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摊上的东西,每一件都是二十五块中品灵石。”那摊主的面容隐在黑色斗篷下,可燕九分明就觉得,那摊主正在透过黑色斗篷打量自己。
“不能再少一些吗?”燕九回到,“我从没有见过这中矿石,想要带一些回去送给师父。”
那摊主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却指向那迎风招展的幡旗,在那随风摇曳的幡旗上“写着秘境所获,拒不还价”八个大字!
那“拒不还价”四个大字,还特意用朱砂红笔重重的描画出来。
“那我要是将这些都买下来那?”燕九比划着摊上摆着的铁疙瘩,粗略一数,零零散散的竟有二三十块之多。
那摊主默了片刻,这才回到,“七百二十块中品灵石,不能再少。”
“可以”,燕九刚想取出灵石,就见身后的清砚将一袋灵石,放至那摊主面前。
清砚虽然身披红袍,可那摊主却不见丝毫慌乱,只见他打开摊位上的储物袋,看了一眼里面的灵石,这才又从里面取出三十块中品灵石,将之推至燕九身前。
“定好的价格,就是定好的价格,多一块少一丝都不行。”
却见燕九却将那三十块灵石,再次推至那摊主面前。
“我还要在这摊上买一样东西,那多下的五块我想向道友打探一件事。”
那摊主闻言,已是明白燕九想要打探的究竟是何,只见他沉吟片刻后说到。
“东西出自岭南秘境。”
燕九这才从这不大的摊子上,随手挑出一件东西,连同那二三十块铁疙瘩,一同收进衣袖中,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离开了那处摊位。
一路上,燕九都沉浸在一种十分愉悦的状态里。
直到清砚带着她进入鬼市最大的拍卖楼,站在只有她和清砚里的包厢时,燕九这种愉悦才彻底的爆发出来。
见带领二人进入包厢的小侍从退下后,燕九这才取下一直带着的兜帽,还有脸上覆着的金面。
虽然戴着丁点异样也无,可燕九还是不喜欢脸上戴着东西。
“清砚,”燕九笑着看向清砚。
一见燕九这副心情愉悦,笑魇如花的模样,清砚就知,燕九先前一定是得到了某些巨大的好处。
燕九本想如同小时候一般,抱着清砚转几个圈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抱着那么“大只”的清砚转圈,心里就一阵恶寒。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燕九又想着高兴的蹦跳几下,以宣泄自己的激动,可是她又觉得身为一个“长辈”,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妥。
无奈,燕九只能给了清砚一个大大的拥抱,用以表达自己的兴奋!
温香在前,软玉在怀,清砚的手臂几经挣扎,还是安稳的收回在身侧。
清砚眼底几番期许、挣扎、渴望,俱被他眨眼间掩下。
清砚虚握了几下手掌,即使不想承认,可是在燕九眼里,自己永远只是一个小孩子。
对于一个小孩子,你或许会严厉,会温柔、会喜欢、会宠溺、甚至会亲昵,可是你永远不会将小孩子当一位成年人来看,即使他长大了。
我不可以,清砚这样对自己说到,至少,现在,不可以……
“阿九,为何这样开心?”清砚听见自己这样说到。
“清砚等下就知!”
燕九说着,将清砚拉向离两人最近的一张桌子。
那一瞬,双手交叠十指交握,即使只是短短一瞬,可那瞬间的绵软温润,却也残存于指尖之上,挥之不去。
只见燕九头上的九燕步摇微微一闪,那桌子上就摆满了二三十块铁疙瘩。
布满铜锈的铁疙瘩,与同在桌上高雅非凡,镶嵌诸多宝石的灵果碗碟,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燕九期待的问道:“清砚可看出了什么端疑?”
清砚拿起一块铁疙瘩,放到近前来观看,看了半响,清砚才看着燕九张口,“这是何物?为何阿九要将其买下?”
却见燕九有些窘迫的摸摸鼻尖,“其实我也不知。”说着只见九燕再次一闪,那桌上又出现了一物。
燕九指着那桌上东西道:“我买这些东西,俱是为了这个。”
清砚拿起那桌子上的东西,却发现那是一串十八子念珠。
那串十八子念珠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糊上了一层巧克力糊样的东西,看上去旧的厉害,就连上面的灵气有若有似无,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燕九揉揉饥饿难当的肚子,本以为让自己觉得肚子饿的罪魁祸首,是那些铁疙瘩。
可是,就在自己检查那铁疙瘩的时候,一种纯香的味道,自那十八子串珠上传来。
犹如熬煮多时的米粥,倒入碗中时发出的香甜气息,简直就是让人食指大动。
燕九一开始也不确定,这才有了询问摊主秘境那一段,其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判定那香味的来源而已。
而燕九此时拿这些东西,却也有她的用意。
“清砚,你们炼器师自身,不是都蕴养了一簇灵火吗?用那灵火,看看能不能让这念珠露出本来面目来。”
“也好。”清砚说着手掌一翻,一簇冰色的烟雾自手心中升腾而起。
燕九指向那烟雾问道:“这就是清砚的灵火?”
清砚闻言轻轻额首,“的确是我自身蕴养的灵火,这火名作“寒烟”,虽然看上去与平常灵火相差许多,但它的确属于灵火之列。”
说着,清砚一震掌心,那灵火寒烟,就向着那串十八子念珠缠绕而去。
明明只是一股烟雾,可是在那冰色的烟雾面前,燕九竟感觉出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来。
那冰蓝色的烟雾一碰到那十八子手串,那手串外面的外壳,就冰雪消融一般渐渐散去。
清砚对于灵力的控制越发精妙,那寒烟将那十八子念珠的外壳,炙烤而去,犹如拨蚌寻珠一般,露出了那串十八子念珠的真面目。
一种温润的白色光芒,自那形状不怎么规则的串珠上若有似无的散发出来。
那串珠一发出莹莹白光,就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刹那间席卷了燕九全身。
冥冥之中,燕九好似听见一句句梵音自耳边响起,让人听之平静,闻而忘忧。
人面大嘴花内,那黑影被这梵音吵醒,只见他倏忽张开那双布满戾气的双眼,脸上却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怎么会有佛骨舍利出现……”
☆、第七十九章:鬼市——谈情说爱
白影却是捂着耳朵,向着那黑影不耐的嚷到,“我果然不喜欢佛修,这声音真是吵死了!”
却见那黑影徒自皱眉。
那白影调笑道,“不过是一串佛骨舍利而已,也值得你如此严阵以待?”
“难道你只看见了佛骨舍利?”
白影依言看去,在看清了桌上摆着的东西后,也不由的一阵错愕。
“这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
随即,那白影不由得看向燕九,“这样说来,我们这位新主,很有意思啊……”
燕九沉浸在宁静祥和的梵音里,仿若置身于微烫的温泉中,就连识海都像是被这梵音洗涤而过。
就在这梵音中,燕九好似看见了一棵枝叶连天的碧树,在那碧树下,正盘膝坐着一位僧人。
那僧人依树而坐,侧对着燕九,虽不能分辨其容貌,但却能清楚的看出。
那僧人此时正在垂首翻阅着,摊在膝上的经书。
一段段朴实无华的经文,如行云,如流水,如流连于天际的风,在他开合的唇齿间流淌而过。
有风吹来,扬起那人垂落在地的姜黄色僧袍,远远看去,竟有些莫名的空荡。
那僧人却毫不在意,他用手压住那被风卷动的书页,将落在书页上的枯草,轻轻取下,放置于身旁的泥土上,这才再次开口。
停顿的经文声再次响起。
在这声声不断的经文里,燕九觉得那僧人背后的大树,脚下的碧草,甚至是那飘渺无踪的清风,都好似在轻声应和……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
燕九嘴唇呓和,一段段不明其意,只觉其境深奥的经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流泄而出。
清砚却听着燕九念出的经文,心下一紧,“阿九,阿九。”
燕九被这一惊,倏忽回神,她眨眨眼睛,眼前那里有什么大树,僧人。
末了,燕九看向出声打断自己的清砚,却见清砚面色一派肃然,“这《菩提心经》阿九是从何处知晓!”
“《菩提心经》?”燕九疑惑的看向清砚,“那是什么?”
见燕九脸上不似作假,清砚就把燕九刚才口诵经文一事说了出来。
燕九闻言也是心下骇然。
这简直就是奇了大怪了,燕九对于佛界的了解,也就停在《西游记》里的观音菩萨,和《少林寺》里撒满金粉的十八罗汉身上。
现在居然都能口诵经文,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九拿起那串十八子念珠,那念珠上莹莹露出的白色光亮,此时在燕九眼里也是换了一副模样。
“我先前看着这念珠的时候,曾看见一副幻像,大概是那幻象迷惑了我。”
燕九试着猜测到,“都说万物有灵,那幻象会不会是这念珠残存的记忆?”
燕九这一推测,却被清砚摇头否决,“应该不是,阿九刚才所念的经文,乃是《菩提心经》,这经文在佛修中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燕九闻言,更是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经文才能让好脾气的佛修厌弃?
“为什么?”
清砚说到这里,却是叹了口气,“因为著写这本经书的僧人,弃佛堕魔。”
“能书写经文的佛修,不应该是天姿斐然,佛心虔诚吗?怎会无端堕魔?”
清砚说到这里,却是带了一丝怔然,“因为他擅动佛心,沾染了人间情/爱。”
燕九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典型的“禁欲佛修与魔门小妖女”的经典剧情啊。
不过,这种剧情通常没啥好结局,不是佛修为了大义,以身殉道,相许来生。
就是为救所爱,被挡掌、挡箭、挡暗器,当场死掉,反正是没什么好下场。
燕九一时感慨万千:“世间那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燕九猜测的问向清砚,“那他堕魔后与所爱之人在一起了?”
虽然惊讶于燕九能做出“不负如来不负卿”的断语,但清砚还是如实回到。
“没有,就在他堕魔后不久,他在无量山里留下的那盏魂灯,灭了。”
燕九一脸果然如此的剧透模样,看吧,看吧,最终还是死了吧。
清砚还记得昆仑掌门正元,在谈及此事时说过的话:“情/爱本是人之常情,可是,若你控制不住它,终会成为害人害己的一把利器。”
清砚看着燕九手上的佛骨舍利说到,“这或许,就是那忘尘坐化后的佛骨舍利。”
“可是,你不是说他堕魔了吗?佛心不坚怎会留有佛骨?”
清砚看着那莹润如玉的佛骨,“或许是他——悔了……”
燕九再次看向那十八子手串,如果说忘尘在临死之前悔悟,那么又是谁将他的舍利穿成手串的哪?
思及他堕魔的原因,魂灯灭掉的时间,还有手里的佛骨,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燕九再次轻叹,所以说,这就是现实和看剧的区别。
现实没有剧本,你永远无法推测,明天将要上演的剧情。
将这佛骨舍利串成珠串的,应该就是那导致忘尘堕魔的女修,燕九真是不知,是夸赞这女修狠辣无情,还是赞上一句谋划深远。
不知怎的,这想着想着燕九就联想到了清砚身上。
犹如所有关心孩子终身大事的父母一般,燕九苦口婆心的再三叮嘱到。
“所以说啊,清砚以后有了心爱的女孩子,一定要带回来啊!若是一不小心如同忘尘那样,就追悔莫及了。”
却见清砚脸色古怪(大雾)的回了一句,“不会。”
燕九闻言身形一顿,这话是指不会如同忘尘一般下场?还是指不会带女孩子回来?
是了!
燕九忽然想起清砚迷一般的性向,这声“不会”,应该是,两者!都有!
不过,我是一位大度!开明!爱孩子的家长!就算是搅基!也比孤独终老来的好!
只见燕九重重的拍了拍清砚的肩膀,一副鼓励的模样说到。
“性别、身份,哪怕是种族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清砚喜欢,而她也喜欢清砚,我都支持清砚的!”
清砚闻言,面色更是古怪,总觉得自己和燕九讨论的不是同一件事。
说着,燕九却将那串佛骨舍利,戴到了清砚手上,“这串珠你就戴着吧,就当是随时给自己提个醒。”
其实燕九将这佛骨念珠送给清砚,不单单是“警示”,实在是这舍利的香气太过浓郁,时刻将燕九勾的饥肠辘辘。
可是燕九却又实在是下不了口,不仅因为舍利子的珍贵程度,还有,虽然这舍利子被称为佛骨,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它是“死人骨头”的事实。
戴在手上,好歹还能凝心静气,若是吃掉,燕九表示还是算了吧。
说燕九矫情也好,挑食也罢,总之燕九实在是难以“张口”。
清砚看着腕上的佛骨念珠,道:“那阿九哪?若是阿九有了喜欢的人,又当如何?”
“我?”燕九闻言有些惊讶,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好像真没考虑过,会找另一半这件人生大事。
看着清砚问询的目光,燕九顿觉的有种家长说谎被孩子识破的迷之尴尬。
“咳!咳!”燕九清了清嗓子,本想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清砚说教一番,可随即燕九又觉得不妥。
都说“孩子有”叛逆期,这万一起到反向效果就不好了,所以燕九打算换个说法。
“清砚,”燕九忽有些郑重的看向清砚。
“我身体里的妖族血脉,受到上界忌惮,试问在我尚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又怎会去碰那些情情/爱爱。”
说着燕九竟真觉得苦涩起来,但她却没有忘了自己这番话的真正目的,“所以,关于我道侣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清砚闻言,抚弄佛骨念珠的手势,募然一顿,望渊曾说过的话就在脑海里再次悠悠响起:
“只要你能成为仙帝,掌管一方仙界,你就能护住她!”
清砚眸光一闪,眼中湛蓝之色越发浓郁,那名叫“燕九”的野心,在清砚心底扎根、发芽、破土,最终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如果只有成为仙帝能护住燕九,那就成为仙帝好了……”
“不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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