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指纳币,又称纳徵,古婚礼六礼之一,派人送聘书、聘礼于女家,女家接受聘书、聘礼后复书,婚姻关系就确定了。逆:迎。(13)为之分:双宾语结构,“之”指代人们。
[译文]
万物并存于宇宙之中而形体各不相同,它们不能主动地迎合人们的需要却对人都有用,这是一条客观规律。人类群居在一起,同样有追求而思想原则却不同,同样有欲望而智慧却不同,这是人的本性。人们都有所认可,这是智者和蠢人相同的;但各人所认可的事物是不同的,这是智者和蠢人的区别。如果人们地位相同而智慧不同,谋取私利而不受惩罚,随心所欲而不会碰壁,那么人们将奋起争竞,求取私欲,而不可说服了。像这样,那么有智慧的人就不能进行治理;有智慧的人不能治理,那么他们的功业和名望就不能成就;他们的功业名望不能成就,那么人群就不会有等级差别;人群没有等级差别,那么君主与臣下的关系就不能确立。没有君主来统制臣子,没有上级来控制下级,那么天下的祸害就会因为各人的为所欲为而不断发生。人
们需要和厌弃同样的东西,可是需要的多而东西少,东西少就一定会发生争夺了。用来供养一个人的,是各行各业的人所制成的产品。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同时精通所有的技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从事所有的职业,所以人如果离群索居而不互相依靠就会陷入困境,如果群居而没有名分规定就会发生争夺。陷于困境,是一种祸患;争夺,是一种灾难。要消除祸患免除灾难,就没有比明确各人的名分、使人们结合成社会群体更好的了。如果强暴的威胁弱小的,聪明的害怕愚昧的,下民违抗君上,年轻的欺凌年长的,不根据礼义道理来治理政事,像这样,那么年老体弱的人就会有无人扶养的忧虑,而身强力壮的人也会有分裂相争的祸患了。做事干活是人们所厌恶的,功名利益是人们所喜欢的,如果各人的职事没有名分规定,像这样,那么人们就会有事情难以兴办而互相争夺功劳的祸患了。男女的结合、夫妇的区别、娶妻出嫁、定亲送礼、送女迎亲等如果没有礼制规定,那么人们就会有失去配偶的忧虑,而有争夺女色的祸患了。所以智者给人们制定了名分。
[原文]
10.2 足国之道:节用裕民,而善臧其余(1)。节用以礼,裕民以政。彼裕民(2),故多余;裕民,则民富。民富,则田肥以易(3);田肥以易,则出实百倍。上以法取焉,而下以礼节用之。余若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臧之。夫君子奚患乎无余(4)?故知节用裕民,则必有仁义圣良之名,而且有富厚丘山之积矣。此无它故焉,生于节用裕民也。不知节用裕民,则民贫;民贫,则田瘠以秽;田瘠以秽,则出实不半。上虽好取侵夺,犹将寡获也;而或以无礼节用之(5),则必有贪利纠■之名(6),而且有空虚穷乏之实矣。此无它故焉,不知节用裕民也。《康诰》曰(7):“弘覆乎天,若德裕乃身(8)。”此之谓也。
[注释]
(1)臧:通“藏(c2ng)”。(2)彼:犹“夫”,发语词。“裕民”当作“节用”。(3)肥:使肥沃,施肥。这里用作被动词。易:治理。(4)君子:指墨子,见 6.4 注(4)。《墨子·七患》:“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七患也。”参见 10.10。(5)以无:当作“无以”(久保爱说)。(6)利:贪。纠:收。■(ji3o 脚):通“挢”,取。(7)《康诰》:《尚书》篇名。(8)若:顺。裕:在《尚书》中是宽裕的意思,这里断章取义,表示富裕。乃:你。荀子引此语的旨意是上文所说的:君主裕民,则自己也会有富厚之积。
[译文]
使国家富足的途径: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并妥善贮藏那多余的粮食财物。节约费用依靠礼制,使民众富裕依靠政策。推行节约费用的制度,所以粮食财物会有盈余;实行使民众富裕的政策,所以民众会富裕起来。民众富裕了,那么农田就会被多施肥并且得到精心的耕作;农田被多施肥并且得到精心耕作,那么生产出来的谷物就会增长上百倍。国君按照法律规定向他们收税,而臣民按照礼制规定节约地使用它们。这样,余粮就会堆积如山,即使时常被烧掉,也还是多得没有地方贮藏它们。那君子哪里还用担心没有余粮呢?所以,懂得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就一定会享有仁爱、正义、圣明、善良的名声,而且还会拥有丰富得像山陵一样的积蓄。这没有其他的缘故,而是由于贯彻了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的方针。不懂得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那么民众就会贫困;民众贫困了,那么农田就会贫瘠而且荒芜;农田贫瘠而且荒芜,那么生产出来的谷物就还达不到正常收成的一半。这样,国君即使热衷于索取侵占掠夺,仍将得到很少;如果有时还没有按照礼制规定节约地使用它们,那就一定会有贪婪搜刮的名声,而且还会有粮仓空空穷
困贫乏的实际后果。这没有其他的缘故,而是因为不懂得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的办法。《康诰》说:“广大地庇护民众啊就像上天覆盖大地,遵行礼义道德就能使你本人也得到富裕。”说的就是这个啊。
[原文]
10.3 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1)。故天子袾裷、衣冕(2),诸侯玄裷、衣冕,大夫裨、冕(3),士皮弁、服(4)。德必称位,位必称禄,禄必称用。由士以上则必以礼乐节之,众庶百姓则必以法数制之。量地而立国,计利而畜民(5),度人力而授事;使民必胜事,事必出利,利足以生民,皆使衣食百用出入相掩(6),必时臧余,谓之称数。故自天子通于庶人,事无大小多少,由是推之。故曰(7):“朝无幸位,民无幸生。”此之谓也。
[注释]
(1)轻重:指尊卑(参见 10.5 注(9))。称(ch8n 趁):相称,合适。(2)袾(zh&朱):同“朱”,大红色。裷:即“衮”(g(n 滚),卷龙衣,即画有卷曲的龙形图案的礼服。衣(y@义):着,穿戴。冕(mi3n 免):大夫以上的贵族所戴的礼帽。(3)裨(p0 皮):一种显示地位低卑的礼服,诸侯卿大夫觐见天子时所穿。(4)士:官名,其位次于大夫。皮弁(bi4n 卞):一种用白鹿皮做的帽子。服:据《仪礼·士冠礼》及本书杨倞注,”服”字下当有“素积”二字。素积:是用白色生绢制成的腰部有褶子的裙。(5)畜:畜养,指安排工作、役使。参见 9.1 注(7)。(6)掩:同,合。出入相掩:指收支平衡。(7)以下两句又见于 9.15,所以这里用“故曰”。一说“故”指古书,也通。
[译文]
所谓礼,就是高贵的和卑贱的有不同的等级,年长的和年幼的有一定的差别,贫穷的和富裕的、权轻势微的和权重势大的都各有相宜的规定。所以天子穿大红色的龙袍、戴礼帽,诸侯穿黑色的龙袍、戴礼帽,大夫穿裨衣、戴礼帽,士戴白鹿皮做的帽子,穿白色褶子裙。德行必须和职位相称,职位必须与俸禄相称,俸禄必须与费用相称。从士以上就必须用礼乐制度去节制他们,对群众百姓就必须用法度去统制他们。丈量土地多少来建立分封诸侯国,计算收益多少来使用民众,评估人的能力大小来授予工作;使人民一定能胜任自己的工作,工作一定能产生经济效益,而这种收益又足够用来养活民众,普遍地使他们穿的、吃的以及各种费用等支出能和收入相抵,一定及时地把他们多余的粮食财物储藏起来,这叫做合乎法度。从天子直到老百姓,事情无论大小多少,都以此类推。所以说:“朝廷上没有无德无功而侥幸获得官位的,百姓中没有游手好闲而侥幸获得生存的。”说的就是这个。
[原文]
10.4 轻田野之税,平关市之征(1),省商贾之数,罕兴力役,无夺农时,如是,则国富矣。夫是之谓以政裕民。
[注释]
(1)平:整治,这里指免除,即 9.16 所说的“几而不征”。
[译文]
减轻农田的税收,整治关卡集市的赋税,减少商人的数量,少搞劳役,不耽误农时,像这样,那么国家就会富裕了。这叫做用政策使民众富裕。
[原文]
10.5 人之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穷矣。故无分者,人之大害也;有分者,天下之本利也;而人君者,所以管分之枢要也。故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贵之者,是贵天下之本也。古者先王分割而等异之也(1),故使或美、或恶,或厚、或薄,或逸乐、
或劬劳(2),非特以为淫泰、夸丽之声(3),将以明仁之文(4),通仁之顺也。故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5),使足以辨贵贱而已,不求其观;为之钟鼓、管磬、琴瑟、竽笙(6),使足以辨吉凶、合欢定和而已(7),不求其余;为之宫室台榭(8),使足以避燥湿、养德、辨轻重而已(9),不求其外。《诗》曰(10):“雕琢其章,金玉其相(11),亹亹我王(12),纲纪四方。”此之谓也。
[注释]
(1)割:制,裁断(杨倞说)。(2)或逸乐或劬劳:《集解》作“或佚或乐或劬或劳”,据《群书治要》卷三十八引文改。劬(q*渠):劳苦,劳累。(3)淫:过分,放荡。泰:过分,奢侈。夸:美好。丽:美好。(4)文:见 1.8 注(8)。(5)雕琢:雕刻玉器,刻:雕刻木器。镂:雕刻金器。黼黻文章:见 5.13 注(2)。(6)管:一种竹制的管状乐器。磬(q@ng 庆):一种石制的弯形敲击乐器。瑟:一种弦乐器,有二十五根弦。竽:一种像笙而大的乐器。(7)吉:吉事,指祭祀、冠、婚娶等。凶:凶事,指丧事。定:成。(8)台:土筑的高台,供观察瞭望用。榭:建在高土台上的房子。(9)轻重:指尊卑(杨倞说)。(10)引诗见《诗·大雅·棫朴》。(11)相:质料。(12)亹亹(w7i 尾):勤勉不倦的样子。
[译文]
人生活着,不能没有社会群体,但结合成了社会群体而没有等级名分的限制就会发生争夺,一发生争夺就会产生动乱,一产生动乱就会陷入困境。所以没有等级名分,是人类的大灾难;有等级名分,是天下的根本利益;而君主,是掌管等级名分的枢纽。所以赞美君主,这就是赞美天下的根本;维护君主,这就是维护天下的根本;尊重君主,这就是尊重天下的根本。古时候先王用名分来治理民众、用等级来区别他们,所以使有的人受到褒奖、有的人受到惩罚,有的人待遇优厚、有的人待遇微薄,有的人安乐、有的人劳苦,这并不是特地要用来造成放荡奢侈或美好的名声,而是要用它来彰明仁德的礼仪制度,贯彻仁德的秩序。所以给人们在各种器具上雕刻图案、在礼服上绘画各种彩色花纹,使它们能够用来分辨高贵与卑贱就罢了,并不追求美观;给人们设置了钟、鼓、管、磬、琴、瑟、竽、笙等乐器,使它们能够用来区别吉事凶事、用来一起欢庆而造成和谐的气氛就罢了,并不追求其他;给人们建造了宫、室、台、榭,使它们能够用来避免日晒雨淋、修养德性、分辨尊卑就罢了,并无另外的追求。《诗》云:“雕琢它们呈纹章,质如金玉一个样。勤勤恳恳我们的君王,治理着四面八方。”说的就是这个。
[原文]
10.6 若夫重色而衣之,重味而食之,重财物而制之,合天下而君之,非特以为淫泰也,固以为王天下、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兼制天下者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1)。故其知虑足以治之(2),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德音足以化之。得之,则治;失之,则乱。百姓诚赖其知也,故相率而为之劳苦以务佚之,以养其知也;诚美其厚也,故为之出死断亡以覆救之(3),以养其厚也;诚美其德也,故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以藩饰之,以养其德也。故仁人在上,百姓贵之如帝,亲之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它故焉,其所是焉诚美,其所得焉诚大,其所利焉诚多也(4)。《诗》曰(5):“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此之谓也。
[注释]
(1)材:通“裁”,参见 6.9 注(1)。制:当为“利”字之误(王先谦说)。夫:罢了。(2)故:犹“夫”,发语词。(3)断:决。覆:掩护,捍卫。(4)《集解》无“也”,据《群书治要》卷三十八引文补。(5)引诗见《诗·小雅·黍苗》。荀子以此来说明百姓辛勤劳动以侍奉君主。
[译文]
至于穿多种颜色的衣服,吃多种口味的食品,积聚多种多样的财物而控制它,兼并了天下百统治它,这并不是特意要用它们来造成放荡奢侈,而不过是认为统一天下、处理各种事变、管理万物、养育民众、使天下人都得到好处的人实在没有比仁德的君子更好的了。那仁人君子的智慧足够用来治理民众,他的仁爱厚道足够用来安抚民众,他的道德声望足够用来感化民众。得到了这样的人,天下就安定;失去了这样的人,天下就混乱。老百姓实在是要依靠他的智慧,所以才成群结队地替他劳动来努力使他安逸,以此来保养他的智慧;老百姓实在是赞美他的仁厚,所以才出生入死来保卫解救他,以此来保养他的仁厚;老百姓实在是赞美他的德行,所以才给他在各种器具上雕上图案、在礼服上画上各种彩色花纹来遮蔽装饰他,以此来保养他的德行。所以仁人君子处在君位上,老百姓尊重他就像上帝一样,亲爱他就像父母一样,为他出生入死也心甘,这并没有其他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所肯定的主张实在好,他所取得的成就实在大,他所带来的好处实在多啊。《诗》云:“我背粮食我拉车,我扶车子我牵牛,我们运输已完成,吩咐我们都回去。”说的就是这个。
[原文]
10.7 故曰:“君子以德,小人以力。力者,德之役也。”(1)百姓之力,待之而后功;百姓之群,待之而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