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猛地张开眼皮,一双眼睛如炬似电,看向眼前的燕九。
燕九却是不惧,她直视着眼前的正元,声音掷第有声。
“无心死了,她原本还想让我前来看看你,现在看来却是不必,因为你根本不值得……”
☆、第三百三十五章:正元无心
正元的掌心里紧紧的捏着一枚棋子,眼神却是看向自己面前的棋盘有些怔然,他有些不敢相信,无心竟然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正元突然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只这一句话就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怎么,”燕九却是冷笑一声,“原来昆仑掌门除了这桌上的黑白死物,还会关心其他。”
正元闻言,却是垂下眼眸。
燕九却是声音不停:“想必她死了你应该很开心吧?啊~我差点忘了,你应该是不开心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对她如此浓烈的示爱,视而不见,你拖着她,不拒绝她,你享受着这种被人仰望追求的生活,这样将她不上不下的吊着,让她受尽世人嘲笑,而你,没准还在背后为这女人的痴傻,沾沾自喜……”
“不是的……”正元看着眼前棋盘这样回到,“她已经……不要这样说她……”
谁知燕九闻言脸上嘲讽之色渐重,“不说,即使我不说,别人也不会说?恐怕不是吧,说她无心对着昆仑掌门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有多少,你不会不知道吧。”
坤元终于察觉出不对来,怎么这跟剑童禀报的不一样啊,这女修来昆仑竟然不是为了清砚,而无心却是已经身陨?
那掌门师兄……
正元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她还是就那样跟在自己身后,自己下棋,她就坐在一旁用地上的草梗碎石卜测天机。
自己下山,她就静静的跟在自己身后,即使修为低弱也努力跟上自己的脚步。
有一次她没来,隔了两天才出现。
“我以为你会来看看我的。”那天她第一次出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索,“后来我就想,你那么忙,肯定没有时间。”
她站在那里瘦弱了很多,“有没有那么一刻,在你忙的时候,会偶尔想起我?”
正元直到今日也记得那天的回答。
“没有,”正元如此回到“而且我也没有在忙,我只是在下棋而已。”
她的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说,不过,从明天起,我不会再来了。”
末了,她想了想后说到,“至少在这云仙界里,光有喜欢是不够的。”
她说着就这样离开了,此后正如她所说,她再也没来过,后来,他才知道,就在那两天里,她唯一的弟弟陨落了。
等到他再见到她时,她已经穿上了灰色的道袍,成了天机阁里最为年轻的长老。
忘了那天是因为什么事,不过却是有人这样当众问她。
“无心长老,你怎么不找个道侣啊?”
她是怎么回答的哪?
正元握着那枚棋子如此想到,她笑着说:“我也想要一位道侣啊,可是没人娶啊。”
那人起哄,“小生愿意娶你啊。”
“可是没办法啊,”她笑着回到:“我这一生只想嫁一人,可他是昆仑掌门,我配不上他啊。”
那人又问,“昆仑掌门,无心长老都这样说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表示的吗?”
他是怎么回答的哪?
“我此生不会娶妻,不论她配不配的上我。”燕九对着正元如此说到,“这就是你给出的答案吧,那时的她,才是整个云仙界的笑柄。”
“她是怎么死的?”正元如此问道。
燕九撑着那柄天都伞却是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一个不在乎她的人?”
“不……”正元刚想开口,可是随即哑然,“还请道友告知,昆仑必有重谢。”
“你这昆仑有什么哪?除了几座山,除了几把剑,你觉得我会缺这个?”燕九眼睫一转却是看向正元。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死时被人击碎丹田,割破喉骨,元婴逃不出来,话也说不出,只能躺在地上等死,而她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心心念念的,也不过是找人来对着那高高在上的昆仑掌门问上一句:他可记得他当年救下的那个孩子……”
正元手中的棋子“砰”一声捏碎,他当然记得,当年那个在废墟里哭着寻找弟弟的孩子,即便是磨破了手掌,也不停的翻动碎石。
那样哭泣的无心,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幼年,另一次却是在深夜。
看守山门的弟子匆匆来报,说无心来了,只是模样有些……
“掌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在哪里哭,我们实在没办法,这才……”
等到他出来时,就看见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甚至连道袍的带子也未系上,只是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坐在那里。
待到自己来了,她这才抬起头来,本就消瘦的脸颊越发苍白,这显得她那双眼睛尤其的大,只是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眼泪。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为什么,那天的他有些生气,他训斥到:“堂堂天机阁长老,蹲在昆仑山门外,成何体统!”
“我,我也不想来的,”只这一句话,她就坐在那里哭了起来,“可是,我推演天机的时候为你卜了一盘,不知道为什么我推演不出你的星象?我卜了上百次,可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的星象会是一颗死星……”
“够了!”
他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脾气很是不好。
“不论星象如何,那都是我的星象,不用你深夜跑来告知我!”
“我,我就想来看看你!我也知道你不会见我,所以……我不敢进去……”
竟然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她蹲在山门口,不敢进入。
他语气缓和了许多:“现在见到了,总应该回去了吧!”
“嗯,我走了,”她站起身来,对自己说到,“我会想出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出来的……”
直到她站起身来他才发现,她竟然赤着一双脚。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好像忘了穿了,我这就回去穿!”
她说着,就那样光着脚跑下山去,那一夜他持棋端坐,眼前闪过的是哭着的无心,幼年时期的她,还有长大后的她……
燕九站在那里,脚下踩着的是散落的棋子,“正元,我现在问你,你记得吗?”
“一直记得,从未相忘……”
☆、第二百二十六章:落剑无声
无心,它记得,一直都记得。
燕九心中叹息一声,她不知无心此生是否值得,正元应该也是对她有意,可惜两人终是天人永隔,有缘无份。
“御兽宗《星河图卷》被盗,无心追出,死于盗取之人御雪姬之手,而那时御雪疏就在一旁。”
燕九说完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这片松涛林,坤元看看独自静坐的正元,随着燕九一起下山了。
整个松涛林重新寂静下来,除了破碎的棋盘,仿佛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正元捏起地上的一枚棋子,却是从袖中掉出一张纸来,不大的兽皮纸上却是清晰的写着“魂契”。
“我参悟天机阁的《星河图卷》终于找出缓解你星象的方法了,”无心轻灵的声音仿佛还在自己耳边。
“只要将两个人的星象用这种魂契缔结在一起,彼此依偎,相互扶持。或许能将你那那颗死星带活,我的星象虽然微弱,但是你愿意和我缔结魂契吗?”
可随即她摆手道:“你不要误会,师父说过的,我会死在元婴境,而我现在已经是金丹,最多也就几百年我就会死的,只要我死,魂契就没了作用,到那时,你……”
“好吧,”她越说越沮丧,“我要是你,直接找个修为相当的不是更好,算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她下山了,正如她来时那样。
正元看着那张魂契,耳边响起的却是师父带自己回昆仑时说过的话。
“你本该不存在这世间,可我为你续改了命运,正元,你愿意为我守护好昆仑吗?”
“师父,我愿意。”
一滴鲜血自正元嘴角滴落,落在那张魂契上,宛若一颗鲜红的心上痣……
“燕道友,”离开松涛林的路上,坤元蹉跎着开口,“道友先前说是清砚的未婚妻,不知……”
燕九闻言有些想笑,“我确实认识清砚,不过,我却不是他的未婚妻,道友唤我燕九就好。”
“那,那名小童,她……”
“它是我的朋友,这也正是我来这里的第二个原因,它天赋异禀,但是它却希望成为一名剑修,而我带它来昆仑是想为她寻找一位明师。”
燕九说着看向坤元,“但是在那之前,还请坤元长老帮我传讯给天机阁,就说《星河图卷》被御雪姬、御雪疏母子盗取,无心长老追捕当中不幸陨落。”
坤元知道事态紧急,那《星河图卷》乃是天机阁镇派之宝,他当下就要发出传讯,将此消息送往天机阁。
谁知燕九想了想后,却是补充到:“这其中不要提及我的名字,就说是昆仑弟子发现的就可以。”
坤元听着更觉奇怪,从来都是做坏事不留名,怎么做这种好事,也不让提及?
他那里想到,燕九之前为绛灵大婚四处搜集聘礼,却是已经“声名狼藉”,这不提自己的名字还好,恐怕一说出来,众人还以为是她偷盗的,要知道,她的修为完全可以做到。
有时候修为太高,也有属于自己的苦恼啊~
此消息一传回天机阁,天机阁众长老的吃惊程度,不亚于看见自家阁主去青楼楚馆。
这一个丢失的是天机阁镇派之宝,另一个陨落的是天机阁后起之秀,这无论那个都是对天机阁的重大损失。
众长老当即卜测御雪姬母子的准确位置,同时发出悬赏,捉拿御雪姬母子,寻回丢失的《星河图卷》。
什么,你说他们不怕有人暗中收下《星河图卷》?
呵呵,那张图就连天机阁都参悟了几千年,对于平常人来说,那就是一张画了很多东西的图而已。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而此时洗剑阁里,乾元正将惑云放到了一架木马上。
乾元拿着一个拨浪鼓一脸诱哄的看向惑云,“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惑云咬着手指想想,“惑云,我是惑云。”
“惑云,这真是个好名字,”乾元将那个拨浪鼓摇的叮当响,“那惑云啊,你爹是不是清砚啊?”
“爹?”惑云歪歪头,“好吃吗?”
乾元突然觉得有些棘手起来,“这爹当然不好吃,呸呸呸,这“爹”压根就不是吃的!”
惑云却是不管,她脚尖一点,却是在木马上摇晃起来,这里可真有意思,她这样想到。
乾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不死心,他凑近惑云,却是被她身后背着的长剑所吸引,那剑看着不显山露水,可是却品质非凡。
“惑云啊,爷爷看你一直背着这把剑,你要不要拿下来让师叔爷爷看看啊。”
乾元不说这句还好,惑云一把握住胸前的储物袋,满脸戒备的看向乾元。
这段话她太过熟悉,简直就是燕九打劫必备,原话是:道友,请留步,你这储物袋看上去不错啊,要不要拿下来给我看一下。
惑云皱着小眉头认真道:“你,想打劫!”
乾元闻言顿时有些苦笑不得,“师叔爷爷怎么会要你的东西。”
他将拨浪鼓递给惑云:“师叔爷爷和你交换好不好?”
“不好!”
惑云跳下木马就向门口走去。
这下乾元急了,要是惑云从这里离开了,他师弟肯定又要唠叨起来了!
他连忙起身去拦,谁知惑云却是万分戒备的抽出了身后的剑。
“轰隆~”
燕九坤元二人还未到洗剑阁,就听得一声巨响传来。
燕九:“不好!”海惑惹事了!
坤元:“不好!”师兄又闯祸了!
二人急忙赶到洗剑阁外,就见整座洗剑阁在二人眼前轰然倒塌。
尘土四散退去,只余下站在废墟中的两人,待燕九看清境况,这才放下心来,还好,乾元无事,只是塌了一所房子。
而坤元却是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如果允许的话,他或许会揉上几下,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不是幻觉。
之前他那向来不可一世的师兄,却是被一柄剑抵住丹田,而持剑的人却是那名小童。
见燕九到来,海惑这才眨了眨眼睛,看向燕九的方向。
“我做到了。”海惑这样说到,就像一个考了一百分,等待表扬的孩子。
她顿了顿后补充到:“无声,落剑,无声……”
☆、第二百三十七章:惑云拜入昆仑
谁知乾元听到这话,却是跳将起来,他这一蹦,剑尖险些刺破他的丹田,坤元连忙上前拉开自己这拎不清的师兄。
乾元却好像上了发条一样,连连喊到:“此子大才,此子大才啊!”
海惑看的很是奇怪,燕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顶。
“惑云,你很厉害,”燕九由衷的夸赞到。
惑云笑笑,“惑云,厉害!”她摸着手上的剑说到。
乾元却是跑来单膝跪地,一把握住了惑云的手,“我的宝贝小徒孙呦~让我师弟给你做师父吧!”
燕九看看乾元这标准的求婚姿势,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你都这样“卑躬屈膝”了,却是为了自己的师弟求徒!
你对你师弟,这绝对是真爱啊。
一旁的坤元,看的只觉头大,我的师兄呦,你就不能偶尔正常一下吗?
坤元对着燕九歉意的笑笑,“自从我师兄的徒儿清梧身陨,他就变成了这副样子,道友切莫见怪。”
燕九了然的点点头,先前她只顾惑云,却是没发现周围俱是布满了木马、木剑,甚至是拨浪鼓等物。
“我师兄的徒儿未陨落之时就住在这洗剑阁,他幼年居住的地方被魔修劫掠,满城之中唯有他一个活口,所以少年时很是阴霾,我师兄就为他做了这许多东西,总是希望他开心一些。”
燕九捡起脚边的拨浪鼓,白色的鼓面上右各画了一柄剑,微微转动,木珠就会敲在剑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乾元确实疼爱门下弟子清梧,不过……他自己却是活不长了。
“惑云,你愿意让他做你师父吗?”
“师父?”
见惑云疑惑,燕九这才道:“就是教授你剑术,让你变得和修云一样厉害,那样的人就叫做师父。”
“你哪?”惑云问道。
“至于我,我要去找个地方渡劫,等到我回来时惑云应该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剑修了。”
惑云却是坚定的纠正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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