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的体积太大,已经靠近南极大陆架,海水不会太深了,这时候越深的地方反而越危险。
而有大鱿鱼在前面,就算撞,也是尤瑞比亚先撞到==
哪怕刹不及,塞壬控制的位置也很好,绝对是撞到鱿鱼的脑袋上。
【怎么说,我们也比咕噜噜轻。】
嗯,他加上塞壬,也绝对不会把尤瑞比亚撞傻的。
夏意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从深海到西风带,让他唯一的体验就是眼睛实在是没用,还不如一直闭着,呃,也不对,在塞壬靠近的时候,很艰难还是能分辨出轮廓的,这得益于尤瑞比亚的蓝色大眼睛,会散发出微弱的光线。
风暴太剧烈,夏意几乎感觉不出塞壬的温度与碰触。
有时候尤瑞比亚距离远了,他只知道塞壬在身边,可是连塞壬隔着水层轻吻他,有时夏意都没察觉。毕竟他的异能是水,可没离谱到水的感觉夏意也知道。
现在光线稍强,夏意勉强看到了塞壬的动作,顿时一怔。
其实这完全不算什么,只不过每次真正吻的时候,夏意都不太清醒,这次算是近距离看到,因为海水还是昏暗的,风浪又急,夏意就没有被人鱼妖异的魅力牵引走注意,看见的只有塞壬的动作。
很轻,很柔和。
只是微微的碰触,须臾就离开。
其实接触到的还是海水,不过人鱼依旧眷恋的伸出手臂揽住,银色的长发在飘满浮冰与雪花的海水里散开,夏意忽然觉得有些窒息,那些银色与白色就像一张密密交织的大网,置身其中完全迷失了方向,连哪里是海面的感觉都模糊了。
【夏意?】
塞壬有点奇怪夏意的反应,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很熟稔到很习惯的动作——他总是容易忘记夏意看不见,而且是这么近都看不见。
勉强回过神来的夏意还是有点恍惚:
【…怎么停下来了?】
在西风带里行进速度一直十分受影响,现在飓风暴雪又不停,如果不是尤瑞比亚挡在头顶前方,夏意估摸着自己能被这狂风暴雪吹到南美洲最南端去。
【是尤瑞比亚有事,要在这里等几天。】
【有事?】
这个词对人类来说也许很正常,但放到海怪身上就很离奇。
【对,咕噜噜已经在往南极爬了,它不怕风浪,但是不能帮我们挡住风,所以我们暂时也在这里停留一下。】塞壬说的很迂回,因为真正会被风暴影响的,也只有夏意。
不过——海怪需要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只有吃了睡,睡了吃?
塞壬沿着一座冰山缓缓游动,西风带包括南极圈冬季的冰山可不能随便爬上去,被直接冻在冰山上下不来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冰山的体积很大,比尤瑞比亚还挡风。然后沿着冰山小心翼翼的往下潜,就能够找寻到那些美味的磷虾。
夏意一路跟着塞壬,看着那淡银色的鱼尾轻松的在汹涌的海浪中稳住方向,穿行自如时,夏意才忽然想到,似乎在有的故事里,人鱼就是在暴风雨之夜出现在海面上,当然故事的内容都是他们救起了一个因船只遇难而溺水的人。
但是结尾呢。
最著名的童话是一个悲剧,其他的故事,人跟人鱼就能生活在一起了吗?
夏意努力盯着塞壬的鱼尾。
他曾经亲眼见过它们化成一双腿,只是塞壬依然没办法依靠它们站起来,如果人鱼可以维持那个形态,生活在陆地上似乎也不是很难。
只要穿上衣服,戴上帽子遮掩耳朵,等等还需要手套——伪装一个重病的人坐着轮椅似乎可以。
夏意想着忽然有自嘲的冲动。
塞壬怎么会去岸上呢?
人鱼天生属于无边无际的海洋,只有在这里,它们才是鲜活的,能够随心所欲去任何地方,与海洋中最凶悍的猛兽搏斗,穿梭在珊瑚礁或海沟之中,活得肆意而自由,那才是人鱼,或者说海怪生命的全部。
人类,或许只不过是它们生命中很意外的一个插曲。
人与人鱼,哪一个故事都没有美妙的结局。
【夏意…】
塞壬手肘的薄鳍上全是碎冰屑,它们漂浮起来,很快就被海浪带走了,稍微尖锐的一些还在塞壬手掌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冰屑的锐利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急浪的速度。
夏意看着他抓住的那条全白色,大概是磷虾的鱼,很认真的送到自己面前,心里无端又有什么被触动了。
他伸出手,抓住塞壬的手掌。
水层骤然发生变化,却跟从前不一样,水团不是分离出来裹住食物再融合进去,而是顺着夏意的手指延伸开来,迅速裹住了塞壬的手掌。
【夏意?】
塞壬有些奇怪,但没有动。
他跟夏意之间的水层越来越薄,能感觉到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最后他碰触到了夏意的手指,还是跟从前一样,暖暖的,一直沁到骨髓里。
水层继续延伸,很快就裹住了塞壬的手臂,肩背,脖颈…直至鱼尾的最末端。
夏意感觉到的就是冷,塞壬的手上,身上都是冰一样的温度。
他忍不住哆嗦了下,这种冷,让最初只是担心塞壬在冰山附近寻找食物,被碎冰屑刮伤的忧虑瞬间变成了一种后怕。
这么冷,塞壬到底是怎么支撑住的?
【深海都没这么冷吧。】
这天气已经不是暴风雪,应该叫强吹雪了。
雪花落入海中,还有诸多的冰山,在靠近海面的地方,差不多都是零下七八度了,盐分较高的海水都出现大块浮冰,这还是好的,到了南极大陆上,零下五十度也不稀奇。
【差不多,是你们人类不能习惯。】
指望塞壬说很冷,然后挨近,这简直是神话,相反夏意突兀的用护身恒温的水层连他一起裹住的时候,塞壬担心身上寒气太重,夏意根本不能适应,所以还竭力后缩并想挣脱开手掌。
那条无辜的鱼在水层里垂死窜动着。
对它来说陡然升高的水温。无异于蒸煮,把一条南极的鱼扔到水温二十六度的环境下,太残忍了有木有。
咳,不过既然要吃,温水煮寒鱼吧。
见夏意仍然紧皱着眉,塞壬只能再次出声安慰:
【你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居住地,那里的海域到处都是沉船,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下雪,不下雪的时候就下雨?】怎么会怕冷呢?
【难道就在附近?】
这么极端的天气,不是南极大概就是北极。
【顺着西风带的洋流一直往前就会到,德雷克海峡。】塞壬等到皮肤感触到的水温都跟热带海域差不多后,才习惯性的伸出手去。
然后微微一震。
他又有很久,没有直接碰触到夏意了。
很暖,很舒服。
冰彻透骨的海水,塞壬从来不觉得有多难受,但是在冰山旁边,擦着浮冰与暴风雪揽住这一怀熨透的暖意时,忽然就不舍得挪开一根手指。
102 温水煮寒鱼
狂风与强吹雪使得整座冰山都笼罩在一个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不断有雪花冻结在冰山上;也有大量的冰屑因为跟浮冰,其他冰山撞击而滑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意的错觉,随着他们沿着冰山小心翼翼下潜后;反而看见幽暗深黑的海水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绿色光芒,美得几乎让人窒息。
夏意正茫然的盯着光点看;忽然感觉到塞壬紧紧挨了上来。
人鱼的力气很大,这点夏意深有体会;不是瞄见过塞壬拖回来一整条金枪鱼;那是在海里游谈不上;这个力气大主要是感觉到塞壬的两臂力量。
感觉蟒蛇缠上人;还没发力绞杀只是禁锢前大概就跟这差不多。
基本上连一根手指的缝隙都没有,也没办法动弹一下;甚至有时候,会觉得透不过气——可是在海水中,夏意都是不直接呼吸的,错觉的影响却还是存在。
但是塞壬一般都是牢牢抱住,然后静静依靠在夏意脖颈边许久后,就会慢慢放松。
这次也不例外。
人鱼的体温偏低,那种冰凉的感觉,与海水带来的湿滑感顺着鱼尾的鳞片紧紧贴在夏意的身上。略微粗糙的手指暧昧的挑开了夏意的衣服——虽然只有这一件,但是很宽大,而且美国陆战队的军装还是很给力的,在海里这么久,材质仍然坚韧,甚至连纽扣都没有掉。
不过这抵挡不住人鱼锋利的指甲,再牢固的线,也很轻易就让带着徽章的纽扣与衣服分离。
塞壬见过的人类衣服不多,不过这不妨碍他知道是什么阻挠衣服无法揭开。
温凉的手指贴在夏意的胸膛上,一时间,夏意甚至呛了口水。
鱼尾顺着他小腿缠住。最末端的薄纱状鱼鳍因为在海水中,是舒展开的,中间硬实的骨刺摩挲得夏意有些微痛,又有些发痒。
这时候夏意感觉到手肘处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跳。
他勉强凝神望去,原来是那条鱼,正奄奄一息进行最后的挣扎。
【塞壬…鱼…】
貌似他们应该吃…呃,也分不清午餐晚餐,反正该吃东西了。
塞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而意义不明的吱唔,还是紧紧靠在夏意身上,虽然手臂微微放松,不过明显没有离开的意思。
大约是累了吧。
夏意很主观的臆断着,毕竟外面的海水太冷,又要穿过西风带,在漆黑的海水中,自己完全没费心,认路跟警惕危险的却是塞壬,想来精力消耗也很大。
人鱼虽然带有妖异的美丽,身躯也很柔软,便于在激流中灵活穿行,可是非常有力,触碰到的时候就觉得塞壬全身时刻都处在一种异常警惕的状态里,皮肤下的肌肉看似完全放松,但内里微微硬实,能在一瞬间忽然暴起绷紧,以应付危机。
但是现在的塞壬,好像有点不对劲。
夏意疑惑的用手掌顺势按住塞壬的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塞壬微微抬头,眼神似乎有点迷离,准确而直接的吻过来。
一如上次记忆中的那样,动作轻柔,但是手指却抬起,不很用力却牢牢禁锢住了夏意的脖颈与下颌,维持着这个姿势,直接用冰凉的舌尖摩挲着夏意的齿根与上颚。
最后躲闪也没有空间,夏意舌尖上的敏感地带都被纠缠住,夏意不自觉的就开始试图后仰脖颈,但这个动作也被禁锢了,手臂就开始用力,可惜这潜意识的小小反抗非但没有意义,反而让意识有点恍惚的塞壬猛然凝目。
那瞬间,塞壬好像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轻吮夏意的唇后,很有分寸的退开,手指与手臂却没有放松,只是低着头凝视夏意神智有换乱的表情,稍息之后夏意睁开眼睛,正看到塞壬紫色的眼睛,带着一种餍足与危险的光芒。
很陌生,也很熟悉。
似乎,对了,花豹伏在树枝上凝视猎物,就是这样看似懒散却专注的目光。
夏意伸出手摸索,发现塞壬身上的温度好像有点不正常。
他的脸色变了。
【塞壬?】
【嗯…】
【你不舒服吗?】
【好像是有点。】
那暖洋洋的感觉,渗透得太深,塞壬只有从深海来到海面,对压力承受与温度增加逐步适应的经验,夏意虽然也是从手掌开始,让水层逐渐包裹,并且水层实际上也有个逐渐升温的过程,可是跟深海到海面的距离比起来,还是太快了。
快到足够让正常的海洋生物都无法适应。
多数鱼,咳咳,是鱼都待在温度恒定的水域,不会差别太多。人鱼习惯南极,也不介意待在赤道,但是三分钟内从零下十度到二十五度,这简直就是大考验。
海怪也不是万能的强大。
塞壬觉得不舒服是正常的,可偏偏他现在完全没这个意识,还贪恋这种温度,不舍得放开夏意。
瞧那条抓来的鱼,已经死了。
人鱼不至因为这个得啥重病,可就是跟人类发低烧差不多,莫名其妙的就很懒散,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动,现在是抱住夏意就忍不住微微用突起的耳鳍轻轻磨蹭着夏意的脖颈——让夏意整个人都很不好的僵硬了,耳后的那一段是他的敏感带,更是因为塞壬的动作,可惜,自然界很多生物都有类似跟同伴表示亲昵爱恋的动作,有时候也是那啥的暗示。跟人类臆测的傲娇神马的相差至少有十万八千里。
但是夏意不懂啊。
——谁懂谁是动物行为语言学家。
他只感觉到塞壬身上的温度明显越来越高,他也傻傻的不知道塞壬是不舒服外加太挨近心爱的人所以本能反应,还以为驱散了塞壬身上的寒气呢。
眼角瞥见旁边已经死掉的鱼,夏意忍不住微微感叹。
很麻烦,塞壬不肯吃死掉的猎物。
但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要找到吃的也不容易,于是还是分神用一团水将鱼裹住,准备来个区域桑拿鱼的夏意一想不对,还没有开膛扔掉内脏,毕竟有的鱼胆很苦,万一破了,整条鱼都无法入口,这件事还是要指望塞壬的。
他还没来及开口问塞壬,就骤然被突兀的动作惹得倒吸了口冷气。
——糟糕的是,只有海水,没有空气。
夏意异常狼狈呛咳,全身僵硬。
任谁骤然被抓住要害,大约都是同一个反应吧。
这也是塞壬向来抱住后都会逐渐放松,间或摩挲几下,都不奇怪,夏意完全没有这个准备,要命的是在塞壬的意思中,夏意一直没有明显推开他的反应,不就是默许暗示了吗
所谓拖延,反复磨蹭,温柔啥的——指望人鱼懂真的很难。
传承记忆告诉人鱼的,大概只有准确而适当的控制力度,然后挑起欲/望,之前的过程是要多简洁有多简洁,毕竟海洋生物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有那种需要,大多数时间,他们能在所爱的人身边,就满足了。
听起来不错,问题就是,一旦有欲/望就特别强烈,而且不会轻易罢手。
换了在从前的年代,这种技巧性不说多么好,至少十分有效,而且会让大多数遭遇人鱼的人类感觉到无比的刺激与快感。
但现在不一样啊,夏意就是再无知,光怪陆离的现代都市,总是会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细节泄露出来,让人了解。
至少夏意是一点新奇感没有,他大概知道塞壬在做什么,这让他无比僵硬。
人鱼的指甲太过锋利,根本不能直接碰触,这让手的姿势很奇怪,手指必须侧放,并且似有意似无意的捋到会阴与小腹,更糟糕的是,夏意很清楚塞壬的指甲锋利程度,僵硬还因为他完全不敢动。
那种危险到窒息的感觉又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
【塞壬?】
大概是感觉到夏意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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