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怕小姐的话会惹得谭在春不高兴,就在一旁悄悄提醒说:“别提咱们家老爷,在春会烦的。”
但这一切,谭在春并没有听到,他问三个劫匪:“你们都叫什么?哪儿人?”
为首的说:“我叫张子厚,安徽宿州人,10岁那年,随母改嫁来到苏州。”他回头介绍他的两个手下,“他们两个都是地地道道的苏州人,一个叫苏小二,一个叫苏小三,我们三个合起来,就是苏州三杰。”
谭在春点点头:“嗯,既然咱们有缘相识,那咱们也就不用磕什么头了,从现在起,我大概长你们几岁,你们就喊我大哥吧,以后,若家里遇上什么困难,尽管去上海找我,我一定尽力相帮。”
张子厚很感动,眼圈里涌出一丝泪,发誓说:“谭大哥,以后你若遇上什么麻烦,尽管来苏州找我们,我们一定为大哥肝脑涂地,两肋插刀!”
冷月娥拍着手:“好,既然大家都成了朋友,那你们就赶快带我去找我外婆吧。”
张子厚问:“你外婆住哪儿,叫什么名字?”
第4章姑苏城外(四)
冷月娥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只听我妈说,叫什么风月楼,叫什么杨赛花。”
张子厚和他的两个手下一听,立刻躲到一边偷偷直笑。
冷月娥不解,问:“怎么,我哪儿说错了?”
张子厚说:“没错,我们觉得你外婆的名字美呢。我们这就带你去。”
走出寒山寺,张子厚带大家很快来到了位于姑苏城中心的风月楼。冷月娥抬头望去,一个个擦胭脂抹粉的妖艳女人正在冲楼下的男人招手。她回头问张子厚:“这不是一家妓院吗?你们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是不是带错路啦?”
张子厚说:“冷小姐,没带错路,这就是你说的风月楼,里面那个老鸨,就是你外婆杨赛花。”
腾,冷月娥立刻红了脸,她万没想到自己的外婆竟是一个妓院老鸨,不用问,她的母亲也曾是这妓院的卖唱卖笑卖身的小姐,怪不得多年来母亲不愿跟她提外婆,更不准她来认外婆,原来一切竟是这样。一阵难言的委屈和气愤从心头陡然升起,她哭着,快速跑开,这样的外婆,她是不会认的。
林玉凤追上去,劝冷月娥既然来了,还是进去见见,免得日后觉得遗憾。可冷月娥态度坚决,发誓说,今生今世,绝不踏进风月楼半步,她就当自己没有外婆。最后,几个人没办法,只好各自安抚冷月娥几句,跟着张子厚来到一座深巷陋宅。这儿,就是张子厚一个人住的家。大家住下来,说说笑笑,还算开心。
第二天,大家来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的昔日别园参观。
伫立在唐伯虎当年曾住过的地方,谭在春颇有感触:“好一个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为了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竟甘愿卖身为奴,真是让人千古赞叹,千古称奇。”
清风拂面,花香阵阵,几个人很愉悦。
可是,几天后,当谭在春回到上海,妹妹告诉他,谭氏企业又面临倒闭,许多外地客户纷纷退货,说谭氏的货比香港的贵很多。
这一消息,如五雷轰顶,谭在春顿感,恶运怎么频频光临谭家,这一切,好像有只黑手一直在幕后操纵。他开始四处替父亲求援,但几天下来,一无所获,真应了那句古诗:“有财有势即相识,无财无势即路人。”
谭氏企业再度陷入困境,谭伯年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每日里,何仙姑陪着他唉声叹气,无力应付这下滑的局面。
看到父亲整日愁眉不展,谭在香决定,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救谭氏,救这个家。可她终归是一个女孩,思来寻去,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最后,她想到了那个令她极为讨厌的画家蓝海青,他父亲是安顺银行的副总裁,求他跟他父亲说说,或许能从安顺银行贷到款,帮谭氏重新走出低谷。
主意打定,在南京路的一家很雅致的咖啡厅,她找到了蓝海青。跟他说明来意,蓝海青表情很为难,他说,银行的事他父亲一人说了不算,大事小事,必须和日本大股东龟孙太郎商量后才能决定。当然,他父亲的建议还是很关键的。他提醒谭在香,只要她肯答应做一回他的裸体模特儿,这事他会去积极说服他父亲帮忙。
谭在香闻听,感到一阵恶心,但为了救父亲、救谭氏,她一咬牙,一狠心,什么也不顾了,答应说:“好!只要你肯帮我们谭家贷到款,我答应你。”谭在香的眼眸里有些悲愤,蓝海青这是趁人之危!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蓝海青很兴奋,像吃了大烟。
隔日,蓝海青把谭在香约来蓝公馆,跟她说:“贷款的事我已说妥,过两天谭老伯就可以去安顺银行签约。”
终于看到了希望,谭在香很欣慰。但她多少还有些不放心:“是真的吗?”
蓝海青一拍胸脯:“咱俩有约定,我怎么能骗你!”
谭在香说:“那我谢谢你了!”
蓝海青说:“先别忙说谢,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也该履约了?”谭在香脸一红:“好吧。不过,只此一次。”她感觉脸颊在发烫,她有些羞怯,不敢正视蓝海青,但为了能圆满地贷到款,她还是开始慢慢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第5章姑苏城外(五)
画室里,一片寂静。
等谭在香脱下最后一件内衣,蓝海青“哇”地一声:“我的天哪!好一个东方美人,在香,你真是太美了!”
“快画吧,”谭在香红着脸,“别说这些了,画完了我也就不欠你的了。”
蓝海青说:“干吗着急,艺术是要慢慢来的。”
谭在香无奈,怨恨地说:“那你就慢慢画吧。”内心里,她希望蓝海青赶快画完,她要立刻回去把能贷款的事告诉父亲。
蓝海青拿起画笔,准备要倾力而画,一定要画出一幅绝世佳作!
谭在香摆好姿势,蓝海青一笔一笔开始往画纸上勾勒……
画着画着,蓝海青突然停下来:“在香,你别以为我是个不正经的画家,其实,我很严肃,人体是一门艺术,中国人迟早会接受的……”
谭在香一脸羞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事已至此,迅速穿上衣服逃已不可能。她内心一阵剧痛,为了救父亲、救谭氏,忍了吧。
蓝海青停止讲述,继续画。
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谭在香的一缕秀发……
这一瞬,蓝海青望着谭在香雪白的身躯,他有些目眩神迷。他向前一步,鼓足勇气说:“在香,对于一个画家,没有完美的人体模特儿,就没有完美的人体艺术。”他强烈压着自己内心的欲火。谭在香美妙的人体,强烈冲击着他的视觉和灵魂。他被深深吸引。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美人玉体。这也恰好说明,他当时的眼光是多么准。他心海里欲浪翻腾,恨不得扑过去淹没谭在香。
而谭在香,此刻虽人在此处,但心里却深深地想着赵小川。
蓝海青越画越兴奋,感激地说:“谭小姐,你如此帮我,我一定全力帮助你们谭家!”
谭在香动了一下姿势:“我正是因为这个才让你画的。”
蓝海青一怔,是啊,没交换条件,谭在香怎么会让他画呢?手一抖,一团颜色触碰到了画板上的谭在香的下身部位……情不自禁,他抬头看向谭在香:“谭小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你……”他没敢说下去。
谭在香很生气。走过去一看,顿时满面羞红,原来蓝海青的不小心,碰到哪儿不行,竟偏偏碰到了她的“下身”,纯粹是玷污……她不敢再看,走回原处用一条被单裹住身子,责怪蓝海青:“你是怎么画的,你这不是欺负我吗?”
“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蓝海青解释。
谭在香问:“那现在怎么办,你是放我走,还是让我继续摆姿势?”
蓝海青说:“弄到这一步,我也不愿意,你就再坚持一会儿吧。”
无奈,谭在香只好重新摆好姿势,继续让蓝海青画。蓝海青不敢再言语,拿起画笔,一通快画。
几十分钟后,一幅“东方玉女”呈现在纸上。欣赏着自己的佳作,蓝海青惊叹道:“哇!好一幅东方玉女,要是把它带到国外,肯定能卖个大价钱!”他一边收拾画笔,一边对谭在香说,“在画界有个坏现象,不管你自认为画得有多好,若没人给你出高价,也等于你的画一文不值!比如说,不管那个著名的交际花赛西施有多漂亮,多风情,可若没有富豪去捧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窑姐。”
这一瞬,谭在香突然说:“像你这样一个画家,是不会去真心爱一个女人的。”
蓝海青表情一颤:“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不太信任,也不想去尝试。”
谭在香的心情很复杂,有种苦涩和愤恨在心头萦绕,她感觉蓝海青是个变态,这种男人不会有好下场。她穿好衣服,开始下楼。刚到楼下,蓝海青的父亲蓝笑天回来了。她急忙迎过去:“蓝叔叔好,我是海青的朋友。”蓝笑天早就从儿子嘴里听说了谭在香的求助,他一双色眼盯着谭在香美丽的容颜:“你们家的事海青都跟我说了,既然你们是朋友,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不过,我还要再和龟孙商量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谭在香礼貌地一笑:“那我谢谢蓝叔叔了,我们不会拖欠利息的。”
第6章姑苏城外(六)
蓝笑天想了下:“这样吧,既然这个事很急,改天我约个时间,你来和龟孙直接谈,这样,会很快办妥。”
谭在香有些犹豫,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点点头:“那就这样吧,那我先回去了。”她准备走出客厅。她自然不愿意和龟孙直接谈。她曾听几个同学说,龟孙是个色魔,万一到时候被他欺负,那她可就完了。可是,若是拒绝,自己就白让蓝海青画了裸体。回到家,她一夜未眠。
次日下午,蓝海青打来电话,告诉谭在香,说龟孙已同意贷款给谭氏,但还有几个细节要她马上去最后协商一下,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后,谭老伯即可和安顺银行签约。
谭在香闻听,很兴奋,谭氏终于有救了。她看了一眼还在犯愁的父亲,出门坐上一辆黄包车来到了蓝公馆。客厅里,很安静,安顺银行的总裁龟孙太郎正在和蓝氏父子低声说着什么。
谭在香一进来,龟孙立刻迎了过来:“哇!谭小姐,你比画上还要迷人哦。”
谭在香感觉不好。为了尽快应付过去,她淡淡一笑:“龟孙先生,我们谭氏企业这次就全靠你了,我听说龟孙先生有个漂亮可爱的女儿,改天,我一定专程过去找她玩。”
龟孙摆手示意蓝氏父子退出,他要单独跟谭小姐谈贷款的事。
“龟孙先生,这样不合适吧?”为了不至于前功尽弃,谭在香试探地问,“我认为蓝先生应该在场。”
龟孙盯着谭在香的胸部,一面往外轰蓝氏父子,一面粗暴地说:“不用!这家银行我说了算,我才是大股东!”
情况在朝着危险发展。谭在香异常恐惧。
龟孙一脸淫笑:“谭小姐,为了合作顺利,我们去楼上谈吧,那儿清静。”
谭在香向后退了一步,制止说:“龟孙先生,我认为这样不合适,公事应该在客厅谈。”
可是,一切都晚了,龟孙猛地扑过来将谭在香压在了地上。她拼命挣扎。但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摆脱一个恶魔的压力。她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完了。龟孙开始脱去她的衣服……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客厅里,龟孙野兽般地奸污了谭在香。出门时,他还回头吹了几下口哨。
十几分钟后,谭在香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地上流的血,她明白了,自己被龟孙奸污了。她穿好衣服,想赶快逃离魔窟。
可就在这时,门一推,蓝笑天走了进来,一进来,他就关好房门,冲谭在香扑了过来。谭在香吓得直往后躲,一边躲,她一边紧张地说:“蓝叔叔,你不能这样,你是中国人,你不是禽兽,你快打开门放了我。”
蓝笑天淫笑不止,步步紧逼:“谭小姐,我们这是生意,赔本的买卖我也不干。”说着,他一把将谭在香推倒在身旁的一个沙发上……谭在香挣扎,呼喊,但无济于事。蓝笑天骑在她身上:“谭小姐,自从那天我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要怪,只能怪你长得太漂亮。”谭在香的眼睛里喷着仇恨。
“你回去告诉谭老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吃的晚餐……”蓝笑天疯狂地糟蹋谭在香,“哈哈,你就让谭伯年这个倒霉蛋等着破产跳黄浦江吧,哈哈……”
谭在香的心在流血,奇耻大辱的泪水淌满了脸颊。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轻信别人。如今,不但没帮父亲贷到款,自己反遭虎狼侵食。
此刻,那个画家蓝海青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躲到沙发的一个角落,哭泣不止。
黄昏时分,从外面传来一阵车响。她悄悄看去,发现龟孙和蓝笑天都走了。机会难得,她迅速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逃出蓝公馆,跑向码头。
当她跑到码头,站在赵小川的宿舍门口,她犹豫了。但最后,她还是敲响了房门。
里面,赵小川正在吃饭,听到敲门声,他打开房门,看到了满脸惊恐的谭在香。他惊讶地问:“小姐,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少爷出事了?”
谭在香痛苦地摇摇头:“不是,是我……是我出事了……”
还没说完,谭在香一头扑在赵小川的怀里昏了过去。
第7章姑苏城外(七)
赵小川意识到一定是出了大事,他急忙把谭在香抱进房里,放到床上。他一面为她擦泪,一面着急地问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小川,我们分手吧,我……”谭在香伤心欲绝。
赵小川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他摇晃着谭在香:“告诉我,谁?我杀了他!”
“小川,我们斗不过他们。”谭在香痛苦地猛烈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赵小川急了,一跺脚:“快说!血债血还!我一定要杀了他!”
“小川,他们都是些畜牲,阴险毒辣!”谭在香浑身颤栗,痛哭起来。
“到底是谁?告诉我!”赵小川瞪大眼睛,要发疯。一伸手,他从被褥底下抽出了一把短刀,“是不是那个小白脸蓝海青?”
“不是。”谭在香哭着,摇摇头。
“那是谁?”赵小川晃着锋利的短刀,要去手刃那个恶魔。
谭在香一把抱住小川:“小川,你不能去,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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