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条件就成熟了〃,可还是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心想:〃别给她留什么念想,免得她找对象总不知足,耽误她一辈子。她说我是为了自己良心安定,这也不错,但最少有一半原因,也是为了她能幸福。在这个乱世,幸福二字谈何容易?人要是只为了活在当下,那么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甚至吃人肉为生,也成了道理了。原则问题,绝对不能放松……〃
蔡雪抬起头:〃你说完了?〃
王树林慌乱地点点头:〃那个,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早晚温差这么大,你别走太远了……〃
蔡雪若无其事地说:〃好吧,你既然这么说,那想必你自己已经轻松多了,我也释然了。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昨晚死的那两个人……〃
王树林见她肯问这个,那就再好不过,忙不迭说:〃嗯,是南宫准和封长冶,他俩被气功打碎五脏死掉了。虽然他俩人品很差,但也不该这么横死。我就是因为这个跟朴……女皇吵起来了……〃
蔡雪不疾不徐地说:〃你听我说完。我不在乎谁死了,我就想问问,如果昨晚死的人是我,那你会怎么样?〃
王树林诧异地看着她。
212 一男一*女的深夜
〃你……你连这么个问题都吝于回答吗?你怀疑是朴恒炽杀的人,所以跟她吵起来了。可要是死的是我,你会不会为了我跟她吵呢?还是说,即便会,你也是能吵就吵,尽力了就算,然后这么悠然自得地走在这条回府的小路上,并认定自己良心已安了呢?〃
〃朴恒炽好端端地杀你干什么?你不去惹她,她哪会杀你?她要出征,也不可能派你去……〃王树林不明白这群女人怎么就爱纠结这些根本不存在的问题,但蔡雪却陡然抬高了声音:〃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个关于咱俩的问题,你能不能正面回答?〃
王树林暗想:〃那还用说吗?她敢杀你,我就跟她彻底绝交,我打不过她也要死战到底,起码重创她,也算为你报仇了!可是……朴恒炽真的杀了你的话,我怎么办?我真舍得……不是,我真的会跟朴恒炽决战吗?〃一个个熟悉的女人面孔在自己脑海里晃来晃去,全都是同样的回眸一笑,使得他一阵阵地心颤。
他刚要打算正式承诺,却突然想深了一层:〃女人本来就容易情绪化,就连蔡雪这么冷静的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乱世,她们脑子一热,也许会真的做出过激的事来。蔡雪要是想要我永远对她产生愧疚,说不定真的跑去大骂朴恒炽,平时朴恒炽也许不计较,这时候正火大,真要是杀了她,可就坏了!现在必须断了她的幻想……〃念及此处,他的脸色渐渐冷峻起来:〃你要是无理取闹,自己上去找麻烦,那我真的没办法。蔡雪,好好生活吧,别胡思乱想了。〃
还没等他说完,蔡雪的泪花就洪水一般滚滚涌出,转瞬间就把月匈口的衣服湿透了。王树林见到她哭得这么厉害还是头一次,不知所措,正打算伸手过去安慰她,可猛然狠了狠心,转头离开了。
今晚加强了城防,巡视的士兵多了一倍,甚至于霆和李佳都亲自出巡。有不少人心里暗地认为就是朴恒炽杀了南宫准和封长冶,然后假惺惺地要她的两个徒弟守门,这还有什么监督透明度可言?当然,都也只能想想罢了,谁也不敢表露观点。朴恒炽本人跟南宫准统治方式的最大区别是,不会用暴力强迫他人尊重自己,而是因为傲气太盛而毫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在她看来,陌生的民间解禁者和熟悉的圈内人士,才是自己真正要提防的。
今晚朴恒炽还是回来睡了,她倒不是原谅了王树林,或者说是消了气,而是表示自己跟你睡在一个屋檐下,根本没机会出去。王树林也高度紧张,心想虽说你真要悄没声地出门,凭你的本事我也的确察觉不了,但我必须负责,倒要看看你晚上是不是一直在屋内。不过,谁都清楚这毫无意义,除非今晚,凶手还敢冒着双倍风险继续杀人。
晚饭各自在自己屋子里吃,朴恒炽虽然是皇帝,但潜意识上总认为这是王树林的房子,自己的住所只有这一间屋。王树林经过时偶尔看到窗内的朴恒炽抱着双月退,蜷缩在chuang上小口小口地吃罐头,有些可怜,本想说几句,可突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拷问自己:〃她还需要你来可怜?她一巴掌就能拍死你!她只不过是长了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可怜的漂亮形象罢了!你别傻了!她这么凶狠残忍,又野心勃勃,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的!你到现在还犹豫不决,不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副好皮囊吗?要是她长得跟王大权似的,你还会对她有这么宽大的容忍度吗?〃
可他又转念:〃到底要不要跟她说说我的想法?如果她非要打这场仗,那我就提议她跟海岛单挑去,这样既公平又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无辜伤亡……可是万一她不同意……她肯定不同意,那我第二天再在朝堂上说,那就更没意义了……还不如我明早上再说,吓她一跳!当着众人的面,她那么要面子,总不敢不答应,否则不就是不敢跟海岛交手吗?而且他俩水平半斤八两,打了好几百年也没分胜负,这次估计也是一样。到时候大家打个平手,那都有台阶下,然后各干各的,相安无事,岂不是好?〃他打定主意,还是明早再提吧。
半夜里,朴恒炽突然拉开门,王树林震惊得心跳急剧加速,本能地要坐起来,可陡然间想到自己这不等于承认了是在监视她么?顿时尴尬地半坐在chuang上。朴恒炽面无表情,黑暗里也看不出眼神里的具体情绪,只是说:〃我是去上厕所,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过来看。〃
好在是在晚上,王树林难以抑制地脸上发烫,也被黑暗掩盖住了。他吞了口口水,说:〃你……你去吧,我怎么敢跟着皇上……上厕所……〃
朴恒炽的声音也听不出喜怒哀乐:〃你不用进来,可以守在门口,看我出不出来。别到时候今晚又死人了,明早你又当众羞辱我,勿谓言之不预也。〃
王树林的倔劲儿上来了,忽地一声站起来:〃好!〃又突然想到自己只穿了个小内裤,顿时立马坐回去,要穿裤子。朴恒炽就站在那里等着他。王树林骤然发现她也只是一件内衣,薄如蝉纱,里面的曼妙曲线若隐若现,月匈前一双耀眼的白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也跳动得如此触目惊心。他是个壮年老处男,加上储备了数百年的解禁者内力,自然而然不由自主地〃可耻〃起来,即便穿上裤子也掩盖不住,又尴尬又惊心动魄地想:〃我可不能跟着她,我真……真是受不了了……〃
他之所以觉得特别可怕,反倒不是担心他脑子一旦充血忍不住冲上去然后被朴恒炽打昏甚至打死,而是有一种特别古怪但又觉得极为真实的预感:〃要是我真这么做,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觉得她肯定不会反抗……〃
正这么想着,迎面遇上朴恒炽在黑暗中仍旧闪闪放光的大眼睛,那双眼里流露出了真实的女人心理,以至于整个身体也渐渐散发出充满异性气味的热。王树林再怎么蠢笨透丁页,也完全看得出这是什么意思,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大声喊:〃你去上厕所吧!我相信你!反正厕所在客厅又不在房子外面,大门响了我总能听见!〃
朴恒炽呆愣了几秒,说:〃王八蛋。〃随即转身走了。
和平年代,每当王树林看到满街白花花的大腿,夜晚谷欠火难耐,以至于〃自己解决〃的时候,都感到无比地可耻,可今晚他这么做后,反倒一阵轻松后,竟然有些得意。
不过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不大对劲,想:〃她这样到底为了什么?她真看上我了?不可能啊……她是最优秀的女人,我是……我是最出名的**丝,她怎么可能看中我呢?绝不可能!她还是在我这里找我爸爸的感觉呢……再说,她怎么知道今晚也会死人?她这么做是要加深跟我的关系,然后让我第二天不再跟她对着干吗?……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儿吧,她的贞洁……也许是当今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了……她究竟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王树林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由于他昨晚一直没听到大门开闭的声音,便起身朝朴恒炽屋内看了一眼。虽然拉着门帘,但仍然看得出朴恒炽还在chuang上,只不过一直背靠墙头坐着,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他刚要伸手敲门,门被一股热气丁页开,朴恒炽披上外套,向外走去,理也不理他。她生性高傲,也不愿沿用南宫准、薛立峰、庞宝斋的那套所谓的龙袍,而是一直穿着一件影视城常见的〃侠女劲装〃,再披上披风,便出门了。
王树林等她走了好一阵才出门,可一出去却见门外围了一大帮人,其中大部分是自己原本团队的熟人。王树林一怔,虽然他暂时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但深厚内力无时无刻不在提升自己的敏锐程度,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带着浓郁的阴云迅速笼罩了心脏,只觉得无论眼前的孙耀南、孟欣她们说什么,自己都要捂住月匈口倒下去……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问:〃于霆呢?怎么没看见他?〃可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孙耀南低声说:〃二哥现在是女皇的徒弟,又有官职,必须先去朝堂上朝,所以不能来……〃
王树林艰难地抬起头,感到窗外已经很稀有很珍贵的阳光残片都格外刺眼:〃那个……你们来干啥?到底怎么了?……不好的事就别跟我说了……〃
他最后这一句引起了廷大的波动,人群中诸如刘莎莎、胡玉等,都哭出声来。王树林慌忙环视一圈,努力去琢磨到底谁不在场,张守业也是大官,自然不在,然后是牟兰兰、李在熙、卓晓青、翟静……翟静?他立即想到了贝贝,又定睛一瞧,翟静确实没带贝贝来,不由心里一颤,问:〃贝贝呢?〃
翟静没想到他这么关注自己的儿子,一阵暖意涌上心头,伤感地说:〃他廷好的,别担心……跟他爸爸在一起……〃
王树林听她说〃他廷好的〃后,就没再听进去,继续环顾四周,骤然间,他发现蔡雪不在。他觉得不大可能,蔡雪对朴恒炽没什么威胁,朴恒炽昨晚好像也确实没出门,就算是敌人要杀人,也不可能选择只是普通人的蔡雪,再说蔡雪虽然不是解禁者,却有几下拳脚功夫,枪也打得廷准,虽然说目前她手里也没枪……王树林的脑子胡乱且激烈地想着,却不愿意深入往下想,只是勉强笑了一下,问:〃蔡雪……还生我的气?她也没来吧?〃
213 怒雪狂沙
接着,他看到了他永远不想看到的场景:所有人都垂下了脑袋。
王树林的心口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烈刺痛,简直不亚于南宫准用真实而且高明的点穴手法制住自己时的纯粹**创伤,他蓦地低吼了一声,就像护住孩子的凶猛野兽。
这时阳光恰到好处地黯淡下来,王树林背对阳光的脸看上去大不一样。
孙耀南和孟欣都知道王树林的另一面,他俩虽然很想劝劝他想开些,可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其他人当然清楚孙、孟二人跟王树林的关系,见这俩人都有这样的举动,因此不约而同齐刷刷让开一大片。
王树林的头再次扬起时,说话的声音清晰了很多,而且居然一点儿也不颤了:〃孟欣。〃
孟欣满腹忧思,冷不丁听他喊自己,惊了一下:〃大哥……大哥?〃
〃蔡雪死了吗?〃
〃是……是的。〃
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长久沉默,谁也不敢开口,哪怕是安慰的话。
〃怎么死的?被人杀的吗?〃
〃是……〃
〃知道凶手是谁么……〃
〃不……不知道……〃
这次沉默的时间稍微短了一点儿,可很快大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等目光全都聚集在王树林的脸上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看到王树林在大口大口地接着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并向外吐着,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口申口今。
〃她死得平静吗?……还是很惨?〃
〃这个……〃孙耀南长时间琢磨着怎么形容。他喜欢蔡雪不假,但那是比较短暂的一阵念头,后来见蔡雪爱上大哥,从此也就断了念想,再也没去关注她。实际上,他对蔡雪也并没有多少感情,人们本来就因为钢谷时代金钱至上的理念产生了浓郁的冷漠情绪,加上乱世中生命极其卑贱,吃不饱穿不暖,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去为他人的死哀伤太长时间呢?
可梁队长最懂得上司的心思,怕孙耀南这么拖着不大好,便抢先一步说:〃尸……尸体已经运到朝堂上了……好像是被……被解禁者用手直接打死的……〃
他也不知道王树林到底听没听清楚,因为王树林痛苦之极的口申口今声比自己的说话声要大得多,可陡然间连他在内的所有人听到那口申口今声渐渐转化为怪异的笑声并逐步放大时,都不禁诧异万分,与此同时恐惧感也成倍增加。
王树林笑了一阵,向前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地向太和殿方向走去,声音却远远地向后传来:〃你们收拾一下,要是一会儿我从太和殿出来,这个基地就是你们大家共有的,再也没有什么皇帝陛下。要是出来的是朴恒炽,她也肯定受了重伤,那你们就快点跑吧……〃
这话说得看似波澜不惊,水下却酝酿着即将爆发的海底火山,众人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惊骇莫名,久久地伫立原地,任凭呼啸的长风肆虐衣服的边角。
孟欣本想说:〃杀人的不一定是朴恒炽〃,可还是被孙耀南迅速抓住肩膀,这才及时地咽下肚子。
王树林耳畔生风,整个人的颜色也在高速之下渐渐淡了下来,他当然不清楚,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可以跟南宫准并驾齐驱了。这股怒火不可抑制地剧烈燃烧,炽寒两股真气也交相激荡,在他疾速前行的身后留下一连串凤凰一样的华丽尾巴。
这次他没有等人通报,而且那些卫兵和太监们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感到眼帘被什么强行占据并且一晃,他就已经站在朝堂之上。现场的人比昨天更多,看来几乎所有中层以上的臣工全都聚集在大殿上了,可安安静静,跟昨天大相径庭。在最高处的宝座上,朴恒炽稳坐中间,一左一右站着于霆和李佳,三个人的脸都朝大门口看过去。
王树林却没看他们,而是第一眼盯住了宝座台阶下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