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不许动 by 范海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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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不许动 by 范海菡-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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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示了我沿途采集的珍惜植物,他惊讶这些在他眼中只是杂草的东西竟然这么有价值。我又讲了一些我的探险经历,说我遇到一滩急流遗失了大部分东西,连身上穿的衣物都是沿路一个热心大叔送的。其实我有点紧张,说辞也漏洞百出,只是这位从没进过县城的老人非常的淳朴,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连连道谢,只是说自己已经结束了采风,物资也用完了着急想要回内地。

  乌热尔图老爹毫不犹豫的说:“我儿子中午回来,他会把这段时间打的猎物拿到县城卖,我叫他带你去城里。”

  我惭愧地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老大爷用他老树般干枯的大手拍拍我的肩说:“要不是你走的急,我还想请你品尝我们这里的手把肉、灌血肠、熬肉米粥和烤肉串呢。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中午老爹的儿子海兰察果然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串野兔野鸡,背上还背着一个小褡裢。相互认识后,他收拾了一下猎物,拿出仓房里晾干的皮子卷起来和兔鸡放到一起。随后他解开褡裢,小心翼翼的抓出一只小紫貂!

  我两眼放光的盯着紫貂,好像扑上去摸摸。我是个隐藏很深的绒毛控,做豹子时就经常把玩自己与身体差不多长短的尾巴。

  海兰察看到我这么孩子气的表情哈哈大笑,把紫貂塞进我手自还嘱咐我小心点,不要被咬到了。

  我抱着小紫貂爱不释手地从头摸到尾,紫貂柔顺地一动不动伏着让我摸。乌热尔图老爹和海兰察大哥啧啧称奇,说这玩意别看小,可凶着呢,怎么一到我手里就温顺地像个小鹿崽子。还说我一定是个善良的人,没杀过生。

  我听着他们的话嘴角抽了几下,我想他们猜的正好相反吧。紫貂这种机灵的小动物应该是嗅到了我身上猛兽的气息,被吓得动弹不得。摸了几把我不舍得把小紫貂还给海兰察。

  “这个小家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捉到的。”海兰察洋洋得意,又说:“上上个月有个什么动物园的说要引进紫貂,我听他一形容,不就是粟鼠吗。他说一只活的收三百呢,这可是一大笔钱啊,他还说要是毛色好可以更高。我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进山蹲了一个多月吧才捡到这么个小的。。。。。。”

  我从他的的话里得知现在是1993年,一百块钱在这个基本上自给自足的村子里算得上一大笔了。看来我借衣物的那家是个很富裕的家庭。

  吃过午饭,老爹在我的布包塞了一大张鹿油抹面饼,一把干鹿肉条和一筒稀酸奶,直到塞不下了才满意的放我们离开。我一步一回头地向这个可爱的老爹挥手再见。

  县城,坐上去省城的老式拖拉机,我眼前满是夕阳灿烂的余晖。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名字是随便起的,不知道是否符合鄂温克族起名习惯

  ☆、何处是归途

  火车轰隆隆开着,坐在通往湖北襄阳的长途火车上,十多天里发生的一幕幕在我脑中回想。

  本以为这一辈子只能生活在森林里,默默而孤独地过完这一生最后老死在一处洞穴;也有可能耐不住寂寞走到森林边沿,被偷猎者猎杀或是被抓到动物园一类的地方供人参观;也可能在一次狩猎时被猎物反击受到致命的重伤,得不到治疗,在死之前就被秃鹫的阴影覆盖;也可能。。。总之有无数种可能,但这无数种可能却在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先是重新变成人,然后又发现自己不仅能变回人形还能变成其他动物,只是不知道还有没其他的能力,之后遇到热心大爷一家子,最后坐到了这返乡的列车上。

  思绪拉回,我有点庆幸93年坐车不需要证件,要不然我只能一路走回去,运气好的能搭上顺路的货车,运气不好我只能扔掉背包飞回去,飞错了方向还得折返。

  第三天清晨四五点到襄阳火车站,天还是黑蒙蒙的,火车站三两个人拖着行李袋匆匆离开。我站在黑暗里,突然间有了些近乡情怯。我木然地站了好半天,直到一个穿着火车站工作服的中年人走过来叫我站到白线内,注意安全时我才定了定神,向他道了谢。

  走出火车站,略凉的秋风吹的道路两旁树木叶子哗哗响。打发走一个来拉人的三轮车我踏上回家的路。我是家里的独子,打小不爱与人打交道,在他人眼里就是个孤僻的性子。没交过女朋友的我只感受过家人的温暖。父母都是国企的普通工人,工资不高,但在93年有个稳定的工作还是非常让人羡慕的。等到我刚上初中时,老实单纯、默默无闻的妈妈拿到一笔钱离开了单位。她不愿拖累家庭,在电大学习了几年后下海到外地教职专了。自此之后一直在周末才能一家人相聚,大学后见面就更少了。

  我在脑海里回忆小学时住的老房子的位置,初中时搬过一次家,而后城市重新规划建设,曾经错综复杂的街道改变了很多,虽然主干道的走向没有改变,但是小街小巷拆迁了大半,我现在只能找到当年住处大概的位置。

  站在老街街口,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林立,土坯木梁的瓦房,阴暗幽深的通堂是这附近小街的建筑风格,逼仄的青石板路面两边是排水的沟渠。每家每户都有大小不一的庭院,里面或多或少种着些花草树木,以石榴,腊梅,桑,梨,葡萄和迎春花最多。以前我家就种了一株桑树,小学时养蚕,经常有同学来我家摘桑叶。还有一架子葡萄,夏日的傍晚在葡萄架子下面乘凉很舒服。听爸爸说这些树是奶奶那老一辈儿种的,爷爷奶奶去世后没什么人管却还一直没衰败。

  沿路边慢慢走,天色渐渐亮了,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红玫瑰,鲜艳的阳光在树叶上和屋檐、墙壁的边线上涂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环。我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个院落对面。抬抬脚,又放了回去,我想算了,还是等里面的人出来吧。

  身后的房子突然打开门,我挪到一旁免得挡住身后的人。一位老奶奶提着痰盂倒在水沟里,她看到我站在那儿望着对面,就问我:“小伙子是不是找人?”

  我一怔,点点头。

  老奶奶又问:“是对面那家?”

  我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好多年没回来了。”顿了顿我又说:“奶奶,对面是姓肖的吗,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老奶奶乐呵呵的说:“是啊,是个小女儿,机灵鬼似得哟。。。”

  只见眼前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出来。她抬头,看到我后笑了一下,转身牵出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说:“甜甜,快一点,今天起得早能赶上你刘爷爷家的水汽粑粑。”又和我身后的老奶奶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了。她一路不时低下头和小女孩儿有说有笑,最终转过街角在我眼中消失。

  越来越亮的阳光照的我周围的环境恍惚起来,刚刚那个女人就是我妈妈啊!二十多年前的妈妈。我五岁时妈妈才刚二十三,是个美丽的女子,话不多,周遭的老邻居都很喜欢她,顺带也喜欢我这个害羞的小男孩。小时候我很挑食,妈妈总害怕没能给我最好的营养让我长不高,总带我去吃各色开胃的小吃以弥补家里的不足。从小到大我都上的是最好的学校,实验小学、实验中学、实验高中。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也统统学了个遍,但是我总是学到失去新鲜感就半途而废了。有时妈妈也会在我犯错时打我,打完她却伤心地哭起来,我通常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些或欢乐,或辛苦,或悲伤的往事。。。现在终于成了再也找不回来的往事了。就连刘爷爷家的水汽粑粑也随着女人和小女孩儿的欢声笑语越走越远。

  我告诉身后焦急地拉着我胳膊的老奶奶我找错了,抛下她还在那里安慰个不停地话语,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的人行道上,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十分刺眼,我不得不眯着眼。卖早餐的小店开张迎接客人,热干面,豆腐脑,包子馒头胡辣汤地吆喝着。我看在眼里,又像什么都没看见。骑着自行车上班的人,晨练回来的人,遛狗的人;公交车,的士,三轮车。他们都匆匆与我擦肩而过,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突然觉得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朱自清《荷塘月色》)。

  作者有话要说:第八章的湖是以兴凯湖为参考

  ☆、无题

  虽然我对现实失望,但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而且生活也要继续。既然这个世界让我再也没有可牵挂的人,回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实际上我重生以来一直是这个状态),我还不如回去我的原始森林,或四处走走逛逛,也可以看看照顾我一年的母豹子和比我大一点的那只小豹子过的怎么样,他们早就忘了我吧。

  打定主意,我准备先筹点钱,买一些必需品,哪怕以后做一个野人、野豹子生活质量也得提高,我也要继续我唯一的爱好画画。

  思前想后,我找到一个包吃包住的好活——再变成一只丹顶鹤到省城武汉的鸟语林供人参观自己抽成,攒到够买简单的野外生存用具(如打火石,我想吃熟食好久了),一套绘图工具,还有要还给借钱的那家猎户的一百元就离开。

  坐火车到武汉,把背包衣服藏在郊区山里,变成丹顶鹤故意乘大白天低空飞到鸟语林。果然,城市里的人们都被我的出现吸引了目光,我想这个广告不错吧。落到一小片人工湖,我环顾四周,这时的公园建设的还很简单,没有后日那些花样繁多的表演场馆和休闲健身设施。

  鸟语林的一众鸟看到我这个外来的都很淡定,大概是看我没什么攻击性,一些大胆的鸟还凑到附近观察我,其他的该干嘛干嘛。

  没一会儿,几个工作人员样子的人找到我,我故意搔首弄姿一翻。一个提着桶子的人从桶里抓出一条小鱼抛向我,我装作受到惊吓实则动作优雅地张开翅膀跃起,看都不看小鱼一眼。工作人员看到我虽然“受惊”但仍然没有离开,认为我是一只大胆的鸟,又扔了一条小鱼过来。这次我“大胆”地在半空中接住那条鱼,一口吞下。就此我在这里暂居下来,最让我满意的是没人想要抓住我关进笼子里。由于我的到来让从未有过我这种珍惜的大型鸟类的公园人满为患,我游走在人群之外,吃他们花钱买的鸟饵小鱼,有时我还能在浅水滩吃到放养的虾和螺蛳。吃腻了这些肉食吃吃园里的野草种子和某些植物根茎也不错。

  我在鸟语林停留了一个多月,冬季快来临了。这一个月我逛遍了整个园子,这里的鸟大多安静,只有两只鹦鹉很爱讲话。这也是我发现自己的另一个能力——听得懂某些动物的语言,至于什么样的动物的语言我听得懂,完全无法考究。例如一群麻雀,四五十只总有一两只的话我听得懂,但他们的行为并不比其他麻雀显得有智商或者特立独行,它们讲的话也是平铺直叙,不带感情。

  那爱讲话的两只鹦鹉却有点不同,他们很聪明。不知是它们一向聒噪还是终于有了我这么一个听众,从我注意到它们起就一直对我说个不停。两只鹦鹉是一对情侣,绿的叫妞妞是只母金刚鹦鹉,白的叫花花是只公葵花鹦鹉。这是公园给它们起的名字,两鹦鹉对此吐槽无数。妞妞很凶狠,每当花花在它说话时插嘴,它都会跳到花花背上啄掉它的翎毛。妞妞最爱说它无穷无尽的冒险经历和同样无穷无尽的追求者,而花花则像个怨夫抱怨孩子长大后离开了它们老两口,还在妞妞离开吃东西只剩我们两个独处时对我说妞妞的话十分之九点九它是不信的。【本章关于鸟语林的各种描述纯属虚构】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我的文的亲们多收藏一下哦,可以长评哦,你们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遇虎

  我赶在严冬来临之前到达黑龙江境内的大兴安岭外围。

  进入大兴安岭,我背着背包安安静静行走在林间,没吃得时才不情愿的变回豹子,捕猎后又变回人烧烤食物。晚上睡觉时我会把油布挂在头上空的树上,搭一个简易的树屋。睡不着时我就整夜点着篝火回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把画板搁在膝盖上画画。

  一天我正悠闲地往最近的住处走着,手里拎着画板。耳朵一动听到什么声音,鼻子闻到浓烈的猛兽气息。啊,变成人久了丧失了警惕性。还没想明白,腿已经先思维一步行动,跑!

  一只用庞大都不能形容的东北虎,虎掌踏地的震动越来越近,带起啸啸风声。真的是风从虎云从龙!

  我的身体突然向前扑倒,脸骤然贴上地面。后背被重物压住,脑海中值来得及冒出一句:我命休矣!

  半晌,我发现自己只是被压着,山一样的体重压得我的骨头咯咯响,都快成肉饼。没有咬我,虎口呼哧呼哧喷的热气打到□的后颈上,虎离开我身体一点,还没等我找到空隙逃跑,一只巨掌将我拍翻过来。我与它大眼瞪小眼对视着,都一动不动。我想虎怎么还不下嘴吃我,来个痛快的,吓死的人不好吃啊。还不咬,还不咬,要是不吃我就放开。

  “小家伙,你是什么动物?”虎问。

  我大脑死机一秒后答道“远东豹。”咦,虎还会说话,是说的人话而不是兽语。转念一想,有我这个会说话的豹子当然就有眼前一个会说话的虎。

  虎看掌下的小豹子在发呆,心想它这么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凑近了闻闻还是只小母豹子,很好。

  虎松开爪子,蹲坐在我旁边,望向我的两颗大眼睛里像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它用粗大的尾巴拍拍我,我一把抓住,在黑色的尾尖狠揉一把。虎浑身一抖,站起身抽出尾巴,“吼──”它发出低促的吼声,警告似的。我呵呵笑着地把手收回,总觉得它的吼叫是别扭尴尬的。

  我坐起来,捡回掉落的东西。“你能变成人吗?像我这样。”

  虎抖抖皮毛,当我以为它不会理我时才说到:“能。”

  这次我听他的声音,是沙哑浑厚的男声。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虎这种猛兽。我感觉面前的虎比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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