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不当校长,就乱成这样了。”火雷嘀咕道,却没有插手的意思。
小崔丢了烟头,起身便走。
火雷跟在后面:“去哪儿?”
“去找她。”小崔健步如飞。
张艳的老家在北河县,坐长途车两个小时就到,火雷财大气粗,直接在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脱审的轿车,开车直奔北河县,小崔听张艳提过她的家乡在什么地方,费了一番周折找到村里,老乡说张家人搬到县城去了,开了服装店哩。
两人按图索骥,终于找到了张艳的服装店,其实这是一家干洗店,地势略偏,不过人流量还行,门头上挂着大牌子“艳艳干洗店”,屋里挂满了衣服,张艳站在柜台前,似乎在玩手机。
火雷将车停稳,小崔正要推门下车,忽见一男子拎着塑料袋兴冲冲进了店面,在柜台上铺了报纸,摆上饭盒,掰开一次性筷子,两人吃起午饭来,饭菜简单,买的油烫鸭、凉皮,米线,还有一罐可乐。
小崔的手停在门把手上,没动作,火雷见状怒道:“我去。”
一只手按住了火雷,小崔面无表情,冷静的看着店里的一幕,那男的个头不高,矮胖和气,穿的也土气,一张胖脸喜气洋洋的,张艳夹了一筷子凉皮塞到他嘴里,两人幸福的笑着。
“走吧。”小崔说。
火雷狐疑的看着小崔,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终于将车开走。
张艳注意到门口那辆奇怪的近江牌照的汽车,车膜漆黑,看不到里面的人,汽车停了几分钟就开走了,她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男人说了个笑话,自顾自笑了,张艳却笑的很勉强。
火雷开车在北河县城四处溜达,最后停在一处洗浴中心门口,崔正浩问他要干什么,火雷嘿嘿一笑说别难过了,我请你做个大保健。
小崔没说话,猛然推门下车,直奔街对面,火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紧随而去,街对面有家新开的电脑维修部,兼营打字复印,快照大头贴,门脸不大,屋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李思睿。
另外两个人打扮的比较江湖,年纪不小,三四十岁,桌子上放着手包,脖子上挂着金链子,叼着烟吞云吐雾的,看起来不像是来复印身份证,倒像是收保护费的。
“老李。”崔正浩招呼了一声,利剑一般的目光紧盯着那两个人,二人毫不畏惧和他对视,其中一人来了句:“你瞅啥?”
小崔紧盯着他看了三秒钟,汉子被他看的发毛,正要放狠话,崔正浩一记直拳打过去,正中鼻梁骨,连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摔了个稀里哗啦,另外一人刚要动,钵盂大的拳头迎面而来,把他打得鼻血横流,歪倒在地,紧跟着一跟又黑又冷的铁管子捣进了嘴里,定睛一看,是手枪大张的击锤。
火雷恶狠狠道:“找不自在是吧,老李哥是你惹得起的人么!”
汉子惊恐万分,呜呜连声,火雷这才拔出枪管,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问李思睿:“李工,这俩人几个意思?是来捣乱的吧?”
李思睿吓懵了,他隐姓埋名跑到北河县来,不但是躲黑森林,也是躲刘汉东等人,生怕再被他们拉去干非法的勾当,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不是不是,都是自己朋友。”李思睿醒悟过来,赶紧解释,他在北河县刚落下脚,得罪了当地混混,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俩汉子吓得面无人色,混社会这么多年,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火雷杀人如麻,看人的眼神都和屠夫看猪一样,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种走南闯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江洋大盗,杀人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如果嘴上逞强说什么有种弄死我,保不齐一颗子弹下一秒钟就打过来。
“是是是,我们是李老板的朋友,过来串门的。”
火雷眼里不揉沙子,用枪管敲着汉子的脑袋道:“当我傻啊,敢欺负我李哥,你知道李哥是啥人不?在近江就连东哥都得喊一声李工,还不赶紧跪下道歉。”
两人毫不犹豫的跪下道歉,然后抓起电脑包落荒而逃。
李思睿埋怨道:“这下完了,人家是来修电脑的,被你俩一顿打,回头还是得找我赔钱。”
火雷说:“修什么电脑啊,电脑修得好,好人做到老,东哥到处找你呢,有差事给你。”
李思睿心道怕什么来什么,我就是躲你们才搬到北河县的啊。
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愿干了:“你们就放过我吧,那种事儿做一次就够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不是你们,我还有女儿啊。”
见他态度坚决,火雷也不好用强,把李思睿的新手机号码记下来,便和小崔一起离开了电脑修理店,路遇银行自动柜员机,小崔又下车取了些钱。
回近江的路上,火雷说:“这事儿办的不漂亮,东哥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说啥都得带几个人回去,要不把阚万林弄去给东哥开车。”
崔正浩说:“不合适。”
“那谁合适?”
“小刀。”
小刀一直在近江道上混,找他不难,当晚就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小刀。
酒吧里很吵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小刀酒保打扮,站在柜台里晃着鸡尾酒,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场子里的男女们,火雷和小崔一前一后进来,早已被他看到。
火雷趴在小刀耳畔大声说:“东哥叫你去帮忙。”
小刀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放下手上的活儿,走进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冲两人一甩头,出了酒吧,噪杂声抛在了脑后。
“去哪儿,我已经准备好了。”小刀说。
……
次日,艳艳干洗店,快递员登门送上一个包裹,张艳很纳闷,自己最近没在淘宝上买东西啊,用刀子割开缠着一层层胶带的纸盒,里面是五万元现金。
张艳惊呆了,急忙查看快递单,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只有一个字,崔。
顿时泪水如泉涌一般,多少回忆浮上心头,张艳冲出干洗店,在街头茫然四顾,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昨天那辆近江牌照的汽车里,坐的就是崔正浩。
崔正浩看到了自己新找的男人,所以黯然离去,茫茫人海,再想找到他几乎不可能,张艳呆呆站了一会儿,才拖着脚步回到了干洗店,恰好男人来了,问她这些钱咋回事。
“一个朋友寄来的,以前合作做生意,他卷了店里的钱不辞而别,这些钱是他欠我的。”张艳到底是在东莞夜场上工作过的,谎话张嘴就来,男人很憨厚,深信不疑,感慨了一阵子,两口子把钱收了起来,留着办婚礼用。
两条街外,电脑维修部,被打伤的两个人找上门来了,也不说狠话,就往那儿一坐,让李老板给个说法,两人一个鼻梁骨被打断,另一个门牙掉了,医疗费误工费大几千,总不能让别人挨了揍还自己掏钱看病吧。
李思睿很爽快给了钱,打发了两个混混,开始考虑搬家,他不是躲混混,是要躲刘汉东。
忽然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李思睿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接了,果然,是刘汉东打来的。
“如果给你一个国企的工作,你愿意干不?”刘汉东说。
第六十四章火雷的解决方式
对于诱惑,李思睿毫不犹豫的拒绝:“谢谢,不愿意。79阅。读。网”
刘汉东忙道:“别急着拒绝,中炎黄特招,副科级,月薪过万,还做你的计算机老本行,考虑一下。”
李思睿苦笑道:“老同学,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你是干什么的我还不清楚么, 我搬到北河县,就是不想再干危险的工作,我有孩子,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打住,我和你说正经的,咱们做了那一票大买卖之后,近江确实不能呆了,北河县也不安全,我有路子帮你进中炎黄,在国外工作,正式编制,国企职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刘汉东的话很有诱惑力,如果是真的话。
李思睿踌躇了一下道:“你说真的?”
刘汉东知道他松动了,哈哈大笑:“当然是真的,我会让人去拿着合同去找你,对了,你有护照吧?”
次日,李思睿收到中炎黄江东省公司的电话,让他来签劳动合同,他迟疑了许久,还是开着车去了一趟近江,来到中炎黄省公司,办公室主任李鑫接待了他,聊起来李主任还是刘汉东的高中同学。
“咱们都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还都是刘首席的同学,你看这缘分。”李鑫笑容满面,极力和李思睿套近乎。
“你刚才说,刘汉东现在是什么职务?”李思睿问道。
“他是中炎黄驻科林酋长国首席代表,正处级领导,你就是他特招的办事处员工,待遇优厚,我都想去。”李鑫满脸的羡慕可不是装出来的,不过在他的理解中,刘汉东迅速升职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郑家的关系近。
合同很正规,五险一金都有,李思睿怎么想都觉得不是个骗局,于是签了名字,编制暂时入省公司,借调国际关系部中东分部工作。
签了合同,李思睿才开始后悔,去国外工作可不是小事,女儿还是上幼儿园的年龄,跟在自己颠沛流离的不是办法,让奶奶带着又不放心,左思右想,他打了退堂鼓,给刘汉东发邮件说明自己的困难,想反悔。
刘汉东当即打电话过来,让李思睿给孩子也办个护照一起过来,他说这边工程很大,没有三年五载干不完,几百上千的中国工程技术人员在这边工作,是准备设立幼儿园、学校什么的,专供中国籍孩子读书。
李思睿震惊了,刘汉东这货从悍匪摇身一变成了国企领导,这个弯子未免太大,自己需要消化消化才能扭转观念,接受这个事实。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李思睿最终还是决定闯一闯。
……
贺坚水芹的护照办下来了,小刀的护照有些麻烦,这孩子连身份证都没有,原籍户口也注销了,根本没地方办去,只能走偷渡路线。
一切就绪之后,刘汉东正要安排大伙儿乘坐包机来科林,秦鹰扬忽然找到他,说是家里出事了,王娟带着一帮人,冲到秦庄把秦小伟抢走了,争夺过程中还把秦显扬的老母亲打伤了,现在老人骨折住院,以泪洗面,村里人报警,警察不管,说这是家庭纠纷。
“反了她了。”刘汉东大怒,“给脸不要脸。”
秦鹰扬忧心忡忡道:“没办法,王娟毕竟是孩子的生母,覃县法院会把孩子判给她的,还有显扬的抚恤金,怕是也要分一大半给王娟。”
正说着呢,国内电话来了,是北京国关部的工作人员打来,说是有一张河南覃县法院的传票寄到公司来了,王娟起诉刘汉东侵吞亡夫的抚恤金,一纸诉状把他告上了法庭。
“三千多万啊,没人不眼红。”秦鹰扬道,“王娟家里在覃县有些能力,无论是法律途径,还是私下解决,秦家都斗不过他们。”
刘汉东怒道:“老秦,你也是秦家人,你就不管?”
秦鹰扬说:“我当真是一点办法没有,鞭长莫及不说,从法律层面上来说,王娟也占理,显扬死了,总不能不让人家寡妇改嫁吧,再说四岁孩子总要跟着生母吧,唉,显扬的老婆跟了别的男人,孩子成了继子,抚恤金也归了李虎,心理上确实很难接受,可是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把李虎杀了吧。”
刘汉东想了想说:“也是,就这样吧,打官司我奉陪,找几个律师陪他们耗着就是,想要钱,一毛都别想拿到。”
等秦鹰扬走了,刘汉东给火雷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这件事解决一下。
“用你的方式解决。”刘汉东特地叮嘱了一句。。
火雷琢磨了半天,自己的方式到底是啥样的,最后终于想明白了,拉上崔正浩,带上小刀,连夜驱车赶往覃县,半路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汽车换了两块假造的车牌,这年头满世界都是监控,必须小心从事才行。
李虎的家在覃县城关镇开发区,是一栋自建的三层农村别墅,外面一圈砖头砌的围墙,墙头上插着锋利的玻璃碴,,大铁门森严无比,院子里养着两头六亲不认的藏獒,防的就是有人寻仇。
李老板的生意做的大,摊子铺的开,最近经济不景气,砸了上千万开的高档酒楼门可罗雀,洗浴中心也没什么客人,眼瞅着偏门越来越难捞,李虎准备进军本县房地产业,拿地,盖楼,赚大钱。
房地产是个吃钱的行当,李虎这点身家不大够,银行贷款也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正瞌睡有人送枕头,他的情妇王娟的老公挂了,据说留下小四千万的抚恤金,把这笔钱拿到手,存到县农行抵押担保,找张行长操作一下,能再贷出三千万来, 基本上拿地就够了。
李虎的小算盘打得漂亮,事情进展的也算顺利,等外乡人走了之后,王娟的起诉书就递到了县法院,争儿子抚养权是其一,争抚恤金是其二,法院上下都打点过了,再说这案子简单明了不复杂,胜诉把握极大,就是把小伟抢来的过程稍微费点事,李虎派了十几车人才把秦庄人镇住。
今夜月朗星稀,李虎和兄弟们喝了一场大酒,让司机开车把自己送回别墅,开启电动大铁门,宝马x5驶入,李虎下了车,脚步有些发飘,扶着墙上楼。
“哥,没事吧?”司机兼保镖问道。
“没事,刚子,你回去吧,挺晚的,别让弟妹担心。”李虎摆摆手,自己上楼。
刚子开着自己的摩托车走了,大铁门缓缓关闭。
李虎上了楼,王娟穿着睡衣出来迎他:“怎么又喝这么多。”
“老爷们干正事,你叽歪啥,小瘪犊子呢?”李虎道。
“孩子认生,闹。”王娟说,回身把秦小伟拉了过来,小孩脸上挂着泪,怯生生的。
“喊爸爸。”李虎说,满脸凶相,捏着小孩的面颊。
孩子恐惧万分,不说话。
“的,喊爸爸!你个小瘪犊子玩意。”李虎啪的一个耳光打上去,小孩哇哇哭起来。
“别打孩子啊,还小,等过两年就认你了。”王娟说。
“不喊爸爸就饿他,饿三顿就老实了。”李虎作势又要打,吓得孩子缩到墙角,哭的都抽筋了。
王娟和孩子也不亲,抱着膀子在一旁看。
李虎用手指点了点孩子:“再哭把你扔楼下喂狗。”
院子里两头藏獒如同地狱犬般丑恶,小孩果然止住了哭声,惊恐万分,瑟瑟发抖。
李虎狞笑两声,揽着王娟进卧室了。
午夜时分,三个黑影接近了李家别墅,其中一个瘦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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