,正跟那儿一个人怄气呢,基本上就没动筷子,就说自己吃饱了。气得老太太丢了句:“吃了就饱,不吃就饿,谁难受谁知道!”
饭后,杨太后马上喊宋理宗过来,并册封谢道清为皇后,好悬没给贾贵妃气死!
一切都是按照巫女禅影的话来的,你让知晓结果的张世怀如何能够相信和尚的话。
刚到家中,张世怀就接到了外地好友的来信,约自己去对方家里小住几日。想着自己在临安府遇到的种种怪事儿,张世怀认为是思念禅影过甚所致,于是准备起身赶赴朋友家中,捱过眼前这一段,也许回来以后,情况就会有所好转了…
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 忽闻噩耗
次日,张世怀跟家人打了声招呼后,便骑马赶赴好友家中。一路之上,他是快马加鞭,丝毫没有停留。不出半日,张世怀便来到了好友高安的家中。还未下马,早已守在门口的家丁便急忙赶到跟前牵住马的缰绳。
“张公子,我家少爷等您很久了。”“我这不是接到书信就过来了嘛。”张世怀跳下马来,嘱咐家丁好生照顾自己的坐骑后,自己一个人闲庭信步的踱进了高府的院内。
得到禀报的高安起身出来迎接,还未走出客厅,便迎上了迈步进来的张世怀。
“高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张世怀唱了个大喏(古代行礼的一种方式)。
但高安并没有马上还礼,而是盯着张世怀看了又看。“怎么了,高兄难道连小弟的样貌都不认识了吗?”张世怀被对方看得有些发毛,非常不自在的再次问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高安依旧没有还礼,而是屏退左右家丁,然后拉着张世怀来到客厅中央,分宾主落座后,高安低声问道:“哥哥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跟我装糊涂啦!”
“我装什么糊涂啦?”高安问得张世怀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哥哥,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都不知道吗?”高安声音略显沉重的追问着张世怀。
“到底出什么事儿啦?”看对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急的张世怀直接站了起来说道:“你信中只说有紧要之事,我这才匆匆赶来,可我到了这里以后,你却吞吞吐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你要是不说,我可抬腿就走人了啊!”
“不知哥哥跟巫女禅影现如今关系如何?”高安试探性的询问对方道。
“你有话但说无妨。”张世怀本就是为了逃避禅影才来到高安这里,可哪儿成想,人家上来劈头盖脸的就提及这件事情。万般无奈之下,自己只好打着马虎眼,看看对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再作打算。
“看样子你是真不知道了。”高安表情凝重的继续说道:“禅影死啦!”
“什么?”张世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我说禅影死了!”黄安话音刚落,张世怀瞬间跌坐在了椅子上,好半晌儿没有回过神儿来。
“你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好不好!”清醒过来的张世怀朝一旁的高安吼道。这也难怪,昨天下午还在大街上,青楼内见过对方,怎么一夜之间,这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没了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对方一定是听说自己跟禅影分手,拿这事儿逗自己玩呢!张世怀内心之中安慰着自己,同时更不敢往最坏的方向上去想。
“就你喜欢禅影吗?你知道我喜欢对方多久了吗?我本以为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所以才请你过来详细询问在禅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居然连对方的死讯都不知,禅影真是爱错人了。”高安说到伤心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不可能,你是在骗我。”看到高安的样子,张世怀的心直接沉了下去,随后他摇晃着身体来到高安的身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大声的质问着:“你在撒谎,对不对?告诉我你是在撒谎!”
高安奋力的推开张世怀抓着自己的双手,悲愤的说道:“我现在打算一个人过去看看禅影,至于你跟不跟来,就随便你了。”说罢完全无视失魂落魄的张世怀,一个人来到屋外,吩咐家丁准备马匹,就要出发。
待到家丁将马匹牵来之后,张世怀才跌跌撞撞的走到屋外:“我们一起去,我绝对不相信禅影会死掉。”
“哼!”黄安冷哼了一声,随即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抽打在骏马的臀部。马匹吃痛后,甩开四蹄快速的朝临安府的方向飞驰而去。而张世怀紧随其后,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看不到禅影的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