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我的母妃遭人诬陷,被我父皇关入了天牢之中,可能是父皇对我母妃还有一些情意,所以,他并没有下令处死我的母妃,这对父皇来讲,应该算是皇恩浩荡了,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我母妃竟然无故从天牢中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父皇震怒之下,将我流放至了北疆,去到北疆后,我认识了晨曦和君儿,君儿是部族头人的女儿,她心地善良,对我与晨曦都是极好的,久而久之,君儿便喜欢上了我。那时的我,因为惨遭变故,所以,一身戾气,冷酷异常,根本没有心思谈情说爱。过了几年,当君儿告诉我她喜欢我时,我绝情地拒绝了。那个时候,北疆常常遭受北漠国的侵扰,那些牧民的牛羊群时常被若土匪一般的北漠将士抢走,那时的我还在逐步建立自己的势力,还没有达到能与北漠国将士抗衡的能力。君儿十五岁那年,当她刚刚及笄后,她的父亲为了讨好耶律旭日,准备将她献给耶律旭日。君儿不想嫁给耶律旭日,所以来求我,让我去她父亲面前求婚,说是假意嫁给我,如若她成为我的妻子的话,就能免去远嫁北漠,而我……”水无痕说道这里时,凤眸轻轻地阖上了,他闭着眼睛继续说道:“而我,就这般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要求,目送她穿上大红的嫁衣送去了北漠皇庭。当时的我,没有想到,君儿会是一个那般倔强的女子,我以为,当她嫁给耶律旭日后,日子不会太难过,毕竟,耶律旭日是一国之主,然而,君儿却拒绝侍寝,她的拒绝侮辱了耶律旭日的骄傲,耶律旭日直接将她赏给了他的军士,君儿就这样被那般畜生,生生地侮辱了,本是穿着大红的喜袍,却成为了淋漓鲜血与耻辱的见证。我闻讯去北漠军营之中将她救出,当她看见救她之人是我时,竟然从身上拔出小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吴芷静清晰地感觉到,水无痕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她从来不知道,以前的水无痕竟是一个这般无情的男子,如若他答应了月思君的要求,月思君就不会遭到惨绝人寰的侮辱,吴芷静想想都觉得可怕,他想起耶律旭日军营中的红帐,想起那些糜烂的话语,与那令人发恶的娇喘,纯洁若月思君,又如何能够接受这般的侮辱?而当她被那些畜生侮辱后,睁开眼时,看见的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这叫她如何还有生的意念?
难怪水无痕会如此愧疚,难怪他会拼了命的想要挽回月思君的性命,这是他欠她的!他该还!
吴芷静伸出手,握住了水无痕的大掌,水无痕稳了稳情绪,接着说道:“当我看见她用小刀刺穿胸口时,立即封住了她全身几大穴道,可是,她还是闭上了双眼,我连夜赶回北疆,找到北疆的巫师,巫师用巫术让她的血液不再冷凝,说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救她,一是让我去仙鹤山找腾仙鹤,二是让我寻找蝴蝶佛牌,当时的我已然发了疯,带着她没命赶往仙鹤山,本以为腾仙鹤是承扬的师父,看在师徒情面上,他会救君儿一命,谁知他却不肯,如此,我又只能按照巫师的话语,将她的躯体冰封在天山之中,从此开始了寻找蝴蝶佛牌之路。”
水无痕说罢,转过身子,将吴芷静揽入怀中,低声说道:“静儿,你知道么?当全世界的人都遗弃我时,是君儿用她那双温柔的手,唤醒了黑暗中的我,对于一个曾给过我温暖的人,我竟是伤害得如此之深,你说我又该如何自处?是她,教会了我,何为人间真情,也正是经历过君儿的事,才让我再次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的人。”
吴芷静定定地看着水无痕,如若这个世界上没有月思君,那么,此刻躺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具行尸走肉,也正是有了月思君,才能成就她与水无痕之间这般刻骨铭心的爱恋。
眼眸轻阖,一滴泪水缓缓流淌而出,为了月思君悲惨的遭遇,也为了水无痕的重生。
一双温热的唇瓣,吻去了她脸颊之上的咸涩泪水,吴芷静轻轻睁眼,入目的是水无痕那张完美无缺的英俊脸庞。
“所以……就算我遗弃了全世界,也断然不能遗弃她,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么?”
他的苦,她能理解,他不爱月思君,却不得不照顾她一生一世,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若这事一般磨人?
既然她选择与他在一起,那么,从今以后,她必须为他分担这份责任。
吴芷静没有回话,只是将自己的答案吞没在了水无痕的唇腔之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水无痕,她环住他的脖颈,小舌滑入他的口中,与他的灵蛇相互纠缠。
月色遗落人间,轻柔地洒在大地之上,也照亮了激情中的二人。
此刻,已经没有了爱与恨,也没有了痴与怨,唯余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交替盘旋上升。
在这远离喧嚣的僻静一隅,他们演绎着最原始的情怀。
就在这时,回归宁静的大军之中,忽然窜出一抹陌生的身影。
水无痕的中军大帐之中,目盲的月思君正闭眼休憩着,睿扬守候在了军帐之外。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睿扬的跟前,睿扬眸色一亮,看着来人说道:“承扬,你来为月姑娘探病了。”
承扬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睿扬的肩膀后便提着药箱朝军帐中走去。
床榻上的月思君因为承扬的步入而睁开眼睛,许是因为目盲的缘故,她的耳力变得十分的锐利。
“是谁?”她侧着头轻轻地问道。
承扬没有说话,直接上前封住了月思君的穴道,月思君眼眸瞪得大大的,但是,却没能吐出只言片语。承扬从怀中掏出一杆玉笛,悠扬悦耳的声音从帐内缓缓传出,他的笛声不是特别大,只有附近几个军帐方能听见。
帐帘处把守的睿扬在听见笛音后只觉胸口闷痛,他想起方才承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瞬觉有些不对劲,然而,当他明白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眼眸一瞪,岿然倒在了地上。
帐中的承扬将月思君抱起,出得军帐,在睿扬头顶上拍打了一下默念了几句后,迅速消失在了军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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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 第八章 惨痛回忆重演
军营之中的氛围因为月思君的消失而变得压抑起来。
此时,承扬提着药箱来为月思君把脉,当他行至军帐处发现倒地的睿扬时,迅速放下药箱,蹲在地上将睿扬扶了起来,他用手拍了拍睿扬的脸唤道:“睿扬,你怎么了?醒一醒!”
睿扬眼眸紧阖,承扬呼唤半晌后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承扬伸手为睿扬把了把脉,皱眉道:“迷魂药?”
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迅速从药箱中掏出丹药,让睿扬服了下去,随后飞掠进军帐之中,当他发现军帐中已空无一人时,俊眉跟着紧皱起来:“该死的,月姑娘去哪里?”
帐外的睿扬缓缓清醒过来,待他彻底清醒时,却见承扬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睿扬,月姑娘去哪里?”
睿扬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那个时候,他蹙眉道:“月姑娘当然是在军帐之中。”
承扬揪住睿扬的衣领,将他扯入军帐,指着空荡荡的床铺怒道:“在哪里?你说她在哪里?她一个目盲之人,大半夜的,会去哪里?主上呢?你是怎么守军帐的?”
睿扬盯着空落的床铺,心下骤然一紧,在他的记忆中,月姑娘根本没有走出过这个军帐,如果没有,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
“即刻全营搜索!”睿扬推开承扬握住他衣襟的手,说了这话后便转身下令去了。
军营北面的小山丘上,激情褪去后的二人,正并排坐在山丘上,静静看着月亮。
吴芷静转眸看向水无痕,浅声问道:“无痕,其实,我是一个特别小心眼儿的人,我见不得你对其他女人好。在仙鹤山庄时,当我亲耳听见你说月思君是你的心上人时,我真是恨死你了!”
水无痕抬手,宠溺的捏了捏吴芷静的琼鼻,笑道:“我知道,对君儿好,是因为心中那份愧疚而已。”
吴芷静的眼眸随之亮了亮,像是忽然想起一般地问道:“对了,冰王府里的那片禁地叫什么?”
“那个岛,叫做忘忧岛。”水无痕凝视着天空中那轮明月,悠悠地说道:“我很喜欢那个地方,四面环水,宁静异常,在我悲伤的时候,我时常喜欢去那里,躺在树上,用树叶吹一首小曲,可以让我暂且忘记心中的烦恼。你擅闯忘忧岛那日,刚巧是我母妃从地牢中失踪的日子,也是君儿遇害的日子,所以,那日的我才会那般生气,而你,又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吴芷静回想起了那日她说的话,她说:“反正你都是一个受,举不举无所谓了。”现在回想起来,那话还真是伤人,尤其对于如此骄傲的水无痕来讲,他没有将她斩立决,已经是十分宽厚了吧。
吴芷静秀眉一弯,嗔道:“谁让你管教无方呢?”
“晨曦他与我的境遇何其相似,打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太阳,还遭到部族同仁的追杀,我将他带回西玥京都以后,对于他的事,我一般都放得很宽,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做出那样的事,真是让你受惊了。”
吴芷静垂眸点头道:“确实惊得不小!”她侧眸偷瞄了一眼水无痕,想起刚刚穿越时的场景,如若那是真的水无痕,不知该有多么的活色生香。想到这里,唇边不免露出浅浅的笑容。
水无痕轩眉一挑,知道吴芷静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遂佯装生气,轻轻拍了拍吴芷静的脑袋,说道:“你那小脑袋瓜子里,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无痕,京城里的人都说你是断袖,你为何不澄清?”这么一个丰神俊朗,潇洒出尘的男子,被人说成是断袖,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吗?
水无痕浅浅一笑,似月华般迷人:“反正我也不想成亲,说成断袖,不正合我的意么?”说罢,眉眼弯弯,直盯着吴芷静笑。
吴芷静嘴巴微张,知道水无痕在笑什么,他一定是在笑她吵着闹着要嫁给一个断袖王爷。
不待吴芷静发火,水无痕便见不远处,火把移动,人群熙攘,他修眉一蹙,道:“军营里出事了,我们回去看看。”
吴芷静欲要脱口的话就此吞了回去,她点头道:“好的。”
二人站起身来,手牵着手,朝军营行去。
当他二人手牵着手出现在军营门口时,承扬早已焦急地候在了营门口了,当承扬看见水无痕与吴芷静牵着手走得十分惬意时,飞身掠至水无痕的跟前,劈头就说道:“主上,月姑娘失踪了!”
后面那句“你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这句大不敬的话生生地被他憋了回去。
水无痕握住吴芷静的手紧了紧,皱眉道:“你说什么?找到她没有?”
承扬瞥了一眼吴芷静,转头不悦道:“如若找到了,还能在这里等主上么?”
吴芷静回看了承扬一眼,他一定又将这笔账算在了她的头上,如若她不负气而走,水无痕就不会去追她,也就不会离开中军大帐,如若水无痕不离开,月思君也就不会消失了,而当月思君消失之际,他与水无痕正在月下你侬我侬。
如此,承扬能不恨她么?
水无痕俊眉扬了扬,问道:“敌军那边有何动静?”
承扬回道:“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报——”
承扬的话音刚落,一骑铁骑呼啸而至,马背上的士兵手持信笺朝营门口飞驰而来。那士兵在看见承扬后立即翻身下马,将信笺递至承扬的手中,承扬示意他下去,随后将信笺呈给了水无痕:“主上,敌军有信笺传来。”
水无痕接过士兵手中的信笺,仔细默读起来,当他看完信笺后,将那信笺揉成一团,紧握于手中,随后朝承扬说道:“承扬,备马。”
承扬领命而去,吴芷静转身问道:“信笺上说了什么?”
水无痕转眸,朝吴芷静微微一笑,魅惑而性感,看得吴芷静有些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在此刻对他媚笑,不待吴芷静有下一步反应,水无痕的手一转,迅速点了她的睡穴。
“无痕,你……”吴芷静阖上双眼时,浅浅呢喃出声。
水无痕将吴芷静横抱起,去到了寒子夜的军帐之中,他将吴芷静放至床榻上,对寒子夜说道:“本王现在将她交付于你,请你好好保护于她。”
沉沉说完后,便抬步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
水无痕闻言,没有转身,只是沉声说道:“去完成属于我一个人的责任。她醒来后,你且不要让她乱跑。”
撂下话语后便疾步出了军帐。
*
耶律旭日的大军往后退了二百里地,整个军队驻扎在金林城之中。
而月思君被独孤傲直接送到了金林城中。独孤傲将她扔至金林城中,正逢耶律旭日的大将拓跋野从旁经过。
当他看见瑟瑟地缩在街角的月思君时,目光如炬地朝月思君走了过去。
月思君因为目盲,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何事。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显得特别的明亮,让人一眼便能发现她的存在。
拓拔野缓缓走了过去,他发现月思君根本没有发现他的靠近,当他靠近月思君,看清她的容貌后,他的目光中升起一抹疑惑。
月思君闻言,风中一股男子身上的汗味,她偏了偏头,问道:“你是谁?”
拓拔野蹲在她的身边,抬了抬手,在月思君眼前晃了晃,发现她没有任何焦距时,唇角一扯,回道:“月思君,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月思君在听见他的声音后,身子又往后缩了缩,抖索地回道:“你是……你是那些人中的一人……”
拓拔野张开嘴,开始狂笑:“哈哈……月思君,那么多年了,只有你一个女人让我可以记住,你忘记了红帐中那销魂的一幕了么?”
月思君摇着头,泪如雨下:“你不要说了,我不记得,不记得了……”
拓拔野将月思君一把拧了起来,将脸凑至她的脸前,淫笑道:“不记得?那要不要爷再疼你一次,好让你记得当年那销魂的一幕?”
“不要,你不要碰我……”月思君呜咽出声,若海水般泛滥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落。
拓拔野看着那梨花带泪的容颜,摇头道:“啧啧……你都是一副这般破败的身躯了,那小子竟然还将你当做宝?”说道这里时,拓拔野眯了眯眼睛,停顿须臾后,继续说道:“哼,那小子,击退了本将的大军,本将就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女人再次被他人强上,哈哈……”
月思君惊恐地摇着头,直用手去推拓拔野,然而,她那娇弱的臂膀又如何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