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本斋听了韩行的话,点了点头说:“此计甚好,我们就按照韩行的计策打。”
赵建民也支持说:“围点打援,是怎么打怎么有的战术,主动方始终在我们一边。我同意!”
马司令说干就干,立刻调兵遣将,派冠县、莘县县大队,伪装成主力的样子,开到了桑阿镇的周围,对桑阿镇展开了集中的攻击。
桑阿镇驻扎着齐子修的薄光三旅,一看八路军来了,而且部队还相当的多,打得也是相当的威武,搅得昏天黑地的,肯定是八路的主力呀,立刻向油坊的齐子修求援。
油坊的齐子修,接到了薄光三的电报后,赶紧和参议张伯禹、邵吉胜商量情况。
张伯禹着急地说:“我们总的战略是没有问题的,那就是出击敌后,把主力深深地插在**的心脏地区里,把我们的分支向**的根据地里各处渗透。目前,桑阿镇告急,桑阿镇切不可丢,一是桑阿镇是我们的三角阵地之一,二是早已放置了大量的物资,三是如果桑阿镇丢失,那通往北边冠北、堂北、博平、茌平一带就被切断了,没了后路啊!”
邵吉胜接着说:“我们的家就在冠北、堂邑北、博平一带,如果桑阿镇被攻破,家都回不去了,那还了得!宁愿丢了油坊,也不能丢了桑阿镇。”
齐子修嘿嘿一笑说:“请问二位,照你们这样说,八路打桑阿镇,就是为了切断我们的后路?”
张伯禹说:“我看是,八路这种打法,是这个意思。”
邵吉胜也说:“不是断我们的后路又是啥,八路的这一招厉害呀!”
齐子修笑了笑说:“如果照二位所言,我们三个团抽出两个团去救桑阿镇,留下一个团守油坊。我算定,两个团一出围子,必然遭到八路的攻击,二位信不信?”
张伯禹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吧,八路还能这么打?再说,我们二个团怕他个啥,把八路打垮了,再救桑阿镇。”
邵吉胜也说:“那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二位差矣,”齐子修以智者的身份教育他二人说:“八路的这一套战术叫围点打援,我们早已经领受过多次,应该引起足够的教训了。盲目增援,出去的部队凶多吉少,弄不好就回不来了。部队一受损失,则油坊危急,不但油坊危急,就连桑阿镇也保不住了。
如果我们不出动,凭着坚固的工事防御,则油坊无事,桑阿镇也可能安全。二位信不信,我们就打个赌吧?”
张伯禹和邵吉胜听了齐子修的话默默无语,这个部队是齐子修的,大主意还得他拿。待了一会儿,邵吉胜问:“照你这样说,桑阿镇我们不管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齐子修说:“要想桑阿镇和油坊两地平安,那就只有按兵不动,凭险守据,别无他法。”
张伯禹和邵吉胜只好默认了齐子修的打法,那就是坚守油坊,哪怕桑阿镇形势再危急,也绝不派兵增援。
这边第三军分区司令部里,也在商量着对策。
马本斋对赵建民和韩行说:“看来这个齐子修还是挺精的,不上我们的当,缩在乌龟壳里不出头了。我们怎么办?”
韩行说:“看来围点打援这一招,被齐子修看透了,这个齐子修,贼心眼子不少啊!既然这一招不灵了,那就使第二招吧!”
赵建民笑着对韩行说:“这第二招想使啥?”
韩行说:“那我们就主动挑战,使用各种办法刺激他,糟践他,看他还能老老实实呆在这个乌龟壳里不?”
马本斋看着韩行的眼睛,问道:“具体的有没有,也给我拉一拉?”
韩行说:“本来我们的部队里,有一个最能骂的,就是五支队的司令孙赛花,又名孙二娘。要是她在,准能骂一上午,不带重样的,就是活人,也给骂死了。把他们骂急了,还能不出来找死!”
马本斋问:“他在哪里,请他出山?”
“只可惜啊,牺牲了。”
马本斋觉得十分的可惜,叹息了一声。
赵建民说:“这个孙赛花,我也听说过,土匪出身,作战十分勇敢,就连聊堂支队队长兼堂邑县的县委书记张大千和十朵金花都是她的手下。不过,我们是正规的八路,骂人这一套,有损我们的声誉,还是采用拿得出门的政治攻势为好。”
韩行说:“对待齐子修这样不要脸不要腚的惯匪,不能用常规的办法,就得用旁门左道。这个时候,更显出了孙赛花的重要。”
赵建民继续往下引导说:“既然孙赛花不在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韩行说:“虽然韩某不才,但愿意和齐子修论战一番,看看正气能不能压过邪气。”
马本斋一听大为高兴,连声说:“好呀,好呀,就请我们的韩大司令舌战齐子修吧!”
韩行吃饱喝足了,养足了精神,带着吴小明连到了油坊的据点下面。马本斋司令和赵建民副司令也不能闲着,为了听听韩行是怎样和齐子修论战的,也跟着韩行来了。
这个油坊据点,是齐子修惨淡经营,花了七八个月的时间,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精心修筑的一个坚固堡垒。
先从外围说,有二道深深的大封锁沟,宽有五米,深有四米多,不用说,沟里遍布着地雷和手榴弹,而且两道封锁沟之间还有大量枣树枝子和各种障碍物。出了封锁沟不远,就是寨墙,这土墙也有三米高,中间有枪眼,可以射击,上面可以防守,可以算作第二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围墙的四角上,各有一个角楼,控制着外面大片障碍和围墙。如果进到了村里,恐怕也是一个堡垒战的翻版,到处是密道和碉堡,只要是陷进去,很难拔出腿来。
韩行不得不佩服,马本斋司令的决断是正确的。再坚固的堡垒,我们不攻你就是了,马奇诺防线修得倒好,德军绕过了你,让你白白地无法使用。
吴小明的连队占据了交通沟里的一段堑壕,李大中话了:“对面的**听着,我们的韩司令找你们的齐子修说话?”
为了怕出意外,这边喊话是只见声音不见人,用了一只土造的喇叭扩音器。扩音器其实也很简单,也就是一个硬纸壳做成的圆弧形的传声筒。
不一会儿,围墙里也传出了话声,那也是只见话音不见人:“有什么话就给我们说吧,不必麻烦齐司令了。”
“不,”李大中倔强地说,“要论官职的话,不论范筑先时代,还是南征的时候,还是现在,我们的韩司令总比你们的齐司令官大吧,怎么你这个齐子修这么大架子呢?”
这些话刺激了齐匪官兵,可能传话去了,不一会儿,像是齐子修亲自到了,对着这边说:“我来了,请韩司令前来说话?”
韩行听着真是齐子修来了,接过传话筒对着齐子修说道:“齐司令,别来无恙啊?”
齐子修说:“托你的吉言,还算马马虎虎,只是哥哥得说起你的不是了。兄弟有点儿狠心呀,放着哥哥不管了,不得已啊,才到你这边来找点儿饭吃。在这里找碗饭吃也不素净,这不,兄弟又逼到门上来了。”
韩行说:“你说的是粮食问题呀,我也得说道说道了,在冠县北,堂邑北,你们折腾得还轻吗,都把那里搞成无人区了,多少老百姓家破人亡,多少人饿死在家里没人埋。身为**,就得以人民为本,可是你们怎么做的?在那里搞成那个样了,又到这里来造孽,我看过不了多久,这里也快没人了。”
齐子修反驳说:“要说这些,我也得说说你了。你也是国民党,为什么尽帮着**、八路军说话?”
韩行说:“要说这一些,我也得和你理论理论。孙中山的国民党有个旧三民主义和新三民主义。旧三民主义主要是民族、民权、民生。这民族放在了第一位,当年是对付列强侵略中国的,如今日本帝国主义就在眼前,侵占了中国的大片领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请问你齐子修,你是站在日本人的立场上,还是站在抗日的立场上?你还口口声声说是国民党人,配吗?
再就是新三民主义,那就是联俄、联共、扶助农工,联俄咱就不用说了,联共你联了吗,扶助农工你扶了吗!?别说你扶助农工了,恨不能把农工都吃了,弄成无人区了……”
这一顿辩论下来,弄得齐子修是哑口无言。
第46回 回民支队(五)
韩行继续说:“鲁西战场,主要是国共日三方,请问齐子修,你站在何方立场上,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齐子修无理辩三分地说:“虽然我没打日本人,但是我也没有和日本人联合,这一点你应该清楚。8Ω『 ┡ 1中文 网”
“呸!”韩行继续反驳说,“会说的不如会听的,我就把这几年来你的所作所为给大家说说吧,让大家评评理?”
不论国民党人,还是**人,谁都知道齐子修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至于怎样演变的,怎样做的,只知道个大概,谁也不知道全部。这会儿都竖起了耳朵,在静静地听着韩行的讲解。
韩行说:“1937年1o月16日,张维翰为聊城县的抗日县长,领着四十二义士守聊城,抗击日寇。而你那时不过是29军石友三部冀北保安队的一个连长,不领着人马去抗日,却领着一些溃兵骗开了聊城的城门,对四十二个抗日义士全部逮捕,横加关押。
亏着以后范专员收编了你,要不你这一连的溃兵,早叫范司令给灭了。以后你不思悔改,却继续助纣为虐,和国民党的顽固派王金祥勾结在一起,又制造了金豪饭店鸿门宴,要将坚决抗日的32支队徐玉山无故加害。要不是张维翰及时解救,徐玉山早被你害了,要不是范筑先放你一码,你早被枪毙了。
1938 年1o月,你又帮着王金祥制造了‘鄄城鸿门宴’事件,要将坚决抗日的13支队冀振国加害。亏着13支队和32支队早有防备,才没有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范筑先牺牲后,你齐子修更是有恃无恐,有两套军装,一套是国民党瓦灰色的,一套是皇协军草绿色的。有两种番号,一是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保安十一旅,一是日寇和平治安军二十二师。
仗着自己手下有几个兵,跟在鬼子后面,鬼子进行完扫荡后,你们接着进行二次扫荡,和鬼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大白村的一位老先生说得好,你们是‘日本鬼杀人放火,国民党出榜安民。’
在博平县的阚庄惨案中,男的,青年壮丁都被逼到庄东边,那里摆了四把钢铡,没有审问,不要供词,凡是能使用钢枪的结实些的小伙子,都一律上了铡,劈腰两断,一连铡了八十二人。
鲜血流在大路上,直流了半里路长。头、五脏不让埋,被血淋淋的挂在那一带光秃秃的枣树上,任苍鹰和乌鸦争着啄食。
女的,十二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妇女都被集合在场院里,没出嫁的闺女、新娶来的媳妇、生过孩子的母亲和年迈衰老的老婆婆,被分成四类。你们这些军队也按连排长、士兵、伙马夫的等级,排着队强奸妇女。
特务团团长单福生还指挥着进行奸污,无耻到只有他这样的畜生才能够说得出来的话,‘你们肚子里都是八路军,现在我们来给你们换换国民党的种……’闺女和媳妇有的被拉去强奸四次、五次。
老贡生葛富生的孙女才十五岁,一个汉奸排长硬要把她拉去强奸,小闺女的母亲跪着求饶,‘老总!她还小……’’小……就用刺刀割割。‘她还是被没有人性的排长给强奸了。
齐子修你说说,你还说不和日本人勾结。这几年,你杀了多少抗日军民,作了多少孽,老天知道,全鲁西的人们都知道……”
听着的八路军战士,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要把齐子修生吞活剥了。听着的国民党士兵有的感到无话可说,有的感觉到了羞愧,这哪是中国士兵干的事啊,简直和禽兽无异。
韩行的一段铿锵有力的话,说得齐子修再也无话可说,只觉得一股子邪气在胸中憋闷着,难以吐出来。
俘虏兵王老三对李大中说:“李指导员,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李大中本来就看不起他,熊他说:“你能说个啥,韩司令正舌战齐子修呢,你别打岔!”
吴小明说:“就让王老三说说吧,他是齐子修的兵,更能以自己的亲自经历,来教育齐子修的那些兵。”
韩行也说:“我累了,喘一口,也让这个王老三说两句吧!”
王老三接过了土扩音器,喊道:“我是王老三呀,邵吉胜旅警卫团的,弟兄们啊,原来我也是齐子修的兵。咱一个老百姓,图的啥呀,还不图混碗饭吃。可是想想咱干的这些事,确实不是人干的,在冠县北,把老百姓逼得没有活路了啊!
在这边,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官兵一致,当官的对我们当兵的好,对我们这些俘虏兵,也没有歧视,和他们老八路是一样对待。蔡庄一战,我真是对齐子修感到寒心啊,战场上的伤兵竟然伤了没人抬,把他们活活地扔在战场上没人管,甘心让他们流血死掉!更重要的是,叫人心里冷啊。后来亏着八路军把他们抬到了自己的阵地上,进行救治。
弟兄们就是抬到八路的阵地上,也不素净,齐子修一顿炮弹,把这些伤兵又给炸死了不少。弟兄们说说,跟着齐子修还有什么干头,活着当炮灰,挨打受气,伤了没人治,死了没人埋……”
王老三的这些话,像一根根尖针一样,深深地扎在这些国民党官兵的心里。这个齐子修,没有人性啊,比**、八路军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听着的齐子修也是感到没话可说,这些话都是大实话,官兵们都知道的,自己再巧舌如簧,也没法反驳这些铁的事实啊!憋在心里的一口气越积越厚,无处泄,一口气没有上来,“呜——”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张伯禹一看,再也不能让这个投降兵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得把齐司令气死了。只得下命令说:“开枪,开枪,不能让他再讲了。”
邵吉胜也大喊道:“开枪,开枪。”
机关枪和步枪朝着这边打来了,政治攻势暂时停止。
王老三对李大中说:“指导员啊,我讲得行不行啊?”
李大中说:“马马虎虎,还算勉强可以。”
韩行却对王老三鼓励说:“讲得很好,你是齐子修的兵,以你的亲身经历讲给齐子修的兵,几句话胜过一个连啊,更能打乱他的军心。”
枪声稍微稀了点儿,韩行又接过了扩音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