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因为担心她,让他的俊脸变得凝重,语气也称不上温和。
“就、就……”她窘得满脸通红。总不能要她大剌剌地承认“她想他”吧?
“不就是公私不分,大摇大摆地来公司炫耀自己的身份,顺便打扰你上班嘛!”看到孙泽仲的表情,徐心妮自动解成他不喜欢丁焕娣来公司打扰,当下得意忘形地当着他的面赶人。“看到没?你已经严重打扰到‘我们’上班了,还不赶快走!不要以为你是丁荣石的女儿就可以来这边耀武扬威,我告诉你,现在公司是泽仲在掌权,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徐心妮满寒恶毒和怨恨的话,让他原本怀疑她跟焕娣的车祸意外有关的猜臆,有了更明确的连结。
然而,焕娣出车祸后,他虽然有怀疑到徐心妮头上,但却一直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他也问过上海的合作厂商,为何突然改了约定的日期和地点,他们说是时间因素。
所以,这个猜疑一直搁置下来,直到现在亲眼看到徐心妮对待焕娣的态度,很多猜测似乎都有了答案。
现在,只需要证明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他将焕娣和徐心妮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开始撒网。
“徐特助,我发觉你对焕娣很没礼貌,一点儿都不尊重她。”
“我为什么要尊重她!她如果不是丁荣石的女儿,凭她的条件,怎么可能嫁给你!”徐心妮的眼睛愤恨地瞪着丁焕娣,压抑多年的恨意突然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她根本配不上你!不管是学历还是工作能力,我都比这个女人强!若不是丁荣石利用你的有求于他,要挟你娶这个女人,你早就跟我结婚了,哪里轮得到这个女人?我才会是孙太太!”
站在孙泽仲身旁的丁焕娣,开始对徐心妮的话有了点模糊的记忆,她似乎曾听过类似的批评。此时,自卑和愤怒同时在她胸口狂烧。
“你——”她绝对不再容忍任何人对她的侮蔑,抖着声就要反驳,却被孙泽仲悄悄抓住手,挡了下来。
最重要的讯息还没问出来,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虽然他自己对徐心妮也一肚子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徐心妮已经遍体鳞伤了。“所以,你就打电话蚤扰焕娣,跟她说这些话,要她离开我?”
“不只是我,就连你母亲也赞同我们两人在一起!她受不了一个带不出场的媳妇,胆小得跟只小老鼠似的,丢脸死了!”徐心妮满是愤怒与嫉妒,失了平时的津明,甚至还把孙王舜茹给拖下水。
“所以你才会要求上海的合作厂商更改开会时间,安排在饭店开会,然后打电话给焕娣,骗她说我们两人在饭店偷情,引焕娣到饭店,她才会因此出了车祸,对不对?”徐心妮对焕娣的恨意让他吃惊,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她跟焕娣会来饭店有关,是她泄露他们开会的行踪,甚至故意误导焕娣的。
“你……”徐心妮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地闪避孙泽仲的眼神。“我没有……你、你不要诬赖我。”
徐心妮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反应,完全证实了孙泽仲的猜测正确。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确定她是害焕娣出意外的间接凶手,孙泽仲涌起杀人的冲动,但还有更深的自责。
是他识人不清,没保护好焕娣,不但让她深受母亲的蚤扰之苦,还让她陷入险境,这全是他的错。
眼见他已不相信她的话,还凶她,徐心妮更恨丁焕娣了,一张脸变得狰狞,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容。“你是我的!我不容许别的女人抢走你,尤其是一个样样不如我的女人!”
“丁焕娣是我老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老婆。”他怒视她,说出对焕娣最真诚的誓言和爱意。
“她配不上你!你是我的,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徐心妮受不了挫败,放声大叫,冲到他面前,伸手想推开丁焕娣,却教孙泽仲快一步用力抓住,手腕差点被折断。
“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她,尤其是你,听清楚了吗?”
孙泽仲的眼神冷得像冰又像火,直直笼罩徐心妮,让她觉得仿佛在冰库又像是在炼炉。
“是……”在孙泽仲冰冷无情的眼神下,徐心妮第一次感到惧怕,怕到几乎不敢呼吸。
孙泽仲是个成功的生意人,这表示他不可能愚蠢无能,或是善良心软的软脚虾,她当初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可以骗过他?
丁焕娣不愿再躲在孙泽仲背后,她气呼呼地冲到徐心妮面前,火大地怒骂。“一个只会耍手段的女人,又比我强到哪里去了!”
从他们刚才的谈话,她大概猜出了她出车祸的原委,原来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怪,还骂了她一大堆难听的话,气死她了 。
“我爱他!”徐心妮大吼。
“‘爱’不是害人的藉口和理由,你的爱不但肤浅,而且让人觉得恶心!”
“你这个女人——”
“你不要一直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叫,我有名有姓,如果不知道我的名字,可以叫我‘孙太太’!”丁焕娣故意当她的面挽着孙泽仲的手臂,直接刺她的痛处。
“你……”徐心妮被丁焕娣的转变吓到,她真的变了好多,不再是怯懦难消的小可怜了。
“我怎样?”她丁焕娣不再是任人骂不回口的胆小鬼。“我也爱他,而且我不会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我会扞卫自己的婚姻。”
“徐心妮,你说的够多了,现在出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不要再进公司了。”虽然这次的意外不能全怪徐心妮,他自己要负最大的责任,但他还是不打算继续留下她来挑拨他和焕娣的感情。
“你为了这个女人要fire我?!”她为了他、为了公司付出这么多,到最后仍敌不过一个没用的女人,她不甘心!
“我不容许曾经伤害我老婆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也不准你再找焕娣的麻烦,否则我发誓,我会让你后悔曾出生在这个世上!”他的眼神闪着狠绝,为了所爱的人,他什么都敢做。“出去!”
冰冷无情的声音像子弹,吓得徐心妮逃也似地冲出办公室,不敢再多留一秒。
她一点也不怀疑孙泽仲那番威胁的真实性,毕竟他最让业界信服的就是说到做到,从不说废话。
这场仗,她彻底输了……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苦了。”徐心妮一走,孙泽仲不再怒不可遏,只剩下颓丧和歉疚。
他道歉的不只是徐心妮引起的事端,还有自己母亲的行为。“另外,我会再跟我母亲说,确定她不会再来蚤扰你。”
“发生意外,我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耳根轻,对自己太没信心,也不会让徐心妮有可乘之机。”她还是没有想起那部分的记忆,但听完徐心妮的话后,她了解得差不多了。“至于婆婆那边,我不希望你介入,我自己的战争,我要自己打。”
她有自信可以跟婆婆抗衡,毕竟上一次通电话,婆婆并没有讨到便宜,而且好久没打电话来了,应该是察觉出她并不是颗软柿子,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负了吧。
“你刚才说……爱我,是真的吗?”他颤着声音,问出最渴望知道答案的问题,期待又还颇地等着她的回答。
他向来极有自信,就算几年前对家族企业的困境,他还是有信心能化险为夷。
但是,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卑微求爱的男人。
“你爱我吗?”她不答反问。
“我爱你。”他毫不迟疑地回答。试试在百度搜索。
“就算我没有高学历、没有能力,配不上你?”她重复着徐心妮的指控。
“在我眼中,你太美好,是我配不上你。”他说出心底的担忧。“我以前是个失职的老公,虽然喜欢你,却为了自己的尊严而选择冷漠以对,间接害你出意外,我还担心来不及说爱你。”
“所以说,你不是因为愧疚才爱我喽?”
“当然不是!”他大声反驳她荒缪的猜测,并勇敢坦承自己的过错。“我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我不懂得爱情,自尊心又过高,不愿承认自己爱上被迫娶来的妻子,我的傲慢害苦了你。”
“说实话,我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也不记得你以前是怎样的失职。”她平心静气地说。“但这段期间的相处后,我只能说,我找不到比你更尽职的老公。”
她的脑里只有这几个月跟他相处的记忆,她不在乎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只想记得他现在对她的好。
反正他们还要在一起五十年,足够他们增加更多美好的新记忆。
以前不好的事,就随记忆消失而过去吧,她不想再浪费心神想了。
孙泽仲注意到,她没有提到爱他!他失望又心痛,但他告诫自己,这表示他努力得还不够,他必须更用心,才能获得她的爱。
“茤萸不只一次地警告我,你以前对我有多不好,要我离你远远的,不要被你的外表迷了心魂……”焕娣像是没发现他的失落,继续落井下石,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隔了一分钟后,才又开口。“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自己的心,我已经爱上一个爱我的好男人了。”
“你……、你说……你爱我?!”他隔了好半晌才发现她回报了他的爱,向来口才辩给的他,竟然突然口吃了。
“是的,我爱你,傻瓜。”她踮起脚尖,献上自己的红唇,也献上自己的爱。
虽然她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但她不再惧怕爱上他,因为有他的爱做后盾,她相信这次的爱情路可以走得很平顺,虽然可能还是会有不长眼的“小石头”挡路,但她有自信可以摆平。
确认自己的爱情花开花后,孙泽仲开始叨叨念念。“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吗?淑华怎么没陪你来?如果有事,打电话给我,我马上就会回家了,你不用出门,如果又遇到危险,那要怎么办?你——”
“停!”丁焕娣干脆伸手遮住他的嘴,声明自己的立场。“我不再是温室的花朵了,我有能力照顾自己,不要再把我当成无行为能力的人。”
“我知道……”他轻轻握住她的收,亲吻她的掌心。“我只是担心。”
“我是特别带我亲手做的爱心便当,来慰勉辛苦工作的老公的。”她骄傲地秀出手上的便当盒。“你看,三层的喔!”
“你为什么自己下厨?大万不在吗?他为什么——”原本还要继续叨念下去的孙泽仲,在看到亲亲老婆不耐烦的警告眼神后,自动收口。
“是我强迫大万把厨房让给我的,因为我想要亲手煮东西给我亲爱的老公吃,这个理由可以吗?”她很满意他的“即时”识相,也明白还要有一段磨合期,才能让这个“管家公”不再时时过度紧张。
“嗯。”听到她说“亲爱的”老公,所有的担忧和不安全化为乌有,换上甜甜的满足。
“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午餐,吃吃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她将三层餐盒摊开在接待桌上,拉着他一起坐在舒适的沙发上。
“我好怀念你煮的菜。”他夹了一块牛肉入口,熟悉的好滋味让他好满足。“好好吃……”
“既然你喜欢吃,那以后周末假日,我们就放大万休假,由我煮给你吃,好不好?”自从大万和淑华来后,一直都没有休假,真对不起他们。
“只要不会让你太劳累,你决定就好。”他开始学习尊重她的意见。
“太好了!”很高兴他终于学乖了。
两人卿卿我我地喂食,开心地吃完满满的爱心便当。
“焕娣,我今天回家后,就把东西搬到你房间,可以吗?”他不要再分房了,他想要夜夜搂着娇妻入睡。
“……你决定就好,问我干麽?”她的头微微低垂,脸和耳朵酡红,显得娇嫩美丽。
“我爱你……”
甜蜜的爇吻不但是他们的饭后甜点,也是每天和睡醒的“仪式”,他们爱死这个甜美的“仪式”了……
终曲
呜……呜……
轻细的哭声断断续续地随着风传来,随即引来几名坐在不远处野餐的大人们的注意,其中一个娇艳的大美女立刻站起来,插腰扯开喉咙大吼,她的肚子圆滚滚的,看得出来又快要有小宝宝了。
“纪瑷!你又欺负恩恩了,是不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哭,不用问更知道是谁惹他哭,这几乎是每两个月家庭聚会时固定会上演的戏码。
“不是我啦!是他自己跌倒爱哭!”四岁大的粉嫩嫩小美人马上大声回吼。
厚……又不是每次都是她惹他哭的,明明是恩恩爱哭又爱跟的,每次他哭,都要骂她。
大人真讨厌!
“唉呀,不要骂瑷瑷,小孩子在玩嘛,没事啦!如果不放心,我过去看着他们。”当了阿公的丁荣石,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嘴甜又活泼的小孙女,比孙子还惹他疼爱,他家成为临时保姆站。
“爸,别管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玩啦!你每天当保姆,不嫌累吗?”丁茤萸将急跳跳的老爸拉回草地坐下,不再搭理三名小鬼。
“你再哭,我以后就不跟你好了!”凶巴巴的纪瑷只怕比她更“恰”的美人妈妈,看到危机解除,立刻转过头威胁眼泪汪汪的秀气小男童。
“我不哭……不哭……”还不到三岁,个头最小的孙洛恩努力忍住哭声,但是膝盖的伤口好痛,泪水怎么也忍不住。
妈咪说男孩子不可以爱哭,但爸比说没关系,想哭就哭,所以他每次都想哭就哭。
“给你贴!”个头最大的男童丁霆酷酷地拿了一个OK绷,递给晚他四个月出生的小表弟。
丁霆的长相和身材像大块头老爸齐瓦,个性则像冰块老妈丁若男,姓却是从外公。
“谢谢……”小手笨笨的,连纸封都不会撕。
“来啦,我帮你贴!”年纪最大的纪瑷很有大姐头风范,熟练地撕下,又替孙洛恩贴上,看得出来经常使用,经验丰富。
“丁霆,我们来比赛爬树,看谁爬得最快。”纪瑷对于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却长得比她高壮的表弟很有意见。
上次见面,他还比她矮,为什么这次就比她高?
年纪比她小,就要比她矮呀,凭什么长得比她高啊!
哼,他一定是偷偷吃很多饭,没关系,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她每餐都要多吃一碗饭,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一定是我。”丁霆虽然话不多,但只说实话。
他敢这么嚣张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老爸经常带他上山下海,爬树更是每天训练的基本功夫,跟爬楼梯一样轻松,他家后院还有外公这里的树,他都爬到不想爬了。
要赢他,很难。
“哼,那就来比比看!”好强的纪瑷马上选定一棵远离大人视线的大树。“就这棵吧。”
“好。”
“……我、我也要爬。”爱哭又爱跟的孙洛恩不甘被落在一旁,看了看比自己搞很多的大树后,鼓起勇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