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问:“额娘,隆科多如何了?”
提到隆科多。赫舍里氏面上带出一丝心疼,有点埋怨女儿:“打得太狠了,足有一个月坐卧不安的,觉都睡不着,如今人都瘦得脱象了。”
毓秀撇了撇嘴,不屑的道:“不过是些皮外伤,那里就娇贵成这样。我跟皇上说了,隆科多就是平日里生活的太好。差事也不多,把他闲的,才会生事。”
赫舍里氏真是心惊肉跳的,连忙问:“娘娘的意思的……”可千万别是我想的哪样。特训营这种地方,是正常人家孩子该去的么?
“皇上要送一些宗室子弟入特训营,本来是不选大臣之子的,我求了求情,好容易才把隆科多塞进去的。”毓秀手托香腮,做出一幅很是得意的样子,“表哥说这是为隆科多开了特例,别人断不许的。”
赫舍里氏都快晕了,特训营是什么好地方。这么给自己家兄弟争取,又不是肥差!她稳了稳神,咬了咬牙,皇上都同意了,不去是不可能了,得问问什么时候开始,能不能让儿子养好的伤再去。“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呢?”
“听皇上的意思,大约一个月后吧。”毓秀好遗憾,再过一个月,隆科多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赫舍里氏好想拍拍胸口,真好,还有一个月。
“表哥说了,以后上到皇子皇孙、宗室,下到亲贵世家。七到二十二岁的男人都要入营特训的,隆科多这次还是赶了个先。”
赫舍里氏快要晕了,她儿子、孙子有好几个,难不成都得送去?真是让她活活心疼死啊。等等,皇子皇孙?“娘娘,皇上的意思是。大阿哥他们……”
毓秀点了点头,“都去,只是孩子们的会松些,不会那么严格。”
说起来康熙原本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特训营的条件有限,经过这些年的扩建也不可能满足很多人一起受训,只能暂时的抓犯错的人进去,全当受罚了。这次在佟家,他见隆科多四十鞭子都没挺过去,就开口求饶,立马就觉得这些人少了太多的刚性,特训必须得进行了。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着这件事,连头一批进营特训的人都选好了,就从宗室开刀。
赫舍里氏坐不住了,她得回家跟丈夫、嫂子研究一下,照这个标准,佟家得去N多人啊。不行,必须得了解一下,最需要带的东西是什么。“娘娘,我也出来好久了,得家去了。”
毓秀嘟着嘴,“额娘好容易来一次,这么快就要回去,我还打算跟您一起用膳呢。”
“下次吧,下次吧。”赫舍里氏行了礼,急匆匆的走了。
胤祜从内室过来,笑眯眯的道:“额娘,你把郭罗妈妈吓跑了。”
毓秀抿唇一笑,端起画着折枝莲花的青花瓷小茶盅,慢慢的啜了口茉莉瓜片,半眯着眼道:“你皇阿玛降了你四舅舅的职,你郭罗妈妈心疼儿子,来求情。本来你郭罗妈妈最近就很难受,我也不好直接拒绝,又不想替你四舅舅求情,只能想个别的法子了。”
胤祜笑眯眯的蹭到毓秀身边,谄媚的说:“额娘真聪明。”
毓秀戳了他一指头,笑骂道:“臭小子,不用你来夸我。”
胤祜把脸靠在毓秀胳膊处,小猫似的蹭了又蹭,小声道:“额娘,阿玛说要去江南,带我去么?”
从佟家回来,毓秀心情不大好,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康熙瞧着心疼,便许诺说明年带她去江南转转,还说要去虎跑泉,西湖、瘦西湖等等地方去看看。
胤祜上一次跟着父母去江南的时候,还是三岁左右,对于江南只有一点点的印象了。想着自己要上学,怕父亲不让自己去,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的现在就开始找毓秀来求情了。
毓秀见胤祜这般,忍不住的想笑,“我说你这几天总围着我团团转呢,合者又要你娘去撞木钟。”
胤祜嘻嘻的笑:“阿玛只听您的话,儿子只能求您了。好额娘,你心疼心疼儿子。”说着,扯着毓秀的袖子不停的摇,一张小脸上全是祈求。
“不用你求我,你就是想不去,你皇阿玛也不会让的。他总惦记着要带着你和胤祇去看看世情,觉得你们不知人间饥苦,将来长成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小混蛋。”
“真的……”
“当然。”
胤祜欢呼一起,跳起来匆匆给毓秀行了个礼:“如此儿子就放心了,我去做功课。”
毓秀笑看着儿子欢快的蹦了出去,做为嫡长子的胤祜身上承担了康熙太多的期望,对他的教育也是最严格的,小小的孩子平日里沉稳的不似个孩子,反到早熟很,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么稚嫩的表情。
就在毓秀感叹儿子太过早熟的时候,康熙却在头疼他大舅佟国纲和表弟鄂伦岱一把年纪了,却比孩子还幼稚。
本来这段时间他媳妇为了佟家的事,常常不开心,好容易哄得这几天心情愉悦了些,他正盘算着是不是带她去塞外转转。早朝过后,他正跟一众亲王研究,是不是该把放松禁制,让一部分满人和汉人回东北去耕作。要不放着东北三省大片的肥沃的黑地闲着,太过浪费了。
正好经过几年的实践,得自空间的优良稻种在北京玉泉山、天津、丰润、宝坻、盛京皇庄等地试种成功,再加上玉米、红薯、白薯等高产、抗寒作物的推广种植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百姓的口粮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还算是标准的农耕社会,生产力不高,大部分农民还是在靠吃饭。多一个地方产粮,灾荒之年,就可能拨出更多的粮食救灾。康熙想着东北的大片的黑土地,已经想了许久。
当然,还有更南方,如安南、缅甸等等大清的属国,还有如吕宋等现被西班牙啥占领的地方,都有大片的土地,康熙其时都想划归到自己的责任区里,可是他现在一时之间还顾不到那里,只能先拿自己老家动手。
北方的罗刹国,这两年休养生息,很容易勾搭某些野心份子,如噶尔丹之类的,再来进犯,是以必须要重兵防范。有兵驻守,还要屯粮、马等战略物资,不可能都从关内运吧,运费很贵的,还不如直接开荒,直接解决了军粮问题,还能在某些时候拿出多余的粮食救次命。不过,老家啊,龙脉所在,也是不能开发过度的,得拿个章程出来,大家研究一下。
亲王们各述已见,大清建国以久,这些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也不再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被拍回去,对于做为抽身退步之地的关外之地,也就没有那么执着了。他们有意见的地方在于,放多少汉人出关比较好。反正他们都有共识,指着满人种田,那就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正讨厌的热切的时候,佟国纲来了。
梁九功苦着脸进来跟康熙回话:“启禀皇上,佟公爷求见!”
康熙还想呢,那个佟国爷?现在姓佟的一等承恩公可有两个。正想着呢,小太监引着佟国纲进来了。康熙见不是佟国维,才舒了半口气,还好,不是为了儿子求情来着。
佟国纲进来请安之后,康熙和众位亲王们就听到了极惊悚的一句话:“皇上,奴才请诛吾子!”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佟国纲跟康熙说,要请旨杀自己亲生儿子,让康熙和在坐的众位亲王们着实吓了一跳。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得有多大的仇怨啊,要把自己亲儿子给宰了。
康熙仔细打量佟国纲的神情,见他不似作假,更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是真的想把儿子给拍死。至于这个儿子是谁,不用想都知道,在大清朝跟自家老爹关系不大好的儿子挺多,但是闹得人尽皆知的恐怕也只有佟国纲和鄂伦岱这对父子档。现在看佟国纲黑得跟锅底似的脸,就知道鄂伦岱这个不着调的表弟,不知道又怎么若到他爹了,而且惹得还不轻。
康熙揉了揉抽疼的额头,好言好语的问道:“舅舅,可是鄂伦岱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你消消气,父子那有隔夜仇呢!”
佟国纲这次是真被鄂伦岱给气着了,抬头瞪眼,大声说:“皇上,鄂伦岱那个小畜生忤逆不孝,难道不该杀么!”
康熙默:天底下忤逆不孝的多了,顶多大棒打一顿再配合说服教育,还真没有被宰了的。
一边坐着的常宁见他三哥沉默不语的模样,自动自觉的站起来解围,“舅舅。”他和裕亲王福全都跟着康熙一般,叫佟国纲和佟国维舅舅,一来显得兄弟关系亲近,二来也是有讨好佟太后和康熙之意。“你们家鄂老三又犯什么浑了,明儿爷带人去围了他。”
听了常宁的话,福全作出跟康熙一样的动作,都去抬手揉太阳穴。真丢人,有这么一个兄弟,出去都不好意思见人。
佟国纲本质上是非常护短的,虽然他想请旨杀儿子,却也不容别人欺负,就算欺负他儿子的是个亲王也不成。“鄂伦岱那小子虽说混蛋,手下功夫却不弱。五爷您……”说着,还把常宁从上到下看了一圈,撇着嘴摇了摇头,意思是你不行。
常宁一见他这作派,当时就炸毛了,跳着脚的抗议:“这么说,爷还真得找鄂老三比划比划!”
喂,恭亲王您歪楼了。有了常宁的搅和。先前话题被打断,康熙示意福全赶快把佟国纲扶起来。等到他坐下之后,方才温和的说:“舅舅,鄂伦岱不孝。朕教训他。你莫要生气,多多保养才是。”
他这边还没劝出什么成效呢,外面的小太监又进来报:“鄂侍卫请见。”
康熙愣了一愣,父子御前大聚会,不会再打起来吧?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佟国纲早就蹦了起来,叫骂道:“这个孽子,居然还敢来见皇上!”
众亲王们心话:你都能来请旨杀子了,跟你一个脾气的儿子能不来告状?那才是天下第一奇呢。
康亲王杰书到底年纪最长。起身按住佟国纲:“公爷莫急,仔细御前失仪!”已经失仪了好不,他都跳半天了!
康熙撇了两人一眼,开口道:“宣他进来。”
小太监应声而出,没一会儿,就见鄂伦岱从外面进来,见到康熙倒头就拜。完了果然便开始告状:“请皇上救我,我阿玛为个了小娘养的,要杀我!”
佟国纲那里忍得住,要不是康亲王压着,恨不得起身踹儿子两脚,“混帐,老子是为了那个婢生子要杀你么!”婢生子指是佟国纲的二儿子法海,他的母亲本是佟国纲的一名侍婢。佟国纲一次酒醉之后,睡了她之后,便有了法海。在佟家,也只有老夫人觉罗氏对法海还不错,瓜尔佳氏碍着贤德两字,到也做了一个嫡母该做的事。照料他衣食、仆人,至于学习什么的,却是不肯多管。至于男人,佟国纲和鄂伦岱两人都很厌弃法海的出身,尤其是鄂伦岱,从来对庶弟没有好脸色。不对,他就根本不承认还有这个弟弟。
佟国纲和鄂伦岱这对父子肯定是前世的仇敌,今生的冤家,明明不大的小事儿,他们两人也能吵得热火朝天。佟国纲一开口,鄂伦岱也不做什么垂头伤心状了,猛得抬头怒瞪双眼,那模样跟佟国纲刚才一模一样。若不是佟家父子正在他面前闹腾,康熙决对会笑场的。
“我不过是说了小娘养的两句,你就炸了,还提着刀要杀我,亏得我跑得快,要不就得死在你手里。”鄂伦岱这是有意简化过程,突出原因。他梗着脖子问:“我是长兄,又是嫡长子,还说不得一个小娘养的几句?”满人的规矩,向来是弟弟怕哥哥的,是以鄂伦岱欺负法海,也挺正常。
佟国纲气得身子发抖,“呸,你光骂人了么,若不是我到得早,你就把他打死了。法海再怎么样,也是你弟弟!”
鄂伦岱冷笑出声:“我才没这个弟弟,一个婢生子,也配!”说完,还很不屑的撇了他老爹一眼,对于他睡了婢女还睡出个孩子来,极为不满。
“他也是你老子的种,怎么不是你弟弟……”
鄂伦岱从地上蹦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崩得老高:“不是,他不配!”
两人在南书房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康熙再度抬头按下额上的暴起的青筋,心里盘算,他这是第几次为了法海的事给这父子两个调解了!“行了!”康熙的声音并不大,却成功的使两个正在吵的父子停了下来,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同时看向了康熙,等着他给裁决!
康熙忍下再度抚额的动作,决定不就他们家的父父子子那点事起头,直接宣判:“鄂伦岱,你当众顶撞亲父,是为不孝,朕责你立刻给舅舅认错,并于一月后,入特训营!”为了他的安静,这对父子还是分开的好。
鄂伦岱呆了一呆,特训营他知道,那不是犯了错的人才会去的么?他有什么错?“皇上,奴才……”他刚开口打算喊冤,就被康熙摆手给止住了,“朕意已决,你和隆科多两人与宗室子弟同去。”说完,又转身佟国纲:“舅舅,如此可行?”不行也得行,让你们总在御前吵架!
佟国纲会来康熙面前请旨,一是被儿子气着了。二也是让康熙给他们调解习惯了。父子两个都是极好面子的人,又脾气不好,对上了谁也不肯让着谁,只有康熙说话,才好用。谁想这回吵得把儿子吵走了!佟国纲此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大老婆瓜尔佳氏,那可比赫舍里氏彪悍多了,皇上把鄂伦岱送进了特训营,他回家就得挨挠!可这会儿。康熙是给他出气,他也不好开口说,不用罚了,我原谅他了的话。只能板着脸谢恩:“皇上圣明!”圣明个屁!
康熙点指鄂伦岱:“还不与舅舅认错!”
鄂伦岱倔脾气上来了,我都要受罚去了,还认毛错啊!他黑着脸,闷声闷气的说:“奴才没错!”说完,跟康熙草草行了个礼,甩袖子跑了。
佟国纲一见,立刻骂道:“这个混帐,奴才立刻去拿他来给皇上认错。”说完,他也行了礼。跟着儿子跑了。
康熙见一阵风似的卷出去的父子两个,叹了口气,“朕突然觉得太过相似的父子俩,也不是什么好事!”
常宁挽着袖子坐回原坐,大大咧咧的说:“三哥此言差矣,儿子不像爹又能像谁?像别人的,咱们也不能认啊!再说。天下间又有几对佟氏父子。”
康熙脸一黑,瞪了常宁一眼,胡说八道!
福全气得回手就拍了常宁一下,喝道:“老五,当着圣上的面儿,你说什么呢!”
常宁被两个哥哥一瞪一拍,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
康熙暗暗的翻个了白眼。懒得理他。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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