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离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魇嘿嘿一笑,“反正你不喜欢她,娶她只是为了戏弄她,不如让给我,我最喜欢美人儿了。”
如此荒诞嚣张的话,不啻是一种赤|裸|裸的挑战,众人正愁没好戏看,这时又全部兴致盎然起来。
“魇,今天让你来这里的目的,看来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昀离淡淡地说,那淡然的语气中,已经隐隐有几分怒意。
魇道:“我当然没忘!不过,帮你做事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我才不干,你把那臭丫头给我,我保证,今天将这里杀得片甲不留!一个活口都不放出去!”
听到他的话,刚才还等着看戏的众人,立即面色大变,纷纷站起来,怒视着昀离。
“昀离阁下,看来你今天要我们来这里,是早就算计好了!”第一个站起来说话的,便是噬焰佣兵团的首领上官无云。
他在佣兵界一向颇有威望,正道人士一向非常敬重他,他一说话,很多人都跟着附和。
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
魇像看笑话一样,仰头大笑:“一群蠢货!怕死,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来啊!”
“哼!他用我们的家人威胁,我们岂有不来的机会?”四海佣兵团的首领罗淳也站起来说。
众人都是一腔心酸苦涩,若不是如此,谁愿意接受一个魔兽的邀请?这不是摆明了自己往虎口里送吗?
“家人是什么东西?从来只会拖累人,不要也罢!”魇无所谓的说。
他这么说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珠翳之下,凰北月忽然变得冷冽的目光!
众人对他怒目而视,他却依然笑得比妖精还妖。
战野率人走过来,不卑不亢,不慌不惧地说:“既然婚礼已经结束,我等的恭贺也送到了,告辞了!”
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孔,凰北月依旧有些不自然地转开目光。
昀离淡淡地说:“天色不早了,浮光森林一到夜晚就凶险万分,诸位还是留下吧。”
战野面色沉冷,身后的许多佣兵首领已经怒不可遏!
这分明就是阴谋!
浮光森林里何时不凶险?可是来的时候,这昀离震慑了整片森林,那些凶险的魔兽都远远避开,他们要走,他只要以魔兽的气息
□□,他们自然可以安然离开!
如今说什么不安全,不过是想强行将他们留下来的借口!
战野也深知这道理,但是现下占了上风的是昀离,他们强行要走的话,只会吃亏。
好在突然杀出一个魇来,要和昀离抢新娘,倒可以借这个机会,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时离开。
这样想着,战野便也压下努力,一挥手,带着众人走出大殿。
而其余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
、王玺到手【1】
最先离开的,是修罗王和厉邪,仿佛早就料到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有等昀离开口,他便已经离席了。
经过天夔身边时,风连翼脚步稍稍放缓,淡紫色的眸子,充斥着冷意,看了她一眼。
出于对望族血统的畏惧,天夔不得不低下头。
厉邪看着她道:“天夔,不跟陛下一起走吗?”
身体微微一阵,天夔低声道:“我只认王玺。”
厉邪发出讥讽的笑声,风连翼则是不动声色离开。
这一幕,被站在昀离身边的凰北月悉数看进眼中,心里有几分无奈。
看来,就算风连翼本人站在这里,也不能将天夔震慑住。
她只认王玺,没有王玺,就连拥有修罗城纯正血脉的风连翼,都没有办法驾驭她!
好一个地狱魔兽啊!
凰北月冷冷地看了一眼天夔,视线转回来的时候,发现魇也走过来了。
满脸不正经的笑,邪恶地盯着凰北月:“臭丫头,落在我手里了吧?”
凰北月乜斜着昀离,笑问:“你同意?”
“你先进去。”昀离抬手将她挡了一下,凰北月笑了一声,微微掀开珠翳,对魇道:“我说过,能让他同意,我无所谓。”
说完,莹莹双眸,含笑看了一眼昀离。
别以为只有你会挑拨离间,制造矛盾,我也会。
一个女人若不靠实力来战斗,其实还有很多绝杀的武器,就看她,会不会用了。
她转身的一刻,看见魇对着昀离,嘴角边慢慢浮起的冰冷笑容,充满了挑衅。
她满意地掀帘而入,将额前的珠翳拔开,抬起头,却不期然看见千代冬儿站在她不远处。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然而对方却并没有一眼就认出是她,只是惊疑了一声,道:“是你!”
当初闯进光耀殿寻找破解宋秘‘以眼还眼’的禁术,曾经和千代冬儿交手过一次。
虽然那一次并没有被她认出来,但之后孟祁天出现了,她一向很忌惮孟祁天的洞察力,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千代冬儿说过什么……
她带着几分犹疑看着千代冬儿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露出熟悉的神情之后,才冷淡地点点头,道:“是我。”
“看来阁下真是不能小觑的人物,当初和你一战,是我自不量力了。”千代冬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她,“不过,阁下似乎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凰北月似乎并不在意地挑挑眉,“像什么人?”
看着她的表情,千代冬儿心中刚刚冒起的一点猜测,变得忽明忽暗,捉摸不定了。
很像,那份冷傲从容。
不像,面对她时全然的陌生。
犹豫了一下,千代冬儿还是随意地说:“无所谓了,她已经死了很多年,而我,也重生了。”
闻言,凰北月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听闻阁下是光耀殿新一任的红莲,想必实力非凡,恭喜。”
“不用客气,你既然是昀离阁下的妻子,那将来见面,免不了要生死较量,所以,还是不要太熟为好。”
、王玺到手【2】
“难道成为熟人,下手就不能干脆利落吗?”凰北月笑道,“千代阁下,要做红莲,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心肠要硬。”
“这个不用你教!”被她盛气凌人的语气激怒,千代冬儿冷冷地说完,便拂袖而去。
凰北月松了一口气,要是这种时候被千代冬儿认出来,那还真有些尴尬了。
慢慢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这被布置成新房,和民间成婚的新房一般无二,红烛燃烧,大红的喜字,帘幔,被褥。
看着这一切,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成亲了,嫁给一个,她曾经很尊敬,很感激,又狠狠伤了她心的人。
红烛从灵兽空间里出来,看了一眼周围,便皱眉:“主人,非要拿到王玺不可吗?”
凰北月点点头,道:“王玺在昀离手上,以后要对付他,太难了,我始终不会放心。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红烛还想说什么,门外已经响起脚步声,凰北月连忙示意她,让她迅速回到灵兽空间里。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果然是昀离。
凰北月挑挑眉,笑着问:“你是怎么把他打发走的?”
以她对魇的了解,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的角色啊!
“新婚之日,你不该在新房中,一开口,就问别的男人。”昀离淡淡地说。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可两人之间,实则是杀机隐现的,这种突兀的暧昧,让凰北月有些不自然地蹙了一下眉。
昀离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撩拨着她额前的珠翳,低声道:“我以为,会帮你掀开盖头。”
“我想不用这么麻烦,反正我和你,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何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呢?”凰北月抬起头,嫣然一笑。
“你在生气?”看见她的笑容,他却眯起眼睛询问,“是因为今天来的宾客,让你不满意吗?”
“宾客无所谓,来谁都一样,反正我如今重塑灵体,和过去的人,早就没有多少关系了。”慵懒地向后一靠,“只是,昀离,你没有觉得,这样迎娶我,太寒酸了吗?”
“你想要什么?”她爽快,他自然也不拐弯抹角。
凰北月瞥了她一眼,今天的她盛装打扮,娥眉淡扫,眸光映着眼妆,潋滟绝色,让人一看失神,再看失心。
她知道自己的美,因此毫不掩饰,微微向上倾身,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红唇轻启:“你救了南翼国,我嫁给你,可是你让战野来这里,算不算违背我们的约定?”
“我说过放过南翼国,但我说过会放了凰战野吗?”
闻言,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红唇中溢出来,“好!是我没有提前说清楚,现在自然不能怪你,这件事咱们先不谈,我现在只想知道,
那天夔,你拥有王玺,真的能驾驭她?”
“当然。”
“我要王玺!”看见他点头,凰北月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娶我,怎么能没有聘礼呢?”
昀离眸光冷冷地看着她:“你向我要求太多了,你值得吗?”
、王玺到手【3】
凰北月仰着一张小脸,烛光迷离,流连在她脸庞上,细瓷一样的几乎,有种诱人犯罪的光泽。
他忽然俯身下去,将她压倒,低下头,淡淡的呼吸喷薄在她耳边,“想要王玺,就让我看看你值不值。”
太亲密的动作,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身上的男人立刻抬起头,一双冷然的双眸,看着她,“不愿意?”
凰北月不语,若在以前,这种事情她不会在意,食色性也,男男女女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一个出色的杀手,是不应该在乎这些的。
那时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吧,而且,也没有要为任何人守身如玉的想法,所以才能无所谓。
“我以为你为了南翼国,当真能舍弃一切。”昀离讥讽地一笑,起身,整理着衣服下摆。
“谁说我不能?”深吸一口气,凰北月也慢慢地坐起来,跪在床|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主动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
他怔了一下,她离开他的唇,红唇妖冶,眸光迷离,一切是那样的诱惑。
他是魔,心已成魔,本可以坚如磐石 ,可就在看见她双眸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土崩瓦解。
搂住她的腰,重新虏获她的唇,再次将她压下,大红的帘幔被他随手一挥,散下来。
朦胧的影子里,他充满欲|望的身影微微起伏,勾着她的舌掠夺,动作逐渐柔缓,那种温柔忽然间让他有恍惚的错觉。
仿佛还是盛开桃花的深谷,温泉的水汽弥漫在繁花之间,他走过小路,看见她偷懒,睡在树下,淡粉色的花瓣落了她一身。
连续的训练太累了,从来没有看见她睡得那么酣畅,有一片花瓣轻轻旋转着落下,恰恰沾在她粉唇上。
他如同着了魔一样,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将那片花瓣拿起来,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她嘴唇的形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她。
那是第一次,他清寂的心里,被魔性占满了,从那以后,魔性便紧紧抓住他,在他心底生了根,日渐加深,不可自拔。
凰北月,你怎么会知道,你是我的心魔。
轻解罗衫,嫁衣褪去,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她被他抱在怀里,他身上的灼热,烫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凰北月紧抿着嘴唇,闭上眼睛,只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场梦罢了,她会醒过来的,很快就会醒过来。
浮沉的欲|望里,身上的男人忽然闷哼一声,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紧接着,拳头便有些无力地垂在床|上。
带着血的唇角边,缓缓露出一抹轻笑,凰北月轻轻抬手,将他推开,自己也坐起来。
昀离伏在锦被上,沉重地喘息着,声音低沉痛苦:“你下毒……”
“最毒妇人心,你没听说过吗?”凰北月拉好身上的衣服,对他浅浅一笑,然后去拉他的手。
昀离的手修长有力,指节如同修竹一样漂亮,凰北月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食指上的纳戒。
、王玺到手【4】
“昀离,你做了很多错事,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一个女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倾覆天下,她本身就是致命的武器,红颜祸水,男人从来都逃不脱!”
“你都算计好了……”昀离无力地冷笑。
“我知道你已经将南翼国之下的火山移走,我也嫁给你了,我们完成了交易,剩下的,各凭本事索取!”
“好!”昀离冷声道,“你想要王玺,就凭你的本事拿到吧!”
凰北月低下头,看着他手指上的纳戒,凝眸深思。
纳戒和灵魂结契,没有那人的灵魂之力,不可能打开。
她扣着纳戒的手指轻轻一动,一抹笑容便浮现在唇边。
“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枚纳戒是轩辕问天的,而他,是从轩辕谨那里继承来的。”凰北月微微一笑,手指上,一抹黑色的元气慢慢涌入昀离的纳戒之中。
他平静的面色中终于有些波动,想将手抽回去,可那浓郁的黑色,已经钻进纳戒中!
纳戒,虽然以灵魂之力结契,不过高阶纳戒十分稀少,因此纳戒的传承中,还有继承的规则。
若是一位高手去世了,他的纳戒,可以让另外一个人继承,但是纳戒中,依旧有他的灵魂气息。
有一些黑暗佣兵,会利用某些损人不利己的禁术,强心打开纳戒,夺去里面的宝藏,不过那种手段,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从她碰到昀离的纳戒开始,就感觉到符源中,从天夔体内带走的一部分黑色元气有些异样的波动。
她知道那些黑色是轩辕谨的元气,因此才会下这样的判断。
现在看来,她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黑色元气涌入,她的精神力也随之被带入昀离的纳戒中,那浩瀚的空间里,无数珍宝琳琅满目,一些她只在书本上见过的珍贵药材被随意地放置。
凰北月一边寻找王玺,一边也不忘趁火打劫一番,就当做是,差点儿失身给他的补偿吧!
意念一动,拿到王玺的刹那,忽然觉得一股凶悍的力量进入纳戒中!
她心道不好,她配置的毒药,对昀离这样级别的高手不可能有长久的作用,他恐怕要恢复了!
一把抓了王玺,也来不及细看,便立刻从纳戒中退出来,若是他强行封闭了纳戒,她会被关在里面出不去的!
昀离挣扎了一下,浑身瘫软无力,但手指居然十分用力地抓住她:“我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凰北月抓住他的手,狠狠地扯开,抓住散在床|上的衣服随意穿上,看了一眼他身上狰狞的伤痕,不忍直视,坚决地站起来离开。
走到屏风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要你一句话,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没有!”回答得干脆利落,半秒钟都不用犹豫。
床|上的男人,嘴唇有些苍白,但还是坚持着问:“以前也没有吗?”
“没有!”
“好……”昀离低声说,“那我以后,就不用对你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