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夫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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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夫不下堂-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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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蹙起眉头;自从学医之后,她就不忍杀生,万物皆有灵性,只是投入的轮回不同罢了。
惨遭杀戮;或因那供人饱腹的肉,或因点缀女子高贵的毛皮,更为了人类原始的征杀欲望。
“你们回来了?”一个宫装妇人,在两名女婢的搀扶下,迈着莲步,优雅的走了过来。
“见过四王妃。”狐狸不慌不忙地给她行了个礼,弯月见状,心知这位就是狐狸的妹妹,四殿下的正妃廖玉珠,也行了个礼。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四王妃扶起了狐狸,眼睛在弯月的身上扫了一圈儿:“这位,是江大夫么?”
口气凉凉的,看着弯月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颗蔫了的白菜。
“回王妃,小的乃太医院的江半夏。”弯月敛了敛心神,回道。
“哥哥,许久未见了,以后再见恐怕更难。妹妹有些话,还是要跟哥哥说的。”她眼神示意了狐狸一番,然而,狐狸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跟着她离开的意思。
四王妃的眼中,凉意更甚。
弯月瞧出了些端倪,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打算悄声离去。然而,还未走一步,自己的手,便被狐狸的爪子紧紧握住:“四王妃,天色已晚,恕臣先告退。”
“站住。”四王妃喝道,她沉着脸走了过来,一双利眼扫了扫兄长与那个男人交相握住的手,心中一阵厌恶:“哥哥,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狐狸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不恭神情:“既然叫我一声哥哥,那就别忘记哥哥说的话,富贵如浮云,抽身须尽早。”
两声抽气声,从四王妃身旁的侍女口中发出,顾不得她们的眼色,狐狸拉起了弯月,拽着她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真的是你妹妹?”弯月见二人走远了,不自然地抽出手,问道。
狐狸躺在草地上,一双眼冷冷的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一言不发。
弯月见状,知道这只狐狸,又在耍性子了。院子里,已经有人在烧火做饭起来,肉香四散。
想到刚才在院子里见到的猎物,弯月就没有了去吃饭的心思。她索性坐在院子里,头望着天,神思不知飘去了哪里。
就在她愣神的当口,忽然,狐狸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压在了草坪上。
弯月惊骇地看着狐狸,这家伙,怎么憋着小眼看自己,难不成心里憋了坏水?正当她打算伸拳头的时候,一阵私语传来:“一切都妥当了?”
拳头放下,只听一个娘娘腔的声音传来:“自然是妥当了,只是,这次可别出什么闪失,不然赔上的,是洒家的身家性命。”
“公公哪里话,一旦殿下荣登大宝,将来少不了你的。”
“那洒家就等候殿下的登冕之日了,此地人多眼杂,洒家先去,你也速速离开吧。”
两人分道扬镳,而狐狸则示意弯月留在原地,自己悄悄地追踪起那个娘娘腔来。
可惜,两人的小动作终是没有逃过一双暗地里的眼睛,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羽箭从暗处射了出来,射到了弯月所在的草地前,若不是弯月耳疾手快地躲开,恐怕此时她已经成为靶子了。
何人要害她?弯月追过去,可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狐狸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忙折了回来,拉住弯月上下扫了一眼:“你没事吧。”
弯月摇了摇头,惊魂未定的看着插在地下的那把羽箭。狐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脸色一变,他拔出羽箭,低声说道:“这件事儿,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弯月见狐狸的面色不善,心中直觉这羽箭有蹊跷。要知道,羽箭上的羽毛,是一种很稀有的鹏鸟的羽毛,故而十分难得。能拥有这种羽箭的人,必然非富即贵。
想到这里,弯月的心,忽然间拨凉拨凉……
狐狸不知怎么处理了这件事儿,反正最后不了了之。但从那个娘娘腔的语气中,弯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日,四殿下带着刘波和狐狸,跟五殿下马前马后的离开了行宫,进山狩猎,慕少将军紧随其后。
然而,那位站在慕少将军身后的贵妇,又是谁?为何她看向离去的一行人,眼中尽是幽怨?
弯月悄悄打量起那个妇人,只见她挽着云髻,上面插着一支玉搔头,面上略施粉黛,如三月桃花般风流,然而,粉黛却掩不住她眉间的愁色,觉察到弯月的目光,她回过头来,不着痕迹的看向弯月,眼中忽然闪出一番厉色。
“公主。”身旁的侍女为她披了一件披风,寒暄了两句,两人一起进了内屋。然而,她刚才的厉色仍映在弯月目中,这个女人,作何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
云天公主?
听说,这位公主乃当今陛下的兄长,已故泸州王之女。半年前的那场动乱,其父在率兵抗敌中战死,其母自杀殉情,孤苦无依的她被风皇接到了身边,赐婚于慕少将军。
英雄配美人,倒也是一段佳话。可是,襄王无意,神女无心,着实为一段孽缘。
“江大夫。”一个柔柔的女声在后面响起:“我家主子病了,还请江大夫过去看看。”
弯月“哦”了一声,转身看向来人:“你家主子是?”
“江大夫,我家主子就在后院,请跟我来。”侍女的面色忽然沉下来,一副问的太多的嫌弃样。
弯月跟在她的身后,心中越发越觉得不对劲,行宫后院,乃女眷所在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便纵是太医院的大夫,也要有传召才能进入……
想到这里,弯月忽然停住了脚步,背后那阵轻轻的脚步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一阵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弯月的后颈,顿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她不支地倒在地上,朦胧间,似乎有人在她耳边低语道:“这就是那只兔子,果真柔嫩的很。”
“别废话了。”刚才那女子不耐烦的说道:“喂了药后,赶快把他丢出去,大秋天的猎物难寻,算便宜狼了。”
几阵翻转,当弯月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在山野中,漫天遍野,是秋风中摇摆的菊花。
打晕了她,却不伤她,而是将她扔到了野外,任其自生自灭。狼?弯月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她平生,不是没有遇到过狼,只是,比起狼来,某些人的心,更狠。
她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头,坐起身来,却不想惊起了身上的一个糯米团子。那只糯米团子转头看向她,亲昵的蹭着她的衣角。
一只雪白的猫儿,由于流落在林间太久,雪白的毛发间,沾满了黄土。小东西抬起头,望着弯月,轻轻的“喵”了一声,头又在她身上蹭了起来。
弯月轻轻将它抱起,这个小东西,真是乖得不得了。看着它在自己的怀里眯着眼的样子,像极了数年前,自己在苍云寺里见的那只猫。
等等,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猫,除非,它就是苍云寺的那只!
“小东西,你可认得静悟法师?”弯月抱着它,低声问道。
猫儿“喵呜”了一声,它那碧绿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片晶莹。随即,它跳了下来,在地上“喵呜”的转圈,似是在引导弯月朝某个方向走。
弯月满腹狐疑地站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这只猫一定想要告诉她什么。
猫儿在前面“喵呜”的叫着引路,弯月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只猫,一个人,在漫漫的菊花中穿过,踏碎了一地飞落的花瓣。
弯月绝不会想到,猫儿竟然带她走到了苍云寺,如初来般,斑驳的城墙,淡淡的疏影,以及环抱此庙的群山。
猫儿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嗷嗷”地叫了起来,同时还用爪子抓门,终于,门被打开,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拿着棍棒朝着猫儿叫道:“死东西,叫什么叫。”
“善哉善哉。”弯月抱起了颇受委屈的猫儿,走上前去,行礼道:“小师傅,有礼了。”
小和尚不情愿的双手合十,应道:“施主是来上香的?”
“正是。”
“恕小僧无礼,今日庙里来了贵客,施主若要上香,恐怕要另选时间了。”
一句话,将弯月拒之门外。眼看他要合死门,弯月忙开口道:“等一下,这只猫,可是贵寺的?”
小和尚凉凉地扫了猫儿一眼:“以前是。静悟法师在世时,非常宠它,还叫它白妙,可惜,此猫愈来愈无章法,每日里上房揭瓦,搅得寺里不得安生。前些日子惹怒了老师傅,将它赶了出去。施主若是喜欢它,就收了去吧。”
静悟法师,往生了?
弯月张大嘴,正想问时,小和尚已经合上了门。望着紧紧的朱门,白妙“喵呜喵呜”地叫起来,悲催的很。
弯月抱起白妙,心中一阵叹息。静悟法师不在了,这只叫白妙的猫也被赶出了寺庙,难怪落魄至此。
就在此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伴着马车上的摇铃,从一旁的山道中传来。
弯月转头看去,却见一辆金色马车停在自己的眼前,一个梳着已婚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从车上走下,两人对望了一眼,弯月明显的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
“你是……江大夫?”女子轻蹙黛眉,问道。
弯月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位夫人很面熟,却记不清在哪里见过她:“您是?”
“妾身,姓孙,名墨玉。”女子静静地答道,眼中光泽一暗。
“原来是二王妃,小的失礼了。”
“不知者无罪,江大夫今儿也是来上香的?”孙墨玉柔声问道。
弯月摇了摇头:“我在路上捡了只猫,就过来问问是不是这里丢的。现在看来,只好带它跟我回去了。”
孙墨玉看了看弯月怀中抱着的白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此时,寺院的门打了开来,还是刚才那个小僧,一脸媚笑的将孙墨玉迎了进去。
这年头,佛门重地都……
弯月叹了口气,抱着白妙正打算离去时,忽听小师傅出声道:“这位施主,来者是客,既然来上香,就进来吧。”
孙墨玉闻言,吞吞吐吐的说道:“师父,本妃今儿个来这里,若是被父皇听说了……皇家的律令,还要本妃重复一遍?”
小和尚不语,他斜眼看了看孙墨玉,一副一会儿有你好受的眼神。
弯月见状,自然不多留,她抱着白妙,匆匆地告别离开。
孙墨玉在小和尚的带领下,慢吞吞地走进了僧房。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一身凛人的气势,不怒而威。
“王爷。”孙墨玉弱弱的走了过来,出声道。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一巴掌打到了一边儿,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
“为什么放走他?”宇文漠然眯起一双眼,质问道。
“殿下,妾身唯恐,那人识破殿下,故不敢让他进来。妾身,妾身是为了殿下好啊。”孙墨玉捂着脸,哭道。
宇文漠然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发妻,要妖娆没妖娆,要身段没身段,躺在床上根本就是条死鱼,连床都不会叫。
比起让他欲仙欲死的赵水儿,真是差得太远。
“你过来。”想到赵水儿,他的黑眸一眯,对孙墨玉说道。
孙墨玉自然清楚他现在的神情意味着什么,踌躇中,她已经被二皇子拉了过来,随着一阵“撕拉”的声音,她的衣裙掉落,而他的相公,更是不带前戏的进入。
孙墨玉眉头紧蹙,随着他的每一次粗鲁进入而流下泪水。然而,良好的修养使得她紧咬着唇,无论怎样疼痛,也不肯叫出声。
这个哭精。宇文漠然心中,对她更加乏味,心中打定主意,一旦自己荣登大宝,第一个要休的就是这个令他横竖不顺眼的女人。
一番云雨下来,宇文漠然推开了孙墨玉,起身穿着衣服。孙墨玉坐在地上,咬着唇,颇委屈地看向这个强占了她的男人,她的夫。
“想办法把这个,放到老四的食物里。”一包油纸包裹的药粉,被眼前的男人扔到了她的面前。孙墨玉颤巍巍的接过药包,小声问道:“王爷,这是?”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宇文漠然眼中,闪出狼子光芒,他的手缓缓抚上孙墨玉的皓腕,一个用力,孙墨玉的秀眉,再次蹙在了一起。
“妾身,知错了。”孙墨玉柔柔的说道,眼中泪光闪现。
宇文漠然满意的收回手,他喜欢这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看着别人对自己的顺从,他的心里,有无比的快感。
孙墨玉收起药包,迈着酸软的脚步,走了出去。宇文漠然冷冷地看着妻子离开,脸上,竟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夫妻做到这个地步,连一丝恩义,都断的彻底。
坐在马车上,孙墨玉握着药包,眼泪簌簌地掉落。恨啊,恨命运弄人,竟然给她开了这样的玩笑,娘亲懦弱愚昧,爹爹趋炎附势,将她嫁给了这种魔鬼。从来,都没有对她怜惜一分。
“王妃,前面有人,是那个大夫。”车夫隔着车帘说道。
江大夫,他还没走吗?孙墨玉掀起车帘,前面,菊香氤氲,一个玉般的男子坐在菊花里,而一只雪白的猫儿,立在了他的肩头。少年抚弄着猫儿,一脸温润,濯濯的眸子,在日光的照耀下,宛如明珠般发出莹莹的光。
风卷起,一片黄色的花瓣扑面而来,伸出手来,花瓣却飘落到了尘土中,蒙尘。
孙墨玉微微黯然,她放下车帘,说道:“停下来。你去问问江大夫,他若是愿意,就载他一程吧,荒郊野岭的。”
车夫勒住了马,下车同弯月说了几句。走的腿酸的弯月,自然应了王妃的好意,跟着车夫坐到了马车的前面。
男女有别,更何况是皇家的媳妇儿。
孙墨玉心中,如翻了醋的瓶子,晦涩的紧。
就在此时,盘在弯月肩头的白妙,“噌”的一声跳下,撅撅屁股钻进了的车里。它讨好地靠向孙墨玉,不断的用头噌她,边噌还边“喵喵”的叫着。
“王妃,你不要紧吧。”弯月在外,紧张的问道。这只白妙,可别冲撞了里面的贵人。
孙墨玉怜惜地将它抱起,回道:“没事儿。”小东西真乖,抱在怀里也不咬不挠,还一副紧贴的样子,惹人心疼。
然而,白妙在撒了一通娇之后,爪子忽然抬起,朝着她的袖子抓去。
孙墨玉自然未有料到白妙会伸出爪子,惊慌间,那包药粉从袖中掉落,撒在了车里,而白妙那家伙,更是跳到了小桌上,将茶壶推下,温热的茶水,洒在了沾着药粉的车板上。随着“呲”的声响,木板上冒出了冉冉的白烟,下面早已黑了一片。
好厉害的毒药……
孙墨玉绝对不会想到,她的夫,给她的是毒性如此烈的药。如果不是这个小东西,自己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
只是,药没了,她拿什么给夫君交代?
两行泪,从她的眼中,滚滚而落。寂静的车子里,只有白妙轻轻地蹭着她,不曾远离。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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