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
她人还没有上车,胳膊就被大步过来的男人给拽住了,气势汹汹地拦腰一甩,就把她推到了旁边一辆停靠的车身上,“你他妈今儿晚上敢走,我保证,他绝对等不到你三十岁了。”
丫西楚霸王啊?
这是抢人,还是威胁?
占色快憋屈死了,她虽然力气不如人,可并不是软柿子。要真惹急眼儿了,火起来也是一头母狮子。闻言,一把挥掉章中凯过来扶她的手臂,扑过去就冲着权少皇拳打脚踢。
“你凭什么?权少皇,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这么对我?”
“占小幺,你他妈欠我的!”
靠!占色气得头快发晕了。
从帝宫遇到他直到现在,她在他身上受的那点子窝囊气,一件一件全部往脑门儿里钻。恨得她牙根儿痒痒,双只手握成拳头不停在他胸膛上捶打着。
“我欠你什么了?你说,欠你什么我还你什么。”
“你拿什么还?狗屁,走——”
手腕再次被他拽住,就在他伸出手臂来抱她的腰时,占色火儿正冲到头上,脑子空白了几秒,下意识地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王八蛋!”
啪——!
一个巴掌,在昏暗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的清脆。
停车场里的一二三四个人,全都愣住了。没有人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包括占色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打人。
当然,这也是权四爷第一次挨耳光。
死死盯着她,他太阳穴上突突直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扬起了巴掌。
“操!你他妈敢打我?”
感受到他的怒意,占色虽自知打人不对,可这会儿箭都架到弦上了,她不能输了阵势。抬头,挺胸,她无畏地盯着他两只闪着尖锐狼光的眸子。
“打你那张欠扁的脸,很爽。”
说这话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权少皇还她一个巴掌,他俩也就扯平了。然而,虽然他怒火喷涌,恨意濒发,牙齿磨着咯咯直响,整个人已经在控制力的边缘了,那只手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占小幺,老子不打女人。”
他的声音很沉,很冷,比这晚夜色更凉薄了几分。
占色稍稍有些意外,有种被看透的意外。
但事已至此,两个人就算闹掰了,她更没啥多顾虑的了,“权四爷,工作我会尽快完成。至于……我想你也看见了,我有男朋友的,请你自重,好吗?”
说完,她调头就拉开了章中凯的车门儿。
“师兄,我们走吧。”
汽车徐徐启动,在掠过权少皇黑暗里瞧不分明的脸庞时,占色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说她欠了她,她欠他什么了?
他真的认识她吗?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都说成功男人都有一个帝王梦,越是对驾驭不了的女人越有兴趣。难道她不巧就成了权四爷的那个‘兴趣’?或者,他因为心理有病,就非得找一个心理医生?
不对。可到底哪不对?
想来想去,她还是没想明白。
然而,当她有一天终于知道真相的时候,却宁愿从不明白。
*
“他不羁的脸,像天色将晚。她洗过的发,像心中火焰。短暂的狂欢,以为一生绵延。漫长的告别,是青春盛宴……”
汽车里悠扬的歌声,让占色面色稍霁。不过,心里却更堵。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吃什么,不知不觉,汽车就快要上绕城高速了。
“色色,他喜欢你?”
章中凯突然的问题逗笑了她,手臂倚在车门上,她无所谓的笑,“可能么?他那样的男人,哪儿懂什么是喜欢。”她从不相信现实有灰姑娘的版本。一个人人都想攀上的钻石王老五,会屈尊降贵的瞄上她,还死缠烂打不放手?扯淡的。
“呵……错失金龟,你不后悔呀?”章中凯的眼睛雪亮,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能看个大概了。
“我要后悔好啊,我这人一后悔就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
“不过,色色,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心里怔了怔,占色眉头微皱,“也就说说呗,要真会怎么样……!”
倏地,前方白光一闪,一束刺人眼球的灯光直直射了过来。
章中凯心里一骇,立马踩了刹车。
呯——
尖锐的撞车声,响彻了天际。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会开一辆价值几千万的阿斯顿·马丁one—77突然横停在他前方,打开大灯,就等着他撞过去。
这么撞上去,别克车明显身体差,车身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同一时间,在惯性作用下,忘了系安全带的占色,头部猛地往前一冲就撞在了车头上。痛得她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眼泪都差点儿掉出来了。
“色色——”
章中凯在喊她。
按理来说,这样车速下的碰撞,除了车身受损,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她就这么撞了一下脑袋,却觉得浑身无力,四脚发寒,头痛得不行。
头痛。
她的头,好久没有这么痛过了。
又摇晃了几下脑袋,她发现面前的章中凯,放大的脸一个变了俩。
“色色,占色?”
章中凯在拍她,可她感觉神经有点儿发麻。
下一秒,车门猛地被人拉开了,冷风灌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占小幺——”
谁在叫她?
为啥那么熟悉?
熟悉得让她脑子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来自天际的声音,遥远得特别不真实……
021米太不要脸了!
“你放开我女朋友。”
一向温文尔雅的章中凯,眼看权少皇要带走占色,死活拽着不放。
权少皇眉眼阴沉,从牙缝儿里吐出一个字,“滚!”
“你,你……”
章中凯气得直咬牙,一抬手就冲他挥出了拳头。
只要是个男人,骨子里其实都好斗。哪怕读再多书也抹不掉从原始社会遗传下来抢夺配偶权的争夺心理,习惯使用身力和气势去支配雄性本能。
可惜,章中凯遇到的对手是权少皇。之前他活生生挨了占色一耳光,现在都没有想通,又怎么会再让章中凯给得逞?不等章中凯的拳头挥到,他一只手扣紧了占色的腰不放,另一只手已经敏捷的反手甩了回去。
打架这事儿,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会是情报头子的对手?
不需三招两式,章中凯除了被动挨打,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四爷!”
铁手看着野豹子般急红了眼的老大,赶紧拉了他一把,“你带占小姐先走,我来处理。”
权少皇紧锁的眉间满是阴绝,鼻翼冷哼着扫了章中凯一眼,将晕过去的占色拦腰抱在怀里,转身就上了没受重创的one—77。
“不,不许带她走!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章中凯挨了好几记老拳,气得眼前直冒金星,抹了一下嘴,又要扑过去抢人。
“章先生——”铁手面无表情的挡住他,“你就歇气吧。”
“你什么意思?”章中凯胸膛急得起伏不停,声音都有点儿发颤。
“我说,你该庆幸还能好好在这儿说话。”铁手目光闪了闪,语气里满是警告,“往后,离占小姐远点儿!四爷的脾气,不是每次都这么好。”
都明目张胆的抢人了,还说他脾气好?
那脾气不好的时候,会怎么样?
*
“占小幺——”
权少皇将占色的头枕在自己腿上,锁紧了眉头,差点儿将one—77开成了火箭。
隐隐约约,占色好像有点意识,可就是清醒不过来。
低头看了看,男人眸色又深了几分,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身上,往自个儿身前又裹了裹,才严肃了面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按开了面前的无线通话器。
“老大——”
那头传来追命清脆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欢喜,“大晚上的召唤,有什么吩咐?”
权少皇目视前方,声音冷鸷得没有情绪,“让冷血准备急救,我最多半小时就回锦山。”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再瞄了瞄怀里的女人,又补充,“准备几套女士衣服,尺码——”
在他报尺码的时候,那边的追命已经傻缺了。
今儿晚上有九星连珠,老大被人反穿越了吗?为什么声音那么诡异?又叫冷血准备急救,又叫她给准备女人的衣服?难道他一不小心就把人给xxoo了?
追命一颗少女心,再次破碎了。
不过,即使破碎了也不耽误她迅速通知zmi军情机关最好的御用军医——简练,代号‘冷血’。
权少皇见过许多病人或伤员,却没有见过谁轻轻撞一下脑袋就迷迷糊糊晕厥不醒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他一路单手将one—77飙得飞快。怀里受伤的女人,时不时难受的哼唧几声儿,嘴巴蠕动着,做梦似的呓语着什么,意识不清的脑袋在他腿上蹭。
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装,两个人身体在汽车的摆动中产生的摩擦感,搞得他身上不停升温,一路扯着衬衣领口,喉结硬了又硬,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被汗水浸得黏滑不堪。
“占小幺,再动试试?”
迷糊中的占色,哪里有意识?
他话言刚落下,她又身体发冷般往他身上蹭了一下。
死死锁着眉,权四爷的头发快要烧卷了。狠狠拍打了一下她的脸。末了,又将手掌放在她的脸颊上揉搓了几下,算是在简单安抚。
大概这招儿让她受用了,占色哼哼两声儿,软软的靠着他不再动弹了。
one—77车况好,京都市的路况也好,可权四爷这车开得有点儿吃力。
半小时不长,半小时也不短。
当one—77到达锦山墅的时候,那里已是灯火辉煌,一干人等严阵以待,绝对贵宾级的待遇。汽车刚一停下,冷血和追命就赶紧跑了过去要帮忙抬人。
不料,权四爷却不领情,眉头阴冷,“让开!”
众人对视一眼,都在望天。
从来杀伐决断,果敢得眼睛都不眨的男人,竟然会小心翼翼地抱着个女人像捧了个宝儿?
反常的老大,让人严重怀疑,需要急救的人是他。
“老大这是怎么了,追命?”
撇了撇嘴巴,追命低下头,“我怎么知道,别问我。”
*
权少皇将占色抱入了他自己的卧室。
这个更加不符逻辑的行为,又一次让锦山墅的人集体表示接受无能。
测体温,量血压,翻眼皮儿,一系列检查伤情的措施做完,冷血又仔细询问了当时的汽车碰撞的情况,然后便熟练地替她挂上了点滴,“老大,问题不大,睡醒了就好。”
“为什么不清醒?”
“每个人体质不同,或者她不想醒。”
“嗯?”
“这样,要她明早还没醒,再照个脑部ct。”
权少皇看着床上的女人,呼吸平稳匀称,确实像睡着了,“嗯,出去吧!”
“是。”冷血的人正如他的代号,没什么表情,“我就在楼下。”
嘟了嘟嘴巴,追命大着胆子上前,再次发挥了话痨本色,“老大,不如我来照顾这位美女吧?你今儿在单位也忙活一天了,人也挺累的。你去休息,她要有什么事儿,我会处理好……”
“出去!”
权少皇没有回头,加重了语气,像头被触了逆爪的野狼。
“是……”
追命在背后噘了噘嘴,认命的出去了。
站在床沿看了一会儿,权少皇坐到了床边上,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了烟盒,目光凉丝丝的危险。刚刚将一支烟咬在嘴里,他扒拉着火机,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替她将打着点滴的手放入了被子里。
“不……不要……不要……”
低低呢喃了两声儿,占色突然惊厥的掀开了刚好的被子,嘴里得声音不太清晰,反反复复就两个字儿,“不……不要……”说着说着,像受了噩梦惊扰一般,泪水像滚豆子般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
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权少皇锁着眉头,眼神儿像淬了冰的刀子,一脸的肃杀。
良久——
他紧紧抿着唇,替她拭干了泪水,手掌缓缓落在她发顶上,顺着发际安抚了起来。直到她平稳了呼吸,再次睡了过去,他才重新替她盖好了被子,一个人走到了窗户边儿。
窗外,夜色浓郁。
映在他冷鸷的五官上,说不出来的暗沉阴晦。
*
占色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头痛欲裂,入目的陌生房间吓了她一跳。
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过分奢华,什么洁癖狂住的地方?
这么一想,她的脑子懵圈儿了半秒,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下意识的拉开被子看向自己身上——
完了!
衣服被人换过了,一身儿崭新的睡衣质地倒不错。
可惜——
心紧了又紧,她的脑袋更痛了。
吁!吐气,定神,她使劲儿地闭上眼睛,难受地揉着额头,准备思考一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醒了?”
权少皇的声音很有特点,声线儿尾音较挑。低沉、慵懒、带着点磁意的沙哑,尤其他不生气不发火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像被轻风给拂过耳朵,绝对有让女人心跳的本钱。
“姓权的——”
噌地一下睁开眼睛,占色还没来得及发火,脸就先烧了起来。
刚洗了澡出来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正对着她,线条流畅的高大身板儿,宽厚的肩,精劲的腰,滴着水珠子的身上交错着恰到好处的犍肉块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不过,最让她难堪的是他那骚包的子弹裤衩里鼓囊囊的一大包。
太不要脸了!
更不要脸的是他邪性又有点儿跋扈的死样子,不但不觉得害臊,反而十分‘亲切友好’地走近了她。
“看够了没?”
“去,滚粗——你懂不懂什么是羞耻?大白天穿条裤钗子到处晃……?”
冷嗤了一声儿,权少皇坦然自若地找了条浴巾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子,就顺势压了过来,搂着她裹得像条蚕蛹的小身板儿,一拉一带紧扣在了怀里。
“做都做了,你还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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