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五爷,房五爷!”我喊了几声,一样是没动静。
我噗通一声跪下了,爬到陈韵身边拉住她的手,“师叔,师叔啊,您睁开眼看看,赢了,咱们赢啦,求您睁开眼看看哪……”
“三爷,龙三爷!我不让您赔手机啦……”老驴抱着龙三爷嚎啕大哭起来。
“师叔,您让我把双鱼符还给陈冰,我现在明白了……”我哭着给她磕了十几个响头,“师叔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陈冰,您走好!”
“别哭了。”杜四爷睁开眼睛,“我们几个人,前年就该羽化了,是那位修罗公主念着今日之事,放了我们一马。你们两个小子快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让我们师兄弟四个,一起静一静吧。”
“四爷,为什么会这样?”我心痛的看着他,“陈韵师伯刚才还和我们开玩笑,现在就羽化登真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你也是道门弟子,如何看不透生死?”杜四爷眼含热泪,“你认识她才几天?我爱了她四十年,却从没对她表白过,你小子能懂么?我和五爷抢那最后一枚神印,并不是为了学会那个神咒,而是想和师姐一起走啊……”
“四爷,您是真爷们儿!”老驴大吼。
杜四爷淡淡一笑,“小子,你有福气,学会了四个神咒。我们四个人中,师姐和三爷各会一个。我和五爷努力了一辈子,谁能抢到巡天印,谁就能瞬间学会巡天咒。其实咒语早就烂在心里了,只是我们的机缘哪就是如此,兄弟之间谁抢到神印,谁就真的能用了。可我们抢来抢去,师姐心里只有三爷一个。他们一辈子都没说明白,我们也就装了一辈子的糊涂。现在好了,天音教能做的都做了,小子们,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等到了天上,我再去和师姐装傻吧……”
“四爷,让我们多陪三位前辈一会!”我心痛的说。
“不行,你们必须得走。”他看看天色,“天亮之前你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四爷!”
老驴擦擦眼泪,站起来一拉我,“曾爷别闹了,咱走吧,咱在这待着不合适!”
我看了看陈韵和龙三爷,“师叔,龙三爷,到了天上,别再忍着啦!”
杜四爷一指前面,“这个方向,别再迷路啦,快走吧!”
这段路我们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一路上我俩谁也没说话,时不时的涌出一股热泪。对付阿伏罗必然会有牺牲,纵然我早有这个准备,可当牺牲真的发生在我眼前时,我却伤心的近乎崩溃。
我从老驴那里拿回双鱼符,将两半符合成一体。我知道阿伏罗还在,等彻底将她封印了,我就去找陈冰,亲手把这符还有陈韵师叔对我的交代传给她。
天亮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国道边上,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等车一边流泪。真像做了一场梦,我只盼着这梦快点醒过来。
老驴拦住了一辆开往洛阳的大客车,我俩跌跌撞撞的上了车,在最后排找到两个空座坐下。静下来之后,老驴又哭了,捂着脸痛哭。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我训斥道。
“龙三爷,我他妈后悔呀,我他妈混蛋哪我,干嘛让您赔手机呀我!”老驴猛扯了自己一顿嘴巴。
我没拦着他,如果可以我也想找个方式发泄一下。
前面一个河南大姐好心的递过来一包面巾纸,“这俩兄弟啊,这是咋的了?”
“没事。”我强作笑颜,接过纸巾,“谢谢您啊!”
老驴抽出纸巾擦擦眼泪,“大姐,您有水么?我们哥俩肺里都冒了烟儿了。”
“有有有。”大姐赶紧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我俩,“慢点喝,我说大兄弟啊,这是碰上啥伤心事了?”
“没事大姐,跟邻居吵架了,老邻居了,可她做的事让我们太寒心了。”我应付到。
“哎呀,俺以为多大的事呢,就这个呀……大兄弟啊,这邻里之间哪,以和为贵,不要在意那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那个伤和气呀,不值得呀……”
我勉强笑了笑,“大姐说得对,我们回去就跟她讲和去……”
大姐看我俩不哭了,转身回去继续哄孩子了。我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长长的舒了口气,“阿伏罗,等着吧,咱俩没完……”
第二十六章故人来访
一周后,洛阳。
经过几天的休整,我身上的内伤外伤基本都好了。老驴的情况则要严重的多,在来洛阳的路上,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但是等我们住下之后的第二天,他连接吐了几口血,送到医院一查,浑身的骨头断了十几根,内脏也受了伤。
医生很纳闷,说这样的情况下人能活下来是个奇迹。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因为贺兰神姬的保护,不然的话,老驴的命早就没了。
老驴住院之后,当天下午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她名叫周晓,是一名大二学生,收到老驴的短信之后赶紧请了假来照顾他。我仔细盘问了一番,原来她是老驴的网友,家里条件很不好。从两年前开始,老驴就一直在资助她们家,也正是因为这样,女孩才有条件上了大学。
周晓的到来让我轻松了不少,转眼几天过去了,老驴也脱离了危险期,可以坐在床上搂着周晓看电视剧了。
这天上午,我买了点水果来看老驴,刚走到病房门口迎面碰上了周晓。
“七哥你来啦,正好你快去劝劝驴哥,他非要出院。”周晓着急的说。
“出院?除哪门子院?”我一皱眉,“别急,我去瞧瞧!”
老驴一见我,赶紧坐了起来,“曾爷您可来啦,赶紧的,咱得出院,不能在这待了!”
“你伤的那么重,出什么院?”我把水果交给周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老驴看看周晓,“晓,你先去办手续,我们哥俩聊几句……快去啊你,甭瞅曾爷,咱说出院就出院,快去办!”
周晓为难的看着我,“七哥你看这……”
“你别为难人家,嚷嚷什么呀你!”我瞪老驴,“你是怕我把你摔下自己走,是不是?”
老驴笑了,“瞧您说的,您哪能干那事儿呢?……哎我说晓啊,快去办,曾爷一会铁定会答应的,你在这干耗着有啥用?尽耽误时间了,赶紧的!”
我按住老驴的腕子,用内气一探,心里有底了,“小周,听他的,去办吧。”
“哦,好吧七哥。”周晓点点头,去办出院手续了。
“真是不容易,才这么几天就全好了。”我一笑,“这可得感谢人家贺兰神姬呀,不是她的神力,哪有你的奇迹?”
“咱早就说不用住院,那天吐的都是淤血,您就是不放心!”老驴笑着说,“那西域美女的气息一直在咱身体里呢,暖暖的,软软的,酥酥的,为啥会这样?那就是一直给咱在治伤呢!您可倒好,生拉硬拽的把咱弄到这来,天天打针吃药,白白送他们那么多医药费。”
“兄弟,我也是太担心,有点乱了。”我顿了顿,“哎,我问个事,你是不是把人家小周姑娘给那什么了?”
老驴一愣,“还没到那步呢,怎么啦?”
“这么说你还想有那一步?你资助人家这是行善,可你要是为了别的那目的可就变了啊!小周对你感恩戴德的,你要是对她有别的想法,她会怎么看你?善行最怕半途而废,你小子别最后整个晚节不保!”
老驴笑了笑,“咱帮她不是为了上她,不过要是哪天俩人感觉到那发生了什么事,那也是缘分不是?这是两码事,咱心里分得清,您哪不用为咱操这个心。跟您交个底吧,咱对晓就没那个心思,这几天搂搂抱抱的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你没心思就别闹这个,让人姑娘怎么想?万一她有心思了,那怎么办?”
“如果我要是想上她,两年前就上了,根本不用等到今天。”老驴说,“曾爷您知道么,其实咱资助了十几个学生,其中有三个在这洛阳一带上学。住院后,我给他们都发了信息,只有周晓来了。虽说咱施恩不为图报,可那俩小孩的人性也够操蛋的。晓来的那一刻,咱在心里就把她当妹妹看了,至于她把咱当什么,那是她的事儿,不操那个心。”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那另外俩小孩,一点反应都没做么?”
“操,能不做么?”老驴不屑的打开手机,“您瞧,一个说祝我早日恢复健康,一个说,‘驴大大,你也有驴失前蹄的时候呀!’,然后每天都给咱发一些不疼不痒的心灵鸡汤,说是用这个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操!这他妈什么玩意呀都,感情我他妈的资助了一群白眼狼,一群白莫儿!”
我淡淡一笑,“白莫儿都成了忘恩负义的代名词了?”
“差不多!”老驴把手机扔到一边,“要说这次住院吧,也不是全没收获,总算是有一个周晓站了出来,抚慰了一下咱这受伤的心灵,值啦!”
“嗯,这也是个很大的收获。”我点点头,“今天晚上我请客,姑娘为你辛苦了好几天,咱得谢谢人家。晚上别让她回学校了,在酒店给她开个房间,让人家好好睡个觉吧。”
晚饭后,老驴提议一起去唱歌,我不想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周晓看电影去了。我独自回到酒店里,又一次将四枚神印在桌上依次摆开,看着它们发呆。
到洛阳之后,每晚看着神印发呆已经成了我的一种常态。我不知道这四枚神印是什么时候被放回我的衣兜的,本以为天音教会借着这个机会印收回,但是他们却没那么做。
天音教四老,如今只剩下了杜四爷。那天老爷子急着让我们离开,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说天音教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却把这神印还给了我。以后这印我带是不带?会不会还会被天音教的人继续远程监控?
既然老驴的伤已无大碍,那干脆离开洛阳去南京吧,凌晓雅那边的进度应该也差不多了。
打定主意,我将神印收好,脱了衣服去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洗好之后,穿上浴袍爬到床上躺下,打开电视,无聊的看了一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半时分,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响动。声音响了一会慢慢消失了,我也睡不着了,坐起来掐指一算,卦上显示将有故人来访。
我微微一笑,她终于要来了。
片刻之后,有人敲门,声音很轻。
我整理好浴袍,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周晓看看我,“七哥,我想和你聊会,可以吗?”
“老驴呢?”我故意问。
“驴哥休息了,我睡不着,所以想找你说说话。”
“进来吧。”
我把她领到客厅,让她坐下,“想说什么?”
“七哥,我……”她突然懵了,“是啊,我想说什么?”
“你问我啊?”我一笑。
“这……我怎么到这来了?”周晓茫然的看着我,“七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我点着烟。
“看到什么了……没有看到什么,送驴哥回房之后,我不知不觉就到你这来了。”周晓低下头,神情忐忑。
我凝神看着她,一个淡淡的身影在她身后不远处显现出来,静静的看着我。
“晓,你回去睡觉吧。”我说。
“可是七哥……”
“回去!”
“哦。”她站起来,“那我走了,七哥你别生气,早点睡,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挥挥手让她快走,周晓很尴尬,转身一路小跑离开了我的房间。
“莫儿公主,怎么着,阿伏罗没帮你恢复么?”我冷笑。
白莫儿的身形顿时清晰了,“师兄,如此讥讽,又是何必?”
“堂堂无忧公主,竟然要靠替身带你进来的地步。”我看她一眼,“阿伏罗呢?没和你一起来么?”
白莫儿沉默良久,“师兄,莫儿对不住你,但莫儿这么做实在也是不得已。今夜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师兄若能听莫儿一言,那莫儿就说,若不能,莫儿这就离开。”
我缓和了一下语气,“莫儿公主,我们本来不必闹到这个地步。算了,虽然你我如今是死敌,但你过去毕竟救过我。你想说什么,坐下说吧。”
其实此刻我心里有些小激动,这段时间做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逼她来和我谈判。但此时我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如果让她看出来,弄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白莫儿在我面前坐下,“师兄也是用心良苦了,派修罗教高手日夜追杀莫儿却唯独不动阿乞罗姐妹。你知道她们不喜欢我,不会为我去对付修罗教众。几日前那一场恶战之后,我又接连三次被修罗教的法术所伤,再不来找师兄,莫儿就该被打散了。”
“你们要么是天神,要么是天魔,我们只是凡人。”我不屑的说,“对手太强大,就只能攻击其最薄弱的一环,莫儿公主,这个怪不得我。”
“莫儿不怪师兄。”她顿了顿,“当年在通天云海,师兄对莫儿照顾有加,莫儿……”
“过去的事别提了。”我不耐烦的看她一眼,“如果我们已经是仇敌了,再叙旧也没什么意思了。莫儿公主找我有什么事,不妨请直说吧!”
“如此……”她点点头,“师兄,恕莫儿直言,你们不是阿乞罗姐妹的对手,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唯一的可行之法就是媾和……”
“住口!”我冷笑,“你马上走,否则我这就打散了你!”
第二十七章权宜之计
白莫儿面无表情,“那师兄就动手吧,与其被修罗教的人打散,好不如在师兄手中做个了断。莫儿再不对也是无忧台的公主,若被修罗教的凡人打散,辱没的是我无忧台的脸面。”
“你以为我不敢么?”我盯着她。
“师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慈手软的曾杰了,打散莫儿这种事,你当然敢。”她直视着我,“为了对付阿伏罗,你身边有那么多人都付出了代价,这一切必须有人来承担后果。既然你消灭不了阿伏罗,那莫儿来承担这一切就是最合适的了。”
“好口才。”我面无表情,“让你这么一说,我若真动手就是拿你撒气?”
“你本就是在等莫儿来找你,又怎么会真的动手?”白莫儿极其平静。
我们看着彼此,谈判顿时陷入了僵局。
良久之后,她微微一笑,“师兄,可以说正事了吧?”
“说吧。”我再演戏也没意思了。
“你要不要救乌兰姑娘?”
“当然要救。”
“答应莫儿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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