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剑主- 第524部分

百万年来，阴影圣君曾经被传数次死亡，尤其是三十万年与太阳圣君齐凌空一战，整个天下都觉得他已经死了，甚至连齐凌空自己也绝对阴影圣君已经死去，可是他却依然活着，甚至在十万年前，还化名殷影重新活跃在世上。

五万年前与太虚圣主那一战，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那是阴影圣君，并未传开，所以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殷影曾经复活或者说未死。

只是他却依旧活着，连圣主都没有击杀他，而这一切的功劳，都要仰仗那长生物质，阴影圣君痛恨这个物质，因为这可能让他能够永远活下去，但一个人活过万世，认识的人都渐渐逝去了，不管是敌人还是故友，那种感觉，苍凉孤寂，是极难想象的一种痛苦。

不过既然活着，阴影圣君当然想要做些什么，所以他在不断的探寻秘密，尤其是万古之前的秘密，特别让他感兴趣，他有种预感，或许通过万古之前的力量，他能够复活一些人也说不定。

所以阴影开始活跃在整个天光大世界各处，他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所做一切，只想复活一些人。

一些已经死去，注定不可能再出现世间的人。

人死如灯灭，不可往生，这是一个真理，是天地之间最强的法则约束，就像是时间的流逝，即便有大神通可以回到过去，却也无法改变过去。

过去的便是无法改变的，这是最为森严的法则，是谁也无法挣脱的锁链，便是强如圣主也无法复活已经完全死去的人，无法将时间往前回复哪怕一个瞬间。

天地之道，终有不可逆的时候，在这些东西面前，不论是怎样的存在，也只能选择屈服。

阴影想要复活一些人，却根本做不到，他只能寄希望与万古之前，即便那希望依旧十分渺茫，但总比毫无目的的走过百万年要来得更强。

人，总是需要寄托的。

阴影圣君想要复活一些人，而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便是昔日的冰心圣君，他们曾互为知己，曾月下相约，曾谈天说地，曾天涯比邻。

但他们不曾海誓山盟，不曾互述心扉，不曾真正享受过那快乐时光，所以他后悔，所以他想要挽回。

但一人已死，一人长生，如何挽回？

唯有复活那人罢！

阴影圣君已经重聚人形，身体表面那些阴影全部掩去了，归入身体之中，阴影第一次将自己的真正面目展现了出来，他依旧如同百万年前那样，依旧年轻，黑发如瀑，依旧俊美，面如冠玉。

却已不是当年那明净透彻的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惊人的冷意。

那黑眸黑发黑羽衣，仿佛能够将所有的光都吸扯进去似的，乃是天地的阴影，注定生长在阴暗之中的蝙蝠。

阴影圣君披着长长的羽衣，的确如同乌鸦一般，他走在望虚城的大道之上，两边的建筑并不高大，但是却都透发出惊人的威压，天空更是光怪陆离，有极为神异的力量在流转，时而化作神龙，时而化作真凰，咆哮万里。

不过阴影圣君对这些惊人异象却视而不见，对那些镇压天地的威压也置若罔闻，他在不断的往前走，只因为那路的尽头，一根巨大无比的冰心神树生长在那里。

茂密的枝桠亭亭如盖，遮住了一方天空，绿色的光粒在空气之中漂浮着，好似精灵一般，散发着蒙蒙的光晕。

每一根枝干，每一条枝桠，都是流淌着绿霞，晶莹剔透，如宝石拼凑而成。

如此巨大的冰心神树，世间罕有，百万年来不曾现，只有在那百万年前，曾经出现过那么一株，而阴影圣君对这一株数，心中记忆犹新。

宛如记忆的匣子被打开了，昔年的一幕幕不断在阴影圣君脑中闪过，而他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直到最后，举步维艰。

并非被那威压挡住了，并未被那异象震慑了，只是因为那久远岁月的回忆冲垮了一些东西，早已冰封的所在。

他，难以向前，竟有些害怕起来。

这一株神树之下，似乎曾有两人在激烈的弈棋。

这一株神树之下，仿佛曾有两人在谈天说地分享心中的梦。

这一株神树之下，好像曾有一人在伸开双臂拥抱天空，而有一人则是看着那样的她，再难移开目光。

这一切是幻觉吗，那嬉笑怒骂是自己的幻象吗，那豪气若男子，指点着天下江山，誓要将冰心打造成天光第十族的女子，真的存在过吗？

一片烈火，烧尽了心中画面，冰心族的哀伤，那咳血倒飞的凄然，好似就在昨日。

回想起了一切，那是真实，无法面对的伤，早已冰封在角落，今日这神树勾起的记忆，心中苦涩再难抑制。

时隔百万年，那被尘封的名字，好像又记起来了。

“沐若离。”

“北砚影。”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百万年来一场梦

那是一片肥沃的山坡，到处都是盛开着的野花，一株巨大的神树生长在这里，遮掩了天空落下的阳光，只有斑驳的光点落下，打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小影，我的梦想一定会在我手中实现，我相信我自己的力量，到时候你有什么梦想，也交给我吧，我会帮你实现的！”沐若离是那样的自信，无论何时都能够让人安心。

“我的梦想……那时候估计更难实现了。”北砚影撇撇嘴道，十分清秀，仿若邻家男孩。

“你不相信我！？”沐若离秀眉竖起。

“信！”

“哈哈，小影以后跟着我混就是了，我一定会守护你的！”

“是是！”

阴影圣君一步步走向那冰心神树，那与百万年前一模一样的树，视野逐渐模糊了，他带着那已经被遗忘的名，渐渐靠近那回忆最深处的地方。

万古之前的地砖，此时却生长着嫩绿的草叶，柔软的草坪踏在上面，让人十分的舒适，这里，已经与记忆之中完全一样了，好像回到了那个午后，沐若离抱着垂死的他，泪雨婆娑。

也是那个午后，沐若离决定进行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试验，她要救活他。

“若离，我回来了。”

“若离，对不起！”

杀了百万年，血雨腥风，尸骨成山，纵使将当年所人都斩灭，完成了复仇，但依旧欠着一句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好后悔没有机会说出口，现在说，是否已经晚了？

一定，是晚了吧，神树依旧在，但你却已经消失了。

阴影圣君……哦不，此刻的他应该被称为北砚影，即便是活了百万年，即便是经历了无数，但他的心，依旧鲜活。

泪水靡了眼睛，跪在那树前颤抖哭泣，谁能想象这威震天下的盖世魔君，这数度引发天地动荡，杀出尸山血海的残忍之人，也会这样哭泣？

眼泪，怎会出现在这阴险的、肮脏的、卑鄙的、残忍的、无情的人身上？

他不该有眼泪，不配有眼泪，但他哭了，谁能如何？

似乎是风起了，那翠绿的枝叶哗哗作响，无数绿霞从那树干之上流转而出，输入树冠之上，在那里，陆歌正被无尽的绿霞包裹着，生机勃勃。

而一点点的绿色光粒落下，越来越多，最终，缓缓在北砚影身前凝聚起来，竟然化作了一个人形。

“这……”北砚影心中大震，连忙退后了两步，随即眼神一变，露出极为激动的神色。

难道，难道昔日那人竟要再次出现不成，恐惧，期待，迷茫，多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出现在北砚影心中，即便是脚踏诸天，诛杀圣君如屠狗的他，自然也难以保持镇定，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光粒越来越多，最终，绿色的霞光一闪，一道人影显现，她轻轻的靠在神树的树干之上，长发飘飘，而那绿色的眼睛，是那样的美好。

她在笑，就像是百万年前那样。

沐若离，你也回来了吗，回到了这株神树之下。

这百万年，难道只是南柯一梦，对，这只是一场梦，而我现在已经醒来，醒来之后，你还在我的身边！

“小影！”沐若离微微笑道，只是那脸色，却十分的苍白。

北砚影脸色一变，连忙跑到沐若离身边，颤抖探查沐若离的情况，但是却什么也探查不到，沐若离就像是不存在似的，她就像是一个片空气。

“若……若离！”北砚影颤抖着。

“你现在怎么长成这样了，不好看！”沐若离扁了扁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你不喜欢吗，哪里不喜欢，我改……是衣服对不对，我马上换一件，白色的好不好，还是红色的？”北砚影连忙道。

“哎呀，你怎么在女士面前换衣服，耍流氓呀！”沐若离叫道，脸颊微微有些红。

“若离……你……”北砚影正要提及沐若离现在的状态，却被沐若离打断了。

“小影，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沐若离道。

北砚影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

“今天应该有太阳吧，被这该死的破树遮住了吗，你抱我到前面一点好不好？”沐若离笑道。

北砚影捏紧了拳头，随即松开，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他轻轻走到沐若离身边，将已经轻若无物，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她抱起，往前走了几步。

这里的天空只有奇异的能量，没有太阳，北砚影也最讨厌太阳。

但他此刻却喜欢上了太阳，他将手一挥，天空的景色就变了，变成了蓝天白云，还有那照亮了天地的太阳。

“今天天气真好呀。”沐若离嘻嘻笑道，往北砚影怀里钻了钻。

画面好似与百万年前重叠了，当时的沐若离抱着垂死的北砚影坐在这神树之下，而此刻，北砚影抱着沐若离，同样坐在了这里。

“小影，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实现呢！”沐若离说道，声音已经很淡很淡。

“我的梦想……”北砚影抱着沐若离，喉结颤抖，只是那怀中的佳人已经再次消失了，化作光点，消散在天地之间。

北砚影跪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有泪水滑落。

他根本没有走近那冰心神树，他一直跪在地上。

此地根本不曾出现昔日那人，也不曾有那令人心醉的言语，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

那百万年不是梦，方才，才是梦么？

何等心伤！

没有两人相拥的温暖，有的，只是那形单影只的伤！

但方才所见，是你的思念吧，你曾在这树下等着我吗？

我的梦想，你不是想知道么？

我的梦想，就是帮你完成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在你身边一生一世。

我的梦想，就是你那自信飞扬的笑啊！

你的梦想没有实现，因为我的缘故，化作了灰烟。

我的梦想也无法实现了，你已不再，何来梦想？

可恨苍天不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再次见到你，即便逆转这万世轮回，即便毁天灭地，只要有你回到我身边，我便无悔！

天若挡我，吾必灭之。

地若欺我，吾必毁之。

你便好好在那等着我，纵使入那六道轮回，我也要将你给寻回来！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糟糕的状态

北砚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本就知道沐若离已经死了，但看到这冰心神树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去产生一些念想。

他不愿相信沐若离已经死去，但真正证实了一切之后，心中还是有些空落，却也不会因此而被击败。

纵使逆转轮回也要找到你，并非只是空口胡说而已，百万年来他一直在追寻的，便是这个。

北砚影身上重新上了阴影，将自己的真实样子遮掩了起来，这一刻开始他恢复成了阴影圣君，而不是刚才那个北砚影。

那被遗忘的名字，等再一次相遇的时候，再重新拾起吧，这阴影圣君所背负的，便由阴影圣君这个名字担当。

刚才的一些虽然是梦，但冰心神树是真实的，而那被冰心神树包裹着的陆歌也是真实的，阴影圣君有些诧异的看着陆歌，事实上就算是他对现在的情况也有些迷糊，并不知晓各中原因。

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这冰心神树应该是感应到了陆歌的气息，这才会出手，将陆歌带回来，但就算是冰心神树，难道真的就能够帮助陆歌复活不成？

陆歌的状态可比沈奕更为糟糕，已经死了，顶多也只是有部分残魂未散而已，就算是阴影圣君自己，要救回陆歌也没什么把握。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人死如灯灭，这是至理，谁也无法打破，但是并非所有的死都是无法复活的，若是有部分残魂依旧留在世上，那么就有复活的机会。

比如古星夕，他便是被古天族人用轮回之术复活了，但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古天族之中保存有古星夕的部分残魂，若非如此，即便有轮回之体存在，也不可能复活古星夕。

一旦人死亡之后，连残魂都消失了，那么就是真正的消失了，再也不可能复活。

而想要在死亡之后留下残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必定是法力极为高深之人，或者说是死亡之后很快就被保护起来，重新召唤回部分未消散的魂魄。

而陆歌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她被唤回的残魂很少，冰心神树能够暂时稳住她的状态，不过想要恢复过来却极为困难，至于全力，起码阴影圣君现在并没有这个实力。

“这神树与百万年前似乎有些不同。”阴影圣君低语道，他记得百万年前的冰心神树，虽然也是如此巨大，洒落无量生命之力，但是却与此刻的感受有些不同。

或者说百万年前的这株树只是一棵树，但是此刻的它，却有种器物的感觉。

“难道被炼成了至宝？”阴影圣君心中想道，眼睛忍不住微微一亮。

他记得昔日沐若离曾经想要炼制一门至宝，她说想要创造天光第十族，没有圣器怎么行，起码也要来一件次圣器压压场子，不过他询问是什么的时候沐若离却一直不愿意说。

难道当初沐若离炼制的圣宝，便是冰心神树不成，她将整株冰心神树都炼成了宝物！

要知道冰心族的力量初始便是来自于冰心神树，冰心神树就是冰心族的道，甚至冰心之瞳之中还会显化冰心神树。

而一旦将冰心神树炼制成灵宝，在冰心族手中将会是一种极端恐怖的力量，到那时想要杀死冰心族，可就极端困难了，那种恢复之力就算是肉身强者也只能认输，不可能与之比拟。

“这么说来，这丫头或许的确有救，不过现在却不急，等她状态再稳定一些吧。”阴影圣君低语道。

如果可以将冰心神树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