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品味,夏明月相信肯定错不了。打开后,灼光乍现,她在心里呼了句果然。几十克拉的粉钻,奢华的程度不言而喻。
“韩律师,你将自己卖掉了么?”
这样的钻石全世界屈指可数,不是轻易能够找到的。
韩霁风漫条斯理:“做了这些年的律师怎么也有几个私房钱,之前不知道做什么用,现在终于用上排场了。刷卡的时候甘之如饴,才发现奋斗这么多年,无非就是等一个机会为一个女人俯首称臣,作牛作马。”
他语意轻淡,流畅,搭配磁性嗓音直比乐声还要美妙。一等她将戒指拿到手中,已经倾身过来亲吻她。
好在当晚包了场,除了专心演奏的乐队并没有其他人,且都目不斜视。夏明月坐在那里方觉坦然,但是与他气息相交的一刹,还是微微的红了脸。
“韩霁风,足够了。”她眼角一瞥,风情无限:“再持续下去,我会被融化掉的。”
韩霁风退身回那一丛不明不暗的光华里,似笑非笑。
当晚两人共进晚餐后,相携进舞池中翩翩起舞。
韩霁风伸手将她拉近,近到可以说甜言蜜语的距离。他扬了扬漂亮的眉毛,缓缓说:“明月,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嗯?”
夏明月之前喝了酒,醉意后知后觉的泛上来,以至于脸颊酡红。
目光并不躲闪,大方回应:“我也想你。”
凑上去亲吻他的嘴角,不等他反应,骤然错开。接着说:“韩律师,今晚算我们的新婚之夜么?”
韩霁风不容置否:“当然。”
本来在领证的那一晚就该给她这样的惊喜。可是当天时间仓促,他准备去外地,很多事情都不能精心准备,便不得不把时间推后。
在夏明月看来,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被他拥在怀里轻轻旋转时说:“这是我有生之年最高兴的一晚。”
有了这一晚,接下来的婚礼就不那么重要了。那场婚礼是做给别人看的,多半也是为了夏家的颜面。但是今晚不同,省去那些繁复的礼仪和见证人,却实实在在是属于两个人的。
即便是个过场,没等多久,如期而至。
露天酒店,场面盛大华丽,无数商贵巨子参加,门口聚集了许多记者,镁光灯闪烁不停。
夏明月很早就起来化妆了,换好婚纱之后僵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摆弄。
那人透过镜子问她:“夏小姐,紧张么?”
夏明月笑着说:“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种形式化的东西她向来不喜欢,也不太放在心上。场面做得这样足,很大一部分是给夏符东撑脸面,也是为了达到众所周知的效果。如果没有这些私心,她倒宁愿拖着行李环游世界去。
造型师哪里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以为大场面见惯了,心脏也会变得强大。
一边专心化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夏明月说着话。
须臾,门板被叩响。
一边帮忙整理头纱的张洁起身开门,惊喜的“呀”了声:“付经理,你怎么回来了?”
之前听闻不回来的,毕竟赶在这个时候,正是收款收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付谣笑着:“本来是想着不回来的,可是挣扎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一早飞回来。毕竟夏总嫁人这样的大事,哪里是一个月的业绩能比的。”
夏明月镜中与她对望,铁面无私:“没批准你请假,就算是来参加我的婚礼,工资还是照扣无误。”
付谣对张洁感叹:“做了新娘子,仍旧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不过不要紧,我这回是跟人事部请的假,所以不算擅离职守。”不跟她闹了,走过来说:“夏总,恭喜你。”
这是她的真心话,由衷想祝她幸福。
☆、(084)婚礼现场
夏明月原本无暇的脸已经上了精致的妆面,映着一点儿微光像三月里盛开的桃花,美得不可思议。听她这样说,微微一笑:“谢谢。”
付谣将小手臂的西装外套挽起一点儿,问张洁:“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张洁将手里的头纱递给她:“付经理,你就等着给夏总打个下手吧,我出去看看还有什么事。”
张洁说:“好。”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热闹非凡,人群中并未搜索到韩霁风,所以向人打听了更衣室后就直接过来了。
一进来,不出所料的冷清,就只有她的贴身秘书一个人。
这也是付谣想要回来的原因。
哪个女孩子出嫁没有个亲友团,可是她料想夏明月没有。一起共事以来,没见她有什么朋友。这场婚姻明眼看着得来不易,却不见得会得到夏家人的支持。所以她毅然决然放下手中的工作赶了回来。
复古头纱一直铺陈到地板上去,她按着造型师的吩咐在头纱的一端折出开样。
做事的时候喃喃说:“当初我和段楚生结婚的时候,可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他们家里条件有限,我又是诚心想要嫁给他,很多东西能帮他省就省了,连酒店都是找得便宜的。”
付谣说起当年的辛酸史,望着夏明月一脸感慨。
夏明月说:“日子是两个人慢慢过起来的,开始的时候拥有多少,想开了就会觉得并不重要。”
最早没有来夏家,不经历这些风雨变迁的时候,也以为自己会嫁个平凡的男人,只要能解决温饱,过一辈子足矣。
付谣点头:“那倒是,嫁给段楚生的时候没车没房,现在日子也慢慢的过起来了。”抬眸看了夏明月一眼,又说:“这些还得感谢你。”否则到现在她可能还在做个普通的销售员,郁郁不得志的听别人指手画脚。
现在不同了,离目标越来越近,手可摘星辰的快感她就要体会到了。
夏明月鼓励她:“好好干,很快就能得偿所愿。”
这一天夏家人的心情很复杂。
夏明月结婚,第一个不想来的就是吴雪。可是,对外还要顾及体面。就算真不拿夏明月当回事,却不能落人口舌,否则多年维系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在聚焦的镁光灯下隆重出场。
而且前一天她就跟夏明星谈过了,人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由其现在还远不到撕破脸面的时候,场面戏才要做足,否则跌的是自己的份儿。
夏明星冷静思考,盛装出席。经历一次自杀的风波之后,夏明月还是成了最后的赢家,但是总要别人看到她的胜之不武。倒是她,不计前嫌来捧场,更能获得别人的赞誉与同情。
为此挑选礼服的时候也做了斟酌,一改往日炫目的形象,打扮得像朵素馨小花似的。走进来,眉眼低垂,尽量保持微笑,那点儿凄苦噙在嘴边,欲盖弥彰。
这样的气场同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夏明月比起来,确实像是受尽折磨,甘拜下风的那一下。
于是,对于这场婚事更多了几分让人揣测的味道。
这对母女大唱苦情戏的戏码夏明月早就想到了,否则即便为了夏家的脸面,也不会笑嫣如花的前来参加。
可是,走出来的时候,一眼望到人群中的两个人,眉目和绚。那种成人之美的大气与包容,或许令所有人都没想到。
越发显得她这个登堂入室的私生女无法无天。
夏明月冷漠的一弯唇角。
音乐缓缓响起,她收回目光,夏符东已经站到身侧。接下来将由他将人送到韩霁风手中。
就在灯火辉煌的不远处,韩霁风眉目清峻得好似一幅画。清澈饱满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温润如玉。
夏明月挽上夏符东的胳膊缓缓前行。
裙摆好似落雪,漫过艳红地毯。而美人就像那千树万数的梨花,华光滟滟。
弥撒台前韩霁风冉冉步伐迎过来,不等走近,将人从夏符东的手里接过来。
就听整个厅内骤然响起不和谐的声音:“等一等。”
所有人闻声回头,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更是第一时间将焦距对准。
夏明月苦笑一声,跟着转身看过去。
一个看似体面的男人推门进来,目光直直落在夏明月的身上。人们好奇的目光下,声讨之词脱口而出:“夏明月,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嫁人。当初我对你怎么样?你怎么可以为了权势一转首就嫁给别人,那我们同甘共苦的那些日子算什么?你又怎么对得起我们那没有出世,就被你狠心拿掉的孩子?难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给这个男人?我不相信你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如斯严厉的指控就像一盆脏水兜头灌了下来,议论声不绝于耳的蔓延开,野草似的泛滥不绝。
“呀,看来是老情人。”
“旧帐没有打理干净,人家找上门来了。”
“没听说么,还有过孩子。”
“现在的女孩子啊……真是世风日下。”
“看来是缺乏管教,这种出身的人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
……
原本静寂无声的教堂顿时不宁起来。
☆、(085)婚礼风波
这样刺耳的风言风语传进宋晓雪的耳中,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
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当众掴夏明月两巴掌,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韩家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尽了。
反倒吴雪一脸得意,转首看了夏明星一眼,若有似无的动了下唇角。自作孽不可活,到底有人来收拾她了。而且来得这样恰到好处,简直意外之喜。
夏明星起初还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看到夏明月怔愣的立在那里,一时没作任何反应后,整个人顿时开怀起来。没想到也有她夏明月束手无策的时候……
一改先前的晦涩,春风得意的看起笑话。
突如其来的意外收获,心里想着,听吴雪的话果然是来对了……
那人已经走到弥撒台前,不折不挠的向夏明月讨要说法。
夏明月神色莫测,一时间很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端倪。
所以有人猜测她那样是彻底傻了眼,丑事被揭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怕是只能落荒而逃了吧?
揣测刚一落定,就见夏明月从夏符东的臂弯里抽出手来。不给所有人说话的机会,叫上那个男人:“你跟我出来说。”
她脚步匆忙的走在前头。
男子微微一怔,紧接着跟了上去。
夏明月路过张洁的时候从她手里拿过包,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摸索出电话……不管现场已经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是面无表情。
韩霁风彻底被晾在一边,连一句问寻的话都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明月决然的将一切抛诸脑后,甚至不给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教堂内彻底炸开了锅,原本细微的议论演变成公然的诋毁与指责。
夏明月一个私生女的恶劣品质仿佛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宋晓雪气急败坏:“霁风,我说什么来着?就是这样的女人你也肯要。”
韩霁风如夜色般清冷的脸颊上,那双眼澄亮逼人。看了宋晓雪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夏符东脸面上突然挂不住:“世侄儿,你看……”
那扇关合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全身洁白如雪的夏明月一手提着婚纱的下摆,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是鼎盛的日光,在她周身形成细微的轮廓,仿佛身负锋芒。
目光搜寻片刻,目标明确的走到吴雪面前。
“阿姨,你这样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心里就好受了么?你不能因为我没有妈妈,就欺负我!”
夏明月先发制人,冷若冰霜的质问她。
吴雪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隐隐升腾一种不好的意念,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夏明月将手机按开,录音开始播放,从她走出教堂的那一刻起毫无间断。她与那人的对话如数落入众人耳中……
只听夏明月声音坚定:“我确定自己不认识你,说吧,是谁让你来搅局的?”
男人张口唤她:“明月。”一副两人脱不了干系的模样。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嫁给韩霁风,但是你不能装作我们没有认识过。”
夏明月冷冷道:“那么我换个说法,对方给你多少钱?我付你两倍的价码买一个清白。”
既然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却又站出来指控,只能说明幕后有人指使。
那人仍旧一口否定:“明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明月微微笑起来:“那好,你既然是跟我有过情感纠葛的人,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还有一个孩子。那你告诉我,我胸前的伤疤是怎么得来的?”
男子犹豫一下:“是车祸时留下的。”
“我胸前根本没有伤疤。”夏明月淡然说:“原本不认识的两个人,随意一个问题就能看出破绽,其他的更不用我再多说了吧。要么现在告诉我答案,要么现在报警,你自己看着办。”
男人到底吐露一个名字。
此刻这个名字清析的从听筒里传出来,他说的正是:“吴雪。”
吴雪瞠目结舌。
闹不明白原本好好的一出大戏怎么就扯到她的头上来了?
夏明月伤心得几欲落泪:“阿姨,我知道小星的事情一直让你耿耿于怀,在你心里,总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幸福。那个嫁给霁风的人应该是她……如果不是心疼小星,你也不会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污蔑我。可是,无论你有多大的不满,都不能血口喷人,故意破坏我的名声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不能把对我妈的恨意转嫁到我的头上来……”
“够了!”吴雪暴怒出声,最后一点儿理智亦被摧残殆尽,那愤怒致使她扬起手来打了夏明月一巴掌。恶狠狠的说:“你这个不要脸的野种,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到底是你污蔑我,还是我污蔑你呢?跟你妈一样的下贱胚子……”
夏明月倒觉得此刻自己什么都无需再讲,只一个悲戚到绝望的表情就足以使吴雪万劫不复。
脸颊火辣辣的疼着,她只顾专注的掉着眼泪。
下一秒被扳进怀里,撞击熟悉的心跳,一种完胜的快感油然而生。
韩霁风的声音冷得结冰:“阿姨,你不要欺人太甚!”
密集的镁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夏明月眯起眸子,看到吴雪的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这一刻的矛头所向比前一刻还要让人百口莫辩。为了诋毁一个人,不惜以这样的手段,跟童话故事里恶毒的后母有什么分别……细想一想,吴雪又实在适合这样的角色扮演。
就连夏明星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夏明月信口雌黄,还是吴雪的的确确做了这样的事。
她慌乱的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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