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机关就是考验入内的人敢不敢按照楼里的指示走,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指示紧紧跟在陆小凤身边,并不时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司空摘星说你有时候瞻前顾后,思虑周详,有时候却又胆大得要命,实在合他胃口。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陆小凤微笑道:“竟然就这样,便跟着我走了进来。这座小楼,你曾经来过?”
苏明河摇了摇头,道:“
62、第 62 章 。。。
我只知道,若是真的有危险,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绝对不会置朋友于不顾。”他笑了笑,补充道:“或许让花满楼和司空摘星陪你犯险你不在乎,但是让我陪你犯险,你却是做不出来的。”
“即使没有小楼中的机关,霍休也并不好对付。”陆小凤道。
苏明河点点头,他当然知道。
陆小凤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能够和你相处甚好,叶城主想必也是个不错的朋友,只可惜……”
他话没有说完,苏明河却明白他的意思。他本来可以告诉陆小凤,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之约,不过是对剑的执着和印证,所以陆小凤大可以和他相交,但那是在他没有看过小说不了解叶孤城的情况下。所以现在他只能也跟着叹了口气,微微侧头,沉默几秒,岔开了话题问道:“若是找到了霍休,你要杀了他吗?”
陆小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霍休的武功,大概才是江湖上最大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他武功的深浅,就连他的朋友,陆小凤也同样说不清楚。苏明河当然知道陆小凤没办法真正杀掉霍休,也知道霍休的最后结局,只是他不想和陆小凤继续刚才的话题。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若真的只是普通一战,那么他和陆小凤之间,还能就相关问题畅谈一番。可是现在……苏明河突然一惊,转头认真看向陆小凤。他记得书里写的陆小凤,明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相见之后,必定会有不死不休的一战,可是仍然将叶孤城当成朋友。他怎么能忘记,他本来就是最爱交朋友的人。可是从头到尾,对于叶孤城这样一个惊采绝艳的人,陆小凤却从未将他当做朋友过,甚至看来从头到尾都未动过这样的念头……
苏明河已经不止是惊,而是有些害怕了。
他知道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既然说了将他当做朋友,便不会怀疑他。但是他们不怀疑他,却能够怀疑叶孤城。纵然他们相信自己和叶孤城不是一伙的,但很多事情却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以前陆小凤从未露出过不将叶孤城当朋友的信息,但是自从紫金之约传出后,陆小凤便立刻表明了立场。一开始苏明河压根没有怀疑,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和一个要和自己的朋友拼个死去活来的人相交。但是现在看来,陆小凤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况且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武林中人,所以应该十分了解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战的意义,与仇恨无关,只是对剑道无止境的追求而已。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因为这样的事而不愿结交叶孤城才对。甚至苏明河觉得,若他是陆小凤,说不定还会两边都搞好关系,想办法让他们将不死不休的决斗,演变为真正的武艺切磋,和平解决。
虽然他并不是陆小凤,但是他却发现,陆小凤确实是在怀疑叶孤城。或许不只是陆小凤,就连司空摘星,总是有事没事出现在他身边,也许也是因为怀疑叶孤城。他可没有忘记,司空摘星这个八卦王,知道的事情几乎可以和江湖百晓生相媲美了。
苏明河心中有事,脚步略缓,很快便落后了陆小凤一小段距离。他盯着陆小凤高大挺拔的背影,目光也变得有些闪烁起来。他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要拼心计谋略,绝不会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是现在陆小凤却大大方方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他……苏明河微微眯起眼睛,连他都能想到的道理,没有理由陆小凤不会发现。
所以,难道他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想通过自己告诉叶孤城,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也已经猜到叶孤城和整件事有关?
正在苏明河惊疑不定的时候,陆小凤已经发现了落后的他,转头对他笑道:“怎么了?”
苏明河摇摇头,陆小凤笑容纯粹,不掺杂丝毫怀疑在里面。他有些担心是自己太过敏感,但是想到书里面写的陆小凤,想到他的聪明绝顶,还是十分不放心。更何况,在书中,最后发现叶孤城的惊天阴谋并揭穿他的,正是这个陆小凤。
苏明河的剑本来在进入青衣第一楼的时候便已经拿在了手里,此刻更是紧紧握住,紧到他的手心都渗出了细微的汗,濡湿了剑鞘。
“如果我不信任你,绝不会把身后留给你。”在推开又一扇门的时候,陆小凤突然低声说道:“一个习武之人的后背,只能留给他真正信任的朋友。”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苏明河一眼,也没有留给他发问的时间,便已经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门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看得出来是掏空了山腹建成。也许原本便有天然洞穴存在,但是要在山腹中整修出这样一个巨大的空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放在苏明河曾经生活的年代也不容易做到,然后,他便看到了霍休。
这还是苏明河第一次见到霍休,和阎铁珊,以及独孤一鹤都不同。
霍休虽然瘦小,但看起来却十分精神。他虽然穿着一身发白的棉布衣裳,但看起来却似乎正穿着最华丽的龙袍。他正盘膝坐在一个小小的石台上面,石台上铺着的垫子也是旧的,看起来并不太舒服。但是霍休却似乎觉得十分舒服,带着满满的笑容。若不是苏明河正身在一个空空的山腹中,他几乎便要以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最华丽最舒适的大厅,而霍休,正穿着最好的衣服,坐在最舒适的椅子上面,等着迎接他喜欢的客人。
霍休的面前,一个红泥的小火炉上,正温着一壶酒。
苏明河虽然并不太懂酒,但是和叶孤城在一起这么久,跟着他吃香的喝好酒,对酒得好坏,还是有一定辨析能力的。更何况这一壶酒,哪怕是完全不懂酒得人,只怕也会醉在这一片醇香中。
中空的山腹虽然高大空旷,但是酒得香味却足以弥漫整个空间,光是闻着,苏明河似乎便有了些醉意。
陆小凤已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笑道:“看来这一次,我又来得正是时候。”
霍休微微一笑,道:“为什么每次我有了好酒,不管我藏得有多么深,你总是能够找来。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鼻子,是不是比狗鼻子还要灵敏。”
陆小凤板起了脸,道:“狗鼻子可不如我的鼻子好用。”他笑得依然灿烂热情,压根看不出来他今日前来,是为了找霍休的麻烦。如果霍休是最热情的主人,那么他就该是最让主人喜欢的客人。可是他下一句话,却变得凌厉起来。
陆小凤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仍然笑着说道:“因为我不但能够问道美酒的醇香,还能问道清风观里香烛的味道。”
霍休却好像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仍然笑着说道:“酒已经烫好,这位小朋友要不要也尝一尝?”
这句话却是对苏明河说的。
苏明河目光在霍休和陆小凤脸上扫过,知道此时不能问解药的事,便也含笑上前,端过两杯酒,一杯递给陆小凤,一杯自己仰首喝尽,赞叹道:“好酒。”
霍休哈哈大笑,道:“陆小凤,你交的朋友,为什么总是和你一样,一遇到美酒,就连命都可以不要。”
陆小凤微微一笑,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道:“所以才会成为我的朋友。”
苏明河是知道霍休准备怎么对付他们,所以也就知道这酒中并没有毒,才会喝得这么潇洒痛快。但是陆小凤这大胆的作风,实在让他佩服得很。
陆小凤已经将喝干了的酒杯随手一扔,道:“可惜酒虽然是好酒,但朋友却不再是朋友。”
霍休微笑,道:“朋友也可以继续是朋友。”
陆小凤眯起了眼睛,道:“朋友,不能再是朋友。”
酒杯骨碌碌滚到了山腹边上,陆小凤的目光似乎也被吸引了过去,一直到酒杯终于静止不动,他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总算你还当我是朋友,没有让我在喝下这杯酒后,便只能像霍天青一样等着别人去收拾那局残棋。”
他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苏明河和霍休却听得十分清楚。有些时候话并不需要多说,尤其是他们本就是十分聪明的人。
霍休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但是眼光却变得狠厉起来,就如同两把已经出鞘的刀一般,在陆小凤身上扫过。然后他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酒,再慢慢喝了下去。
苏明河手中还拿着酒杯,他的另一只手也提着他的剑。剑已经握紧,而酒杯随时都可以扔出。故事越来越接近尾声,苏明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自己所想的穿越回去的契机越来越近,变得又是兴奋又是忐忑。他盯着霍休的目光,也逐渐变得热烈起来,就好像猎人看见了猎物一般。虽然明知道自己在这中间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本来以为叶孤城不会出现在这里,自己要来到这个山洞,会颇费些功夫,现在看来,却是再轻易不过。
所以他反而有了闲暇去考虑别的问题,比如,陆小凤似乎已经有些怀疑叶孤城了。再比如,如果霍休临死之时要出卖叶孤城,自己该怎样不露痕迹地在他出卖叶孤城之前,将他杀掉灭口。
他并不是个嗜杀的人,之时此刻盯着霍休的目光,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杀意。
霍休已经喝完了他杯中的酒,然后慢慢放下了酒杯,突然大笑道:“想不到,我还是没办法瞒过你。”
陆小凤道:“上一次,你其实已经瞒过了我。我本来以为,霍天青才是整件事最大的赢家,也是唯一的赢家。”
“哦?”
“可你不该那么着急便杀了他,更不该在杀他之前还让他留下那局残棋。”陆小凤继续说道。
霍休的眼中,又露出了刀锋一样的光芒,他有些恨恨地说道:“那个清风观的观主,实在太过多嘴。”
陆小凤微微一笑,道:“即使他不多嘴,你的阴谋也总有暴露的时候。”他抬头看向霍休,说道:“你利用上官飞燕让霍天青替你做事,然后再利用我,替你除掉阎铁珊和独孤一鹤。最后甚至杀掉了上官飞燕……”他叹了口气,道:“你的财富,已经够你花三十辈子,又何必……”
他的话没有说完,也没有说完的必要。其实这个问题苏明河也十分想知道,一个人的财富,已经多得他一辈子随便怎么花都无法花完,又哪来的贪欲,想要更多的财富,甚至不惜拼尽自己的性命和一切。就像,曾经那个人一样……
霍休的脸色沉了下来,道:“我虽爱财,但也自问取之有道。可是那些人,却什么都不付出,就妄想从我这里将我辛辛苦苦挣下的财富拿走,换成你,你会心甘情愿交出?”
陆小凤道:“这本就是金鹏王朝的财富。”
霍休冷笑道:“那一笔财富,已经被我变成了一百倍还多。”
陆小凤道:“你已经有那么多财富,分一些给他们又如何?即便是再来十几二十个大金鹏王,想必也用不了你多少。”
霍休大笑道:“你若是有一个老婆,只有晚上才会用到她,那你是否愿意,白天将她送给别人共享。”
陆小凤苦笑,道:“这并不一样。”
“对我来说,就是一样。”
话题已僵,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两人,确实无法继续说下去。陆小凤朝苏明河看了一眼,问道:“你可还要有什么要问的?”
苏明河点点头,眼睛看着霍休,冷声问道:“解药。”
解药,当然是石秀云和孙秀青的解药。虽然司空摘星已经来找了,但是他能不能找到谁都没有把握。苏明河上前一步,将酒杯往怀中一放,重复一次:“解药。”
霍休大笑,道:“死到临头,竟然还有怜香惜玉之情。”
大笑声中,他的手突然在他所坐的石台一角轻轻一按,一个沉重的石制笼子“砰”的一声从天而降,将霍休困在了里面。
陆小凤和苏明河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可是苏明河的不安中,还掺杂一丝兴奋,最后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而陆小凤除了不安,还有些愧疚,似乎对把苏明河带入险境,感到内疚。
苏明河冲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没关系。”
他这句没关系,真的就是充大方了,反正最后倒霉的是霍休,不会是陆小凤这一方。但是随后苏明河又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解药。”
霍休被笼子罩住,目光闪动,满是得意地看向苏明河,道:“即使给你解药,你又有办法送出去?”他的目光转到陆小凤身上,缓缓将手举起,放在了石台的另一角,道:“你可知道我这一下按下去,你们从此就会被封闭在这个空荡荡得山腹中,再见不到天日了。”
陆小凤道:“你岂不是要陪我们一起困在这里?”
霍休得意大笑,道:“我自然早已留好了退路。”他似乎已完全利于不败之地,竟然有兴致和陆小凤悠闲地聊起天来,伸手指了指坐着的石台,道:“这里下面,便是可以出去的唯一通路。”
陆小凤没有说话,苏明河也沉默了。苏明河并不了解霍休,就算是书中,对这个狡猾的老人的正面描写也几乎没有。但是他却是知道结局的,就在这个石台下面,或许原本是有路的,但是现在却已经没有了。陆小凤有时候很爱交朋友,也并不是坏事,至少因为这样,他才会认识朱停,认识这个天下第一的能工巧匠。所以他只是静静看着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