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洪有德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海兰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怜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样老实的人,怎么会生出洪三那样狡猾的儿子?
“喔,没事。”
“小三呢?他……他怎么没来?”
“洪三随着师父去到海外修行了,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年时间,再过几年,洪三就要学有所成了。到时候,他就会回来了,这是他这几年在师父那里领到的薪俸,他让我转交给你,让你过些好日子。”海兰说着,递给洪有德一张银票,洪有德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浙江顺德钱庄地汇票,五千两整,“这……这怎么有这么多钱啊?”
海兰背地里苦笑了一声,答道:“嗯……我们门派的薪俸确实比较高。”
“做神仙真好,什么都不干,居然还有这么高的薪俸。”洪有德有些垂涎地看了看银票,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但是他最后还是把银票递还给海兰,“不过,小三他出门在外,要用银子的地方一定比我多,你把银子给他带回去吧。让他好好修炼,好好听师父的话,不要调皮,家里不用担心。我身体很好。”
海兰连连伸手把银票给挡住,按照洪三吩咐的说辞说道:“洪三他在门派里,各项开销都是门派里提供的,他没有用银子的地方。您老就把这银子留着吧,买点房,置点地,将来洪三回来了,也好过日子不是。”
“是这样啊?那,那好吧,我先帮他装着,告诉他,银子爸爸不会动,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回来拿。”
“好,我一定会转告他的。”
“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伯父,你叫我海兰就好了。”
“海兰啊,洪三他在门派里还好吗?”
“他很好。”
“那他……他听话吗?”洪有德刚问完这话,就不是很自信地自我否定道,“我知道他肯定是又要调皮的。不过,拜托海兰姑娘你,转告你师父,让他放心教,不要怕打坏,我不心疼的,只是千万不要放弃他,小三他虽然调皮,但是人聪明,有悟性,好好教。会有出息的。”
听到洪有德自说自话的这一番话,海兰苦笑不得之余。也觉得很感动,她于是点点头,“我一定会转告的。”
“诶,海兰姑娘,你别站在门口说话啊,进来吧。我给你煮碗鸡蛋。”
“还是不要了吧。我今天还要赶路。”
“不打紧的,吃口鸡蛋,耽误不了多少时候。”洪有德说着,便自顾走到厨房去。海兰见推辞不过,便只好坐在厅堂。
不一会儿。洪有德便端了一碗糖水鸡蛋出来。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海兰说道:“我们庄户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鸡蛋很香啊。”海兰笑了笑,大口大口的吃起鸡蛋来。
吃完鸡蛋以后,海兰便要离开了,洪有德将她送出老远之后。才在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我知道洪三在你们那儿,肯定是又闯了很多祸的,但是他这个人虽然坏事会做很多,不过心肠其实不坏的,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地事,还请你们多担待啊。”
海兰转过脸看了看洪有德,想了一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尽力而为。”
在海兰在乡下见洪有德的时候,洪三正坐杂客栈地大厅里,和鬼眼一起吃饭。
饭菜上来之后,鬼眼毫不客气地马上开动,但是洪三却一直皱着眉头,坐着一动没有动。这样的形势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鬼眼却一点也不受影响,依然大口大口吃饭。这时候,洪三终于忍不住了,“拜托,你有点人性好不好?你难道就没看到我一口都吃不下吗?”
鬼眼抬起头,看了看洪三,反问道:“你吃不下关我什么事?”
说完,他又继续大口大口地吃饭,洪三自感无趣转过脸,挠了挠脑袋,然后自言自语道:“妈的,我昨天晚上又他妈做梦了。”
说到这里,洪三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胸口,转头再次看着鬼眼,“嘿,酷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最近为什么总是有点心神不安呢?”
鬼眼舔了舔嘴巴,将嘴边的饭粒舔下去之后,再次把头抬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洪三,然后很用一种盖棺定论的口气答道:“坏事做多了,报应快来了。”
“妈的,我是不是真就这么坏?”洪三有些懊恼地敲着桌子,站了起来,“最起码,我每天都在请你这个整天想着杀我地人吃饭啊。”
说完,洪三丢下几钱银子,然后自顾走回房间去。
在房间里坐下没有多久,一个晚上都在做梦,完全没有睡好地洪三便睡着了。刚一睡着,他便又开始做梦,梦到他的前生生的事,梦到他小时侯生的事。梦到他最后都飙了,在梦里狂吼到:“为什么老是做这种鸟梦?烦不烦?烦不烦?烦不烦……”
正吼着,洪三就被海兰一脚踢醒,“吼什么呢?你是不是疯了?”
洪三这时候擦了擦嘴角,从椅子上把身子给弄直,问海兰道:“怎么样?我父亲他都说了些什么?”
海兰答道:“说的全都是你预料到地那些话,我也都是按照你吩咐地跟他说的,他看起来很高兴很满足。”
“嗯,很好。”洪三点了点头,心头仿佛放下了什么似的,长出了一口气,“好吧,按照我们俩的约定,从现在开始,你跟我们一起上路吧,不用回到瓶子里去了。”
说完之后,洪三又好像觉得不够似的,从怀里掏出几颗红色药丸,“这些药你吃下去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海兰接过这些药丸,有些疑虑地看了看洪三,洪三苦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没毒的,我要想害你,方法一千条都不止,不至于用下毒这么末流。这是疗内伤用地药,不止是稳定伤势,还可以帮助你复原的。”
海兰听到洪三这么说,便将这些药丸吃下去,几乎是立杆见影的,海兰的体内就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缓缓升起,使她五体通泰起来。
“你看着我干什么?药丸有问题吗?”过了一会,洪三现海兰一直在看着自己,他于是奇怪地问道。
海兰摇了摇头,“不是,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了不起的事让你想得这么认真?”“你父亲说你其实心肠不坏。”
海兰的话,让洪三愣了一下,而后他便笑着反问道:“你信吗?”
第七集 第八节 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然不信。”海兰很快地回答道。
这是在洪三预料之中的答案,所以他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笑了笑。然而,过了片刻,海兰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相信你还算是良心未泯。”
“你是指什么?我脱了你的上衣,但是没有脱你裤子这件事吗?”洪三转过头,笑着问海兰。
一说到这个,海兰马上翻脸,“你敢再说一次,我就杀了你。”
洪三高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但是嘴上却没有停止,“只要你生得稍微庸俗那么一点点,我的兽性说不定就会控制我的身体。但是,偏偏你美得太干净了,所以,我到底还是没有下得了手。现在想起来,呵呵,还真是有点后悔啊。”
“禽兽。”海兰嘴里这样骂着,心里却不禁暗暗有些高兴。恭维的话早就已经听厌了,但是洪三说出的这番恭维粗鲁中带着坦率,一种无法掩饰的真诚,笔直的嵌入海兰的心中,让她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成就感。
要不怎么说,女人天生是喜欢被吹捧的动物呢?尽管飞宏还被洪三锁在瓶子里,尽管自己现在还是半被挟持的人质身份,但是洪三这一句恭维却让海兰觉得跟洪三的距离近了许多。最起码,不是那么讨厌继续跟他说话了。
“说真的,我觉得你父亲真是个老实人,但是你怎么会这么狡猾呢?”
洪三稍微想了一下。对海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由我父亲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废话。人都是由母亲带到世上来的啊。”海兰不屑地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说什么?”
“我是由一道闪电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地。”
“闪电?”海兰的眼睛睁得老大。
“对啊,闪电。当时我就站在一间酒吧门口,就类似现在地酒肆门外。突然一道闪电劈里啪啦地就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了。”
“那你从前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海兰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那个世界?我那个世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有飞得比飞剑还要快的飞机。上面可以坐好几百人。还有网络,利用它足不出户就可以到处勾搭美女……”洪三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大一段之后,海兰忍不住连连点头道:“你的想象力真的好丰富啊。”
“什么叫想象力。这全部都是真的啊。”说到这里,洪三愣了一下,“呓,难道你不相信我说地都是真话吗?”
“当然不信!”
“得,说了这么多全是白说。”洪三有些扫兴地舔了舔嘴巴,把脚放在桌子上,“小姐你爱干嘛干嘛去吧,我要睡觉了。”
海兰见洪三摆出兴趣索然的样子。便辩解道:“这个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另外一个世界呢?除非是仙界!但是你全身上下,我没看出来你哪点像神仙。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你凭什么告诉我啊?我跟你又不熟。”
“没说跟你熟,只是长这么大,从来不敢跟别人说这些事情。这几天又老是跟从前的生活有关的鬼梦,心里憋得慌,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身边能说话的,就你跟鬼眼。我不找你说,难道还找那个雷公脸说。”洪三说到这里,在椅子上挪了个屁股,把皮绒帽子盖在脸上,“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吧,我睡觉了,明天开始全赶路,三天后,就可以回到王城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解放了,我也解放了。身边老跟着你这么个绝世美女,能看不能吃,这也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啊。”
“我看你啊,准是得了失心疯了。”
两天后,也就是洪三一行回到京城地前一天。
刚刚把杨柳清处决地何保,春风得意,自恃王城之内已经无人可以制约他的行动,形迹越无所忌惮。他从前就在城东买了一座豪华的园子,不过从前有杨柳清的掣肘,所以只敢深夜偷偷去,临晨就赶紧返回宫中。
现在杨柳清死了,何保便每天都正大光明的去这园子里,非但如此,还新买了好多绝色歌妓。只要宫中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都在这园子里饮酒作乐。饮酒倒是可以理解,只是不知道他一个阴阳人,跟美女们都能乐些什么。
这一日,何保又正在园子里与歌妓们乐去了,突然门房送上来一个投名帖,何保顿时不悦,“不是说过了吗?老爷在耍乐的时候,不得打扰。”
“小人本也是这么说,但是这位先生说,这封投名帖如果不赶快投上来,老爷您会要了我地命,所以我就赶紧给送上来了。”
“要你的命?”何保嘴角的横肉动了动,“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保说着,伸出两指,将门房手上的投名帖给拈了过来,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镇国亲王,辽东全权经略使雄”。
何保一看完,两眼一睁,倒吸了口凉气,“这位祖宗怎么来了?”
门房一看何保神色不对,倒有些紧张地问道:“老爷,你看是请他进来,还是?”
“赶紧把他请到正厅,好茶伺候,我马上便到。”何保说着,一把将坐在怀里的歌妓推开,急匆匆地走到后堂去换衣裳。
不一会儿,穿着太监衣裳的何保,倒提着拂尘急匆匆地出现在端坐在客厅的雄阔海的面前。当何保踩着小碎步快地来到雄阔海面前之后。做地第一个动作,就是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喊到:“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往雄阔海见了何保,总是一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这次他却和蔼可亲地笑着站了起来,亲自将何保扶了起来。“这里又没有外人,何总管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一听到雄阔海这么说,何保马上意识到,雄阔海是来拉拢自己地。想到这里,何保便马上在心里笑了一笑,“这个世界还真是非一般的现实啊,从前当我是个不入流的阉奴,现在看我大权在握,就一下子变成自己人了。”
何保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是照样带着尊敬到甚至有些谄媚地笑容,“王爷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看我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招待王爷。”
“何总管不必多礼。”雄阔海摇了要手,然后自顾坐了下来,“小王知道你忙,因此一向都不怎么敢打扰你。这次如果不是有要紧事要跟你商量,本也不敢来找你的。”
“王爷言重了。”何保笑着弯了弯腰,“但有什么何保能够效力的地方,王爷尽管说。何保赴汤蹈火,敢不从命?”
“倒也不至于赴汤蹈火那么严重。”雄阔海望着站着的何保笑了笑,然后好象回忆什么地想了片刻,“何总管,小王去东北已经差不多有整整十年了吧?日子过得真快啊。”
何保摸不着雄阔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敢随便接口,只敢陪着笑了笑。
“岁月如梭啊,当年去东北,原本以为只是临机之举,谁知道边事不断,那些不开化的夷戎之辈,总是多加骚扰,使小王总是脱不开身。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啊。”雄阔海说到这里,很是感慨地啧了啧,“这十年来,虽然身负军国大事,但是小王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小生长的王城啊。何总管,小王是不是有些过于儿女情长了?”
“哪里,王爷这是真性情。”
“好一句真性情。”雄阔海说到这里,轻轻地拍了一下膝盖,“这十年来,小王在东北干得不是很好,全仰仗将士齐心,夷戎们的进攻潮终于被打下去了。数十年内,东北不会再有边患了,小王待得也实在是厌了,所以打算回王城来住,何总管你看如何?”
雄阔海说要回王城,又哪里是只是到王城住那么简单?这就是脑瘫痪的人也该想得到的道理。以何保之老奸巨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他心里肯定是不乐意雄阔海回来的,这不等于将他辛辛苦苦多年经营的果实,一口给吞了么?
所以何保装傻,只当听不懂雄阔海地话,笑道:“王爷年轻有为,正当如日方中,正是男儿建功立业地时候,何必早谈什么归隐呢?”
“这么说,何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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