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的肩膀耷拉下来，无奈的点了点头。
“为什麽？”
许愿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
戚念拍了拍许愿的肩，“觉得难受的话，就和小钺说吧，别总是埋在心里。”
这时戚钺也走到这里，戚念朝戚钺微笑一点头，独自走了，又留下了许愿和戚钺两人。
“我……”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吧。”戚钺让许愿先说，许愿却闭口不言，内心纠结著。自己实在是不愿拒绝戚钺。
戚钺见许愿迟迟不肯考口，说：“那我先说，可以吗？”
许愿点头答应了。
“那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也知道你没那麽容易原谅我。其实如果你永远不原谅我我也可以理解。”戚钺说著苦笑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直看著你，一直留意你，明明拒绝你的人是我……”
“你到底想说什麽？”许愿打断戚钺的话。
戚钺沈默一会儿，说：“我好像……”
剩下的话被一阵嘈杂声掩盖住，一群人走了过来，看来是到下班的时间了。许愿低著头从戚钺身边走过。
许愿走了几步停住，转身看见戚钺被人群掩盖住，我还是没有勇气听你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一直以来包围自己的目光是戚钺的，许愿觉得生活已经越来越偏离轨道了。
许愿以为戚钺的纠缠只仅限於公司里，没想到他居然跟踪到了自己家。
“我说，”许愿没好气的对一旁的绿化带说，“你要跟踪我到什麽时候？”
树丛里松动了一下，戚钺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
亏他穿著还是正统的西装，为什麽做出来的事却这麽欠思考，许愿问：“你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戚钺的表情还有些留恋，但实在是没有什麽理由再留下。
许愿不由的张口问：“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说完在心里骂自己多嘴。
“好啊。”戚钺惊喜的答应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许愿只能把戚钺带回家。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正式拜访似乎是第一次，戚钺显得十分拘谨，端正的坐在那里。
许愿倒了一杯茶，戚钺接过轻抿一口，好苦。戚钺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惹得许愿轻笑。
“好啊，原来是你搞的鬼。”戚钺嗔怪的说。
“哪有？”许愿拿过戚钺的杯子仰头将整杯茶喝进，“明明是你不懂得喝茶。”
戚钺一下子愣住了，这麽苦的茶许愿居然一口干了，“你不觉得苦吗？”
“完全不觉得。”许愿放下杯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戚钺也意识到了，反倒是这个意识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冷下来。
“在公司的时候，我的话还没讲完。”戚钺又提回了原来的话题。
“戚钺。”许愿说，“这样的你很不像你。”
“什麽意思？”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远见有气度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副小媳妇的样子。”
“那你呢？”戚钺反唇相讥，“你戴上眼镜一副想封闭自己的样子难道像以前的你吗？”
许愿推了推眼镜，“我只是想换个心情。”
“可是在我眼里你却像是在惩罚我，在辱骂我的有眼无珠。”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出来的，”许愿皱了皱眉，“我和你现在只有上下级关系，以前的事就当它是人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片段。”
戚钺一把拉住许愿的手，“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麽在我面前可以这麽冷淡这麽冷静。”
“那你想让我怎麽样？”许愿朝戚钺吼道，“整天以泪洗面萎靡不振还是一直纠缠你，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再做这麽幼稚的事情了。”
“我喜欢你。”戚钺猛的开口，让许愿整个人愣在那里。
“……你骗人。”
“我喜欢你。”
“别说了。”许愿捂著耳朵，不想再听到戚钺的话。
“为什麽听到我说喜欢你你会露出这麽害怕的表情？”戚钺拉开许愿的手，温柔的说：“告诉我你在害怕什麽。”
“我没有害怕。”许愿恢复冷淡的神情，“我只是不希望你这麽轻易说出这句话。”
“什麽意思？”
许愿盯著戚钺的眼睛，“戚钺，告诉我，你是想负责还是想继续玩我？”
“为什麽会这麽想？”戚钺抓著许愿的肩，“我只是一开始不懂，等到慢慢发现时已经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了。”
“所以你是想弥补是吗？”许愿了然，“我是成年人会对自己的行为的负责，你完全没必要做出无谓的牺牲。”
戚钺听了不再反驳，而是慢慢梳理许愿的发丝，“你对自己这麽没有自信吗？”
戚钺的眼睛很深邃，许愿躲过他的目光，他太可怕了，他太懂得怎麽抓住自己的内心，却永远抓不住他自己的心情。
许愿拉开戚钺的手，摘下眼镜。
许愿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麽面对戚钺，不知道该做什麽。自己的确还是喜欢他的，但他的喜欢是自己的那种喜欢吗？就算不是良心不安所一时冲动做出的选择，又能预示著维持多久呢。
戚钺静静地站著，等著许愿的下一步动作。
“你喜欢我是吗？”许愿开口问，“那就陪我出去喝酒吧。”
第十四章。
并不是没有来过酒吧，经常有人拉戚钺去酒吧狂欢，但每次戚念都会跟来，叮嘱戚钺不能喝太多酒。没有戚念的陪伴倒是第一次。
现在还很早，酒吧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服务生们也围在一起无所事事。
许愿要了一杯啤酒，接著就是一饮而尽，戚钺皱眉把许愿的杯子拿过来，换来许愿一个嗔怪的眼神。
“这样喝酒伤身体。”戚钺关心的说。
许愿听了轻笑一声，“你有资格说这话吗？”戚钺闭口不言。
许愿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低头不语，戚钺淡淡的说：“你还是没原谅我是吗？”
为什麽又绕回这个话题了，许愿烦躁的揉揉头发，“为什麽你总是纠结於那件事，对我而言最好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况且就算我原谅你了就能代表那件事没发生吗？”
戚钺盯著许愿，想从他眼中找到真正的答案，许愿烦躁的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提这个，”说著递过一杯酒，“你说过了要陪我喝酒的。”
戚钺举起酒杯刚喝一口，呛鼻的气味涌了上来，呛的戚钺连连咳嗽，许愿在一旁偷笑。
许愿咕噜噜的又灌了一瓶啤酒，脸上涌起淡淡红晕。酒吧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了。
戚钺有预感许愿会喝醉，便不敢再多喝，许愿只能一个人和闷酒。
“好无聊啊……”许愿趴在吧台上，脸已经彻底红了，“戚钺，你为什麽和戚念这麽像？”
看了许愿已经喝糊涂了，戚钺好笑的说：“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愿说，“我的意思是，为什麽你们的性格和为人处世都那麽像。两个人都能看透别人的心，两个人都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实很难接近。”
其实戚钺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觉得双胞胎自己什麽地方都相像，“基因决定的吧……”这恐怕是唯一能解释的答案了。
许愿轻笑一声，“基因真可怕。”
“是啊……”自从来到这个世上，戚钺就和戚念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在一起这麽久了也有些地方相似吧。
戚钺脸上幸福的表情在许愿眼里很刺眼，许愿别过目光，问：“为什麽你喜欢戚念？”
戚钺的表情冷下来，握著酒杯的双手有些僵硬。
“不能说吗？”许愿发觉戚钺冷淡的表情，果然自己还是不能取代戚念。这样而言，戚钺也不是真正喜欢自己的吧。为什麽知道了反而更伤心。
戚钺把杯子里的酒喝尽，对许愿说：“你想听吗？”
“随便。”许愿的思绪有些飘飘然了。
“其实，我小的时候差点被强暴。”戚钺慢慢打开话匣。
许愿猛的清醒过来，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听。
“不要这麽激动。”戚钺拍拍许愿绷紧的背，“那些事情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晚上时不时的会做噩梦。幸好哥在关键时刻感到了。”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许愿兴趣缺乏，“好老套的桥段。”
“没有，是哥为了消除我的阴影……”
许愿听完不由感叹道：“戚念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情人。”
“嗯。”戚钺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戚念这个哥哥。
“所以，我还是不要介入你们之间好了。”许愿闷闷的说，“其实就算我想介入也进不去吧。”
“我……”戚钺张口却说不出什麽话来。
“不用说了。戚钺，人的心不能分成两瓣，对我和对戚念都不公平。我能听出你是真的喜欢戚念，所以就不要再说喜欢我了。”
“不是的。”戚钺急急抓住许愿的手臂，“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如果时间能换回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会给你。但我不会一直等你。”许愿的神情很难过，“我的心会告诉我他在疼。”
“对不起。”戚钺楼阁许愿的肩，许愿没有拒绝。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氛。
戚钺提议道：“不要说我了，说说你吧。”
“说什麽？我的第一次吗？”
戚钺听了微微一笑，“好啊，只要你肯说。”
“比起你最後得救了，我的命运要惨的多。我的第一次是真的被强暴了。”许愿是真的喝醉了，把尘封多年的往事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好像那天我失恋了，第一次在酒吧里喝酒，喝的烂醉有人把我带回去，然後只剩下痛了。”
戚钺心疼的抱住许愿，“别说了。”
“为什麽不说，你不是想听吗？”许愿又絮絮叨叨的讲起来，“这还不算什麽，我居然爱上了那个人。死心塌地跟著他。他工作忙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就每天在他家楼下等著他出现。他和别人男人女人有暧昧关系我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我有什麽资格干涉他。他有空了会来看我，但每次都是做完就走……可是我还是喜欢他。”
“最後他说他收心了，再也不在外面粘花惹草了，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要永远对那个人好。他希望我不要再出现，不要再纠缠他。那天是他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话，也是最後一次。”
戚钺心疼的说：“对不起。”
“你为什麽说对不起，有什麽可以对不起的。”许愿苦笑著说，“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看不清现实而已。你和他都一样，都是我自己做错的事。”
“不要把所有的错安在你一个人身上，”戚钺擦去许愿眼角的水花，“我也好，他也好，都是罪人。是我们对不起你。”
“对不起……”许愿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讨厌这三个字。你们总喜欢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就能抹杀一切吗？”
戚钺觉得许愿说的话越来越语无伦次，“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那你为什麽没喝醉？”许愿一脸责怪的神色，“明明是说好陪我喝酒的为什麽你只让我一个人醉了？”
“好好好……”戚钺没想到许愿喝醉了居然这麽无理取闹，但也十分可爱，戚钺让酒保拿了杯兑了水的酒在许愿面前喝起来。
许愿很满意戚钺的表现，又开始吐苦水：“从那以後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我以为我会一直记著他，没想到现在我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记不得他的名字了，直到上次看到他……”
“你见到他了？”戚钺紧张的说，“他和你说了什麽？你会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他根本没有认出我，”许愿开始疯笑，“他把我当成了路人。其实我在他心中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吧。”
“戚钺。”许愿突然拉住戚钺的领带，“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喜欢你，让我直到我有多没用，永远抓不住自己喜欢的。”
跟喝醉的人讲道理那是白费功夫，戚钺敷衍得说：“是是是，我是故意的……”
“不要敷衍我！”许愿嘟起嘴，随即发出哭腔说，“你讨厌我就跟我说，我会乖乖的走，不会再纠缠你，但是不要敷衍我……”
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灯光的缘故，许愿的皮肤都变的粉红，连醉酒後的声音都十分有人，戚钺忍不住吻上许愿嘟起的唇，却被许愿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许愿的动作引起了骚动，许多人往这边看，戚钺站起来说许愿喝醉了发酒疯，自己马上就带他回去。说著拉著许愿走出酒吧。
出了酒吧迎面而来一阵冷气，许愿哆嗦了一下，睁著迷迷糊糊的眼说：“我们怎麽出来了？我还没喝够呢……”
“别喝了，你都醉了。”戚钺拉下许愿舞动的手，“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做什麽？”许愿拉下戚钺的领带，整个人挂在戚钺身上，暧昧的说，“你想把我吃掉吗？”
戚钺觉得一股欲火从胯下床上来，他低沈著嗓音说：“如果你再不下来的话我就真的要吃掉你……在大街上。”
许愿缩了一下脖子，马上放开戚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刚走两步就倒在地上。
戚钺伸手要把许愿拉起来，许愿一下子躲开他的手，“不要，不要碰我。”
又说错话了，戚钺後悔说刚才的玩笑话，半强硬半哄骗的说：“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不会对你做什麽的，起来好吗？”
“不好！”许愿使劲摇头，“你们都一样，说是喜欢我，最後还不是要把我甩到一边。”
这个孩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无理取闹，周围已经有路人围过来，像是戚钺在拐卖人口的样子，戚钺一横心直接把许愿抗在肩上就走。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许愿在戚钺的肩上不停的挣扎，戚钺在许愿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这才让许愿安静下来。
戚钺以为许愿终於消停了，谁知道许愿只是因为胃里难受才停下动作，下一刻就直接在戚钺的肩上吐了。
戚钺现在心里很想骂娘，他带著许愿回家，沿路上许愿一直在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