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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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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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犁。”
  “可是春雨贵如油……”落烨疑惑道。
  “我看大师,还有这位姑娘都不是本地人,难怪不知道。我们这边,过了惊蛰都会下雨,到时候冻土化了,犁起来轻松。”
  “哦,那便麻烦大婶了。”落烨低头合十,再次道谢。
  馆瑶在一边,听不大懂他们在说啥。吃完了有些犯困,碗一放,便靠到床上。见落烨起身,忙道:“你去哪里?我们这就动身,你还要回庙里?”
  “贫僧……去外面看看天色。”
  “亏你是出家人,这么迂腐。”馆瑶往后一靠,合上眼道。
  落烨踌躇一下,还是留了下来。
  两人静静的,都没有言语。外堂的鸡踱步进来,钻到桌子底下,将午饭落下的残渣一一啄了。
  片刻后,馆瑶往里一翻,似乎是睡着了。
  落烨过去,扯了被子想帮她盖上。这时农妇刚好回来,推门一眼撞见,惊呼一声,失手将药包掉落地上,也顾不上捡便退出去。末了,还不忘帮他们掩上门。
  看来是误会了。
  落烨摇摇头,轻叹了口气,回过来却发现馆瑶肩头微颤,一阵阵抽搐。
  “怎么了?”落烨急问道,没有回应,转身便要出门叫人。
  “别……别走。”馆瑶一把掀了被子,翻身坐起来,捂着肚子笑得乱颤,瞬间又倒到一边。
  见她如此,落烨也不介怀,反而松口气道:“看来你真好了。”
  “嗯。”馆瑶笑着点头,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把药提上,我们走吧。”
  “不告而别,不太好……”
  “行,你去说。”
  走出一里地,馆瑶还是时不时要笑。
  “当真这么好笑?”落烨无奈道。
  “我笑你规规矩矩,住了三天的破庙,结果还是功亏一篑。”馆瑶很是幸灾乐祸,“知道我刚刚留了多少银子么?”
  落烨摇头。
  “一百五十两。”
  “善哉,殿下慷慨……”
  “五十两是饭钱,一百两是封口费。”说完,馆瑶又笑,伏在马背上乐不可支。
  落烨无语,低头牵着马,继续走。
  馆瑶大病初愈,两人走得不快。一路上途径几个落脚点,都有黎柏桂派人留守接应,还算顺利。一直到安阳县内。
  安阳县通水路,邻近的岁贡都由此上官道入京,所以沿途有些关卡。
  早上起来,天色便不明朗。
  冷,似乎是倒春寒。
  走到午时,馆瑶马上缩着身子,连连打寒战。
  落烨见到路边有茶馆,便停了下来,让大家进去,坐下歇息,跟小二要了热茶暖身。
  “放心,已经是安阳县内,前面不远了。如果他们要走山路,不会冒雨前行,应该会在山下驻留。”一边说着,落烨自己牵了马出去。
  “你去哪里?”馆瑶放下碗,追出去问道。
  “我先行一步,找到黎将军了,再来接你。”
  落烨翻身上马,却被馆瑶一把扯住。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到时候路不好走。还好是我一个人吧,快去快回。”
  听他这么说,馆瑶抬头看天,果然南面黑云密集。一阵风吹来,路边枝叶摇摆,哗哗作响。远处雷声轰鸣,似乎正推着乌云,滚滚而来。
  好一番风雨欲来。
  “那你,你要去多久?”
  “如果顺利,大概黄昏能回。”
  落烨一手提僵,一手持鞭,就等馆瑶放手,便可驰马而去。
  风势更急,吹得他袈裟鼓风,上下翻飞。
  “那你小心,早点回来……”馆瑶一松手,落烨便手起鞭落,白马如离弦之箭。后面那句殷殷切切,想是没听到吧。
  黑云压顶,越来越低,雨憋着没落,空气却明显带了水汽。北归的候鸟低飞,时不时从头顶掠过。
  落烨一路飞奔,沿着小道绕了两座山,还是没找到黎柏桂的大军。只好减慢速度,又小跑回去,终于在一个山脚下找到接头人。
  “怎么回事,人呢?”对上暗号后,落烨蹙眉道。
  “已经上山了。”
  “上山?”落烨惊道,“为什么要冒雨上山?”
  “冒雨?”守兵抬眼看了看,接着道,“这个小的也不知,小的只是奉黎将军之命,在这里等候二位……”
  落烨顾不上解释为何没带上馆瑶,只是问:“什么时候上山的?走了多久?”
  “今天一大早上山的。”
  “带路,带我去见黎将军。”                    
 
    ☆、活一死万

  安阳县境内,一半属太行山脉,东面山峦叠嶂,一直延伸到京师西郊。
  时下逢春,山下的草木已经吐了绿,山上却要晚一些。所以一路望去,尽是光秃秃的枝桠,灰蒙蒙的山。
  山路难行,落烨弃马徒步,循踪而上,终于在天黑前赶上军队。此时乌云压的愈低,滚滚吐墨,厚的密不透光。风里已带了雨丝。
  大军歇脚处是片山间凹地,黎柏桂正在安排众人扎营。
  “黎将军,这样的天气,怎么……”周围嘈杂,风又大,黎柏桂侧了头表示听不清。落烨只好避开风口,上前一步继续道,“怎么不等一等再入山?”
  “放心,我们找当地人问了,这个时节没什么雨水。就算有,也是来得快去得快。”黎柏桂摆摆手,轻松解释道。
  “当地人?”落烨迟疑道,“可我怎么听说……”
  “就算下雨也无碍。”后面有人上来打断,“这个地方有山石为屏,可以避风遮雨,即便真下起雨来,也不没什么大碍。”
  落烨转身,发现是着了白衣的季无戈。本来是清矍俊朗的一身孝,可他腰间别了一个白布囊,圆圆的,上面缕缕黑发,底下丝丝血痕,让人望之悚然。
  “阿弥陀佛,善哉。”落烨低头合十,“贫僧愿为康妃娘娘超度,助她往生。今世肉身,也该归于尘土。
  季无戈翻了下眼皮,冷笑一声,却不搭这个茬,“长公主呢,没跟你一起上山?”
  “还在山下几里外的茶馆。贫僧来探路,想不到你们已经上山,我这就去接她……”落烨说着便要动身。
  “等一下。”季无戈却上前一步,拦了他道,“天黑后进山太危险。不如这样吧,我找人送个信,让公主在山下歇一晚,你明天再去接她也不迟。”
  落烨抬头看天,雨云蔽日,透过厚厚云层,那点惨淡的光也快尽了。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黎柏桂风风火火,终于赶在入夜前,安排大军扎下营来。
  此时雨已转大,不方便生火,晚饭依然是干粮就冷水。因为黑,看不见,只能听到周围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扑面而来的水汽。
  冷且湿,让人睡不安稳。辗转中,落烨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人来:月色下惊魂未定的他,殿堂上坦然自若的他,被压迫的,受伤害的,不屈的,颓废的,温暖的,坚硬的……
  在这睁眼闭眼都是一团漆黑中,那个人渐渐成形,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倒好似一直相伴左右,未曾离开过。
  “你怎么在这里?”落烨问道。
  “我来看看你……”
  一个闪电下来,将人影灭了,紧跟上来的是轰隆雷声。
  落烨醒来后,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泡在水里,冷得刺骨。头顶帐子在风里乱晃,呼呼作响。他没法再睡,只好出帐。
  到了外面,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雨水更大了。落烨抬头,望见远处一点零星火光,闪了一下,马上隐去了。他环顾四周,感觉脚面上有水缓缓流过,想了想,还是打算上前去看看。
  落烨一路追去,那一点光也在前行,在山林中忽隐忽现。双方距离没拉进多少,只是地势越走越高,水流也越急。待对方停下来,大雨中落烨已走的有些吃力,看样子,似乎是到了一处高地。
  隔远了看,有人拔刀,正在奋力砍着什么。
  “停一下……拿图纸出来看看。”旁边立着的那个人道,他身后有人撑伞,挡住了脸,看不清是谁。听声音,这冷冷的调子,落烨却觉得有几分相熟。
  “是,大人。”砍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那位,立马住了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奉上。
  旁边那人接了,刚打开,一阵风吹来,头顶上的伞一斜,纸包便飞出来,抖落了里面的东西,眼看就要落到水中。还好落烨眼疾手快,几步向前腾身一跳,抢在手里。那人见了,松一口气,转身与落烨一个照面,双方都吃了一惊。
  “季大人,这么晚了……”
  “这也是我想问大师的,这么晚了,不在营里睡觉,冒雨跑出来做什么?”季无戈马上镇定下来,随便打哈哈道。眼睛,却是落在落烨的手上。
  落烨见对方抬杠,便不再多问。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处竟建了工事:一排由竹绳绑成三角支架的单架杩槎,底下铺了装满卵石的竹笼,中间灌了黄泥,上面置大石压重,类似于一段堵口截流的拦河堰。而后面水位高涨,已经快要漫过堤堰。
  “落烨大师,手上的东西可否还我了?”季无戈上前一步,问道。
  落烨回过神来,举了手中物件来瞧,是一张图纸,绘的正是此处工程的构造。“那季将军要先告诉贫僧,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我带几个人上来检查一下。”
  “检查?”落烨望向圆木支架上的砍痕。
  “我对水利不了解,这不正要看图纸么?你还给我,我才知道怎么加固。”
  “你早知道这里有个泄洪口?”落烨捏紧了图纸,雨水扫了他全身,纸边一角在风中瑟瑟。
  季无戈不语,手缓缓扶上腰间的布囊。
  “那你还让黎将军在下面扎营……”说到这里落烨幡醒,心中大沉,连声音都哽塞起来,“这里顺流而下,是条河道?”
  “对,冬枯夏盈。”季无戈终于坦然。
  “所以你说这时节雨水不多,骗黎将军匆匆入山。那所谓的本地人,也是你找来的吧?”
  眼见图纸被淋,季无戈也懒得再与落烨周旋,对旁边挥挥手道:“别砍那木头了,把上面的竹绳割了就行……”
  有人得了命便要行动,落烨立即冲过去阻拦,被季无戈挡住。
  论武功,落烨本不逊于季无戈,但他空手对白刃,又心怀善念,未尽全力;反倒是季无戈,处处狠下杀招,甚至以命相搏。
  这边已有人在腰上绑了粗绳,提刀攀上了堤堰。因为雨势大,水流急,那人扒在支架上左摇右晃站不太稳,手里捏一柄尖刀,一下一下去够那竹绳。
  落烨一眼瞥见,心中大急,出手凌厉了许多,想点穴制住季无戈,再去阻拦堤堰上的人。季无戈看出他所图,每逢闪避不及,便干脆迎上自己死穴,知道落烨不下杀手,必然中途打住。
  “你吃定我不会杀你?”雨中,落烨蹙眉道。
  “我不确定……我只是赌一把,看你犯了色戒,还会不会再犯杀戒。”季无戈缓缓道出,他在拖时间。
  “死一个能救数万人,这个杀戒,贫僧也许值得犯。”大雨磅礴,他的表情被雨水淋得模糊,语气也听不真切。一道闪电划过,却徒增几分杀气。
  “啧啧,好一个死一活万。那如果,此人是你的心上人呢?”
  闻言,落烨愣住,手下动作凝滞。
  趁他不备,季无戈退出几步,从暗处扯出一人来。那人口里被封了布条,出声不得。就着微弱火光,从身形上看得出是个女人。
  “馆瑶?”落烨惊道。
  “传说你破了色戒,连累佛门在辩论会上败落,这一路上我也看出来了,大师确是个情种。眼下我再出一题……”话没说完,季无戈便手脚并用,奋力一推,将馆瑶抛入进河中。馆瑶双手被缚,入水后连个扑腾都没有,直直沉了下去。
  来不及细想,落烨便扑下水救人。水比想象中深,几个沉浮后才将人捞上来,刚靠到岸边,一句话也来不及问,季无戈便一剑劈来。落烨抱着馆瑶避开,刚要上岸与他对峙,便有一股激流涌来,三人一起被夹裹着冲走。
  原来那边折腾了半天,终于将竹绳割断。杩槎一散架,堤堰开了口,洪水顿时奔腾而出。同时顺流而下的还有滚落的巨石,散了架的原木。
  落烨护着馆瑶躲避周围的杂物,身后是载浮载沉的季无戈。
  在一个弯道处水势变缓,碰巧有一棵树长在岸边,半截被淹在水里,落烨抓住一截树枝,用力将馆瑶扶上树干。
  “自己抓紧了,别被水冲走。”落烨交代道。
  “你也上来……”馆瑶急道。
  落烨却没理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等着捞随后而到的季无戈一把。可惜树枝已经吃不了重,在接住季无戈的瞬间应声而断,两人又复跌落水里。
  后面一波接着又一波,白浪滚滚,水势更是汹涌,看来是堤堰的破口在扩大。                    
    ☆、千头万绪

  即便入了春,一路向北走,还是j□j全无,满眼的荒草枯木。
  大理寺少卿袁三宝不肯骑马,裹着大衣缩在马车里。他风尘仆仆从杭州赶回,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旋即又被派出关去,辗转奔波,精神很是不济。
  “到了么,还有多久?”袁三宝打个哈欠,扯着嗓子问。
  赶车的是本地人,说的话听不大懂。还好有侍卫凑过来,贴着帘子禀报:“禀大人,就在前面不远,再走几步就能看见了。”
  “恩。”袁三宝应了一声,自己掀开帘子,探头张望。马车夫也打起精神,抽了几鞭子,加快脚程。果然没过多久,永平城就赫然在目了。
  明明是座不小的城池,坐落在关外,衬着黄沙、落日和孤鸿,就显得格外寥落了。一阵风起,吹得人眯了眼,袁三宝忙落了帘子,缩回马车里。
  没多久,车马便到了城前。永平城城门大开,吴阔带了一干随从,早就摆开了了迎接的阵势。宣读完圣旨,袁三宝就被拥簇着迎往将军府,落座在首席。
  “袁大人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末将备下薄酒,为大人洗尘,来,干一杯。”吴阔抓了酒杯在手。
  “谢吴将军。”袁三宝心不在焉举杯,四下张望问,“怎么没见陶大人?”
  “陶大人身体抱恙,未能出来相迎。”
  “哦。”袁三宝应的心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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