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没有半毛钱,无论是魔法界的加隆还是麻瓜界的英镑,他都没有。实际上除了他身上穿的这身衣服,他一无所有。
在这个世界,他没有一个熟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处可以半夜收留他一晚上的地方。没有钱,所以他没有办法去破釜酒吧活着是麻瓜们的旅馆住一晚上,而没有钱,也表示他无法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回女贞路,无论是汽车还是地铁。当然,没有魔杖的他也没办法叫停骑士公车。
没有夜麒,没有扫帚,他惯用的所有交通工具都对他关上了大门,而最方便的幻影移形也因为他的魔力被压制的厉害而不能使用。实际上没有魔杖的他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打开那扇墙,回到麻瓜世界。
他,活下来的男孩儿,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就这样被搁浅在对角巷了。
不过灰心丧气不是哈利的个性,他只是难过了一小会儿,就又重新鼓起勇气了。仔细想想,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现在晚上天黑,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长相,也许他可以假装成跟家人失散的小巫师去墙那边守着,或许有哪个好心的巫师去带他走出去。
只要能走到对角巷外面去,办法相对的就多了一些。例如他可以模仿乞丐蹲在路边恳求路过的好心人给他几便士,按照他这幅豆芽菜般的小身板,应该有很多女士会发同情心的。当然,这个也许有些丢人,那他也可以去向麻瓜界的傲罗,也就是警察求助,那些人应该会送他回家,还会提供免费的食物。当然这样做也是有坏处的,例如当警察送他回家之后,他将无法解释为什么应该生病躺在壁橱里的男孩儿会出现在伦敦街头。不过,德思礼家的人见惯了他的各种奇怪,也许只是会惩罚他一顿就完事儿了。反正他从小都被罚惯了,再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利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偷偷摸摸的朝对角巷出口走去。夜晚的对角巷并不安全,遇到从翻倒巷出来的巫师是常有的事,其中还不乏食死徒,所以他要小心自己不要被人发现。但好在他够机灵,懂得怎么躲避危险,再加上身材矮小不引人注意,所以一路上也算平安,躲过几波从酒吧里出来的醉鬼之后,对角巷出口的砖墙已经隐隐可以望见。
分别
“噗”,一声轻响,在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体便已经本能的躲到了一边,也因此躲过了伸向他的大手。
看着幻影移形到他刚才站的地方的斯内普,哈利的本能反应就是跑,像一只滑溜的泥鳅,来不及看清就闪身边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他知道斯内普很快就会追过来,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该死的,幸好对角巷这里的店铺都不怎么规整,各种奇奇怪怪的建筑之间有不少缝隙,或许大人不能通过,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他们瘦弱的身子却在这些空间里游刃有余。
他已经顾不得前面会有什么了,唯一紧记住的念头就是跑,越远越好,只要能逃脱斯内普的抓捕,随便去什么地方很好。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记忆的可贵,当朋友们一个个都离他而去之后,救世主也不过只是个凭借着咀嚼以往回忆来温暖自己的可怜虫而已。他无比珍视自己的每一段记忆,因为那些东西是他继续活着的勇气。记忆力里的那些温暖让他有勇气继续爱这个世界,而记忆中的那些痛苦和牺牲,让他知道他活到现在是多少人牺牲换来的,从而更加珍惜生命。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拿走自己的记忆,因为那对于他来说,记忆比性命更珍贵。
在这场无声的追逐中,斯内普凭借成人的体力和知觉让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被拉进,并以哈利慌不择路的钻进一条死胡同为结局,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能抓住逃走的男孩儿,因为他躲进的这条废巷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除非他将这片街区炸平,要不然找出藏匿其中的小小身影。
“出来!”斯内普气的额上青筋直跳,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愤怒,但是显而易见他做的并不是很好。他真的难以理解为什么那么瘦弱的身体里竟然有如此旺盛的精力,可以让他持续如此长时间的追逐。有好几次他确信自己的指尖已经碰到他的衣领了,却不料还是被他像泥鳅一样从指缝间溜走。
说不出是惊讶赞叹还是恼羞成怒,他只知道这样满街像疯子一样抓一个小滑头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这场追逐的把戏他不愿意再奉陪下去了。
“波特,出来!”斯内普低低的叫了一声,如果不是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他绝对会用暴力把那小家伙揪出来。
没有回答,黑暗之中静悄悄一片,仿佛根本没有任何生物存在一样。
“波特,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斯内普对着那团废墟举起了魔杖,但是却不敢念出任何咒语。这样僵持了许久,他终于屈服,咬牙切齿的做出妥协,“只要你出来,我答应不消除你这段时间的记忆。”
明天就是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送达的日子,他必须在那个之前把他送回去。所以相较之下,一忘皆空他这段时间的记忆已经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过了很久,那片废墟里才响起一个童稚的声音,“你发誓。”
斯内普气的握魔杖的手都有些抖,这个小子竟然敢对他说出这种话,他竟然怀疑他的信誉。可是看着像个乌龟一样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崽子,他只能憋屈的举起魔杖,“我以斯内普的名誉发誓,只要你乖乖的给我出来,我不会对你一忘皆空。”
“不,我要你以我母亲的名字发誓。”黑夜中那微弱的童声听起来是如此的冷漠,“我要你对着我母亲的名字发誓,你不会在违背我意愿的前提下,抹去她儿子的任何记忆。”
他不信斯内普先前所发的誓言,因为熟悉斯内普的他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厌恶这个姓氏,所以他要斯内普以自己母亲的名誉发誓。虽然这对斯内普来说很残忍,但是他还是讲了出来。
因为知道斯内普的伪装本领,所以他无法去相信他的誓言,除非他用他最爱人的名字发誓。
抱歉,可是他已经变不回那个可以轻易相信别人的孩子了。
果然,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哈利听到斯内普的喘息急促了起来,他甚至怀疑这个男人会不会在下一秒愤怒的炸飞这条街。但所幸的是,他最终抑制住了他的脾气,用冷的可以结出冰渣的语气,以莉莉·伊万斯的名誉发誓,不再没有经过哈利·波特的首肯下,对哈利·波特实施一忘皆空。
他到现在还不承认,他一直暗恋的女人也是一个波特吗?哈利冷漠的笑笑,掀开身上的遮盖物,从冰凉腻滑的泥地里爬起来,慢慢的朝他走过去,“我的母亲不叫莉莉·伊万斯,她叫莉莉·波特。”
哈利站在斯内普身边,仰着头望着斯内普的眼睛,远处一盏半死不活的路灯给这里送来微弱的白光,更衬的这个男人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一样。
如果可以,哈利相信,斯内普绝对会在这刻捏住自己的脖子,给自己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可是他不能,所以,他只是憎恶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像远离什么脏东西一眼大跨步的离开了自己。
因为他是莉莉·伊万斯的儿子,所以无论如何厌恶,他都不会伤害自己,是吗?
哈利拖着刚才撞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跟在斯内普的身后。
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眼中,他永远都是母亲的附属品。他透过自己的眼睛,永远看到的是别人。
哈利在他后面看着他那飞舞的斗篷,黯然眨了眨那翠绿的眼睛。
他看起来赢了,但却输的一败涂地。
**
斯内普压抑着怒气大步朝外走去,根本不管哈利的小短腿是否能跟上他的步伐,直到走到了灯光明亮的地方,才停住了脚步。
这个可恶的小鬼,他难道以为对角巷是他家的后花园吗?他知不知道晚上可能有多少黑巫师在这里游荡,而他这个救世主对那些食死徒又有多大的吸引力!
斯内普愤怒的转过头,正要向尾随自己的男孩喷洒毒液时,却在看到他的样子时意外的闭住了嘴。
哈利·波特的状况比他想象中的要狼狈许多,苍白的小脸沾满了灰尘,又是泥又是血,脏兮兮的简直像是从垃圾堆捡来的,本就不甚合体的旧衣服在奔跑中被挂的千疮百孔,但这一切远远比不上他那条走路时明显一瘸一拐的腿。
“先生,怎么了?”当他回过头时,在他身后拼命追赶他步伐的孩子立马停住了脚,戒备而警觉的望着他,仿佛一只受到惊吓就会逃跑的兔子。
“你受伤了。”斯内普平淡的指出这个事实,蹲下来检查他的腿。赃的跟破布差不多的裤子完全看不出端倪,但是当他的手碰到他的膝盖时,他小脸疼的皱成了一团。
“抱歉,没关系的,你现在就可以送我回家。”哈利忍着痛若无其事的回答着斯内普,如果不是因为用力啃咬而有些苍白的唇色显示他并不好过,斯内普会以为受伤的是别人。
是他受伤了,却还要向别人说抱歉。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低头揉自己衣角的男孩儿,他明白这种习惯是因为怕为别人添麻烦而说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处处给人添麻烦的孩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也没有人会无限制包容你的任性,所以某些早慧的孩子在还未懂事以前,便本能的学会隐忍自己的痛苦来换取别人微薄的好感。
真是愚蠢的家伙!
别人的看法真的重要过自身的感受?斯内普从小就厌恶那些在大人面前装乖的小孩儿,在他心目中,别人的夸奖称赞或咒骂,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斯内普也会在别人面前隐藏自己的痛苦,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他不是个麻烦,更不是为了得到所谓的夸奖称赞,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让人知道而已。
他不屑于别人的同情,不需要别人的关怀。
视你为麻烦的人,不管你再努力懂事,在他们的眼中你仍然是讨厌鬼。如果这样,那可怜兮兮的祈求一份认可有什么意义。
但是此刻,看着那张稚气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脸,斯内普无聊的意识到跟哈利同龄的德拉科还在母亲身边撒娇,而这个孩子却早就失去那种权力了。
愤怒,消失的如此自然而然。
他只是个不得不学会自我保护的孩子。
斯内普双眼空洞无神的想,如果换了别人在这里会怎么样?邓布利多应该会拿出他那把甜到腻死人不偿命的糖果塞在这个孩子手里,再说出一大串安慰的话,直到这个小东西眼里露出感动的泪水……
别指望我会那么做!斯内普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伸手搭上男孩儿瘦弱的肩膀,用他特有的语调恶质的说,“波特先生,一句抱歉并不能解决你给我带来的麻烦,为了不让你给我再带来更多的困扰,适当的治疗是必要的。”
他感觉到男孩的身子在听到他的这段话时明显的瑟缩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回答,“知道了。”
入学
七月的某天早上,当哈利出现在德思礼家的厨房时,没有人对他的出现感觉到惊讶。
看来斯内普的混淆咒非常成功,哈利松了松肩,略微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时隔很多年再见这些人,连最普通的磁盘都能引起他的好奇。不过当他看到厨房旧瓷盆里泡着的一件衣服时,立马意识到他需要去做一件事情。
“哈利,哈利!”当佩妮姨妈不满的叫声从外面传来时,哈利飞快的撕下笔记本上的纸张,胡乱的将它们塞进了口袋里,然后从楼梯下的橱柜里钻了出来,“佩妮姨妈,你有什么事?”。
“你在做什么?”佩妮跟审犯人一样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孩子,想找出他哪里不对劲儿。但遗憾的是在她的目光下哈利笑的跟往常一样紧张,于是她只能徒劳的转过头去,“没什么,只是快到吃早餐的时间了。”
“哦,我知道了。”哈利走到了餐桌前,每次吃早餐前他都必须摆好餐桌,这是他的工作,佩妮姨妈可没有让他吃白食的习惯。
哈利熟练的帮每个人摆上餐具,因为金妮并不很喜欢做饭,因此这项工作哈利在婚后的十几年里做过很多次,早就轻车驾熟了。在他盛好早餐,弗农姨父和达力都没有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很是好奇的指着盆子里的一坨东西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新校服。”佩妮抿着嘴不高兴的说,哈利这才记起来,自己原本仿佛依稀可能大概要被送去一家叫石墙中学的学校念初中。
“哦,它们看起来可真是,”哈利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恰当的词,“与众不同。”
“别冒傻气,我把达力的旧衣服染好给你用。等我染好以后,穿起来就会跟别人的一模一样。”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搅拌着衣服,哈利看到她那个样子,很想劝她不必费周折,因为他根本不会按照他们的安排去那个石墙中学,不过为了不被人当做疯子,他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等达力和弗农姨父进来的时候,哈利终于听到了门外信箱咔哒响的一声。这一次他不等达力催促就主动的去门外取信件。如同记忆中的那样,那份入学通知书正跟一堆账单一起散落在门前的擦脚垫上
很好。哈利愉快的微笑着,抬头到正站在信箱上猫头鹰,取出口袋里的纸条绑在了它腿上。等到猫头鹰飞走了之后,他将那封信塞在了擦脚垫下,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回厨房。
那天早上,就跟德思礼家千百个早上一样,充斥着喧闹和各种对哈利的嘲笑,但他都没有在意,安静的完成佩妮姨妈布置的各种活计,然后趁他们中午出门只剩他一个人在家到时候,取回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他在看到那件校服的时候就已经想起今天是霍格沃茨寄通知书的日子,因此也明白了为什么斯内普会赶着在今天之前把他送回来。所以趁那会儿功夫,他已经潦草的写好了一封回信,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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