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了,那也是一个夏天,我从金陵回来,回到汴京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城门已经关了,我不想多事,于是在郊外的寒山寺借宿。」
「寒山寺?」
「是,你想起来了吗?」
他点点头,「对了,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夜。」
「那夜月明清朗,我随意走了出来,无意间走到了西厢房,发现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心中好奇,于是走了过去,那里面的人正是你。」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时你已经卷得睡着了,我见你桌上摆放着纸,便拿起来看,一下子便被你的文采吸引住了。」
「就是那阕金帘子?」他想起来了,那次他脸色大变,匆匆忙忙离开,正是因为看了那阕词。
「是的,或许在那个晚上,你已经烙进我的心底了吧!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去找你,没想到你比我还早离开,寺中的和尚也不知道你的姓名。我当时并不以为意,以为定能找到你。却没想到,我是找到你了,却是将你的名字从三甲中勾掉。」
每每想至此,他便扼腕叹息不已。
「我完全不知道我错过了你,还以为你没有参加考试。后来,我让清鹤找你,他也没想到是你。现在想来,我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还好,上苍给我机会,我无意中在含香院看到了你。其实,我一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是我念念不忘的那个书生,也是被我亲手毁掉前程的书生。那时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那个寒山寺中见到的书生不是你。可是我后来发现,无论是不是你,我都注定要为你我所做的事情后悔一辈子,因为我爱上了你。」他缓慢地说道。
他卧在他怀里静静地听,不愿打扰正沉浸在回忆中的他。
「我从来员有想过会爱上你。我对男色没有过爱好,所以当我发现爱上你时,我既震惊又恍然大悟,原来我爱上的人是男人,原来我等了那么久等来的人是你。我挣扎过,也斥责过自己,不是痛斥我爱上你,而是我了解自己的脾性,一旦爱上了就不容拒绝,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我会强迫你。我一直在拼命地忍着渴望,当知道你有心爱的人时还是在忍着,但是你在我面前说起她时,我真的忍不住了,妒忌之火几乎把我烧毁,一时间脑袋里什么也想不了,只想着我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你离开我。」他叹道:「飞卿,你眼前的男人是这么没用,你还会喜欢他吗?」
他凑上去,亲亲他的下巴。
他低下头,探得他的唇,点点低低地吻着,「他不仅是个没用的男人,还是个残忍的男人。听清鹤说,你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如果不是他,你肯定不会遭受到如此磨难。你就是永远不原谅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我原谅他,甚至可以说是感谢他,因为他让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钟润低缓地说道。
「飞卿,飞卿,你让你说什么好?碰见你,真是我一生的运气!」赵熙狂热地吻着他。
钟润环住他宽厚的肩膀,承受着他窒息的吻,露出浅浅的笑。
自从两人重归于好后,仿佛为了补偿这些日子来的冷战,几乎形影不离。
钟润在赵府住下了,写字画画,填词作曲,不亦乐乎。而赵熙每天一下朝就赶回来,两人说说笑笑,在诗词上彼此切磋。朝夕相处,难免有抵触,有时也会意见不合而争吵,但是两人皆懂得见好就收,赵熙隐去高傲,钟润收敛固执,纵使有争吵,也持续不了一天,往往一人首先低头。经过一番波折后他们懂得了珍惜彼此。
府中的明眼人慢慢也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不知道是晃怪不怪,还是赵熙下令不允许他们讨论,反正没有出现过让钟润难堪的场面。
赵府的后园有一个很大的湖,常年活水流动,湖中种植着荷花,正值盛夏,整个湖的荷花开得嫣然,粉色的花蓓映着青绿色的荷呆,看上去赏心悦目,一阵风吹来的时候才是妙,很茎朝一侧倒去,荷花仿佛美人脸一般娇羞地垂下头,含情脉脉,分外引人喜爱,叶间露出粼粼碧波,放眼过去,心旷神怡。
湖中心有个小岛,上面是一个步小的书斋,夏天在里面读书写字,享受的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凉风,眼里观的是看不尽的美景,自然而然生出诗意来。
钟润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个书斋,他是怕热的人,见到了这个好去处,立即巴不得整天待在湖上,如果不是赵熙生起气来,他还打算夜里也在那里睡呢!
「钟大哥,你在干什么?」
当他提笔的时候,赵紫儿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我在画荷花。」他放下笔,含笑道,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虽然被家里人宠爱着,不解世事,有时有些娇气,但不是那种蛮横无礼的孩子,因此他颇为喜欢。
「荷花?」赵紫儿歪着头,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画画。
钟润擅长的不是工笔,而是写意,因此勾勒几下,一朵荷花显跃而出,虽寥寥数笔,却已经将荷花的韵味完全地描绘出来。
「好厉害!钟大哥不仅是个词人,还是个丹青圣手呢!」赵紫儿不禁拍手叫好。
「过奖了。」钟润浅笑。少女由衷的崇拜,虽不至于让他飘飘然,但是听了也是心情舒赐。
「咦,花心是不是还要点一点红?」赵紫儿欣赏着画,说道。
「我倒差点忘记了,多亏你提醒了我。」点不点红在次要,但为了不扫她的兴,钟润还是去找颜料,找来找去,却没有红色的,他平常多画水墨,备下的颜料很少,更是很少类似红色这样浓烈色彩的。
「我回去拿。」说着赵紫儿就要跑出去。
「等一下,我有办法。」他叫住她。
她疑惑地斜着头。
钟润一笑,示意她离他近一点。
虽然不解,赵紫儿还是走近。
拿起一管未曾用过的狼毫细笔,笔尖蘸清水,润湿,执起笔,钟润用笔尖扫过赵紫儿涂着胭脂的唇,扫过两下,笔尖上便染上了红色。
往画纸上一点,嫣红的荷心就出来了。「你看,这不是好了?」他笑着回头,却看到他满脸酡红,红得能沁出水来,他暗叫不妙,原本只是玩笑,却没想到触犯了女子细腻的心思。他视她如妹,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亲人,还是应当避嫌的好。
气氛有点尴尬。正在这时,竹帘掀起,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见到来人,解围的人来了!钟润眼前一亮,高声叫道:「这么早就下朝了?」
「今天没有要紧事,便回来了。」赵熙微笑地说道,目光一侧,似乎才看见赵紫儿,「紫儿,你怎么在这?出去玩吧,别在这里打搅你钟大哥。」
「是。」赵紫儿不情愿地说道,走了出去,边走小嘴一边嘟嚷着,「大哥真是吝啬鬼,整天占着钟大哥不放,人家只待了一下就生气了,厚此薄彼!」
偏偏自言自语声音不小,屋内的两个人都听见了,钟润狠狠瞪了一下赵熙,脸快红透了。
他却得意地笑了。
钟润走到窗边湖面上,凉风习习,好是凉快。
赵熙捧起画来看,上面荷心的一点点嫣红很是鲜艳。他脸色一沉想起了进来前看到的一幕。
他走到他身后,「你在看什么?」
钟润没说话,笑着。
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湖中的一叶扁舟上,赵紫儿和几个侍女采荷戏水正是开心,笑声阵阵传来。赵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会吃醋,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上紫儿,还是心里不痛快。见他看得入神,他恼怒更甚。手撑在窗?上,自然地环住他,下颌靠在他的脖颈边,磨蹭着。
「好痒!」他动了动。
「不要动。」赵熙扶住他的腰,挑逗地吻着他的脖侧,舌头向上摸索,含住他的耳垂,舔咬拉扯。
「别闹了。」他不在意地推开他。
他不听,手更加放肆地伸进他的衣服里,上下其手。
「真的别闹了,外面有人!」话虽如此,钟润的声音不能自禁地变粗了。
「你有感觉了。」他笑得古怪,「这样子她们就看不到了。」说着,他蹲下来,撩开他的衣裳,撮上还垂着的花茎。
他惊呼一声,「你干什么?」他斥道。
他不答,专心致志地取悦那物。
钟润的呼吸粗重起来,随着他忽快忽慢的动作,喘息深深浅浅,他强忍着,不才让呻吟逸出口,他没忘记,赵紫儿在不远处,随时有可能发现他的异样。
下一刻,一个温暖潮湿的东西包含住他,啊!短促地一呼,他用力地抓住窗?。快感迅速蔓延到全身,他几乎站不稳了。
底下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小声点,不然被紫儿发现了就不好了。」
他听出了他的不满,他生气了?为何生气?脑子里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就被一波又一波的欲潮淹没了。
赵熙舔着那支细长的玉茎,手指探向他的后方,那里急剧开合,渴望地把他的手指吞进去。经过这些日子来的调教,钟润已经能完全领略男人之间的快感了。
「飞卿,你里面又软又湿。」他说丰下流的话。
菊穴猛烈地收缩了下。
「好紧!」他抽出手指,凑上自己的唇。
上面的那具身体大力地颤抖了下。
将菊穴含化后,他一根一根地插入手指,修长的指甲刮着内壁,三根手指做不规律的运动。
钟润不自觉地夹紧,试过情爱后,他发现自己迷上了这种狂热又刺激的感觉,只要他碰触到他,他就会有感觉,仅仅是他的手指,他就能得到满足。
后穴被手指充斥得满满的,指甲的刮搔让他的分身竖得高高的,顶口湿润了。
此时,他却突然一次性快速地抽出手指,嫩肉快被拉扯出去了,一股剧烈的快感后,空虚袭出。等待了很久,也不见他的安慰。
眸子含着泪雾,他不满地望着他。
男人掀起了自己的衣物,露出胯下高高耸起的阳物,「想要就自己来吧。」
可恨!他以为他真的离不开他?钟润恼怒非常,不管体内叫嚣着的欲望,正要离开。
男人却把他拉到身上,分开他的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深深地含住了男人的阳物。
由于是坐姿,那东西一下子深插了进去,几乎抵达了最深处。他难受地挪着,没想到触动了体内的某一点,快感一涌而上。两腿虚软,他无力地坐在他身上。
「舒服吗?」男人翻身压上他,掰开他的双腿,勇猛地进出。
欲望没顶,他说不出话来了,在欲海中沉浮,唯一剩下的,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
空气中还弥漫着倦倦的暖昧的味道,男性特有的腥躁味在屋内环绕不去,如果此刻有人误闯进来,肯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屋内的竹榻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人霸道地搂住另一个人的腰,那个人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样,挣扎了下见没用也就随他去了。
钟润停留在余韵中,他闭着眼,刚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眼,嘴角带着微笑,「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他脸黑黑的,「知道了还问?」他惩罚性地捏捏他的腰,果然见他惊叫着差点跳起来。
「你这个人!」他咬牙道,这个人自从知道他的腰很敏感后,就常常以此来威胁他!「你这醋吃得毫无道理,可别忘了,紫儿是你的妹妹。」他提醒道。
「是,她是我的妹妹,可是她更像你的意中人是不是?」他闷闷地说。
他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飞卿,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他问道。
「谁?」他疑惑。
「在你刚来这里的第一天,你看到了紫儿,表情很惊讶,是不是因为她很像你心爱的人?」他很不情愿地用到「心爱」这个词。
「原来那时候你在门外。」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要岔开话。」他闷闷地说道。
伸开手,他抱住他,淡淡地说道:「我那时只是觉得惊讶而已,毕竟紫儿真的很像她。不过我和她注定无缘,而且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有你,以后我想的也只有你。今天我把话都挑明了,就是为了不让这件事成为你心中的疙瘩。」
赵熙明白,为了不让他耿耿于怀,钟润决定忘记过去的一切,包括过去的人,他知道,这对一个重感情的人来说是不容易的,甚至是违心的,但是为了他,他情愿使自己负罪。
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爱尽在无言中,他低头吻上他。
这个吻,不带情欲,浅浅的,却温暖,似在安慰他,又似在向他述说他的爱。
在不断的亲吻中,钟润平稳地睡着了,在他的梦中,小河缓缓流淌,夏花盛开,赵熙站在花丛中对着他笑。
没有了愤世嫉俗,没有了迷惘,没有孤寂,他的心灵平和无比,他知道,因为他找到了他。
一生的至爱!
《全书完》
前面的故事之一
祥泰五年夏。
天边斜斜地挂着一轮弯月,路边草丛里的小虫快活地鸣叫着,城外的小径上传来「答答」的马蹄声。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难得的骏马,均衡的肌肉,有力的四肢,结实的马蹄,潇洒的白鬃毛。骑在上面的是一位英俊不凡的男子,他三十岁上下模样,面冠如玉,衣镶金边紫袍,头戴金冠,从他的打扮可看出他的身分甚为尊贵。后面跟随着十多匹马,马上人个个威武无惧。
一行十余骑在小道上奔驰着。
一单骑从前面奔来,「相爷,城门已经关了。」
紫袍男子拉住缰绳。
「相爷,要不跟守城的参将打一下招呼?」旁边一名高壮的男子说道。
「算了,不用为难人家了,今晚且在城外过一宿吧。」紫袍男子随意道。
「是离城四五里地有座寒山寺,就在附近,不如去那暂住一宿?」高壮男子说道。
紫袍男子颔首,「秦觉,带路。」
「是!」唤做秦觉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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