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群英下了班后就直接往言家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反正言洛宇打她住处的电话没人接的话,就会直接打他家的电话,这点默契他们还有。
在清点防台用品时,发现电池可能不太够用,她立刻就说要出去买。
「我看还是别出去比较好,雨愈下愈大了,要是真的停电,可以用蜡烛。」叶初晴担心她的安危,不赞成她出去。
「没关系啦,又不是很远。用蜡烛总是不比手电筒安全,而且冰箱里也没什么菜了,要顺便买一点回来,明天雨要是还下很大,言叔也不方便去买菜啊!」她笑笑的直要叶初晴放心,拿了雨伞快步出门。
一个小时后,风力雨势更强了,路边比较不牢靠的招牌、枯枝被强风扫落到马路上,她买足所需用品赶回来,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在门口收伞,拨了拨被雨水淋湿的发尾。「要命,外面风真大,没事还是别出门比较好。」
叶初晴在她进门时刚好挂掉电话,抬起头,皱眉说:「小宇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他在回家的路上了。」
正在拧干裤管水分的手僵住,丁群英一脸错愕。「白痴啊!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么?」
「不晓得,好象说——有重要的事吧!」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多等一天?等明天晚上周休再回来不行吗?我会被他气死!」她二话不说,拎了雨衣往身上套,随口丢下一句:「我去客运站接他!」
「等等,群英——」叶初晴想叫住她,但她火速骑了机车出门,一晃眼便不见人影。
半个小时后,言洛宇拍掉身上的雨水进门。
「咦?小宇,怎么只有你回来,群英呢?」言孟春探头,看看儿子空无一人的身后。
「群英?我刚打电话回来,妈不是说她在我们家?」言洛宇更一头雾水。
「她一听到你回来,着急地赶去接你了。」
「台风天的,她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我自己会坐出租车回来啊!」言洛宇呻吟了声,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按键——铃声在他身后五公尺响起。
要命,她急着出门,没带手机!
和半小时前的她如出一辙,言洛宇心急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爸,我去找她,不能让她在外面傻等!」
「喂——」言孟春同样没机会把话说完,和从厨房端着热茶出来的妻子对看一眼。
这两只小的在搞什么鬼?
再二十分钟过后,丁群英打电话回来,说他手机打不通,无法联络到他,问他有没有和家里联络?
「小宇回来过了,听说妳去接他,又很急地出门去找妳了。」
「什么?这个笨蛋,台风天还到处乱跑!」
妳自己还不是一样。叶初晴摇头叹气。「群英,我看妳先回来好了。」
「我先找到他再说,不然他一个人傻傻地在外面晃,很危险。」强风豪雨,让她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却感觉得到,她态度极坚决。
「可是群——」电话断讯了。
隔十五分钟,换言洛宇打电话回来问消息。
「妈,群英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有。她说打你手机打不通。」
言洛宇看了看自动关机的手机。「可能是基地台被强风破坏了,我这里也拨不出去,只能找公用电话。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说在客运站没等到你,跑去公车站等,以为你会坐火车,再等不到她可能要去机场找人了。」谁教他回来的交通工具从来没固定过,时间赶会坐飞机,不赶的话就坐火车一站一站慢慢陪它耗。
他叹气。「我在客运站也没找到她。如果她再打电话回来,妳叫她先回家——」
「回她家还是回我们家?」叶初晴好笑地问,记得群英刚刚好像也是这样说的耶,这两个人如果真这么有默契,为什么感情路上绕半天,一直错过?
「回我们家!妳告诉她,务必要等我,我有事跟她说。晚一点我会再打电话回来确认她到家了没。」
「喂,小——」咔!又挂断了。
这两个人——摆什么乌龙啊?明明很简单的事,被他们一搞,连她都觉得好像很复杂了。大雨天的,玩你追我跑很有趣吗?
败给他们了!
「小宇——真的不爱群英吗?」坐在旁边的丈夫皱着眉头苦思,表情比便秘拉不出来还困扰。
他们一听到对方有事,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完全没考量到自己,这样全心全意为一个人,难道不是爱情?
「连你这块号称全世界最没知觉的木头都察觉到了,你儿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石头吗?」笨死了!真想把他塞回肚子里,免得丢人现眼。
第九章
挂掉电话后,言洛宇依照母亲给的讯息,打算到火车站前碰碰运气。今天不是假日,又加上台风夜,火车站内人潮比以往减少许多,大概只有脑袋不清楚的人,才会在这种鬼天气四处晃。
他苦笑一声。
他脑袋是不够清楚啊,从遇上丁群英这命中注定的冤家后,就没再清楚过了。敢情真是被她欺负得太严重了,连脑袋都被她搞得一团乱……
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没找到熟悉的身影,他下了手扶梯,放眼车站外,不远处一件果冻色的雨衣吸去他的目光。
那件雨衣没什么特别的,真要说的话,是背上印的「哈姆太郎」图案。
他们家茗茗对卡通有种变态到几近偏执的喜爱,有一次看到这样式的雨衣,立刻产生狂爱到下行的情感,而且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地一口气买了十件、八件的,分送给每一个人。
要他一个大男生,背着大大的哈姆太郎出门,那还不如杀了他,这一点他的立场和四叔完全不谋而合,产生革命情感。
不过那些小女生倒是喜爱得很,丁群英就有一件……
他没多想,扬声大喊:「群英!」
另一边,低头牵出机车的丁群英停下动作,扭头看过来——
他完全无法多想,冲上前用力地一把抱住她。「妳吓死我了!干么不在家里等我,我很担心妳知不知道!」
她愣愣地,整个人陷在他的身体之中,感觉他紧到不能呼吸的拥抱。
雨势愈下愈大,打在他们身上,几乎敲痛肌肤,但是他们一点都感觉下到。怀抱之下,有一方暖暖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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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很气、很气的,打算见到他的第一件事,立刻质问他这只猪头,为什么非要在大台风天跑回来,不要告诉她台北没气象新闻可看!
如果他的回答让她不满意,她会扭下这颗脑袋丢给言叔炖汤!就算那是一颗有本事考台大、读研究所的脑袋也一样!
但是当两只落汤鸡进到家门后,互看了一眼对方的狼狈,几乎在同时,两人都笑了出来。
「快去洗个热水澡啦,别感冒了。」她笑着把他推进浴室。
「一起洗?」他本能地冲口而出,话说得太快。
她脸色罕见地一红。「敢满脑子不正经,想死啊!」
「啊,不是不是,妳误会了。我是说分开一起洗……呃,也不对,我指的是时间的一起,不是地点的一起,妳懂吗?也就是说……」他挫败地叹气。「我到底在讲什么啊!」
她大笑。「被雨淋到脑袋不清楚了啊你!」她哪会不懂他的意思,他同样会担心她感冒,要她也快去洗澡,换下湿衣服。
「快进去啦,我会去隔壁的浴室。」一手推他进浴室,帮他关上门,转身要走时,浴室的门又打开,他探出头来。
「群英,妳等一下洗好,到我房间来。」
「是,大少爷。」
十五分钟后,言洛宇迅速洗完头,冲了个热水澡出来。
看看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
正想起身去找她,房门刚好被推开。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朝她招招手。「群英,快过来!」
「我一过来你就死定了!」丁群英一边擦着湿发,准备清算总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非要在今晚赶回来?明天就礼拜五了,你多等一天是会死吗?我拳头很久没揍人了,你想尝尝它的滋味就直说,我会成全你,犯不着!」
他拉开背包拉链,递出一份包装好的礼物,笑笑地打断她的数落——「二十岁生日快乐,群英。」
她活似被鬼打到,忘了本来要说什么,张着有如被塞进一大颗鸵鸟蛋的嘴,发下出声音来。
「傻啦?」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我早猜到一定连妳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对不对?」
她愣得连礼物都忘了要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今天?」
「我每次问妳,妳都不肯告诉我啊,我只好、只好——」
「只好怎样?」
他垂下头,坦承罪行。「妳皮夹有身分证。那个日期应该是正确的吧?」有些人会晚报户口,希望她不是。
「你、你!」难怪他那天晚上会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有没有空,原来,他那时就打算好要赶回来了!
她匆匆背过身,咬着唇。
讨厌,胸口好象塞了什么东西,热热的,好想哭……
「群英、群英?怎么不讲话?」他心急地喊了两声,绕到她面前。
「啊、啊不过就是小小的生日而已,你干么特地跑回来,有病啊!」她低垂着头,闷闷地说。
「那不一样,往年随便过去就算了,可是二十岁是很重要的阶段。一定要有个仪式,见证妳的成年礼。」
「那你生日是哪天?」
「过去两个月了。」
「那……谁帮你过?」
「没有,那天课排得很满。」
「你看你看!你自己还不是没过二十岁生日!」她找到漏洞,用力反驳他。
「那更不一样。过生日的意义,是要让自己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你,反正我知道爸妈会记得我,从小到大,我过了很多次生日,多这一次少这一次并没有差别,可是妳……我想,妳没过过生日吧?」
早料到的,她那样的成长环境,不容许抱太大的期待,连关怀都少得可怜,谁会去记得她的生日呢?
她不想哭的,尤其在他面前,但是雾气就是不由自主地凝结,一颗颗凝聚成水珠,掉了下来。
「没有……从来……没有……」她哽咽。从没人替她过过生日,她也早就学会不刻意去记那一个日子了。
他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轻声告诉她:「如果没有人记,以后,我来记。」
她仰首,泪光盈然的眸子望住他。
「对不起,回来得太晚了,来不及准备蛋糕。因为今天刚好期末考,实在走不开,只好考完再赶最快的一班车回来,幸好还没过十二点。不过,不管有没有蛋糕,许愿这道惯例是绝对不能省去的。」他想了想。「不然我先关灯,妳自行想象眼前有个三层大蛋糕,许完愿我再开灯。妳先想想看要许什么愿望,三个哦,两个说出来,一个放在心里。」
「随便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对。妳想好了吗?快十二点了。」
她定定凝视他。「想好了。」
「好,那我关灯了。」他按掉书桌旁边的附设开关,一室暗了下来。
他刚回过身,一道温软的触觉落入唇际,领悟到那是什么后,他瞪大了眼,动弹不得。
一秒,两秒,三秒,他没动,她也没动,就是唇贴着唇,感受彼此的温度而已,然后,她退了开来。
他火速拍开电灯开关,微喘着瞪她,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脸颊略略泛红,盯着地板不看他。
呃……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气氛有点干,喉咙也有点干,他干干地挤出声音。「这——是妳的第一个愿望吗?」
「你自己说什么愿望都可以的。」她闷声低哝。
是啊,但他没想到她许的愿会是这个啊!
「那、那第二个呢?」
她抬眸,那样的眼神——和刚刚一模一样!
才刚闪过那样的念头,她就已经一大步跨上前,仰头迎上他的唇。
不、不会吧?他心脏麻了一下。
「今天我生日,寿星最大。我没谈过正式的恋爱,想知道接吻的滋味到底是怎样,反正你现在又没有女朋友,不必怕人误会。」碰了碰他的唇,又说:「有经验的人别发呆,带一下新手行不行?」
她难得任性一次,这辈子,大概也只有今天有这个勇气了,往后,就是给她一辈子,她都做不出此刻的行径。
反应过来,言洛宇张手往她腰间搂去,另一手贴在她背脊轻抚,密密贴上柔唇,辗转柔吮了片刻——
她张大眼瞅着他,直勾勾地!
他失笑。「闭上眼睛,不要这样看着我。」
「干么要闭?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我怎样?」
「要是真会『怎样』,那也一定会是妳要求的。」他没好气地。
「那不就得了?没理由一定要闭吧?」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她想看啊!
「妳见过有谁接吻是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他忍不住咬牙。
在这当口讨论这个真的很没情调,但是——她就是有那个杀光气氛的天分!
「闭就闭嘛,干么吹胡子瞪眼睛的?问问都不行,小器!」
真是——够了!
他低头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多说一句破坏气氛的话来。
「呀——」她的轻呼声,被他全数吞没。他密密地贴上朱唇,品尝她的柔软——原来她拳头硬归硬,该软的地方还是很软,他掌心柔柔挲抚她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等着她慢慢放松,跟上他的步调。
那是很女人的本能,她迎上前,身躯亲密地与他相贴,张手揽住他,不自觉地启唇,想感受更多、更多属于他的气味、他给的温柔。
「嗯……」这声似有若无的柔吟,是她发出来的吗?她不敢相信,意识昏乱地攀附着他。
她浅促的气息与他交融,他吮着,深入探索,舌尖轻轻抵触,感受到她青涩的响应,身躯微微颤抖,不知是无措还是期待。
怜惜泛满心胸,他更加抱牢她。
她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软弱的一天,虚软得几乎站不住脚,只能由着他支撑自己的重量,心脏跳得好急、好狂,呼吸急促——
「妳看起来快窒息了。」他浅浅退开,抵着她的额轻喘,眼眉含笑。
「是啊,交过女朋友的人就是比较了不起嘛!」她凉凉道,用话酸他。
他没回嘴,笑笑地拨了拨她已经留过肩的发。「妳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她身体一僵,挣开他怀抱,别开头淡哼:「你不是说第三个要放在心中,不能说出来?」
「偶尔例外一次没关系。」
「我没有例外的意愿。」口风咬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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