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长孙馥叫道,“我们还是把衣物留在此处吧,若是放在那边,只怕会被烧着。”
乘风一怔,“这——也好。”嘴上答应,脚下却像被粘在地上,怎么也挪不动,脸上的温度升得
更高。只能默念着:离得这么远光线又暗,但愿她看不到吧,她一定看不到!
乘风慢慢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外衣还好说,外裤也好说,甚至亵衣都没问题,可——只剩下一件,穿着过去好了,可——哎,不行啊,若是被烧着了,那岂不更惨?乘风想着自己因为裤子烧着而满地打滚的情景,那可真是……
手终于还是放在腰间,有点发抖,狠狠一咬牙往下一带,乘风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从前与人大战三天三夜的时候跳的都没有现在这么快。
“扑哧。”长孙馥实在忍不住了,尽管不是时候,但还是笑出声,“我、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公子你……”
乘风的脸更红,恨不得钻进石头缝儿里去,转头怒瞪长孙馥,却看见一具完美的胴体摆在他面前,原本的怒气被震惊取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异性的身体!本能的,看向他不该看的地方,瞬间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收回目光、转过头去。
长孙馥固然也只有过楼伽一个男人,可这个世界的观念让她反而比乘风放得开,“我们走吧。”
听了这话,乘风赶紧躲进那边的小门里,趁着长孙馥没进来盘腿坐好,这才想起那些内功心法还在墙上刻着,刚刚只是看了一下并没有记下来。
不禁后悔,怎的忘了这事,就该先穿着衣服进来背下心法,再去去衣,可现在……向那边张望了下,只见长孙馥已经慢慢走进来,自然不能跑回去穿衣服。
“那边心法我都记下了,公子呢?”长孙馥坏坏的问着,坐在乘风对面。
乘风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她都记下了?那他——岂不是要赤身裸体的在她前面晃?“我、我还没……”
“那公子快去吧。”长孙馥催促到。
乘风把心一横,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站起身,大步走过去。
武功心法也都是一句一句,固然不多,但乘风到底不能过目不忘。况且他一边看一边还觉得后面一道炙热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费了好大劲,才把前面两层的内容记了七七八八,正打算再看一遍就回去了,身后却响起长孙馥幽幽叹息的声音,“哎,公子若实在不惯,小女子对公子负责就是。小女子家中现有夫侍六人,若公子嫁过去,恐怕只能委屈做侍,家中父母也不喜欢江湖中人,若有苛责只能请公子多担待,不过小女子定不会拦着公子做自己的事业,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只能做侍?他一个漂泊江湖行踪不定的人,在家里是夫是侍其实也没什么。他一年也不回去几次,还有一身的功夫,别说苛责,就是打骂又能如何?只是他一嫁人,就是别人家的内子了,门派事物……
乘风猛的摇了摇头,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乘风失笑,与这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只因为人家看到了他的身子别要人家负责,未免说不过去。
“多谢姑娘美意,不过些许小事,姑娘不必记在心上。”乘风认真地回答,不似刚才那般紧张。
不知为什么,长孙馥的心一空,不必负责吗?那就不必了吧,反正她说的没一句真话,他说的恐怕也都是假话,他们不过是连名字都不能相告的陌生人。
“开始吧。”
二人说开始就开始,真气流转,长孙馥只觉得一股寒气游走全身,全身越来越冷,直到已经快要冻僵,双手对接,一股热气温暖了整个身子,才没冻僵。
而乘风刚好相反,当全身几乎要被点着的时候一股清凉自掌心进入体内,随即进入下一周流转。
…………
“姑娘可还受得住?”专心学习这九重心法,乘风放下心中障碍,这才觉得炙热难当,可烤坏是在表皮能看出来,那冰冻就不同,有时候将人冻死在表面上也看不出半点伤痕,虽说对面的人功夫不低,但毕竟是女子,女子生来娇贵,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关心我?长孙馥诧异,这冰冻之苦固然难捱,但被乘风这么一问竟觉得心里暖了不少,从前练功哪怕累晕过去也没人问过受不受得住,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问这种只有弱者才会被问到的问题。
打量一下乘风认真的目光,那里面并没有怜悯或者嘲讽,单纯的关心而已,长孙馥忽然笑了,不带任何心机也没有任何算计,如同那单纯的关心一样单纯的笑。
“没事,这第一重简单,咱们开始第二重吧。”
“恩,也好,姑娘要觉得受不了,咱们休息片刻也可以的。”
二人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吃了几次饭,想来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吧,竟然双双练到了第二层。
现在,二人正准备冲开石壁出去。
“不如将这些心法都记下来,以后也好传给别人。”长孙馥提议。
“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二人记下那九重心法,按照石壁指示来到正前方那一小块没有字的石壁跟前,二人刚一站好,只听‘轰隆’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长孙馥与乘风哭笑不得,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若是不练那心法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石壁,打开石壁之后更可能像前面一关一样考验他们一番,谁知二人只要同时站在那石壁跟前石壁就会自己打开,这个林前辈,真的是不可捉摸。
二人没有迟疑,顺着打开的门向外走,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没有字的门上竟然现出字来,‘双修之人,无论修炼之前关系为何,修炼之后必将痴缠一生。’
第17章 脱困
二人对望一眼,共同前行。
山道很长,除了黑暗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阻碍。
“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是哪里。”前面已经隐隐见到光亮,二人反而坐下来休息,一边喝着和蜡也差不多的蜂蜜,乘风一边说:“不知姑娘的家人在哪里等姑娘?可需陆风相送?”
长孙馥摇头,“不必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出去找找总是不难找到的。”
乘风又将一小瓶蜂蜜扔给长孙馥,“来,姑娘,这蜂蜜虽说不是烈酒,但咱们也喝了好几天。如今且让陆风敬你一杯,昨日种种如梦如烟,此后再续怕是就添了许多恩怨情仇。”
长孙馥深深地望了望乘风,这个人不及长孙皓云英俊,没有楼伽魅惑,也没有清儿那份与世无争,只是从骨子之中透出一股侠气,让人望而生敬,莫名的信任。
这人生际遇当真奇特,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偏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拉到这小小的山洞里共度了这几日,如今一别,恐怕这一生也难得再见。
“紫陌也敬公子,这些日子多承公子照顾。”长孙馥举起蜂蜜,一饮而尽。
乘风自然不甘落后,也饮尽了一瓶蜂蜜。
“那么,陆公子,紫陌就此别过了。”长孙馥简单一揖,然而一柄通体黑色的长剑借着日光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掩饰住。耀星剑,忽然想起了紫陌碧落还有长孙皓云,甚至楼伽,这几天这样快活的日子,终究不是她能够拥有,享受了这一时半刻,也算是偷来的幸运了。
边想着,长孙馥大步离开山洞。山洞中待了几日,竟然有些适应不了外面的阳光。
乘风怔怔的看着长孙馥离去,这几天的确是偷来的幸运,踏出这山洞,他便又是芷云的新任掌门,肩上背着芷云的前途还有师傅的大仇。
长孙馥的剑,乘风不是没看见,山洞之中只用灯光昏暗或许没有看清搪塞自己,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心中莫名的一空,通体黑色的剑,本就不多,又在一个年轻女子手中,那么这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长孙馥乃是武林中一大魔头,又怎么……会是如此、如此美好?或许还有什么隐士高人也未可知。
想到这,乘风猛然摇摇头,止住自己纷乱的思想,也将脸上过高的温度散尽,终于还是站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来,小东西,陪姑奶奶喝一杯。”
“小贱货,快喝!”同是一个女人,第二句却比第一句强硬了许多。
楼伽这才回过神,顺着女人手中的杯,将酒一饮而尽,却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老娘给你的酒还不爱喝?”那女人明显不满。
楼伽这才笑了,笑的一如既往的魅惑,“哪能呢,司徒夫人的酒楼伽求还求不来,这不是受宠若惊了?”楼伽说着,将头轻轻地靠在司徒夫人的肩上,虽然那股浓烈的香气让他更恶心,可司徒夫人明显受用了,开心的拍拍楼伽的肩,将他揽入怀中,“啧啧,真是可人儿。看,赏你的!”司徒夫人手中握了一串珍珠链子,献宝一样给了楼伽。
“呀!好美!”楼伽‘惊喜’的接过来,“多谢夫人宠爱,来,楼伽敬夫人一杯。”
拿起桌上的酒,楼伽一饮而尽。
“啧啧,好酒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司徒夫人调笑着,一双手开始解开楼伽的衣服,“多漂亮的小身子。”
楼伽‘害羞’的低下头去,娇嗔着,“夫人——”
司徒夫人皱眉,厌烦的把手撤回来,“不过是个妓子,装什么?自己脱!”
楼伽赶紧笑笑,扑到司徒夫人怀中,受了惊吓般的,“楼伽说错话了,这就给夫人赔不是。”说着,也不离开司徒夫人的怀抱,自己解开衣服,见那那司徒夫人仍旧色咪咪的望着自己,楼伽又开始解裤子。
那夫人享受的靠着桌子,“啧啧,什么合欢教,什么教主的儿子,还不是乖乖地给老娘玩,哈
哈……”说着站起身,将楼伽扑倒在床上。
半夜,连烟花之地都变得安静了,那些淫靡的声音也渐渐消失,楼伽才缓缓走出房间,临走时还回望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司徒夫人。
得到的评价和从前一样,‘伺候的极好’。
房顶,楼伽一个人看着满天星辰,随手将刚刚那串珍珠链子抛向远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链子很值钱,从前他可不会扔了。从前——只要不是半夜有任务总是会和那些嫖客一起睡去,妓子么,每天身边睡得都是不同的人,这他也早就习惯了,
莫名的想起长孙馥,和她在一起的几天至少只伺候她一个人,还——喝了花汁,她——也算是没有玩弄他吧?娶回家的夫侍,伺候妻主也是应该。
“啧啧,是不是那娘们没弄爽你,竟然自己跑这来了。”一个男声在楼伽不远处响起。
楼伽回头,只是淡淡的叫了声,“二哥。”
“小贱人,是不是一个女人满足不了你?”楼伽的二哥楼海戏虐的问,这个楼海,若说相貌比楼伽还差上三分,论武艺更是远远不及楼伽,论这些年来对合欢教的贡献,他一个花花公子怎么能和楼伽相提并论?只是,奈何楼妖娆宠着他,除了女儿楼灵,最宝贝的就是楼海。至于老大楼穆,虽说家里几兄弟都知道娘对大哥不及二哥那么好,但在外人眼里也没差了什么,只有楼伽,自小被扔在风月场所,人尽可妻。
一直以来,楼伽都被说成是个克父的扫把星,他一出生爹爹便死了,所以没人待见他。可楼伽却觉得是因为他没有爹,从小便没了照拂,所以沦落至此——除了让他上别的女人的床的时候,那个娘几乎不会见他,那些所谓的一家人这些年来也不过见了几次。
“只可惜那司徒夫人不肯让楼伽同时伺候两位夫人。”楼伽淡淡的笑着,说道。
“你!你可真是个贱种!”楼海指着楼伽的鼻子骂道。
拂开楼海的手,楼伽站起身,一个起落便没了踪迹,只留下楼海站在房顶上咬牙。
楼伽其实只是回房了,天快亮了,至少那司徒夫人醒来的时候他要在她身旁睡着。
迷域村,前几日就来了几个少男少女,年纪不大,却一身的煞气,一个个面容严峻。乍一开始村民们还都以为他们是来找哪家寻仇的,可住了几日也不见动静,只可怜了村头的老李家,因为多了近间房子而被他们看中,结果就住在他们家中。
“大公子,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四天了,四天了啊,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呜呜……”
“大公子,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都五天了,五天了啊,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呜呜……”
……
“大公子,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八天了,八天了啊,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呜呜……”
每天,紫陌都会这样说一番,可说也说了抱怨了也抱怨了,还是不见长孙馥回来,这几日紫陌碧落都带了哭腔,每天早晨眼睛都是红红的。
清儿也不怎么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至于长孙皓云,这些天他除了交代到这里来等长孙馥,一句话都没说过,每天躲在房间里极少出来。
“紫陌,落霞殿主不会骗我们的,他也着急,你就别问了。”清儿端了午饭出来淡淡的劝阻紫
陌,“吃些东西吧。”
长孙皓云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长叹一声,转身回屋去。
看着长孙皓云离去的背影,清儿也长叹一声,“来,我们吃。”
“啧啧,清儿的手艺怎是越来越好,离得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
大门霍然被打开,进来的人竟然是长孙馥!长孙馥顺着山路一路下来,走了约有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这迷域村,一进村头一股菜饭的香味飘进鼻子里,也不知道几天没吃过正常饭的长孙馥顿时口水直流,推门就闯了进来,谁知门一开竟然看见了清儿。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呜呜……想死紫陌了,紫陌还以为,还以为……”紫陌飞奔出来保住长孙馥放声大哭。
碧落闻声,也飞一般出来,清儿紧随其后,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也是满面喜色,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这些天不见你们都还好?”见到紫陌几人长孙馥自然开心,最贴心的也就是这三人了。
“我们都好,都很好。”碧落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答,“只是……”又迟疑着向屋内望去,那边,长孙皓云一袭白衣大步走出,只是脸上不像那三人一样满是喜色,即使本应有一些,也被某种浓重的悲伤掩盖了。
长孙皓云出来,直直的、重重的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嘶哑,“皓云拜见宫主,皓云保护不周请宫主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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