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真是难得。去做什么,该不会是宴席结束了吧。”孙夫人嘲讽的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您去了就知道了。”
孙夫人绕过若涵,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门外,传来了落锁的声音。弯月心头一惊,糟糕,她还不会开锁呢,怎么办?
若涵打开了小黑门,放弯月走了出来。弯月看到若涵的小脸,已经被孙夫人掐的发紫,心里一阵酸涩:“你娘平日里就这么折磨你吗?”
若涵垂下眼皮:“丑姐姐,这次,我们没有一天是出不去了。娘亲把外门锁了,我们都走不了了。”
一天?弯月吃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一天?”
若涵答道:“以前娘亲生气时,就会把我关在这个屋子里,因为这屋子最黑。而且,每次都要关一天多的时间,有一次,我被关了三天,要不是奶娘偷偷送了点儿东西进来,我定然挨不下去的。”
弯月闻言,心想这孙夫人也太狠了吧,就算若涵不是他亲生的,也不用这么折腾她养育多年的养子啊。人与狗相处久了,还能有感情呢。
弯月坐下来,问道:“小霸王,你怎么知道这个屋子里还有这么一个洞府呢?”
若涵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丑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被娘关在这里时偶然发现的。”
“那个洞口能通到外面吗?”
“这我没走过,不知道。”若涵撅起嘴,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弯月打开了那个石门,一股凉风卷着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说明,里面一定有能通到外面的路。
弯月看了看若涵,此时,他正捂着脸忍着不哭。而大夫人,不知何时就会折回来,继续施辱于这个可怜的少年。如果被她发现自己也在这里,恐怕若涵和自己的命,都将不保。既然这样,不如……
“小霸王,你这里有烛台和火折子吗?”弯月问道。
若涵长大了嘴,惊诧地问道:“你要进去吗?别迷了路。”
这个小家伙,虽然做事不厚道,可心地还不坏。
待若涵取了烛台与火折子,弯月起身走进了洞内。在进洞之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若涵说道:“小霸王,如果我不出来了,就说明我找到了出口,到时,你就别挂念我了。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去的。”
一向趾高气昂的若涵,此时默默地低下了头。他轻轻地合死了铁门,心里为弯月担忧起来。
、舒华镜里枉断魂
有了烛台与火折子;弯月在这漫长的甬道里;也好走了些。断魂草的味道愈来愈浓;这让她相信;自己所要追寻的,就在前方。
终于;香气在一块石壁前凝聚起来。弯月举着烛台查了查四周;发现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看来,这里必然有一处密室。
弯月放下烛台,上下摸索着石壁。果然,在石壁的下方有一个机关;只是轻轻地往里一按,石壁就朝里开了来。一股巨大的霉味扑面而来,弯月捂住鼻腔,拿起烛台走了进去。石壁里乃一处方形石室,里面摆放着木制的桌子和陶罐,由于被荒废的时间太久,这些东西都已遍结蛛网,脏乱不堪。然而,最骇人的并不止此,往桌子里侧走了走,能看到桌下倚着一具白骨。这具白骨的长发已经剩下了几根,其穿着衣物不似中土服饰,反倒像南疆的服饰,从他发黑的骨头来看,此人乃被人下药毒死。而蔓延在他身边的浓郁的断魂草香气,似乎印证了弯月的猜测。此人,也是死于断魂草。
弯月骇然的向后退去了几步,手上的烛台一个不察差点掉落下去。在摇曳的烛光的照射下,一块金色的亮光从那具白骨的身上反照了出来。那是?弯月狐疑地走了过去,抽出了金光的来源,竟然是一个金质的令牌。天啊,是真金。弯月生平,第一次摸到金子,颇有点宠辱若惊。而随着金牌的取出,几张折起的书页,也落到了地上。
弯月捡起书页,轻轻展开了来。这是一封写给南王的书信,全文大致如下:
“英明我主,臣数载不辱使命,终于绘制出京城的地防图,不日将返回昆都。此番中土之行,所见所闻,臣已据表于书信中。天朝虽自称天朝上国,可其连年征战使得其元气大伤,各路势力蠢蠢欲动。若在此时出兵天朝,定能一雪前耻。此外,臣还有一事容禀,前几日,臣在京城意外看到了雅妃,尧康一直守护着她。当年雅妃所怀之子亦在人世,其乃慕怀忠第四子慕若愚。臣已经暗中联络尧康,雅妃及殿下之事,还请我主明示。”署名“莫长风”。
发黄的信纸,在弯月的手中缓缓落下。原来,冷夫人竟然是南王的雅妃,而若愚是他们的孩子。等等,冷夫人给自己的书信中,曾经提到了自己与夫家的孩子,被人调包换成了若愚。冷夫人不会在这种事上对自己说谎,那么,整件事就围成了一个坚不可摧大的谎言,知情者冷夫人已死,她的心腹十二夫人疯了,而知晓这件事的,也只有包括慕将军在内的寥寥几人。如果若愚成功取得了南王的信任并为自己正名的话,那么,一场更大的浩劫势必不能避免。
揣起落下的书信,弯月慌张拿起烛台,小跑了出去。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蔓延在心头,就连身后的影子,都宛如追逐她的恶鬼,令她不敢回头。然而,慌忙中的弯月一个不察,脚踩到了一块小石子,身子登时歪向了一侧的墙壁。而那墙壁也配合的转了180度,将弯月送入了内侧的空间。
这里是?弯月举起烛台,狐疑的看向身处的石洞。她的眼前,出现了两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壁上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每隔十米就有一处火把。这些通道,是做什么用的?难道,刚才信上所说的京城地防图,就是这里?
只是,这两条路,该往哪里走呢?
正当弯月冥思苦想之际,她脖子上挂着的晶石忽然热了起来,它缓缓地腾空,随即飞一般地向前飘去。弯月大骇,无奈那晶石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只能被动的跟随晶石向前跑去。
晶石选择了右边的通道,弯月越深入里面,越感到一股巨大的潮气侵袭着自己,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起来。然而,晶石的热度愈来愈高,这不断上升的热度,为弯月驱逐起她身旁的湿气,原本不舒服的感觉,瞬间顺了许多。
晶石在绕过些许圈圈弯弯后,将弯月带到了一个水池子旁。这水池子,水质清澈,明显的一弯活水,细浪拍打着石壁的声音依稀可闻。晶石的热度依然在升高,它缓缓的垂了下来,弯月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却见一把长长的黑色的剑,正静静地卧在水中。
这是什么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就在此时,仍在席上的若愚感到了些许不对劲,眼前浮现出了一副模糊的影像,透过遥遥的池水,一个女子,依稀站在岸上,向他这里探去。这女子的身上,萦绕着一股让他不安的力量,不好,舒华剑。
若愚忙悄然起身,向着自己的观贤居奔去。
在坐之人皆以醉醉然,谁都不曾注意到,若愚的离去。孙夫人高高的坐在上面,冷眼扫着下面狂欢的众人,一抹冷笑时不时地挂在她的嘴边。
弯月轻轻地跪坐在地上,她脖子上所挂的晶石,与水面只有一线的距离。然而,这池水所散发出的阴寒,却让弯月打消了跳入水中捞剑的念头。而她的肚子,也在此时咕噜噜地唱起了空城计,一遍一遍,让她好不烦恼。
忽然,一阵阴寒从她的背后传了过来。弯月直觉的转过头,摇曳的烛火放大了她的影子。然而,在目视四周后,弯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正当她转过头直视水面时,奇异发生了。
原本清澈的水面,忽然浑浊了起来。黑暗中,一副画面从水中缓缓升起。这幅巨画逐渐立了起来,弯月甚至能够听到,画面中传来的声音。
画面中,一个五彩的石头被投入到了火炉中,在煅烧了一段时间后,火炉的门自动开启,两把宝剑飞了出来。一把宝剑雪亮雪亮,上下透着英气;而另一把则乌黑乌黑,上下一股说不出的阴柔。
“这两把剑,乃女娲娘娘补天时,所留下的少数神石所练就,如今,本尊就将这两把剑赐予你们,望你们兄弟俩能同心协力,继续守卫天庭。”
白剑缓缓的落到了一个身着白色战衣的男子的手里,男子望着剑,露出和煦的笑容;而他对面的黑衣战将则对此嗤之以鼻,他不耐烦的抓过玄黑宝剑,舞弄了几下后,他露出了一双紫色的眸子,邪魅地笑着对着白衣战神说道:“帝俊,在斩妖除魔之前,我倒期待着能与你一决胜负,看看到底是我的舒华剑厉害,还是你的碧霄剑够快。”
对此,白衣战神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舒华与碧霄,乃同一块神石练就的雌雄剑,你这样做,也太调皮了些。”
忽然间,一个悦耳的女声传了过来:“帝俊哥哥,你在跟帝追哥哥说什么呢。”柔和的光芒从远方撒来,一个少女,踏着星星点点的光泽,走向帝俊。
“羲和,你怎么过来了?”帝追不悦的说道,他似乎对羲和与帝俊间的亲密很不乐见其成。
被称作羲和的少女甜甜地笑道:“我自然是来看你们的,如果刚才我没有过来,恐怕又有人要挨罚了吧。你们这对兄弟呀,就知道每天打来打去,怎么不消停会儿。”
“羲和,恭喜你,就要做月神了。”帝俊宠溺地摆弄着羲和的发钗,笑道。
羲和嘟起了嘴,看向一旁的黑衣帝追:“帝追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吗。难道你不希望我做月神?”
“和你这个黄毛丫头一起负责黑夜,一定无聊至极。”帝追摆出一张冷脸,他收起舒华剑,不悦的看了羲和一眼:“夜里可是邪魔经常出没的时刻,黄毛丫头,小心别被邪魔吃了,就你那千年的修行,哼。”
帝追飘然离去,羲和则撅着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几分落寞。
“别理他,这个家伙,小时候被母后宠坏了,总是喜欢反话正说。”帝俊温柔的安慰着羲和。羲和甚是委屈的埋怨道:“帝俊哥哥,如果你是暗神该多好。以后,我做了月神,再见到你,就难了。”
“别灰心,小傻瓜,我以后会经常去看你,好不好?”帝俊笑着,样子像极了温煦的阳光,让人一眼就能安下心来。
“可是,你是日神,天地法则有曰,日月不得相交。”羲和颇担忧地说道:“看来以后,要有劳青鸟为我们跑腿喽。”
帝俊点了点头,温煦的眸子里闪过几分黯然。
画面在此转换,在一个宛如仙境的花园里,羲和正跪地摆弄着手下的花草。与上次的素衣不同,这次的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衫,全身不时的散发出柔和的月光。一头如墨的长发,垂到了草地上,几只翩翩的彩蝶,在她身旁翩翩起舞。
“每天的夜晚都来临的这么漫长。”羲和抬起头来,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他对我,越来越冷漠了。一把破剑都比我耐看。今日,帝后拉我去赏花,暗里套我的话,问我更喜欢帝俊哥哥还是帝追哥哥。可是那个大冰块,总是对我爱理不理。帝俊哥哥,我又难得见他一面。看来他们,都与我无缘。”
“谁说的。”一只青鸟忽然飞了过来,落地化作一位青衣少女:“羲和姐姐,大喜呢。”
“喜从何来?”羲和继续摆弄着手下的花朵,不经意的问道。
“羲和姐姐,帝后娘娘身旁的牡丹刚才告诉我,她有意将你许给日神殿下呢。”
羲和的表情,忽然僵硬起来。她手中的雨露不知不觉中洒了下来,滴滴溅在了她的裙底,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水中花。
“羲和姐姐,你没事吧。”青鸟拍着翅膀问道。
羲和回过神,忙正色道:“没事,没事的。青鸟,这个消息可靠谱?”
青鸟努力的点了点头,样子一点儿都不像说谎。
羲和僵硬地站起了身,失神的向着身后的宫殿走去。
“听说你要嫁给帝俊了,恭喜。”一身黑衣的帝追坐在月宫的栏杆上,有一壶没一壶的灌着酒道。
羲和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气,她看向帝追,酸涩地说道:“谢谢。”
因为这一声谢谢,帝追手中的酒壶却“咣”地砸到了白玉的地板上,酒浆溅在了羲和的衣裙上,玷污了上面的光泽。
“帝追哥哥。”羲和抬起头,眼中似有期待。
面对羲和的目光,帝追眼中的紫色变得浓郁起来,然而,在向远处不经意的一瞥后,他却大踏步的离去,留给了羲和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
帝追扫过的方向,一抹白色的影子也一闪而逝。
第二日,帝俊向天帝告了假,他要去北海,收伏正在那里祸害百姓的上古四大凶兽。
帝俊前脚刚走,另一个白衣“帝俊”就闯进了月宫。那一夜,乌云遮住了月亮,绝望从此在大地蔓延开来。
盛怒的帝后唤来了帝追,责问他为何要做出这等事。面对帝后的指责,帝追否认昨夜之事乃他所为,而惊获剧变的帝俊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跪求帝后将羲和赐给他。此时,帝追忽然也跪下,请求帝后将羲和赐予他为妻。
帝追与帝俊两兄弟,终于在此刻爆发了。两人手持舒华与碧霄,在天上打了七七四十九日,强劲的剑气冲破了古时诸神封下的封印,群魔伺机出世,从此为害人间。
帝追不敌帝俊,被他的碧霄剑打入了魔界,舒华剑并没有随之一起进入魔界,相反流落人间。帝俊集合了众神之力,再次封印了魔界。不日,天界为日神与月神举行了婚礼,二神结为神仙眷侣。
沦入魔界的帝追,在得知此事后,舍身成魔。而承载了他所有怨恨与愤怒的舒华,随着沦落人间的日久,也因为沾染了过多的血腥,从而丧失了其灵性,变得嗜血不已。
这,就是舒华剑希望让她看到的?弯月头疼不已,想不到,天界们的神仙也有这等八卦的事儿。
神仙凡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啊。
就在弯月愣神儿的刹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过道里传来。谁会来这里呢?弯月吃惊地看向四周,忙吹灭了烛台,寻了一块儿石头躲了起来。不管来这里的人是谁,被自己窥到了那么多秘密,他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一抹白影攸的出现在了这无言的黑暗中。若愚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手中的夜明珠,发出了微弱的光泽,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在审视了四周后,若愚可笑的发现,自己只是大惊小怪了一场,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子在窥视他的舒华剑,那柄邪气的宝剑,现在仍静静地躺在池底下。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因为水性至阴至柔,润泽万物却不与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