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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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艳女-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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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儿不是荒无人迹,里面躺着它的主人。
土地不跑不跳,家舍见惯不惊,尺尺寸寸,面对着主人手握的短械。
得去走昏浊的菜地,这是多么引人注目啊!
然而,引人转动生命主题的困境,在原来的地方,壮烈倒下。
让土地的主人回答,需不需要再筑归家的路?
我的土布巾,被最小的锄头切碎,埋入了土地。


、人贩子费

阿爸一家人只接到我一封不能回家团年的信,就再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些什么了。
阿妈骂阿爸:“都是你,唱了主角,还要补个丑角来跳,两年团圆都少老三。”
汉今隐痛不休,走进寝室思过。
温仪娟跟着进寝室:“你气啥?事情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后悔有什么用?”
汉今趴在写字台上不回答,想发火。
温仪娟牵来汉援:“叫爸爸别生气。”
汉援拉了拉汉今的衣角:“爸爸、爸爸,婆婆喊您吃饭。”
汉今突然转身对温仪娟吼道:“抱出去,让我坐一会都不行吗?”
温仪娟只好牵着汉援出屋来,她觉得一件小事情,犯不着过年过成这种味。
汉晨问:“阿哥咋啦?”
温仪娟假笑了一下说:“他这德性,不说他算了。”
一家人的团年饭吃得不安宁,汉收顶嘴:“要是阿爸早点明白,就不会见不到三姐回来。”
胡清泉停住筷子,用脚踩了一下汉收。
示意他不要说这些过时了的话,特别是还在读书的人。
阿爸、汉今父子俩成了大家攻击的对象,酒菜饭没吃上几口就下桌子各自回到寝室闷睡。
胡清泉小声对汉晨说:“我当初说大家错看了艳子,还就是不相信,妈生她下来半年就会走路,都没有想过这怪事,有哪家的奶娃儿生下来半年就走路的?这就充分证明她的所作所为不同凡响,应该多培养,保管是干大事的人。可是,人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一两次好运,一旦错过了,就得过倒霉的日子,也再不可能有大好运了。”
温仪娟边喂汉援的饭边说:“她阿哥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不是妈说出来,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闹的啥矛盾,气死我了。早知道,我肯定是支持她。”
阿妈在旁边听得心焦冒火,莫名奇妙地打了汉粮一耳光。
还骂:“不中用,才寄十元给她!”
汉晨突然笑起来:“妈呢!出气找错了人,五弟人小,挣不了钱来供我,十元钱已经是他最大的支出了。”
阿妈这才回过神来,抹了两把汉粮的脸:“对不起,还以为老头子坐在旁边。”
春节刚过完,边城街上的墙上、电杆上、厕所里都贴满了广东的招工广告。
一大批招工人员四处游说、八方宣传。
他们是不久前才在中国地图上发现有这么一个人间仙境角落。
探子们前来一看,才发现边城的女人又多又漂亮。
比电视、电影里的女人强多了,于是就私谋下手。
招工的要求非常简单,年龄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之间,管她是聋子、瞎子、拐腿子,只要是女的都要。
同样,也是简简单单地在边城劳动公司签了一个什么都不重要的务工输出合同。
交了点管理费,外面的人称为人贩子费。
就把劳动公司的眼睛打瞎了,什么都不闻不问。
不出五天时间,就收到了十几车年轻姑娘,谁都明白。
真正的聋子、瞎子、拐腿子又有能力有勇气去广州深圳这些地方?
上了二十五岁的女性又有几个没成家的?广东人见边城的女性多。
忙打电话再急包十辆大客车,用十天的时间赶到边城来招女工。


、去过过城市的瘾

一时间,边城各乡各镇各村的女青年,纷纷在村镇县三级干部的动员下。
要出边城去大城市饱眼福,感觉这不是去打工,而是去旅游。
四千多名女青年傻瓜蛋似地以猪肉的价格,被拉到广州。
买方是一些电子厂、鞋厂、服装厂,五百元钱一名。
这些女青年从上车到下车,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广州的街道,就被关犯人似地关进了一块大坝子。
任凭各厂家来挑选购买,所有被选走的女青年,还没没回过神。
就又被带到郊外的一些厂里,根本就没见到过广州是长得像冬瓜还是像葫芦。
最后她们才知道,包车载她们的单位,不外乎是一个劳工中介公司。
专门为一些工厂、歌舞厅、发廊、酒吧招募工人。
但打的牌子却是广东劳动就业局,有时也打劳动厅牌子。
红村的女青年,在一夜之间走得一个不留。
阿爸阻拦不住,说去不得。
而那些收了钱的乡干部们,都说茶场挣不了钱,要帮着介绍去广州赚大钱。
当然,她们都不知道广州造的人民币有没有三丈长、一丈宽那样大。
只是听说那儿的钱大得不得了,有天那么大。
但阿爸明白,终有一天这些女青年中会身无分文再回到边城。
过去是年一过完,到茶场上班的人都来找阿爸。
这回就轮到阿爸翻着名单找工人,去谈话,去商量解决其女儿走了的空缺。
有些人家户还高高在上,不太高兴阿爸。
“我女儿去广州赚大钱,一个月都要挣回她一年的工钱,不上茶场的班。”
有的就直说:“让其老伴来顶空缺,要么让更年幼的女儿来顶。”
这么一来,阿爸的茶场在新一年里,就只好干起残兵小将的上班队伍。
两级分化太大,年纪大的老太婆已经六七十岁,小的小到才十四五岁。
中间的得力工人就只有几个男丁,女的一个没有。
采茶这门子活,的确女的比男的行,制茶这门子活又男的比女的行。
要是没有了采茶女工,男的再行也是白搭。
在这种情况下,阿爸不得不招男工来当“采茶女”。
跑了几天,工人人数算是凑齐了,回到家里想不通。
“这些人,下茶场的跑了,没下茶场的也跑了,比我的几个娃都还积极。”
阿爸还没从找不到合适工人的气愤中醒过来,又一大批大客车开进了边城。
招工条件更放得宽,只要年满十五岁,三十五岁以下的女性都可以去广州上班。
先去的几千名工人,没法向边城的家通信叫苦。
“单位”都管得严,不准出入,不准写信。
重新进边城招工的劳工公司,把广州市的一些图片、大海的景象挂在招工处的壁上。
让所有人去观看,大力宣传。
“早去广州的一批人,全部安排就了业。”
这样一来,一些已婚妇女也不放过远登大城市去过过城市的瘾。
纷纷扔下丈夫和孩子,有些正在读书的女学生,也放下书本,踩进了大客车的门。
这一批女性是拉到深圳的,有些境域手续要比广州难办些。
不过,是吃这碗饭的劳工公司,自然有办法简单地弄到入境手续。


、彝人的侵略怒火

几百年不见如此震动的边城,在早春的季节里,愤怒地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风雪。
算是送给边城人的悲嚎,也算是对老天发出汉人对彝人的侵略怒火。
一些养了两三个女儿的人家,喜欢得从上街笑到下街。
回家笑睡觉也笑,感谢边城这块生女人的地方。
有些人家没女,大气特气没有女儿去广州赚大钱的机会。
关在屋里骂老伴不会生崽:“都不想一想生一大群女儿,送到广州去上班,该多好?”
这天,汉今急匆匆地回红村老家来打探情况。
见阿爸走路骂人,吃饭骂人,就连上厕所也骂人。
心里很不痛快,也跟着骂人。
他的茶场的女工人也跑光了,剩下来几十个男丁,大屁放不出一个。
年头前的他,还是一个不小的赢家,其他茶场的场长还夸他经营有方,农业局的贷款也还了三分之二。
突然的人员变故,不只是他父子的茶场着急,其他茶场同样着急。
边城的企业只有两类,茶场是第一类,砖瓦厂是另一类,但砖瓦厂不欢迎女工人。
“您倒好,老弱妇幼总算凑够了人数,我却连个九十岁的老太婆都没有。”
汉今丧气又略带怒气,双手将门打得吱吱响。
阿爸说:“还不知道李永山的茶场招什么工人?哦!汉今,我想起了,你茶场距新市镇、屏山县和云南省都近,去那些地方看看招工人难不,我这儿虽然不要了,可你需要百多名工人,春分过后就必须把准备工作做好,现在雨水节已过,你应快点行动。”
汉今说:“我知道时不待人,到屏山去招工,人家相信吗?”
想了很久,汉今另改主意,招男丁取代女工,试一年。
几天过后,边城的墙上不约而同地贴上七八家茶场招工人的海报。
凡是愿到茶场上班的,不分男女,一律录用。
汉今坐阵,口才翻云吐雾,三天时间,就招足了人,没有一个是女的。
永山茶场的名气大,也在三天时间内招足了工人,没有一个是女的。
其他茶场相应只招到了大半数或小半数,并非边城男的少。
主要原因男的是家庭中的主要劳动力,一家人一年的庄稼就靠男的来完成。
如果都跑到茶场上班,来年不饿肚才怪,加之边城历史以来就女多男少。
所以,许多男人不愿轻举老脸。
名优集团的总经理张明荣每天都在接待前来诉苦衷的茶场场长,苦于职权不高,控制不了边城大起大落的演变,深深地为这些茶农心急心慌。
他是农村爬出来的国家干部,很理解这些趴在最底层的平头百姓。
他惟一能帮的,就是待茶叶上市场后抬一抬名茶价格,其特许通告证也还没弄到手。
这样,名优集团还是与空架子或地下组织一样。
边城劳动公司与广东劳工公司的合作可谓是天衣无缝,连续不停地在边城洗刷了几个来回的女工后。
见确无人员可招了,才收手点起了手中的钞票。
“这个月的奖金,可就多啦!你的五十元!他的八十元!他的三十!”


、工人们就要集体退场

春分节到来,阿爸正式宣布开场采茶。
如果是往年,江浙一带的茶叶商人已经在边城各茶场守候了。
今年就大不一样,一切都死一般沉寂,老少工人在茶场园采茶。
阿爸看着心烦,老的手脚不灵便,在茶蓬里转不过身,采一方的茶叶就走。
指定教好怎样采的,但总是抓一把捞一把。
像扯草塞筐,塞住就算数似的。
小的工人有些还没有茶蓬高,伸手采茶叶就像要伸手摘天上的星星一样,吃力不讨好。
好不容易才采到,等摘下鲜叶来时,背上的背筐又翻了个底朝天。
装好的茶叶,又倒在了茶地里。
一旦收工,老年妇女就穿针引线干她们的本内事,小的就捉迷藏。
“这哪里像个茶叶制造厂?”
阿爸摇头甩脑地说。
制茶的男丁比较正常,按阿爸的指挥在工艺锅里制名茶,技术工跑光了。
阿爸的首要任务,是重新培养技术人员,由新手学着制出的名茶就不名了。
张明荣在门市部前率先挂出假收茶招牌:龙井茶120元/斤,碧螺春80元/斤,竹叶青70元/斤,峨蕊90元/斤。
开场了的茶场,见其他收购站没动静,只好按旧办法,送去名优集团变相存放。
一周多时间,各收购站见往年的形势又回头了,不得已,跟着开出相等的或稍高一点的价格收购。
趋向性地平衡了一下茶叶市场,但各个茶场的总产量依然下降。
待汉今的茶场开场采茶时,更是花样百出。
男工人们有抽烟喝酒的,有打牌赌钱钻桌子的。
只要见哪一堆茶叶长得好、鲜叶多,就争先恐后地去抢着采摘。
没有秩序,一百多名工人在茶园里四处飞奔。
都是男的,汉今管不住,骂狠了,工人们就要集体退场。
边城人好像是在一个年头的工夫,全部变了人样,无法管制就随便。
汉今闷头只顾制茶,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位自称是沐川县城的茶叶商人解救了汉今的燃眉之急。
“我叫吴正军,认识我的人都管我叫吴老五,前年在你阿爸手里购过三百多斤炒青茶。”
汉今忙泡了杯茶来放在桌上,招待这名不速来客。
“哪里人?”
吴正军年纪不出三十五岁,耳腮边长着一个黑痣。
痣上掉着几根寸把长的毛,脸上像是抹了层风水油。
“沐川人,做了十年的茶叶生意,南京开了个茶叶店,沐川县城里开了两个茶庄,这三个茶叶店是我的窗口,真正的生意从不上门面做。”
汉今叫苦连天一阵子,吴正军说:“我是打听来你这儿看情况的,边城城里的茶叶质量太差,加上无法出境,我就没有打算买,从这座山脚下经过准备去五指山茶场看看情况,车上就有人说这儿有茶叶,我就来了。不知你的质量和出入境如何?”
汉今要了吴正军的身份证来看后,问:“现金交易,我全送到新市镇车站行不?”
吴正军说:“我是个体户,不现金交易难道还要开支票不成?”
汉今去抓来几个茶叶样,让吴正军看。
“太粗糙了,还有好的吗?”
“我的人手不是采茶的料,只有这样的茶叶。”
“咋不请女工人?”
“都跑光了!”
“跑光了?那里?”
“广东!”
“操,那地方,去卖肉吧?”
“谁知道。”
“百分百。”


、垄断汉今的茶叶

“这些女人,蠢到这种地步,我三个妹妹,没一个到处乱跑。”
吴正军说完,过一会儿突然说:“如果我帮你请女工来,你把茶叶制好点,全部卖给我可以不?”
汉今笑了:“你自己都在说不赞成女青年乱跑,又帮我请女工来,不是自相矛盾吗?”
吴正军说:“不,你这个地方距我们沐川近,反而离边城还远点,工人工资只要你计算合适,我保证能请到你所需要的工人。”
汉今半信半疑地说:“帮我请人工,要求就细说一下吧!”
吴正军说:“第一,你的名茶一斤不少卖给我,按质论价,我收一斤付一斤的钱;第二,我自己需要什么样的茶叶,你应该帮我制出来,我不会无理取闹,不会让你制些根本无法制的茶;第三,按沐川县茶叶市场价,每斤少五元。认为可以不?”
汉今心想:“你这不就成了我是生产人你是销售人了吗?”
嘴里却说:“这样,你把工人请来,再谈让价的事。”
吴正军说:“不,先说断,后不乱。如果愿意让价,我在年底前可一次性支付两万元,供你第二年的预备款,搞冬季茶园管理。”
吴正军是在摆谈中,瞬间发觉可以垄断汉今的茶叶销售。
才在这里发挥出生意人的灵气,快马加鞭策动汉今败下阵去。
而汉今意识到,在危难之际,不走这条路不行。
于是,两人从君子议定转向到文字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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