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证明什么么?”
谢半鬼抬起头道:“你吃了毒药?”
“没错!”唐炮淡然道:“我潜进来之前就已经吃了毒药。而且,我刚才杀唐帅是故意模仿铁手李的成名绝技‘五雷分尸手’,让附近的人听去。谁还能说,唐帅不是死在你们鬼衙手里?”
谢半鬼点头道:“唐帅被‘五雷分尸手’炸死,我们的确很难解释,你能杀唐帅,就说明唐车和唐马也是死在你的手里?”
“他们……他们……本来可以不死!”唐炮声音嘶哑道:“这都怪唐帅,要不是她一意孤行,象棋没看一个人会死。所以唐帅更该死!”
谢半鬼笑道:“你就没想过,唐帅没死么?”
唐炮愣道:“你说什么?”
“他说我没死!”唐帅带着唐兵、唐士从大帐外面走了进来,高胖子、梅心儿、空见道长也跟着鱼贯而入。
唐兵抢到唐炮面前,抬手给了对方几个耳光。厉声道:“你为什么要害大姐,害我们兄弟?”
“就因为我是唐门人!”唐炮怒吼道:“堂堂唐门被人欺负到了头顶上,你们还说什么要顾全大局,还要带人去开唐门祖坟?你们还是不是唐门弟子?还有……”
唐炮紧盯着唐帅恶狠狠的道:“唐相当时手都断了,你还是不肯向谢半鬼出手,既然你不顾念兄弟情义,我何必在乎你死活?只有你死,唐门才能堂堂正正的很鬼衙开战,堂堂正正的做唐门。”
唐帅咬着牙道:“我就是心里有唐门,才不愿意看着唐门被卷入漩涡。江湖大派早就已经对我们唐门不满,这回和郑家开战,我们无论是赢是输,都会遭到各门各派的反感,甚至是明里暗里的打击,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唐炮厉声吼道:“我只知道唐门威名不可堕,唐门血性不可丢。为了唐门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在所不惜。”
“你们?”谢半鬼饶有兴趣的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唐相!”唐炮冷笑道:“唐相那天故意挑起事端之后,就是怕你们不肯出手,才自己断了自己的指头。没想到,他不仅十根手指就这么白白丢了,连脑袋都没保住。可我们的大姐,却只知道和你眉来眼去……”
“你……”唐帅气得俏脸煞白。
“我说错了么?”唐炮冷笑道:“别以为,你用剑气留字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谢半鬼鼓掌道:“不错,你对唐门的忠心,让人十分感动,可惜,你演技却不怎么样。你抱定必死之心,服了毒药来刺杀唐帅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唐帅没死却是假的。”
唐炮脸色微变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半鬼站了起来:“如果,你还能多活一会儿的话,肯定会赶上一场好戏。这场戏的主角,是我,也是空见道长。”
空见双眼微合道:“谢大人,你又想做什么?怀疑贫道一次,贫道可以理解,一再怀疑贫道,休怪贫道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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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唐门
谢半鬼道:“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你就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
“你说什么?你敢陷害贫道?”空见道长猛然起身之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又坐了回去。
谢半鬼笑道:“道长明知道唐门善于用毒,怎么就不小心些呢?”
空见厉声道:“你们对贫道下毒?唐门想要与武当结仇不成?”
唐兵急忙解释道:“不是下毒,是化功散。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谢大人一再保证,今夜给我们唐门一个交代,我才冒犯了道长。如果证明道长跟无辜,我马上给你解药,并且……并且磕头谢罪。”
唐兵还是不相信谢半鬼,但是唐帅的命令他却无法违抗,情急之下先给空见认了错。
“哼!”空见冷哼一声道:“贫道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谢半鬼坐回椅子上:“那我们就先从你们动机开始说吧!你们这回要袭杀的主要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唐帅,杀了我们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死了,还会有其他人去唐门,如果换成纸活张,假货刘他们,你们就没法再下手了。只有唐帅死,才会引发唐门和鬼衙的剧烈冲突,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
“就像唐炮所说,唐相在客栈里挑衅,是你们有意的安排。如果,我们忍住不动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你们根本没把希望寄托在唐相身上,而是趁着他在拖延时间,悄悄潜进了房间里对唐车、唐马下了噩梦咒。同样,也巧妙的把唐炮给隐藏了起来。”
“接下来,你们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进一步激化我们和唐帅之间的矛盾,给唐帅造成‘我们肯定会出手报复的错觉’。本来么,你们的计划是,用灵符封闭我们所在半边楼层的视听,让金衫会的活尸大举进攻唐帅,然后故意放走他们其中的一个。让他们误以为是我们鬼衙在御尸杀人。”
唐兵皱眉道:“可是我们被你赶走了呀?”
谢半鬼道:“正是因为你们被赶走了,他们才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在唐相的脑袋里面塞了一张三尸符箓,和我们说话,给我造成法唐弟子袭击我们的假象。”
高胖子插口道:“老弟,你当时看出有猫腻,怎么不把那些牛鼻子留下?”
谢半鬼苦笑道:“我是在,从那个郑家弟子报信的时候,才发觉的不对。当时老钱只开了一个门缝,根本没去注意那人的手。不过,我却看见那人左手虎口上有道老旧的伤疤,那是长期收剑的人,在剑鞘上磨出来的老伤。郑家人不会练剑。所以,我才让他们换了屋子。”
谢半鬼又继续道:“空见一出客栈就对唐帅他们下了乱神咒,引着他们在管道上打转,自己却转回来,操纵活尸跟我们周旋。”
空见道长冷声道:“贫道很佩服谢大人异想天开的本事,难道你以为,贫道有斗转星移,颠倒昼夜的神通么?”
“颠倒昼夜的本事你没有。不过,你有‘一梦百年’。”谢半鬼从袖管里取出一截指甲大的香头:“‘一梦百年’的作用就是能让人安然入睡,不但不会让人睡死,而且只要睡上一会儿就像睡了一夜那么精神。唯一的缺点就是,香灭了人就醒。因为,这东西不是毒药,又十分罕见,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注意。你就是利用它,让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睡了一夜的错觉。我想我们大概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吧!”
唐兵提出疑问道:“可是我们醒过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是怎么回事?”
谢半鬼反问道:“你当时开过窗户么?”
谢半鬼不等他回答就直接道:“你肯定没有,不仅你没开窗,我们也一样没有开窗。空见就是利用了江湖人不会随便开窗的习惯,用金箔纸之类东西,把火光反射到窗户上,让我们觉得天色已经大亮。其实,天还是黑的。”
梅心儿懵懵懂懂的插话道:“江湖人,为什么不开窗户。不闷么?”
“丢人啊老妹!”高胖子捂着额头道:“开了窗户,屋里的人在干什么,不都一目了然了么?人家站你对面房上,一通暗器下来,你往哪儿躲?所以江湖人不爱开窗户,就算开也不会大开。”
“咳咳……”谢半鬼咳嗽了两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用金箔照明这种事情,需要一定的人手,当时客栈里除了你我们和少林之外,好像只有你能办到。”
谢半鬼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些尸鬼根本挡不住我们,你怕我们追上来,发现蛛丝马迹,所以,你那些武当弟子就必须得灭口。于是,你把他们引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鬼船上,一一干掉。”
唐帅皱眉道:“谢兄,这么说有些牵强了吧?他能知道我们从客栈出来会走水路?”
“他当然不确定。”谢半鬼道:“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我们会选择水路还是陆路,所以,客栈和鬼船都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谢半鬼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道:“那间客栈虽然原来就有,却在最近被人重金盘了下来。唐小姐不信,可以看看锦衣卫的密报。”
唐兵迟疑道:“可是在船上,空见明明是在跟船家动手。难道那船家是唐炮假扮的?”
“聪明!”谢半鬼道:“你们从官道脱险之后,只看了活人,有人去看过被包在棉被里的车马炮么?那时候,唐炮已经溜了。”
“他们能在官道上布置乱神咒,在船上就一样也能。乱神咒只能吓人,不能杀人。所以,空见故意出手拍死了落水的弟子之后,抢在你们前面和船家动了手。不然,你以为鬼魂为什么会用内家掌力杀人,而不是吸人精血,或者吸人阳气?”
高胖子道:“那在官道上跟我们对掌的也是唐炮?”
谢半鬼道:“没错!要不然你们把空见的衣服扯开,看看他背上掌伤的大小是不是和唐炮的手掌差不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炮忽然厉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在客栈动手时,明明是郑家人先开的枪……”
“是啊!”谢半鬼笑道:“那枪是郑重山开的,他怕老鼠,那时候刚巧有只老鼠落在他头顶上,所以他的枪走火了。这完全是个巧合。”
谢半鬼道:“空见道长见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很是时候的扔出的唐炮。那只飘进大营的鬼船根本就是他们欲盖弥彰的东西,目的,就是引起我的怀疑,甚至当时唐炮可能就藏在船舱里等着我去发现。如果查看船舱时找到他,把他拖进大营,他今晚的出现就会更完美了。”
谢半鬼冷笑道:“不过,唐炮戏演得实在太假了,他看到唐帅的惊讶,演得只有三分像真事儿。”
空见听完哈哈大笑道:“贫道很佩服谢大人编故事的本事。不过,贫道想问一句,谢大人给我编一个这样做的理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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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桥
所谓的生死桥,只不过是连接在斩情谷两边绝壁上的一条铁索。
从观战的平台上看,那条只有拇指粗细的铁索像是受惊的蛟龙,在穿越峡谷的凛冽罡风中上下翻滚。轻功、内功达不到一定程度的人,别说是在上打斗,就是站上去都极为困难。
铁索下面就是云雾弥漫遥不见底的千仞绝壁,只有在罡风猛烈时,蒙蒙雾气中才会露出一些模糊的岩尖石笋,稍看一眼就令人目眩头晕,不寒而栗。
领着谢半鬼走到悬崖上的唐景宏指着悬在几丈外的生死桥道:“这条生死桥原本是唐门弟子了断恩怨的地方,下面的斩情谷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惊采绝艳的青年武者,谢少侠上桥之前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谢半鬼面无表情的道:“我考虑的很清楚,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谢半鬼略带张狂的话顿时撩起了唐门上下的怒意,当即就有一个长老阴沉着面孔向身边的年轻弟子传音道:“唐翔,一会上了生死桥,别理家主的命令,给我下死手,出了人命自有老夫担待。”
那个叫唐翔的青年阴冷一笑,原地飞身跃到上了生死桥上,脚点铁索抱拳道:“在下唐翔,请教谢兄高明。”
没等谢半鬼开口,高胖子已经抢出半步:“这场我来!”
谢半鬼不无担忧道:“你能行?你的轻功……”
“打别人不行,挤唐门的蛋黄绰绰有余。打不过,大不了把桥断了,跟他一起玩完。”高胖子走到悬崖边上才开始起跳,双脚踏空连赶十来步才落到了桥上。不但没有唐翔“飞燕掠空”身法的美感,还把铁索压得绷成了一个折角。
不过,没有人去笑话胖子——唐门上下全被高胖子最后一句话震撼得无以复加,“打不过就断桥”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无赖加亡命徒。
差点没被胖子给掀出去的唐翔,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抱拳施礼道:“敢问兄台大名!”
高胖子拿手一指唐翔:“我,鬼衙高升,就是你爹!”
“混账!”唐翔勃然大怒,出手之间凌厉无比,一上来就用“穿云捉月”身法幻出三道形影,互相掩护,自不同方位攻出数十把“鱼鳞回风刀。”
连绵刀幕如百丈巨瀑,沛然而下,势烈劲猛,连绵不绝,冷芒暴涨倏敛,忽隐忽现,忽而中宫,忽而偏锋。一招之内便将对手陷入死地。
无论什么武功,一走偏锋,虽不登大雅,却是不易对付的。而“鱼鳞回风刀”更是旁门中旁门,这种暗器虽然称之刀却只有指甲大小,经过精心打磨薄如纸片,状如鱼鳞,不但破空之速迅猛快捷,更能在空中回旋。每每发出角度必然刁钻至极,一把刀已难应付,何况三面齐发。
唐翔隔着光影中,眼见那胖子不慌不忙的淡然一笑,宽厚堪比熊掌的脚面,在铁索上自然的扭转、滑步、收发和运劲,一连串精妙无比的内外劲道揉和在一处,胖子的身影像是忽然涨大十倍以上。紧接着,“嚓”的一响在胖子手臂上轰然暴起,围绕在胖子四周寒芒倏涨突收。唐翔眼见上千只手掌从对方双肩上收回,也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初,唐翔还以为刚才的一响只是他在听觉上的幻声,事实上,那是一响是数十件暗器被同时击落的叠声。
胖子若无其事的扫视了一眼,交叠落地的“鱼鳞回风刀”老气横秋的道:“以你的年龄能练成‘分心合意’很不容易么,就这么死在这儿有些可惜了。回去吧!我饶你不死。”
“你那一招可是‘地惨天愁千幻手’?”唐翔厉声问道:“你是鬼衙李无泪的传人?”
胖子得意道:“传人谈不上,只不过跟李前辈略略学了两招。”
胖子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激出了唐翔的傲气。唐门前辈早就跟他说过“暗唐弟子谁都可以不怕,唯独鬼衙李无泪不能招惹。李无泪的地惨天愁千幻手,是暗器天生的克星,无论你的手法有多么精妙,都穿不透他铁手的防御。”
唐翔也有年少气盛的毛病,对长辈的警告自然不以为然。今天一见胖子仅仅是“学了两招”,就打掉了他引以为傲的暗器,当即杀心顿起。
唐翔声调猛提:“你跟李无泪有关,就必死无疑。就算不为输赢,单单为了暗唐之名,我今天就必须要杀不。”
胖子淡淡一笑道:“我能轻易破去你任何一种暗器手法,我劝你不要再做出无谓的举动来激怒我!我还不想杀你。”
“死!”唐翔冷笑一声蓦然而逝,他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将“穿云捉月”身法发挥到了极至,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打破了人类视觉的极限。可以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