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觉出点不对劲,因为这个癞子他有点奇怪。每次一大早低着脑袋出门了,溜着墙边就去了王寡妇家,那王寡妇家门都没锁,直接就一推门进去了,随后一整天就没人出来,而且邻居间都偶尔能听见王寡妇屋里会发出奇怪的”嘎嘎“笑声,就跟那鸭子似得,听着特别的怪它不对劲。
终于有人憋不住,一大早待在王寡妇家门口,等着癞子走过来赶紧上前笑着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打算绕着弯问问他们整天都在干什么。可没想到当癞子把脑袋抬起来的时候。那一张脸都是灰青色的,眼窝都深深的陷下去,原本就粗糙的面容此时如同老树皮一般,而且他就像是丢了魂。双眼发愣再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但是这个反应足够吓人了。
见癞子前几日还好好的。就打他开始往王寡妇家跑之后,就变成这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且走路都晃悠,跟阳气被抽干了似得,看着都怪吓人的。
因为癞子成了这个德行之后,村里人这才觉出味不对,但他们都不懂这是怎么了。可村里有个老太太,这老太太在村里的年岁应该是最高的,其实按咱们现在来看,这老太太顶多八十岁撑死了,但当时那个年代,兵荒马乱这人活的都不长,不是打仗死的就是被折腾吓死的,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就老的不行了。这老太太眯着全是眼屎的小眼睛,听了家里人絮叨的这件事,她就说:“坏喽!准是那寡妇让脏东西给上了身,她现在成了寡妇精,专门勾引男人上当,吸光他们的阳气,可千万别招惹她啊!”
这老太太也是个迷信的主,让她说的这个邪乎那还跟真的似得,但向来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老太太说完之后那就给忘了,这她的家人听的都是身上发凉。那时候的人都迷信,尤其是好听老人言,这老人活的日头久,他们总能知道一些年轻人不知道的道道,所以他们就把这老太太说的话当真了,把寡妇说成是妖怪的事在村里传开了。
基本上有点好事顶多几个人知道,可这坏事那传的可就快了,小半天的工夫全村人都说这王寡妇是妖怪,勾引男人去她屋里,然后就露出原形吸人阳气,说的一个比一个邪乎,那胆小的都不敢听,更不敢去上那王寡妇屋前转悠,生怕被拖进去弄死。
一时之间原本那些眼馋与王寡妇美色的汉子都提之色变,哪有人还敢就巴结她,唯独这癞子天天都去,待上一整天才出来。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悬着,偶尔还能看见王寡妇去她男人的坟头,但再也没人敢靠近和她说话了,以前看着白净的小脸都快流哈喇子了,此时听过这种传闻之后,再遇到王寡妇,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脸上没有人色,仿佛就是戴着一张纸糊的面具,身子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东西。
癞子最终死在了自己家里,大家伙特别的惊恐的认为癞子是让王寡妇吸干了阳气死了,但等癞子被从家里抬出来,从众人面前经过的时候,忽然挂起了一阵风,把那癞子原来就有些空荡的衣服吹的翻起来,这才看清楚,他身上肉厚的地方都被剜掉见骨,尤其是那腿上更是只剩下了两根骨头,有的地方那伤口都结痂了,一看就不是最近才造成的,这哪是什么被吸了阳气,分明是被王寡妇给全身的肉割下去了。
这件事让所有的人都惊恐万分,但都没有声张,有几个胆大的人凑在一块商量,想知道这王寡妇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把人肉都片下去,难不成是好这口?可她又为什么总是去那坟头呢?
几个汉子凑在一块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偷偷的跟着王寡妇去坟头看看。正好转天这王寡妇就跟没事人一样掴着筐出门了,还是沿着老路去了那一片坟地。几个人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发现,但离得挺远却看见王寡妇蹲在他男人的坟头前,把篮子里装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倒在坟头前面的留着走魂的小门那,仔细的一看,那些东西通红的好像是肉,应该就是那癞子的肉。
可他们看到王寡妇把人肉倒在坟头前后还没来得急震惊,就见坟头前的留着小口里伸出了一只黑色的又像蹄子又像人手的东西,碰到人肉后迅速的抓进去,王寡妇这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她似乎在男人的坟头里养了个要吃肉的怪物。
第三百六十四章自杀
一顿饭吃的满嘴都是沙子,不过这顿饭吃的倒是有滋味,不是说沙子好吃,那没几个人能好这口,而是瞎郎中在吃饭的时候讲的那么一段故事,哎呦这故事一听就感觉像是他胡编出来的,但听着吧还挺有意思的,挺上瘾的,尤其是那几个小的都听的张着嘴没动静。
老吴早都吃完了饭,他听了一会瞎郎中说的事渐渐的陷入了那场景之中,当说到小媳妇去坟头倒人肉喂什么东西的时候,仿佛自己就在那树丛后面躲着,清楚的瞧见那小寡妇的一举一动,老吴就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就看了老四一眼。老四正在那侧头听故事,这一下就跟老吴对上眼,发现老吴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害怕,而是一种贼的表情,像是偷完了东西小心翼翼怕人发现的模样。
老四一愣神后就咽了口唾沫,笑着低声问老吴说:“哎,怎么了老吴?怎么岁数大了胆子却小了?听个胡诌的故事也能吓的你冒虚汗?赶紧擦擦脸,让人看见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坏事呢!”说完话对着老吴挤了一下眉头,让老吴突然反应过来,抬手一摸自己满脸都是汗,肯定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这时候都听故事,也没人注意到他,这瞎郎中才是角呢。
瞎郎中说到这来劲的地方,故意停住嘴不说了,本想低头喝一口汤,却发现上面早已经蒙上了一层沙土,有点可惜不能喝了就摇了摇头。这摆摊的小贩也是个好听热闹的主。整天摆在这个路边风吹日晒整天耳朵眼里都是沙子,那一天到晚就是劈柴火看着锅,还有数不清等着刷的碗,可忙活的却只能赚很少的钱,加上那食客基本都是路过的,能说上话也顶多是问问路,还有当地的一些事。但这瞎郎中一套故事说下来,他听的心里头痒痒,感觉特别的有意思,拿着抹布蹭着手上的油偷懒蹲在一边听瞎郎中说故事。那也是乐呵呵的表情。
可正听的过瘾。这瞎郎中却不说,而且低头瞅着面前的碗皱着眉头。小贩抬头一瞧,这碗里都让沙子给糊上了,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赶紧从那推车里面拿出一个空碗。揭开锅盖盛了一碗汤放在瞎郎中面前。呲牙笑着说:“大爷啊,你喝汤喝完了继续说,俺这听着高兴。你多说点!”
被人这么一碰,就像是天桥下面说书的似得,那说到精彩的的地方下面听书的人一块叫好,那阵势瞎郎中见过,可如今他也有这种感觉。喝了口热汤,顶的一脑门子汗,抬手用手指头抠着牙缝转头对那刚才说话的老四说:“这个李老四啊!你别以为我瞎郎中是满口胡话瞎编故事的,这件事虽然的确没有我讲的那么玄乎,可这王寡妇的确是片下了癞子的肉,还不是在一天里片下来的,而是断断续续好长时间,一直到癞子顶不住了,直接就睡死在自己家的炕上了。那人肉也被王寡妇给扔到他男人的坟头上了,但那坟里有没有怪手伸出来抓肉片子,也是后来听他们说的,我在艺术加工一下,这个咱们可以跳过去,我再给哥几个说点别的,我还知道那东山脚下冷老太那三寸金莲里藏着一对蹄子的故事!”
老吴抹了把脸上的汗伸出胳膊一把就将瞎郎中勾过来,吓了瞎郎中一跳,只叫唤着:“干什么?吃着饭说、说故事呢!别闹啊!”
老吴有些严肃的说:“你等会再说那老太太的裹脚布,你先把王寡妇的事给我说完,那王寡妇后来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让那公安给抓走了?”
瞎郎中见他问这个事,就咧嘴笑着说:“我说老吴你怎么糊涂了?那时候哪有什么公安啊?只有民团的士兵来断公啊!可这个王寡妇没等到民团的人去抓她,就在自己家里,让人拿刀给抹了脖子,那勃颈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据说鲜血淌了满炕都是,将被褥全都染成了红色,关键是这王寡妇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的!”瞎郎中说着话还用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然后瞪着眼睛瞧着周围的人,故意装出王寡妇被人杀死后还瞪眼的模样。
老四有些奇怪的问道:“那寡妇是被谁杀的?那杀她的人抓住了吗?”
“抓啥啊!那民团的都是啥玩意,他们懂个屁,活人的案都弄不明白,更别提这死人了。当时因为我是村里唯一的郎中,所以找我去帮忙,说是看看现场实则是让我来验尸。”瞎郎中忽然说起了这个,然后把自己说的脸色黑发顿时没了胃口。
小七有些激动的拽着瞎郎中的衣服问他说:“姜叔,姜叔啊!你还验过尸啊?那验出啥没啊?”
瞎郎中想了一会之后,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老吴轻声说:“这小寡妇是自杀的吧?”
“哎?对啊!是自杀的!你、你咋知道的?”瞎郎中特别吃惊的看着老吴。众人的目光从这瞎郎中又转到老吴的身上,感觉他能继续接着往下说。
可这老吴却苦着脸笑了几声说:“肯定得是自杀啊,要不然怎么形容她的怨气大啊?要不然这姜瞎子怎么再往下编啊?”
瞎郎中这次坐直了,带着些认真的神色说:“这件事虽然是当故事说给大家伙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是真的,而且我也的确去了那王寡妇死后的模样,只是后来出了一些事。”
王寡妇被认定为是杀了人然后自杀了断了,可所有人都挺纳闷的,这癞子怎么就能让她一点一点把肉给割下去,还天天都去呢?他为什么像丢了魂一样?但这些事随着王寡妇死后没法解释了,民团的人其实就是老百姓给武装上的,他们只会耍枪,要让他们来断个案,估计得冤枉不少好人。但这王寡妇是罪有应得,一切都这么解释了,自然也就没事了,都过去了,民团的人也就走了,剩下留给村里人自己解决。
可这王家没有亲戚,也没有说要好的朋友,这王寡妇死后就没人来收尸了。但村里还有好几个汉子,感觉这王寡妇挺可怜,就筹钱帮她办了场葬礼,打算就在她家里布置个小灵堂,弄口便宜的棺材面上也好看,到时候直接拉到那他男人的坟头边刨个坑埋了就行了。
但这些人虽然好心,可他们却办了一件坏事,他们在给这个王寡妇办的葬礼中,也不知道是谁在哪弄了个女纸人,还是个身穿红衣婚袍的纸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忌讳
每到清明节,中国各地便出现扫墓、祭奠高峰。在以往的祭奠活动中,有的大操大办、铺张浪费,有的火烧冥币、污染环境,有的甚至高价聘请神汉巫婆大搞封建迷信活动。一些经营者也趁机销售纸币、纸人、纸牛马、纸冰箱、纸房子、甚至玉石雕刻的童男童女用品等等。这些东西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被批为封建迷信之根源,极力打击的好多年,但随着改革开放,和外部进行广泛接触,开始提倡古文化保护,这殡葬习俗又一次复苏了,甚至比以前办的更大更加的可以说是迷信了。
既然说到这个纸人纸牛马,那咱们去参见民间葬礼的时候肯定都能见着,其实这纸扎活里头还有很多的道道,并不是那么的随意,否则就难免不生乱子。
咱们的旧传统中,跟死人进行某种交流的方法就是通过燃烧纸制品,或者献上可以使用的食品祭奠。虽然扎纸物那看起来都是差不多一个模样,但这里面有很多的忌讳和讲究。就单说这个女人死后,那年岁不同,姑娘家或者是媳妇,有没有孩子,那得按照这种情况来布置纸扎。年轻女子的葬礼是不能出现纸人的,尤其是那种纸人媳妇,因为这个人死后阴气重,纸人充当是在黄泉路上的伴,所以得阴阳搭配,所以这个女纸人是不会出现在女子的葬礼上的。但也不能用男性的纸人,总是就是不用出现人形的。
如果谁还有印象的话。那去参加女子葬礼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有一头纸扎的老黄牛,这死者入馆下葬之前也得在右手里握着一把粮食,左手里则是一把碎饼子渣,这里头的讲究就很有意思,可以细细的说说。
说旧时候的女子都是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还得下地务农的,那要远比男人辛苦的多,所以这女子死后得要烧能耕地的纸牛牵着走,这样去阴间就不用再往复生前的终日干活劳作,让老黄牛替她干活。
那为什么要在手里握粮食和饼子呢?这有喜欢民俗故事的人会知道,死人在黄泉路上会经过一个村子。这个村中没有人。只有很多老旧破败的房屋,但这个村里却又很多黑色的大狗拦路,见人就叫异常的凶猛,被唤作做恶狗村。是这黄泉路上的一道坎。一般男子阳气重就是所谓的汉子。他们可以轻松的通过恶狗村。但这个女子不行,阴气太重恶狗最喜欢吃阴气重的东西,所以在女性死者的手中握上粮食和饼子。她们经过恶狗村的时候,把一个手中的饼子抛洒出去,引的恶狗正争食,趁机就可以通过恶狗村了。
可这恶狗村后还有一只巨大的公鸡,如果被它发现有人经过,就会嘶叫打鸣,把阴间的日头给招出来,这死人的魂魄也就瞬间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这另一只手里的粮食就是来喂这个公鸡的。把粮食撒的满地都是,公鸡自然就低头啄食,不会去看有没有经过,也就可以通过这个坎了。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丧葬习俗,可这许多的关于丧葬的忌讳之事都相似,就如同这个纸人纸牛马一样,虽然看起来只是迷信传说,可这里面却藏着一些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当年的南坡村王寡妇的葬礼就是一个可怕的例子。
王寡妇始终是害死了人的,而且村里人还说她是妖怪,但咱们讲究人死事了,不管这个人生前怎么样,那死后就得一笔勾销,一切都以死者为大。所以有几个以前挺稀罕王寡妇的人就筹钱给她买了棺材简单的办了场葬礼,一共就半天的时间,隔夜之后一大早他们就要把王寡妇的棺材抬出去找他男人放到一起埋了。
原本王寡妇身上就有很多事还没弄明白,以及前些日子这王家母牛生出个怪物,还有王家男人失足摔死,这些事情凑到一块那就不能说是巧合了,而是一种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