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榕树!”
法海跑到榕树根下脸帖着它几百年的老皮羡慕的说∶“榕树啊,您见证了我和兰香在烟草的情感历程,我们的感情在您几百年的风雨坚持里,也许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却是我们向往的永恒啊!”
兰香过来牵着法海的手,嗔道∶“近来你神神道道的,人家不是晚上陪母亲吗!你就寂寞的忘形了!
人家的心你该知道的嘛!”
法海说∶“我不知道呀!常常不安,如坐针毡……”
兰香一时情急,把法海的头按在自己心脏的部位。
法海先是闻到那甜甜的饱满之香,然后就那柔软而弹性的触感,耳里听闻咚咚的剧烈心跳声。
兰香的身子贴着榕树,脚跟踮起,脚尖直立,如跳天鹅湖芭蕾舞的姿势。
法海那一刻脑袋长在兰香的心里,似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分开。
天上忽起雷鸣轰一声,法海脑袋迅速离开兰香,直立脖子上。
那大雨哗哗下来了,二人就进到榕树之心里。
那个古洞容纳二人绰绰有余,里面干燥温暖,空气清新。
外面的雷雨大作,里面情意绵绵。
烟草的许仙和风小芬再不来这个小洞了,钟德成已经结婚早忘记洞的存在。
此时的榕树之心只属于法海和兰香共有。
兰香身子贴着法海,此时气温下降的厉害。她的白色衣裙遮不住寒流的进袭。
黑暗中见不到她的脸色,她的呼气温香而急促。
法海身子燥热难忍,而她的身子却冰凉。
她的身子贴过来,轻轻的,法海就回应过去,两人背对贴在一起。
感觉对方身子都颤簌着。
兰香的声音有点发抖∶“在树之心祥和温暖,远隔尘世纷嚣。想想我们的生活多么不稳定。
明天你还在烟草,后天我不知到那里。
感觉人类太脆弱了,生老病死,意外受灾,能白头偕老正是老天的眷顾……”
法海感受到兰香的伤悲,故作兴奋的说∶“我是不会离开烟草的,就算别人辞我出烟草,我也要留在山城,天天能看到你,就是最大的幸福!”
兰香主动握住法海的说∶“榕树为证,今天是八月五日,再过三年,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一定在三年后的这一晚相聚榕树下……”
法海点头,握紧兰香的手盟誓∶“三年后的这一天我们一定重聚榕树下,不管飞机上、火车里、轮船上,不管天南海北,不管生死殊途……”
最后一句出口,却被兰香的香手紧紧掩住。
二人听闻外面已无雷雨声,牵手同出,外面是雨后的清新,路灯迷蒙,公路如洗。
兰香招了三轮车,告别法海回南站家里。
法海仍站榕树下,想着那三年的约定,内心激情澎湃∶“啊,亲爱的兰香,如此卑微的我竟蒙你的誓言约定,这在残酷的现实里是无法想象的。
这样的美人恩,千生万世粉身碎骨不能报答万一……”
他脸贴着树皮,仿佛那是兰香的脸。
深夜里,他痴迷着,以致于第二天上班成了熊猫眼……
顶撞
近段时间来,法海和兰香在公司恢复了平静的日常工作。
只是那黄页常常来找兰香,都被兰香拒绝回去。
其间,黄页也威逼利诱法海,要他主动离开兰香,法海回击道:“要我离开兰香,简直是做梦!
我对兰香是‘山无陵,江海竭,冬雷震震夏冰雪,乃敢与她绝’……”
黄页气狠了:“法海,你好,等着我怎么收拾你!”
黄页此后再没有黑老大陈大仪的消息,他不知道陈大仪到什么地方去,以他以牙还牙的性格是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呀?
这个秘密只有法海和兰香知道了,西双版纳的食人树就是他们的天堂了。
黄页暗中叫过嘿社会的人来修理法海,法海奋勇抵抗,五个人差点打不过法海。
每逢劣境,法海脑子里都回忆起丛林里和歹徒火拼时的情景,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狭路相逢勇者胜,生命受到危胁时,就豁出命去干!”
抱着这样的心态,法海越斗越狠,抓起路边的钢筋狠狠的捅,那几个黑分子被法海的蛮劲吓怕,只好转身开溜。
黄页知道了就狠批:“五个人都收拾不了一个人,饭桶!”
他们低着头:“你又没说要他的命,他形如拼命,我们拿捏不好这度,还是先退再说!现在请示,要不要暗中干掉他!”
黄页气得头发直竖:“蠢蛋,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是堂堂的副市长,也要实行那不顾后果的行为吗?你们给我滚,饭桶!”
而黄页的日子好像越来越不妙,但仍任副市长。
但新来的书记权力高度集中,黄页的权力萎缩不小。
仕途不得意,黄页就把气力转在挽回兰香上面。
常常在黄局的陪同下,黄页经常趾高气扬的到烟草来参加宴会,在大会小会上发言,并指名批评法海。
法海开始几次都涨红脖子忍住了,谁知黄页在会上越说越过瘾,法海知道不能再忍了。
就站起来戟指骂道:“你个黄页,坐在上面人模狗样的,你是副市长又怎么样,又不是烟草的领导,凭什么来烟草对我指手划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法海硬顶黄页,他堂堂副市长实是下不了台,气得满脸通红,拍了一下桌子,起身离去。
底下那许多怨恨堆积的员工,起声叫好,为法海的挺身直斥而佩服不已。
法海知道自己这一负气和黄页在公众场合翻脸,自己往下在烟草彻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只能自我安慰:“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兰香第二天对他说:“哟,看不出哟,你也胆子挺大的嘛,不要怕,我顶你!”
月梅也悄悄对他说:“不错噢,蔑视权贵,只是,你以后就惨了……”
兰香回到家里,就很烦。
躺在床上的母亲不厌其烦的催促兰香早点和黄页结婚,而黄页也天天到兰香家里陪母亲。
黄页说:“妈,早点把我和兰香的婚事给办了吧,离年底也就个把月了,我怕时间长了会生变了的!”
其实是黄页担心自己的位置底下那定时炸弹会随时引爆,纪委对自己的审查如炬,一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
兰香的母亲很惊讶的说:“你难道还有什么担心的吗?这么有地位,而兰香也爱你这么深!那个法海不过是蚂蚁一般无力。你怕什么?”
黄页苦笑了下,无力的说:“妈,你不懂的,兰香的眼里根本没我!”
母亲一下子就抬起头惊道:“不会吧,兰香这小妮子虽然心高,但在这个山城这么小的地方,难道还有比你更优秀的男人么?”
反对
黄页苦笑道:“应该没有了,书记已经50多岁了,市长是个矮胖的啤酒肚。
是的,在山城除了我,没有任何男人会是女孩子心中的偶像。
可是,兰香她是特别的,因为她心里有一个男人,就是法海。
一个很窝囊废的男人,要是她找上一个比我优秀的男人,我还服气的让出去了。
可惜,这个烟草的法海,真真能把我气死!”
兰香的母亲大恸:“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烟草临时工啊!我一直都劝兰香,但这孩子性傲命硬。
我想,她这么聪明伶俐,迟早会回过神来的。
听你一说,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了。
好,兰香,看来,妈要动硬的了!”
兰香旁边十分委屈:“妈啊,我对黄页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心里喜欢的只是法海!
您不能逼女儿做傻事啊!”
母亲望着兰香那坚定的神色,前面纵是炮火连天也无法阻止她的决心了。
但同时她又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母亲觉得硬不是软也不是。
一时六神无主,朝黄页挥手,黄页乖觉的离去了。
兰香母亲掩着胸口疼得脸色苍白,兰香慌得给母亲喂约、端水,母亲无力的闭上眼,老泪纵横。
兰香望着母亲那苍老的容颜,深悔自己回答得猛浪了,但不这样回答,难道能永远骗母亲下去吗?
不能!
此后,母亲一连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眼窝都深陷下去了。
常常握着兰香的手央道:“兰香啊,不是母亲多嘴,谁没有年青过呢,青年时疯狂一些也是难免的。
但结婚可是现实的,找个有经济能力的夫婿那是比什么都强的啊!
那个什么法海,一看就是个穷光蛋的角色,也许这一生他都活在窝囊之中……”
兰香点点头,她回忆起从云南回广西的途中,曾和法海回了他宾阳的老家的情形。
啊,法海的家在一个多么贫穷的山村里啊,村东头是一口大池塘,村西头是一条小溪流,整个村子只有寥寥几家的楼房。
而最破败的家就是法海家了,他家那前院就是废墟空旷着,后面盖着破瓦房,一家七口人都住在里面。
爷爷、奶奶、爹妈和二个弟弟,二弟是个遭村里人唾弃的游手好闲的浪子,三弟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孤僻形男子,而且他的手臂骨质增长腕处长出二寸长的骨角,让人一见就毛骨悚然。
一进此屋给人阴森湿气的感觉,明显此家是祖坟风水低洼,阳宅破败漏气的,兰香见了就叹了一口气。
那法海的爷爷、奶奶、爹妈和二个弟弟见法海领着一个丽然艳芳的美女回来了,那喜色就漫上脸来,慌喜的道:“啊,啊啊,法海,这是你带回来的女朋友吗?”
法海看了兰香一眼,却见她美丽的脸上,已经没有初进村之前的喜悦。
之前,兰香一直都央求法海道:“法海,反正我们已经回到了广西了,顺便到你家里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来!”
法海看了兰香一眼倒退一步,指着自己的脸道:“我优秀吗?”
兰香点点头,那无限温柔的神色就霞一样彩色着她的美丽:“你是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
法海听兰香这么一夸奖都自己不敢相信自己是优秀的男人,其实此生以来都觉得自己是名副其实的窝囊废。
兰香又凑近他的脸前,几乎要亲上去的样子,那纤纤的手就抚着他的脸道:“我想去你家看看!”
法海想拒绝却想不出什么借口,只得如实的说:“我家很穷的,是全村最穷的,很破败,怕你回看了会不高兴的!”
家里
而兰香却兴奋的说:“噢,我不管,我就要去你家看,你家人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么美的女孩子吧。我回你家是给你脸上增光呢!”
一路转了几趟车,快到村口了,兰香仍是兴奋的说:“今晚我就住你家吧!你可不要半夜里爬上我的床啊,虽然是你的家,可你也不能胡来!”
法海脸灰如暗:“啊,那敢呢!”
回到法海老家,见到那家的破败样子简直超乎想像,兰香那兴奋的心就慢慢的低沉了。
但见到法海的亲人那眼光发亮欢迎自己的神色,就强提喜悦的说:“啊,我是法海烟草公司的同事啊!一直想过来看看的,现在见您们真好!”
兰香一一和法海的亲人打招呼,并从包里拿出许多零食和礼品,此时村里闻风而来的村人都挤在法海家门口,啧啧称赞:“法海真是了不起啊,带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回家!”
那时的法海脸上就如中了大奖一样的光彩。
而兰香有些灰色的坐在那破木板的桌前,吃着那玉米糊糊,实在难以下咽。
就转脸对法海说:“我想吃烤鸡!”
法海搓着手说:“我们这贫困的山村可真没有烤鸡卖呢!”
兰香捏着法海的手臂嗔道:“这个可以有!”
法海还是苦着脸:“这个真没有!”
而法海奶奶早把兰香捏法海的动作瞧在眼里了,她那老封建的思想就崩不住,朝兰香厉声道:“不准捏我的大孙儿,你是未过门的媳妇,婚前就这样嚣张,那结婚后还不骑到他的头上去撒尿?”
望着奶奶那较真的皱纹满布的脸,法海有点哭笑不得:“奶奶,她还没承认是我的媳妇呢!”
奶奶更气了:“啊,没承认就带回家,你们年青人真是太随便了!”
兰香和法海对视着苦着难堪的脸。
此时法海的妈妈就系着围裙从破灶台前端出一只冒着热气的蒸鸡,不停的招呼:“啊,兰香啊,你来我家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这可是新鲜的鸡肉呢!
刚才的玉米糊糊知道你吃不惯,那现在你就尽情的享用吧!”
兰香就松了口气,筷子朝鸡肉挟去,吃到嘴里,真是美味无穷啊。
在城里真是吃不到这么原生态的美食了,充斥里城里的都是什么饲料鸡和添加剂鸡!
兰香快吃完半只鸡的时候,却发现全家人都睁大着眼瞪着自己狼吞虎咽。
而法海的两个弟弟半伸着筷子,却被奶奶半空中给拦截了,他们的嘴里流出了馋涎。
兰香惊愕了,顿时为自己只顾美食,忽视了法海家人的饥饿而羞红了脸。
她轻声的劝:“你们也吃啊!”
叫了几遍,他们都不敢动筷子,只有那个三弟低声的说:“姐姐,你吃吧,这鸡是隔壁三婶见我家拿不出东西招待你,而免费赠送的……”
兰香的眼睛湿润了,心想:“这家人多么穷苦啊,连只鸡也养不起!可他们却也多么纯朴啊!”
兰香转脸瞪着法海嗔急道:“你也吃啊,都是你作怪,在镇上我说要买吃的回来,你偏不让,还说家里有!”
法海也苦着脸,在兰香的逼迫下,动筷给爷奶、爹妈、弟弟们挟肉,那香香的肉进了他们的嘴里,那穷苦的脸上都泛起了红光。
兰香忽觉得脚底有些庠,低一看,那潮湿松软的桌底地上钻出许多爬动的蚯蚓,在兰香皮凉鞋的脚指缝间蜿蜒。
兰香只觉得相当的恶心,身子撑不住了,就伏在法海身上尖叫:“啊,你家这么多蚯蚓啊!穷就算了,还这么野旷啊!”
兰香委屈的哭了,在法海怀里泪流满脸。
家贫
而法海却伸手,替兰香取出她脚指缝的蚯蚓,安慰兰香不已。
此时家里人也吃毕饭,张罗着给兰香烧洗澡水。
那破木桶里装着漂有油腥的、菜叶的热水,让兰香洗澡时,兰香惊叫:“这就是洗澡水?”
法海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家就是用这锅煮菜,用这锅热洗澡水的!”
兰香浑身颤抖,当法海替兰香提着桶在井旁露天的地方,围着一块塑料布,天上一轮明月皎洁。
兰香就在法海的围布里蹲在里面暗泣无声的洗着身子。
那布也半透明着,能看到兰香的身是如此的颀长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