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为师是山野之人,啥都不知道?”童渊没好气地说:“圆房与否,不在于年限。若你没到二流的门槛,真还不能在一起。”
啥?夏侯兰浑身一震,他一直都有些不服气,认为自己的资质还是不错的。谁料到自己如今才刚刚踏入三流,对方却已是二流。
“您是说二流就可以圆房?”赵云大奇:“请师父赎罪,徒儿确实不知。”
“未修习导引术之人,过早圆房就伤了根基,日后有早夭之虞。”童渊解释道:“筑基武者到了二流,精气神内蕴,不必顾忌。”
赵云舒了一口气,能和女人在一起,那是两辈子都不曾有的经历,其实早就想了。
后世网络上关于早婚的危害,随便搜索一个关键词就能找出来一大堆理由。
“哼,年纪轻轻,圆了房你也得认真习练!过于沉迷酒色一样会夭寿。”童渊手一招,把童智手上的枪接过来,郑重地递给赵云:“拿去!”
什么?不光是赵云本人,就连夏侯兰也惊诧莫名。
师父把武器交给弟子,就意味着可以出师,在外面闯荡。
当然,夏侯兰就算羡慕也没用,老人收徒严格,记名弟子想来就来,逢年过节束礼爱拿不拿,一个旁听生而已,师父高兴就指点,不然就不理你。
至于武器?你爱用啥武器都没人管你。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夏侯兰在童渊这里得到的指导,比其他任何人的记名弟子都要多,一般的弟子也没他单独和师父相处的时间这么长。
近三年以来,师父独居在这里,只有他不管刮风下雨,天天来请安。
童渊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除了没给他准备武器,该指点的从没拉下。
“谢谢师尊!”赵云双手举起枪,跪倒在地:“正是有师父的悉心教导,弟子才能在武艺上有所得,终生不忘您的教诲。”
上山的时候是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多了夏侯兰。
童渊本人是不喜欢和弟子们一起下山,免得又是一大堆人迎接,估计他会抽个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搬过去。
名震天下的赵家麒麟儿回到家乡,只要消息传出去,来拜访的人就会络绎不绝。
“师弟,你如何上山来了?”赵云好奇地问:“听童智说你早上刚来过。”
“这???”夏侯兰一时有些语塞。
“虎子哥你又不是不认识,为何扭扭捏捏?”赵云愈发好奇。
“师兄,实不相瞒,是娟娟让我来见你的。”夏侯兰终于说了出来。
娟娟,樊娟?!
那是一个小家碧玉,很小的时候随大人去赵家的时候就认识了。
后来,因为确实对赵云好感渐深,强烈要求去赵家族学。
可惜,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你别指望他对一个黄毛丫头有啥想法。
正可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赵云瞬间就想到樊娟对自己有想法,可以说,在这个年代有些不可思议,根本就没有自由恋爱一说。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赵家后院。
“你是在看书吗?”她原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在何地都是宠儿。
可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儿没注意到自己,半天那双眼睛一直盯在木简上,连眼皮都没抬过。
“谁家的孩子?”稚嫩的赵云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又把眼睛移回木简之上。
“我叫樊娟,你叫赵云吗?”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给我写一首诗好不好?你写的离离原上草和锄禾日当午我都会背。”
“小妹妹,去找你家大人好吗?”赵云本身就是一个温和的人,对小弟弟妹妹都挺好。
“谁说我小了?”樊娟气鼓鼓地挺起胸膛:“你站起来咱比一比,我比你还高呢!”
赵云自然不会和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一般见识,诗肯定也不会给她。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后来她隔三差五都要来赵家。
脑海里那个脸蛋有些模糊,赵云装作不在意地问:“樊娟还好吗?”
“不好,她很不好。”夏侯兰耷拉下脑袋,不停摇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为夏侯兰做媒
(日后夏侯兰有大用,所以费的篇幅不少。)
“子龙请起!”樊山老泪纵横,扬天长笑:“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老来得子,幸何如之?”“恭喜伯父,贺喜伯父得此麟儿!”张郃与夏侯兰同时道贺。
“约贵,吩咐下去!”樊山高呼:“我樊家连摆三天流水席,望各位乡邻赏脸。同时,
施粥十日,让真定所有无家可归者前来乞食。”
义子不同于养子,是不必改姓的,但老人百年后,需要捧灵牌。
赵云一时间百感交集,在原本的轨迹中,肯定没有这么多的亲属,一位有记载的大哥,还得病早死,其他亲人们没有痕迹,想来混得不如意。
现如今,父亲归家后家境蒸蒸日上,不仅娶了一房妾,自己还多了好几个弟弟妹妹。
更何况,有义兄戏志才一家、义兄黄忠一家,还多了樊家父女俩。
管家樊约贵喜极而泣,自是严格去执行,樊家的下人一个个扬眉吐气,往日因为主家没有儿子的烦恼一扫而空。
只有一旁的张郃看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位云弟几个月之内,竟然多了好几家干亲。
说起来,樊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生母樊姚氏,后来由于一直没再生育,不能为樊家传接香火,抑郁而终,那年她才四岁。
当年的樊山,对结发妻子是十分怨恨的,认为樊家绝后,与她不无关系。
其实,在古代,不管是哪个朝代,女人在传宗接代方面,要是没有生儿子或者不能生育,都是被唾弃的对象,不单单樊家如此。
随着年龄的增长,樊山也慢慢想通了,觉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儿,这是你义母的灵牌。”他把赵云带到家族祠堂,抹去上面的灰尘:“老夫也好久没来看她,小时候她都没见过你,给你义母叩个头吧。”
赵云自然无不遵从,来到这个时代,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哪怕只是拜的干亲,他也慎重对待,毕竟孝道是他心里的底线,百善孝为先。
一旁的樊娟,心里曾有的苦闷,在这里宣泄出来,嚎啕大哭,闻者无不动容。
张郃就像个隐形人,一路跟随,只是在童渊那边得到了老人家的指点。
在樊家,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人注意到他,自然不可能去劝慰。
夏侯兰想去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去做,而且身份也决定了,他不好主动出头。
唯一能够做这件事的赵云,觉得樊娟确实需要发泄,也没有去劝解。
樊山本来想说几句女儿的,最后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自己也开始偷偷抹眼泪。
樊娟本来就在生病,哪怕在赵云来了以后,好转不少。此刻还是体力不支,竟然晕倒在地上,吓得随身的丫鬟秋娘赶紧找人送回屋去。
“我儿,知道为父缘何单独带你来此?”两人在书房里,樊山一时间嘘唏不已。
“云实不知,”赵云苦笑着摇头:“望义父相告。”
“云儿,想我樊家,在有汉以来,也是赫赫有名,此为我樊氏家谱。”说着,樊山郑重地把手上有些泛黄的绢纸递了过来。
最上面的一个人,赫然是武侯樊哙。
那是一个传奇人物,本身不过是沛县一个卖狗肉的。跟随高祖刘邦南征北战,以贫贱之身,成为汉初举足轻重之臣,还是高祖的连襟。
后人了解樊哙是由于鸿门宴,因此,“忠勇神武、足智多谋”烙上印记,而真正的樊哙确实忠勇,威壮。
忠勇:当鸿门宴上已是剑拔弩张,险象环生时,樊哙问张良:“今日之事何如?”
当得知“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时,马上请命,“臣请入”。
由此可见溆主公生死与共、患难同当的君臣之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耿耿忠心。
接着,“带剑拥盾”闯营。
“欲止不内”说明戒备森严,而“卫士仆地”也说明了其骁勇,强悍,一个勇敢无惧的武士形象展露淋漓尽致。
威壮:“哙遂入,披帷西向立,嗔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咄咄逼人,气吞山河,其霸气令西楚霸王也畏惧,怎不是威风凛凛?
樊哙的无礼却换来了项羽“壮士”礼遇:赐酒,赐肉,赐坐。“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
这一幕项羽又赐酒,又给肉,许多人解释为项羽对樊哙很器重。
在很长的历史阶段,汉人都是以牛羊肉为高大上的肉类,吃牛吃羊是士大夫阶层的专利。
如果在某个宴席上,主人给你四升酒让你喝下去,哪里有一点器重之意?还被迫生吃猪肘,分明是项羽戏耍侮辱樊哙。
惜乎,成也连襟,败也连襟。
嫡出的樊伉,诸吕之乱后陈平、周勃率众大臣们诛杀吕氏宗族和吕媭的亲属,自然被杀。
后来,庶出的樊市人后来继承了舞阳侯,恢复了原来的爵位和食邑。樊市人在位二十九年死去,谥号为荒侯。
樊哙孙子樊他广,继承了武阳侯的爵位。
公元前143年,第四代武阳侯樊他广“被夺侯为庶人,国除。”
汉平帝元始二年,樊哙宗家嗣绝。也就是说,樊哙一脉嫡出的子孙再也没有人了。
樊山这一脉的先祖,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樊哙庶子樊动,所有樊哙的一切都没继承到,今日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
“义父大人。”赵云深深一揖。
“我儿不必多礼,为父本为一商贩,不讲究这些。”樊山不明所以。
“孩儿今日要为义姐做媒,”赵云单刀直入:“那是我的师弟夏侯中正,说起来他的先祖还与义父家的老祖宗有些瓜葛。”
“可是开国元勋夏侯婴?”樊山灵机一动,马上就想到这个人物。
“然也!”赵云点点头。
夏侯婴谥号文侯,其子夷侯夏侯灶继承侯位,七年之后去世。
另一子共侯夏侯赐继承侯位,三十一年之后去世。
他的曾孙夏侯颇娶的是平阳公主,在他继承侯位十九年时,也就是元鼎二年这一年,因为和他父亲的御婢通奸,畏罪自杀,封国也被撤消。
说起来,两家是难兄难弟。
“云儿,中正这孩子,老夫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樊山很是为难:“你也知道,你义姐的婚事,只能她自己来做主。”
“何不遣人告之?”赵云也十分忐忑。
第一百二十五章云见过义姐
要说在真定,赵家没有发迹之前,有一家大户不得不提,那就是樊家坪的樊家。
家主樊山樊善举,始终标榜自己是大善人,可惜乡邻们却不买账,反而说他上辈子过恶事做多了,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女儿也是生一个死一个,直到樊娟才存活下来,视作珍宝一般。
按说樊山这人说绝对的好人肯定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地主想要不断扩大田庄,难免会有一些欺良霸善之事。
好奇怪,自从有了樊娟以后,一大批妻妾,再也没有一个下蛋的。
什么烧香求子,修桥补路,那些年樊山可没少做。当面有人奉承他如何如何好,一转身就一脸嫌弃,四十岁才有个女儿的人。
樊家的处境,不仅大人们清楚,就是幼小的樊娟也能感受到乡邻们对自家的鄙夷,孩子的感官是最准确的,她能分辨别人的善意恶意。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同龄人都对她不好,一个就是夏侯兰,另一家则是恒山脚下的赵家。
樊山时常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霸占有些人的土地,他们的祖宗显灵,让自家断子绝孙?
赵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不走土地之路的曙光,那就是做生意。
在年幼的赵云一力支持下,赵家在真定和常山的燕赵风味,樊家顺利入股。
当然,这也开了个好头,日后赵家在其他地方扩张,都会或多或少吸取当地世家大户的资金支持,更重要是人脉支持。
打那以后,樊家和赵家成为通家之好,要不然樊娟也不可能进入赵家族学学习。
这个年代的士子,非常清高,赵家人请的第一个族学先生,那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是因为赵家没有识字的人,而是需要像颍川书院一样的名声。
好在范阳张家和真定赵家,本身就有姻亲关系,赵云的母亲就出自范阳张家。
在亲情和金钱的双重攻势下,张家的学究张阳张耀阳终于来到赵家族学。
在那里,赵云和樊娟倒是经常见面,可惜赵家麒麟儿从来都只是默默读书,不要说一个外姓的小丫头,就是本家之人,也不咋搭理。
再说男学和女学虽然先生们有所重叠,日常学习的地方却不在一处。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不搭理,对你感兴趣的人就越往上凑。
一来二去,樊娟竟然对赵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惜乎赵家麒麟儿始终就像一块木头,从来都不会对她有格外的待遇。
碰巧赵纯早年搭上赵忠那条线,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破落户,成了桂阳郡郡守。
回乡扫墓的时候,其子过继给赵忠的那位赵目,一眼就看上了在赵家族学的樊娟。
一听说是外姓人,他当即请求父亲去提亲。樊娟也是苦于被赵云冷落,在樊山征求她意见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了。
但是,小丫头想得太天真,赵云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你爱和谁定亲定亲去,关我何事?
赵目虽然是赵纯的亲子,却是赵忠的养子,他当然要跟着养父生活在京城雒阳。
京畿之地,勾栏瓦肆密布,四叔赵延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玩儿的人,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至于樊娟则被抛在脑后。
终于到了成家的年龄,赵忠准备给养子定亲,才发现原来还有真定樊家这一出。
随着年龄的增大,樊山对独女的依恋更甚,舍不得女儿远嫁。再加上此时的樊家,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常山国乃至冀州的大族。
看到父亲本身就不想自己出嫁,心里还对赵云有一点企盼,樊娟毫不犹豫拒绝了。
人家赵目毫不在意,就是赵忠也看不上一个商贾之家,给养子定下了另一家书香门第。
赵云这边原本没有媳妇,谁知一来就是两个,先是天下知名的荀家女定亲,随后又传来大儒之女蔡昭姬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来二去,樊娟就病倒了,如今简直是人形骨立,把她的生父樊山急得跟什么一样,却也不能怪罪赵家子。
“师弟,师兄知道你一向对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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