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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先生？”司天翎对于苏金铭的身份感到好奇，不知道王伯怎么会找自己来见一个教书先生。
“在下正是梁成书院的教书先生，我今日前来，是有事协商。”苏金铭回道。
“哦，不知道先生找我来所为何事？”司天翎一改之前儒雅的气质，散发出一个商人站在商场的特有商业气息，显得精明干练。
“好啦，别这么严肃，还是我来说吧。”王伯见司天翎那带着点严肃的表情，于是说道，“金铭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个。”说着把刚刚那一副戏水鸳鸯图拿给司天翎看。
接过王伯手上的刺绣，司天翎看着戏水鸳鸯图，感到惊奇，于是开口问王伯，“这幅戏水鸳鸯图是何人所做？”
“先说说你的看法，这幅戏水鸳鸯图怎么样？”王伯并没有回答司天翎的问题，而是询问他对戏水鸳鸯图的评价。
“你拿给我的东西有差的吗，这幅戏水鸳鸯图不仅手工精巧，而且使用的刺绣手法也非常独特，在平针齐绣的长针脚中部横钉一针或者数针，针脚直线排列，有些使用花式排列，加上压线和加饰花纹的双重效果，使整幅戏水鸳鸯图整体层次和立体感十分鲜明，让整幅图充满真实感，这种看是简单，实则暗藏玄妙的刺绣手法，绝非一般的绣工可以制作的出来。”看着手上的刺绣，司天翎越说越激动，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才可以做出来的。
“按你这么说，你是非常喜欢这幅戏水鸳鸯图了喽。”见司天翎那一脸激动的样子，王伯不急不缓的说道。
“那当然，这么绝妙的刺绣，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司天翎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出于对好绣品的欣赏，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怎么样，我就说他会喜欢吧。”这一句，王伯是对着苏金铭所说。
“看到庄主这么喜欢这幅戏水鸳鸯图，金铭在此感谢。”先对王伯点点头，苏金铭转而对司天翎说道。
“这幅戏水鸳鸯图是你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司天翎问道。
“让你失望了，这幅戏水鸳鸯图，并不是在下所做，在下只是代为变卖而已。”苏金铭笑笑。
“代为变卖？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而这制作此绣品的人又是谁？”司天翎抛出几个问题，想要了解情况。
“先坐下，我们再来好好说一说。”一旁的王伯这时插进来说道，招呼司天翎先坐下。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于是，苏金铭对着司天翎说起这件筹钱还债的事情。
“哦，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听了苏金铭的话，司天翎说道。
“唉，怪只怪我管教无方，让贱内惹出这种事端，现在我也只能尽力还债，总不可能放着她不管，任其自生自灭。”说起韩云惹下的麻烦赌债，苏金铭一脸苦笑。
“苏兄，在下可以帮你们还这剩余的银子。”司天翎想了想说道。
“真的吗？不过这样多不好意思啊。”听到司天翎的话，苏金铭问道。
“先别急，我还没说完。银子我们帮你们还，我也可以买下这幅戏水鸳鸯图，但是，我希望你的弟弟能够到我们司羽绣庄来当师傅，专门指导绣庄里的一些绣工。”司天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苏金铭。
“这个，当师傅是不是就要每天出来，要在绣庄中干活？”苏金铭并不懂绣庄师傅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想到苏锦绣的状况，还是先问清的好。
“是的，作为绣庄的师傅，我们会要他在平日刺绣之外，再指导其他绣工，让绣工们得以做出更好的绣品。”司天翎解释道。
“这样啊……”听了这解释，苏金铭感到为难，以苏锦绣现在的情况制作新的刺绣就已经很辛苦了，如果还要再教别人，以他的身体，是吃不消这么大的工作。而且苏锦绣并不喜欢过多的接触外人，要是让一个身有缺陷的人去指导那些绣工，可能会使得绣工们不服气，进而发生一些不愉快……
“司庄主，非常抱歉，在下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想到这种种可能，苏金铭只能拒接。
“为什么？金铭啊，以你弟弟的绣工，要是你弟弟当了我们司羽绣庄的师傅，那可就前途无量了。”司天翎还没开口，一旁的王伯倒忍不住先问起来，“有多少人想要做司羽绣庄的师傅而无门，你怎么就拒接呢？”
“是啊，司羽绣庄的待遇一向丰厚，等到你弟弟做了绣庄师傅，你们也就不用为那些赌债烦恼了。”司天翎也想不通他怎么就拒接自己呢。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这是我们自身的原因，我弟弟他实在是不适宜在外抛头露面。”苏金铭并不想告诉他们，苏锦绣的眼睛看不见，只能尽量解释。
“为什么？在绣庄并不用接触很多外人，一般都是绣庄里的绣工，指导他们并不会很麻烦。”这应该和抛头露面没什么关系吧，司天翎想到。
“不，要是你们喜欢这些刺绣，我可以拿过来，不过，当师傅的事就算了。而且也不是我同意当就当的，我弟弟也是不会想出来做师傅的，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既然决定不做，苏金铭就干脆的说道。
“金铭，你先考虑考虑，别这么快拒接。你弟弟的才能这么好，不要埋没了啊。”王伯劝说着苏金铭，不希望就这么放弃。
“谢谢王伯，我拒接你们有我自己的考虑，只要你们想要绣品，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婉拒王伯的好意，苏金铭并不改变自己的决定。
“既然如此，苏兄，你回去和你弟弟商量一下再回复我好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同意。这幅戏水鸳鸯图，我就买下了。王伯，照市价在加两成。”司天翎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有才能的人。
而王伯拿出银子交给苏金铭，看着眼前这么多的银两，苏金铭有点讶异。
“你这刺绣，值。”苏金铭的讶异得到司天翎这样的回答。
“谢谢你们，那我先回去了。”苏金铭向两人道谢，然后走出了司羽绣庄。
内屋中，司天翎和王伯看着离开的苏金铭，“庄主，你就这么让他走吗，这样的人你会不想要？”王伯可不认为他就这么容易放弃。
“你说呢。”司天翎并不正面回答王伯的话，只是笑笑的说道，“等我把人招揽过来吧。”
看司天翎的表情，王伯也知道他会有自己的想法，还是等着看看那个神秘的“师傅”吧。
10
10、债主临门 。。。
在苏金铭忙于筹集银子的日子中，苏锦绣也一直不停的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然而一幅刺绣本身的制作就要花费不少时日，特别是精妙的绣品，所需要的时间更是比普通的刺绣要花费的更长，在加上苏锦绣本身比正常人少了一双明目，要想绣出一幅绣品就更是困难，这需要投入的精神的时间也较常人更多。
于是乎，苏锦绣这十日来能够完成的绣品数量有限，为了能够帮哥嫂筹集到更多的银子，苏锦绣把以前做好了的珍贵绣品都拿了出来，以这些绣品，也能换来不少银子。
摸着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刺绣，苏锦绣心里有着淡淡的不舍，这些都是自己十分喜欢的绣品，原来留着自己当纪念，但是想到家中现在的情况，忍着不舍，苏锦绣一个个的把它们从柜子中拿出来，等哥哥回来后，让他变卖。
用手细细的辨认着自己不同时期的绣品，突然，苏锦绣一怔，“这是……”
低下头，仔细摸着那由各种颜色的绣线组成的图，想起这幅刺绣是自己根据当年的记忆，一点一点的绣出来的。
这是一幅十分美丽的图画，一朵大大的牡丹花盛开在绣图的中央，傲视天下的气质，体现出牡丹的傲气，四周飘零着许多五彩的羽毛，这是孔雀的翎羽，随风飘落。配着牡丹的傲，翎羽展现出自己的柔，飘落成似直、似卷、似折、似侧的形态，形成不同的搭配。
“羽锦。”苏锦绣低声念出两个字，那是这幅刺绣的名字，为了纪念少年时期自己和小翎的相识而做的。
当初的那幅画送给了小翎，不知道被保留下来没，苏锦绣凭借着记忆，把那幅记忆中的画做成羽锦。而小翎的那幅画，已经在当年的那次意外中被毁。
当年的那场相识，原本以为是美好的，却没想到他会一声不响的消失掉，就好像那几天的记忆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要不是看见小翎留下的图画，苏锦绣真想把它当作一场梦，现在的自己，是再也见不到小翎了。
“唉。”叹了口气，苏锦绣把羽锦收起来放在床头，这个是不会变卖的，只因这是两人间唯一的纪念了。
“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相见，这么多年了，即使见面了，想必也不认识了吧。”以现在自己的样子，苏锦绣对相逢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
曾经，刚失去联系的时候，苏锦绣还期待着有一天小翎来找自己，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加之眼睛失明，苏锦绣害怕遇到他，这样的自己，只是一个残缺之人而已。
失明后的苏锦绣，接触的人更加少了，而记忆中那段珍贵的少年回忆，是苏锦绣这么多年来的支持，让自己过的好，就是对亲人最好的回报，尽管失明，苏锦绣也不曾放弃生活。
“我说，韩云啊，我这五千两银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啊，我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你可不要忘记五日后就是还债的日子啊。”梁史坐在大厅中，身旁站着两个手下，看着韩云说道。
“梁少啊，我正在筹银子呢，您别急。”韩云没想到今天梁史会找上门来，心里害怕着，但脸上尽力维持镇定。
“是吗，那筹的怎么样，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赖账啊。”梁史把玩着杯子说道。
“不会不会，我怎么敢赖您的账呢。五日后，我会准备好银子的，梁少您放心、放心。”放心个屁，为了这些银子，我是没日没夜的担心，也不知道五日后，能不能筹齐，韩云的心里十分担忧。
“这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买来的便宜货。”梁史一脸的鄙夷，松开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杯子掉在地方，被摔成碎片。
然后又站起来，一脚踢翻旁边的桌椅，“瞧这桌椅，破烂货就是破烂货，一推就倒，一点都不值钱。”
“呵呵，你说放心，我要是真的能放心，今天也不用上门来了。”梁史转头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你瞧瞧你家的屋子，这里里外外才多少啊，也值不了多少钱，就算是把这房子卖了，我看也筹不到五千两啊。”
那一脸惋惜的表情，看的韩云心头一跳，这要是真的把房子卖了，自己可就没地方住了。
“梁少，我会还清赌债的，但是这房子，是我们一家的，就是要卖，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韩云对梁史说道。
“哼，这房子卖不卖，我是不会去管的，我要的只是银子，管你这银子是卖田也好，卖屋也好，还是卖人，五日后，你要是还不出银子，你就等着吧。”梁史恶狠狠的说道。
“梁少，我会还的，会还的。”对于梁史的话，韩云心里直害怕，怎么就那么傻傻的做出那件事呢，要是真的还不出，那可就惨了。
“嫂子，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在房中回忆的苏锦绣，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韩云的声音显得十分害怕，这让苏锦绣担心发生什么事，于是从房中出来。
而大厅中的韩云和梁史几人听到苏锦绣的声音，都转头看向他。
韩云的脸上显露出担忧，而梁史只是盯着苏锦绣瞧。然而苏锦绣看不到众人的表情，只知道大厅中除了韩云，还有几个并不认识的人。
“哟，这不是苏家小少爷嘛，你嫂子欠了我五千两银子，想必你也知道吧。我今天过来就只是来提醒一下。不过真没想到能够见到你啊。瞧这小脸真是长的水嫩啊，多白的皮肤。”梁史一边说着，一边走近苏锦绣。
看到那嫩白的肌肤，秀美的脸蛋，梁史伸出手想要摸一下，然而却被苏锦绣扭头闪过，这一失手，让梁史愣了一下。
苏锦绣这一闪躲，完全是靠着直觉，一种排斥的直觉，让他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躲过梁史伸来的手。
“想不到你这个瞎眼的人还有些能耐，不过，一次躲得过，不代表你一直都躲得过。”梁史一边说一边抓住苏锦绣，把他拉到眼前。
“这近瞧，你是更漂亮了啊。”梁史一脸色色的表情，看着苏锦绣，“真香啊。”闻着苏锦绣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梁史感觉特别舒服。
而被梁史抓在手中的苏锦绣十分不舒服，对于他的接近，让苏锦绣心里产生一种恐惧。
“放开我，放开我。”苏锦绣剧烈的挣扎着，突然的接近，唤起苏锦绣心底暗藏的黑暗。
“呵呵，不急，我们以后有的时机会慢慢聊。”看到他的挣扎，梁史依言放开苏锦绣，转头看向韩云，“记住你自己的话，五日后我就来收回我的债，到时候，拿不出银子，可就不像今天这样警告一下了。”
说着就不管大厅中的韩云和苏锦绣，大笑着走出去。
当梁史走出苏家的时候，正迎面遇上回家的苏金铭，梁史只是看了苏金铭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苏金铭见到他从自己的家中出来，心里一惊，“梁史，你来我家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梁史停下来说道，“不过，你们这房子实在不怎么样啊。”
“我的房子怎么样，你管不着。你要是以为我们还不了欠你的银子，那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会把银子全部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