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
“二拜地……”
“三拜父母……”
有人在主持婚礼,南宫婉玉的头被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按着,强行拜起了天地。我急的咬牙切齿,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不能拜啊!拜了就出不去了!
我想出言制止,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了,这可把我急坏了!
“箫人杰,你不能娶她!”
忽然,我听到了外婆的声音,赶紧扭过头看过去,发现外婆正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的是牛二,当他们走到近前,我仔细一瞧,吴半仙居然也跟在后面,这家伙居然没有死!
看到大家都来了,我才找到一丝安全感,这下好了,只要有外婆在,有半仙在,就有能和阴抗衡的力量,还是可以放手一搏的。
“刘慧兰,你也来了?”箫人杰看到我外婆,脸色变了变,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吴半仙把我身上的鬼筋扯了下来,此刻那些鬼纷纷退到了一边,因为它们看到了半仙手里的符箓。
外婆站在我的身前,对箫人杰说:“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为难活着的人,尘归尘,土归土,还有什么放不下!”
“哼!如果你也想劝说我,还是省省吧,我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我欠你一份人情,我会还的,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只有这件事,不能答应!”箫人杰斩钉截铁般说道。
“你执念太深,不肯放下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你要明白一件事,你是阴,而南宫婉玉即便是死了,也只是鬼,如果鬼差找到这里,她会被强行带走,你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外婆一语道破玄机,这时箫人杰不说话了。
我以为他想通了,却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别想阻止我!”
吴半仙趁箫人杰分神之际,迅速一个箭步来到它跟前,手印扣在它额头上,另一只手引燃一张符箓,贴在箫人杰胸口的位置,这时箫人杰身上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吴半仙的突然袭击让我们所有人始料未及,等我们反应过来时,箫人杰已经疼的满地打滚了。我赶紧过去把南宫婉玉扶了过来,她面露惊喜,但走到箫人杰跟前时,箫人杰突然抬起头叫了一句:“欣儿……”
我看到南宫婉玉愣了一下,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箫人杰。
箫人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身上还燃烧着火焰,可它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南宫婉玉身上离开。
而南宫婉玉也楞楞的看着它,他俩四目相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我退到大家身边,本想问问半仙这是怎么个情况,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南宫婉玉竟主动投进了箫人杰的怀里,她身上也瞬间被火焰引燃了……
我惊骇莫名,大叫一声:“学姐?!”
“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不求同生……”南宫婉玉嘴角微扬,看着我说道。
“只求同死!”箫人杰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俩的身影在大火中慢慢消散……
我脖子上挂着的血玉突然碎了,从中间一分为二,那玉里有一滴红色液体淌出,如血一般。
我们所有人都愣了大半天,最先回过神的是吴非,他跟我们说,它们已经走了,我们也必须得离开了!
第43章 别离
半仙用罗盘指引方向,我们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遇到很多鬼仆,都被外婆和半仙两个人解决了,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条河边,与其说是河,倒不如说是一片汪洋大海。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海面上,红霞泛起涟漪,那无边无际的海平线看起来让人心生恐惧。
走到海边,半仙让我们跟着他一起跳下去,我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这么大一片海,跳下去,开什么玩笑!
我见牛二第一个跳了下去,于是趁吴非不注意,把他也推了下去,有来无往非礼也,算是回敬他上次推我出去的厚礼。
他们下去之后,半天没有露头,我才对外婆说,我先下去看看有没有危险,外婆说不用了,说着就拉着我的手跳了下去,在落水的一瞬间,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正在急匆匆的朝我们赶来。
这大海下面是一片灿白,看不到任何事物,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我看不到,也听不到,却感觉身子在不停的晃动,如坐八人大花轿一般。
片刻后,我听到有人叫我:“小白,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苍白的脸,于是本能的挥出一拳,只听到啊的一声,我仔细一看,居然打到吴非了,他正捂着眼睛面露痛苦。
我赶忙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好在半仙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外婆仍然没有醒过来,吴非说她身体无碍,灵魂已经归窍,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苏晴已经出去帮她找草药了,说是有安魂的作用。
我四下打量,没有看到牛二,于是问吴非,牛二去了哪里,他说不知道,跳下去之后就没有看到它,或许它已经投胎去了,也或许它已经被魇抓走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没想到南宫婉玉居然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问半仙怎么做才能把牛二救出来,他说只有除掉魇才能解救它,但是魇的强大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想除掉它,恐怕没有可能……
我又问他,南宫婉玉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摇着头对我说,人世间的事很难说的清楚,尤其是爱情这东西,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懂,她那样做是她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我静静地注视着吴非,发现他说的这番话竟好像很有道理,有人为情所困,有人为爱而死,有人可以为爱情抛头颅,洒热血,这就是爱。
吴非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你以后还是别问我这些问题了,我可回答不了你!对了,有空的话,去买点纸钱回来吧,我帮你烧给南宫婉玉。”
想起南宫婉玉,我心里一阵难受,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希望能够把她救回来,谁能想到,在最后关头,她却自己放弃了自己,这还真应了那句古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我跟吴非要了两百块钱,说是去买纸钱,其实我是想去买醉,心里堵的慌!
我乘车去了阳城,此刻天已经有些昏黑了,我找到了一家酒吧,打算先喝两杯再去钱老板的棺材铺。虽然我平时很少喝酒,可是这次,我想痛痛快快的喝几杯,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担心南宫家会不会追究责任了,人都不在了,他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酒很烈,一杯下肚,头已经有些沉了,我又连喝了几杯,人已经有些飘飘欲仙,这才想起来正事,还是赶紧买纸钱吧,学姐就这么走了,怎么说大家相识一场,无论她在哪里,我都希望她过的好。
我跌跌撞撞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路人看到我就纷纷避让,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发现他们都在看我。我怒火中烧,发了疯一般捡起路边的东西就掷了过去,还不忘骂他们几句,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快……
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只知道街道两旁的店铺几乎都关门了,我才来到钱老板的棺材铺。
我用力捶打铁门,半天没有回应,但是有人从楼上丢下来一袋垃圾,正好砸在我头上,他让我闭嘴,可我就是要闹。我继续捶打铁门,不理会他们的感受,越来越多的人从楼上探出头来骂我,我充耳不闻,继续敲门。
我睁开眼睛,天亮了,原来我昨晚喝醉,居然在路边睡了一晚上!
棺材铺还没有开门,我记得昨晚我闹了很大动静,钱老板如果在,他一定会听到,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回去好了。
我赶回去时,已经是中午,推开门,看到外婆一个人木纳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连我进来了似乎也没有察觉。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忙跑了过去,蹲下身子问她:“外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自己看吧……”外婆从桌子上拿出一个信封,递到我手里。
我拆开,里面有一张白纸,纸上写着:相公,你我注定有缘无份,我走了,不要想我,也不要找我。苏晴绝笔。
我一下子瘫软下来,一阵眩晕感传来,差点昏倒。这究竟是为什么,连她也要离开我了吗!
我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我……
我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不让任何人察觉,如果说牛二的死是个意外,学姐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那苏晴的离开又是为了什么,只留下一封信,一声不响就走了,这算什么!
我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两天以来我没有下过床,我开始害怕看到光。
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不管她是人是鬼,我们总算夫妻一场,她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是有苦衷?
我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没顾外婆的询问,出了村子,直奔桃村,我要找吴非问个明白。
第44章 剥皮
我来到桃村,找到吴半仙,我让他告诉我苏晴为什么要离开我。吴非只是跟我说,他回答不了我的问题,让我自己去想。
我来到院子里,拼命用拳头捶打着一颗大树,手也流血了,可我感觉不到疼。
吴非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树也有生命,你这样打它,你会疼,它也会疼。”
我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慢慢想吧,想通了就没事了,如果想不通,就找一棵树吊死吧。”吴非对我说完,坐在太师椅上开始享受日光浴,不再理我。
我靠着大树蹲了下来,想了又想,难道苏晴她真的有苦衷?我不相信她会狠心丢下我说走就走,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会心疼,她也会心疼。
没错,一定是这样,我要找到她,我要当面问她,我们已经拜过堂,有什么事都不能隐瞒,我要为她分担一些。
我问吴非能不能把苏晴的灵魂召唤出来,他对我说,他没有那个本事,苏晴可不是一般的鬼魂,如果她不想让人找到她,谁也没办法。
我又一次陷入绝望,看着头顶那刺眼的暖阳,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有的只是阵阵寒意。想起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很快乐,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静静地坐在树下,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看着片片树叶落下,吴非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夕阳西下,我才站起身来。
我对吴非说:“我想通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无论天涯海角!”
吴非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他对我说,天不早了,让我早点回去,晚了怕我外婆担心。我想起外婆,于是急急忙忙往外赶,苏晴的离开对外婆的打击也很大,难过的不止我一个,此刻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我刚跨出大门,突然听到一声爆破从远处传来,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动静很大。
吴非也急急忙忙走了出来,他拉着我说过去看看。我见太阳还没有下山,心想跟他去看一下再回去也不迟。
我们来到村外,发现桃村很多人都被响声吸引,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响声自东边传来,远远眺望,东边的天空中有一团浓烟。
片刻后,一个人步履蹒跚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步伐很沉重,好像很虚弱。等他走到我们跟前,我被他那恐怖的样子吓了一跳,胆小的人已经退到了一边。
我躲在吴非身后,探出头来仔细打量,发现那个人浑身是血,头上光光的,身上同样光溜溜的,他走过的地方血迹斑斑。那个人的样子,好像是被剥了皮,我记得村里杀狗时,那些狗被剥了皮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我问吴非,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被剥了皮,他的样子好恐怖……
吴非没有回答我,此刻那个人已经快走到我们跟前,距离我们有几米时,终于撑不下去,趴在地上。
这时吴非才开口说话,他告诉我,剥皮这种刑法在古代确实有,酷刑中以剥皮、凌迟、腰斩最为凶残,这种酷刑据说在地狱也有。剥皮最先是从死人身上剥下皮,做成鼓挂在城门,以示军威,发展到后来,开始从活人身上下手,行刑者首先会把一个活人按在地上,用刀子从他的脊椎骨划开,然后向两边用力撕扯,活生生剥下他的皮。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把活人埋在地下,只让他露出头部,然后用刀子划开他的头皮,再往头皮里灌水银,这时受刑者就会感觉奇痒难耐,一用力整个人就出来了,只留下一张皮在洞里。
吴非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大家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片刻后,有人提议报警,毕竟死了人,这么大的事不能不报案,要不然就是知情不报的罪名。但是我们这两个村子都比较穷,没有电话,也没有人用手机,想报案必须得找个人亲自去城里通知警方。
问题来了,没人愿意去,去阳城的路费要十几块钱,十几块钱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穷人,那或许就是救命的钱……
他们不肯去,这个艰巨的任务只好交给我了,谁让我爱管闲事,正好我也要去阳城买纸钱,就顺路报个案吧。我本来想明天早上去,可吴半仙跟我说,要去就趁早,夜长梦多。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又跟吴半仙要了一百块钱,说是当路费,虽然他有点舍不得。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开往阳城的公车已经下班,我只能徒步行走,这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由于穷的缘故,为节省路费,很多时候有车我也不会坐,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几公里。
一路上我想了又想,那个人为什么被剥了皮,是什么东西干的,是人还是……
总之他的样子依然浮现在我脑海里,我越是不去想,就越是清晰地呈现出来。那人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我不会忘记,他希望我们救他,可是我们救不了他,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皮都剥了,能活才怪!
到了阳城,我直奔钱老板的棺材铺,这次竟让我撞到了,他开着门,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关门睡觉了。
我急忙跑过去:“钱老板,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钱老板一看是我,就要关门,我赶紧把口袋里准备好的两百块钱拿了出来,递给他,我对他说,这是我们家这个月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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