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过来吧。”长孙馥轻声说。
这楼伽,虽然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到没有伤,作为囚犯也算是滋润了。
楼伽被带上来,两名凌霄宫弟子将他绑在刑架上,楼伽勾着一侧嘴角,竟然还能笑出来!
“楼公子很惬意呀,”长孙馥懒散的坐在椅子上,邪邪的一笑,配上这阴暗潮湿的审讯室,像个地狱里的鬼,没有人怀疑她会随时对被审讯的人拆骨扒皮。
然而楼伽还是笑着,仿佛他只是个看戏的,被绑在刑架上的人根本不是他。
“楼公子果然淡定,想来是见过大世面的。”长孙馥也不急,反正只能吓不能真的用什么大刑,她也兴致缺缺。
“多谢宫主夸赞,楼伽又怎么能和宫主相比。”楼伽还是那副不在意的笑,笑的长孙馥牙根痒痒。
这若是长孙皓云,一定甩着一张臭脸‘要打要杀随你便’!长孙馥摇摇头,干嘛想那张臭脸?
“楼公子是自己说呢?还是让在下帮你?”长孙馥站起来,在楼伽面前转了两圈。这人虽说比常人高了些,但身材倒还真不错,难得的就是一副精壮身子上面竟然有一张漂亮的脸,还有淡淡的香气散发出来,也就只有合欢教能培养出这样的人了吧。
“宫主要楼伽说什么?”楼伽的脸一下子冷下去,那笑容也不见了。
“啧啧,我还以为楼公子是聪明人,没想到还是要我帮忙。”长孙馥失望地叹口气,摇摇头,
“给我打。”
其实堂堂凌霄宫宫主竟然用鞭打的方式逼供,这说出去挺丢人的。
‘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审讯室(现在亦可叫做刑讯室)里,楼伽咬紧牙关冷汗滚滚而下。
“聪明的就把你幕后的主子供出来,不然——”长孙馥攥自己手里拿了烙铁,在楼伽面前比划,烙铁被烧得通红,还在冒着青烟吱吱作响,若是碰到皮肉上,怕是直接就会烫熟了。
鞭打没有停,楼伽的衣服已经被打破,长孙馥干脆将他的衣服完全扯下,只留了一条裤子可也留不住多久就要变成一条一条。楼伽楼伽的背上、臀腿都被印上了伤痕,而且他身上竟然有不少旧伤,刀枪棍棒似乎都有,就是烙铁烙的,也有几处。没来由的,长孙馥竟然有些心疼。
“恩,”打了几十下,楼伽终于忍不住出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已经闭上看不出神色。
“忍不住了?这可不行,那边还有那么多,都要过一遍的,”长孙馥指着那边那堆沾着血迹的刑具,有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用。
“楼伽忍不忍得住有什么要紧?不是还要听宫主的?”楼伽回话的瞬间不仅睁开了那双魅惑人心眼睛而且又挂上了那副笑容。
长孙馥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讨厌那妖精一般的男人,而且心底的某处十分不舒服,可是,为什么?
师傅说过,人,尤其是像她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最怕的就是弱点!
长孙馥用力,烙铁狠狠地印在楼伽肩头,“啊!啊——”楼伽再也忍不住额头狠命的向后一仰,大叫出声。
长孙馥的心,也跟着一紧,莫名的,手软了。
“说不说?”长孙馥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觉得不该这么对待眼前的人。
楼伽没有回话,烙铁虽然已经拿下但疼痛并没有减少半分,那疼痛弄得他几乎晕过去,可长孙馥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长孙馥,他知道长孙馥迟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对他竟有一丝迟疑!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疼痛一点点退去了,总之楼伽虽然还喘着粗气但可以说话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行清泪留下,他竟然哭了?为了一个他要利用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怕了,楼伽的心开始狂跳,那身体似乎经不住那么剧烈的心跳,楼伽头一歪,竟然晕死过去。
长孙馥只觉得自己的心更加难受,强烈的悔意充斥整颗心!
师傅啊,你可给了徒儿个大麻烦。
“把他带到湖影湾去。”长孙馥吩咐身后的人。
凌霄宫是最大的邪教,而不是那些处处循规蹈矩的名门正派。邪教的人做事颠三倒四不按常理出牌这才是最正常的,所以,长孙馥的举动虽然怪异,倒也没人敢阻拦。
刚进湖影阁,只见木至哀同紫陌碧落一起迎了出来,看他们神色匆匆,好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可这会儿长孙馥还带着受伤的楼伽,她是有那么一点想亲自为他疗伤,只是现在看来不行了。
吩咐了碧落过去,那个小丫头略懂一点医术。
众人进屋,木至哀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长孙馥,等长孙馥坐好,方才开口,“参见宫主。”
“行了,说正经事。”长孙馥这一天折腾下来,早就累了,哪有心思听木至哀参见。
“是,宫主。回公主,天灵山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了,倒是没听到紫罗兰花的消息,不过似乎有一柄绝世神兵即将出世!故而武当、峨眉、祁连、芷云等十数个门派将于下个月初七汇集在天灵山脚下以观神兵出世,名为贺喜,实则人人皆想据为己有。”木至哀一身土黄色袍子,人站得直直的,目不斜视,不,应该说整个人包括眼珠连动一动都很少,难怪长孙馥说他是块木头,若把他立在墙根下,还真就是一块刨好的木板。
“什么神兵?有那么厉害?”这世上神兵利器虽少见,但那些大门派绝非没见过世面的,竟然能引得那么多人前去,这兵器绝对不一般。
“回宫主,是一柄叫做清风的剑,据说是湘夫人花费了十年打造,最终以身殉剑才得以炼成。”
“哦?”长孙馥动容,她的耀星是岳天恒打造,而湘夫人乃是岳天恒的妻主,技艺上据说要更精
进一层,只是这些年始终没有作品,反倒被大家淡忘了,如今竟然用自己的命祭了这清风剑!此剑,绝非凡品!“看来我们也要去凑个热闹了。”
清风皓云倒是很相配,无端的又想起长孙皓云,长孙馥恨自己这个破脑袋得牙根痒痒。
“宫主,楼伽那个人心怀歹意,留在湖影湾怕是不妥。”
木至哀不止长得像块木头,肠子也和木头一样,是直的……也正因为这一点,长孙长龄才将他安排在长孙馥身边,这样的人比较好控制。
可现在长孙馥被噎得想去死。
“没什么,一个伶人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长孙馥毫不在意,“你下去吧,若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人找你。”
木至哀本想再说什么,却被紫陌拉走,这丫头其实聪明着呢。
长孙馥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楼伽的屋子,他的伤比长孙皓云轻多了,虽然看着吓人但都是皮外伤,流血也不多,根本没什么太要紧的。
还没醒,那张睡脸看起来不那么邪魅了,倒有几分纯真,这楼伽其实也就和长孙馥相仿的年纪,甚至没有长孙皓云年纪大。
挥退了碧落,长孙馥才缓缓开口,“别装了,晕过去的人是不会因为有人靠近呼吸急促的。”
一语道破,楼伽自然装不下去,睁开眼睛,望了望长孙馥,那双眼睛不那么勾人,相反变的水汪汪的,“谢谢你。”
这一眼看的长孙馥心里一荡,这场面好生的熟悉!
“我又没说不接着审了。”嘴角含笑,至少这人现在就在她手上对吗?他跑不掉!
楼伽的神色一暗,“那就谢谢你为我治伤,肯为我治伤的人不多。”一瞬间的自嘲,还是被长孙馥捕捉到。
“怎么?从前没人帮你治伤么?”
楼伽神色更暗,咬了咬唇,才说:“我一个伶人,身子肮脏又下贱,哪有人肯。”
“凭你的功夫不做伶人也不是难事吧?”长孙馥问。
楼伽哭笑着摇头,“楼伽自幼无父无母,一个小孩子被带到那种地方,还不是任人摆布?这一身功夫也都是伶人馆的师傅教的,怎么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现在,你不是伶人了。”长孙馥疼惜的抚了抚楼伽的头。
楼伽贪恋一般轻轻蹭了几下,“却是个阶下囚。”
“你若愿意,我可以给你至高的权利,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男人。”长孙馥笑意更浓,刚说完一手抬起楼伽的下巴,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一个深深地吻印上去。
长孙馥吻得痴迷,楼伽的眼角却上扬,他,成功了一半了!
天幕山脚下,芳草丛生、流水潺潺,不时还有蝴蝶蜻蜓缓缓飞过,一个一身蓝色衣衫的男子踏着长满了青苔的鹅卵石缓缓前行。
“终于快到了。”男子自己对自己说,边说边擦擦汗,他好像已经走了很久,连背后的包裹都有些散乱,“休息一会儿吧。”
男子坐下来,双手捧了些水喝下,“还是咱们天幕山的水甜。”
喝饱了,男子拿着衣服下摆扇了几下,好像也没有多少风,“都这个时候,怎么还这么闷热。”男子抱怨。
背起包袱,继续前走。
“那是大师兄吧?”
“大师兄?你看错了吧?”
两个不大的声音响起,男子四下寻找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
“乘云,乘雨,不认得我了?快过来,”男子高兴地摆手,笑的如阳光一般明媚,让那两个男子过来,“我是乘风师兄啊。”
“大师兄!”
“真的是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惊喜的跑过来,“大师兄,想死我们了,整个芷云派都在等你回来!”
“大师兄,呜呜,你终于回来了,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这个应该是乘雨,他的眼泪似乎也比常人多呢。
“师傅怎么了?”乘风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他一走五年,也在江湖上漂泊了五年,这次回来就是要拜见师傅的。
“师傅、师傅他、他……”
“大师兄,还是你自己回去看吧。”乘云也是神色哀哀,乘风知道,师傅恐怕是出了大事,三人匆匆上山。
第7章 怨谁
一吻结束,长孙馥深深地望了楼伽一眼,看的楼伽几乎全身冰冷,以为计划要失败。
长孙馥却突然笑了,笑得灿烂非常,“你虽要杀我但终究没有得手,我带你出了伶人馆,你以身相许,人生总是那么神奇。”
楼伽勉强一笑,笑的有点难看,“真的可以吗?我可以不再回去?他们……”
“别担心,他们可不敢来我这要人。”长孙馥拍拍楼伽细腻的女孩子一样的脸,“只要你不想杀我,就没人敢强迫你。”
楼伽脸上血色褪尽,一时间变得惨白。
“身上痛?”长孙馥把手放在楼伽额头,试了试温度,并没有发烧,“怎么脸色那么差?”
楼伽温暖的笑笑,“几下打而已,这破身子受的多了。”
让楼伽继续躺着,长孙馥独自出来,却见清儿立于门外,不像是等她,倒像在偷听。
“干嘛呢?”在凌霄宫住了几个月,连清儿都学坏了。
清儿见被长孙馥发现,脸上红红的,倒不是害羞,只是被捉了个现形所以脸红,撇撇嘴,小声说:“那楼伽,我总觉得……”
堵住清儿的嘴,长孙馥小声说:
“不必担心,我自己分寸。”
乘风随着两个小师弟匆匆上山,一条山道蜿蜒曲折,本来一天的路两个多时辰就走完了。
芷云派,倒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五年,五年没有过那种全身心的放松的感觉,就好像到家了一样。
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的放松。虽没挂着白布证明师傅还活着,可那些师弟师妹的神色让乘风的心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随着乘云乘雨进了密室,乘风心里一惊,当年师傅告诉他这密室所在的时候就对他说过,这密室只掌门一人知晓,绝不告诉其他人,可现在乘云乘雨同时知晓,这事儿,就透着古怪。
密室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坐在石头床上,他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紧紧地闭着眼睛,若非偶尔起伏的胸脯,真的看不出是生是死。这人不必介绍,就是乘风的师傅,芷云派的掌门人,外号西楼老人,据说已经有百岁高龄。
“师傅!”乘风看到一手将自己养大的师傅这样,早已肝胆俱裂,他与师傅名为师徒,实则比父母还要亲,乘风‘噗通’一声跪在青石阶上,眼中的泪滚滚而落,“师傅,是风儿回来晚了。”
不必细看,乘风就知道师傅已经是弥留之际,勉强存着一口气怕就是在等自己回来。
西楼老人睁开眼睛,认出了乘风,竟然也老泪纵横,招呼乘风过来,“师傅这辈子,最大的荣耀,不是这一身功夫,却是培养了你。风儿,你宅心仁厚,日后撑起这芷云派,要处处多加小心。”
乘风见师傅竟然流泪,更是心如刀割,却擦干了眼泪,“师傅,是谁,是谁伤了您?”
西楼老人慈祥的望了望乘风,“风儿,做人要以宽容为本,不可心生怨念,师傅的仇,你不必报,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只要照顾好这般师弟师妹,自己活的开心,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不,不,师傅,是风儿回来晚了,风儿回来晚了……”泪水模糊了乘风的双眼,自从离开师傅他就再也没有哭过,谁想到一回来就给了他机会哭个痛快。
西楼老人不再答话,乘风颤抖着试探了下鼻息,西楼老人竟然已经去了!
乘风疯了一般站起来,狠狠抓起乘雨的衣襟,“说!是谁杀了师傅?是谁!”
乘云乘雨都早已红了眼睛,乘雨只顾呜呜的哭,倒是乘云恨恨的告诉乘风,“是、是凌霄殿的长孙馥!师兄,我们要给师父报仇!一定要。”
乘风的手指攥的吱吱作响,“师弟放心,乘风在此立誓,不杀长孙馥,誓不为人!”
耀星剑吟,只有岳天恒那样的锻造大家锻造出来的剑才能在主人遇险的时候发出低低的鸣叫,以示警戒。
可长孙馥却不明白今日的耀星为何如此不安。
做宫主的日子远远没有在山中独居来的清闲,宫中事物压了整整一摞,长孙馥一连三天埋首在此才算理出了一些头绪。
却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站在面前,这个人竟然是长孙皓云!
“你怎么来了?伤好了么?”长孙馥起身,想要长孙皓云坐下。
“谢宫主关心,不碍事。”长孙皓云站的比木至哀还直,脸上的表情比木至哀还少。
想起那天的事长孙馥有点尴尬,经过清儿一番说她才知道原来正经的未出嫁男人是不能被女人看到身体的,“没事就好,师兄不必客气,坐吧。”
说到师兄二字,长孙皓云微微一颤,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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