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背着她一路小跑着,想要去找人来看那伤口,但焦闯肯定不许这样,一声令下,硬是不依不饶的,愣是让莫苼将她背到了他的屋子里。
莫苼的房间比她想象的要大许多,装修简单但却整洁,一边的墙壁被整个书柜挡着,上面放的尽是一些经文,各个年代的,各个注译的,看得焦闯一阵头疼。
这些天光是看几本经文就弄得她晕乎乎的,这好几百本的,若是她肯定是要疯的。
她还注意到,他桌子上还放了几本他自个打算翻译的佛经,这些都是从未有人翻译过的。
虽然不了解佛经,但焦闯知道,这要翻译佛经,怎么说也要是法师或是在寺里地方稍微高点的比丘和尚才可以,但这苼无不过十八九的年纪,怎么可能有资格翻译佛经呢?
其实焦闯可不知道了吧,莫苼年纪虽小,却是寺里主持最为看重的弟子,好几次带着他下山去其他大寺庙里辩论佛经,莫苼都以他对佛经出众独特的见解赢得众人,甚至于一些地位颇高的法师。
因此寺里面,就算是辈份比他的师兄对莫苼也是极其敬重的。
但焦闯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也不管这些,只看到她睨着门边上的人,心想着他究竟是进呢还是不进来呢?看他都杵在那儿半天了。
“喂,我让你拿的东西你都找到了?”焦闯懒洋洋的问道,双手托着两腮,眯着眼睛有趣的问道。
苼无点头,将手中的东西呈出来,干净的手掌上放着一小块的棉布以及干净的袍子,那棉布是按照她的要求找来的,而僧袍是他自个的。
焦闯看了一眼,笑道:“你还拿了药酒?”
“你受伤了,若是不涂药酒,怕是伤口会发炎的。”
“哦~~那谁帮我上药呢?我够不着哦。”
这番话让莫苼一怔,脸颊顿时有些微红,然后骤然转身,便提步想要离开。
焦闯看到,急了,不明所以的嚷着:“诶,苼无。你去哪儿呀!”
“我去找隔壁的师太来看下你。”他说着便要离开的。但是焦闯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阻止了他。
“等下,不要去啊!你给我回来。”她急着下床,却没想到一下子掉下来,此时莫苼听到后面落地的声响也转过头,顿时那纤细白嫩的腿儿便落入他清润的眼。
因为把脏裤子早就脱掉了,因此焦闯此时是光着屁股的,素袍子她撂到了腰上,刚才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还盖了被子。现在下了床,下边便大大咧咧的在人面前暴露了。
她那声尖叫还没喊出来呢,却又被惊吓到,看到眼前的人整个人傻了般,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身子僵在那儿一动一也不动的。
原版以为这份尴尬会持续下去的,可谁能想到,眼前的莫苼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着,额上溢出层层冷汗,整个人倒了下来,脸色那是一个惨白。
焦闯看到也吓个不轻,赶紧将那小和尚拖到床上,腰间的袍子一拉,挡住那露出的春光。又赶紧伸手探向莫苼的头。
没有发烧,但他脸色却开始发紫。床上的人已经紧闭着眼睛,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如同一头困兽般挣扎在猎人的牢笼里。
她顿时一个激灵,意识到他估计有啥隐疾,恰巧是发作了,于是赶紧转身想要去找主持,可是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被人拽紧了,一步也离开不得。
诧异的回头,发现手被双眸紧闭的人扣着,手心一片粘稠,都是汗水。
顿时有些心软,她没再动了,反而是任由他扣着那小掌。
“真是傻子。”她忍不住喃喃出声,眼神落向自己的裤子,感觉到自己下面不断的涌出温热的液体,顿时无奈啊无奈。
她大姨妈来了都不能去换,那棉布简直就是近在咫尺啊。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受伤 ,但却想要戏弄一下这小和尚,谁知道却发现了他这个秘密,他的病究竟是什么呢?怎么这般的痛苦?
虽然不乐于照顾这小和尚,但她还是举起另一手替他抹开了额上的湿汗。
但底下自己那大姨妈不肯放过她呀,说来就来,正欢脱的流淌着,流淌着,眼看就要血流成河了。
没办法,动不得,她只得窝在他身边,至少躺着应该流得少点。她这般想着就爬上床,枕在了莫苼的旁边。
过了会,莫苼已经好转不少,但那病痛折腾得他浑身疲乏,也跟着睡了过去。
两人都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直至晚上。
到了傍晚,迟迟不见莫苼去佛堂诵经的众师兄跟主持前往莫苼的房间,这不瞧还好,一瞧简直没吓晕过去。
这、这简直成何体统哦。
一个出家人,一个本应六根清净,断了七情六欲的出家人,怀里头正楼着个女人。
原本够吃惊了吧,谁知道他怀里头那女孩睁着惺忪的眼皮醒了,撑起身子,底下那光着的小半截腿儿露出来,旁边一条染血裤子。
主持当下就大骂:“禽兽,真真是禽兽啊!”
而焦闯怔了怔,才猛地张大眼睛,看向此时也才醒的莫苼,顿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以及门外气得火冒三丈的主持。
第七章 孽根
当下焦闯心底只有四个字——捉奸在床,可是这捉奸的对象却是一对出家人,一小尼姑跟一小和尚,这得是多荒唐的事情呀。
瞧着眼前那气坏的主持跟一脸尴尬,始终是止步不前的众位师兄和尚,焦闯顿时觉得事情似乎被人误解了,于是瞧着旁边的人,却看到他慌慌忙忙的下床,刚想走到主持的面前,主持却大喝一声。
“真是孽障啊,孽障啊!”主持气得是面红耳赤的,胸口急剧起伏,旁边一群师兄弟连忙劝慰,也是不忍再看一眼平日里看起来最冷情的莫苼会是这破了戒律之人。
“不是,师傅……”
“住口,你、你什么不要解释,我再也不管这些事了,你如今自个好好想想,到底是否还有资格待在这惠通寺!”
落下这句话,主持转身便离去了,一群师兄弟自然也只能跟着他离开。
临行前,一师兄终究不忍,皱着眉看着前面那不堪入目的床,然后叹口气说道:“苼无,如今师傅那边也听不进你说什么,若真是误会,你且也等到他气消之后,诶……”便也离去。
焦闯看着旁边那人,看到他仿佛有些颓败般,满眼之苦涩,最后颓然闭上眼,盖上那清润的眸。
她再望向自己那搁在桌上的裤子,再看了下自己的小腿儿,不由得觉得有些失笑。
的确还真是让人容易误会的呢?
“苼无……”她原本想告诉他,若是可以她倒是可以去帮他解释的。可谁想到他眼眸未睁,只是清冷的吐出一句。
“你走吧,我想好好一个人静下。”
她什么话也没再说了,反而是沉默着,半响后才噙着淡淡的笑意,然后从床上起身,拿起自己那裤子以及地上的棉布。
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由得再回头望了他一眼,他此时依旧闭着眼睛。
这是不是出了家都得断掉那七情六欲啊?她倒是不信了,人就总得有私欲之心,这小和尚会没有?总会有那么一天呀,她定是要让他真的给破戒了哟!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是她走的方向却是主持那边,最终还是把话都给说明白了,主持也到底是相信了焦闯的话。
不过闹的这么一个笑话,一时半会间在惠通寺跟水月庵给传开了,据说莫苼更是因此而闭关半月,那之后焦闯愣是没有机会见过莫苼了。
虽然有半个月没能见到莫苼,可焦闯却是从老主持那里打听到了关于小和尚的秘密。
原来他还真的是有隐疾,但却比她想的要严重许多,当时从老主持那里听到那个“死”字的时候,原本还含着笑意的唇一下子抿直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可是回到水月庵之后,那个晚上她却是失眠了。
老主持说他从小身子就不好,八岁那年又被山里的庸医给医坏了,为此落下了这个一个残着病根的身子,身子里的血居然是流出来的是黑色的,吓坏了不少人。
每个月总是要发作一次,而随着年龄渐长,那病痛就越发的严重,好几次他都是在主持跟师兄弟的眼皮底下痛昏过去的。
这痛已经伴随了莫苼十年,也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了,这病怕是挨不过二十的。算是蹊跷的病根了。
当她问到主持有无办法医治的时候,主持却是一怔,然后闭上了眼,没回答她的问题。
可她不服气,硬是缠着主持,最后没法,主持才告诉了她,救是能救,看莫苼不让人救,也救不得!
若是要救就必须要破了那戒律,可所有人都知道,莫苼这么多年来,从未破过戒律,就连对待一花一木都倍加的珍惜,更何况是要破那五毒之首。
万恶淫为首……岂不是要破了色戒?焦闯当时就想到,又看到主持那模样,当下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可她还不知道,其实要救莫苼,不仅仅是要他与女子尽鱼水之欢,这欢好的对象却还得是纯洁的处子之身。
虽然搁在现代听起来有些扯,可却是当真能救他的法子。
可是这几年来,莫苼一直不愿意,他不愿意为了救自己这命而破了清规戒律,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身子脏了,而且这还得毁了一个清白女子的身子,这所有的不愿意,以至他现在身子越来越差,每次隐疾发作的时候他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幸好平日主持都会去更高的山上采药,那儿有种草可以暂时让他发作的时候减少疼痛。
可最近这草用光了,主持正打算要去采的,焦闯一听,便主动请求着要去,主持拗不过她,最后只得让她去了。
她也是第一次上山,虽然之前主持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山上会有蛇蚁出没啥的,但她还是坚持要去。
这不,手里头即使是拿着主持给的地图,但还是迷路了。其实这也不怪焦闯,失忆之前她一直都是路痴,平日里在城市里有着路牌都能迷路的,现如今在深山里头更是不得了了,她走得累了,最后只得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一边瞧着逐渐阴霾的天空,怕是等下会有暴雨了。
这心底刚想着呢,下一刻就真的下起了大雨,这雨来得急,也下得密,而深山里头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地方躲雨,不一会儿就被雨水给浇湿了一身,一路小跑着,一边还得护着刚才采好的草药,怕是那雨砸坏了辛苦采来的东西。
另一边,原本还在闭关打坐的人忽然心头一跳,总觉得今日不能静下心来,于是推门出去,恰巧碰到师兄弟,辗转得知焦闯为了他上山采药的事情。
心头一颤,拿了一把雨伞就跑出去了。
前面就说过了,这两人是孽缘,总是会遇上的。所以当莫苼看到站在树林地下,淋得浑身打哆嗦的小尼姑的时候,她双臂护着前面的竹篓,指尖拽得发白,整个人颤抖着靠在树底下。
顿时那双淡蓝色的眸微微眯起,抿着唇跨开步子就走过去。
走过她面前就蹲下来。“快上来”
她原本还云里雾里的,惊讶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可是下一刻就乖乖的趴在了人家背上,背上背着竹篓子,这时候也不担心那草药了,一门心思的望着底下那人。
一边手撑着雨伞,一边手搂着他脖子,唇渐渐扬起,趴在底下那温热的躯体上,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背着他的人感觉到身上那身子越来越冷般,她湿透的衣服也弄得他背后一片湿濡的,那小小的柔软抵在他后面,心底一阵异样,他眉心不由得拧起,可是步伐却没有放慢。
她不知道,这场雨可是浇到她自个病了都不晓得,若不是莫苼及时找到她,怕她真是要死在山里头了。
可是他最后还是找到她了,事后她心底这么想着,然后心底觉得有点幸福。
第八章 我信你
淋了一场雨回来,这说病还真是病了,紧接着焦闯就发起了高烧,连着三天没退,这可让静园师太跟水月庵的尼姑们都急坏了,虽然平日里说着这丫头,但一个两个大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丫头一生病,大家都急的不得了的。
隔壁的主持请来看了,中药吃了,可这烧还是没退,烧了这么几天,大家都怕这丫头给烧坏了。
莫苼原本是不打算去看她,可在房子里,原本翻着经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心头一阵乱,像是有个困兽窝在里面到处乱撞着,一直抨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知道自己此时已是乱了心,看向房子里那竹篓子,又想起前几日背着她回来时候,她变得苍白的脸,显得那么的单薄弱小。
他站起身,手中捏了佛珠,似乎要靠着那佛珠才能定下心神。
还是去看了她,只是他选了个没人在的时候去看的,只有静园师太一人晓得他来过而已,便让他进去看了焦闯。
他推门而入,发现她已经睡着,躺在木床上,嘴唇干裂着,额上还溢出一层汗水,鼻尖上也有。
他犹豫了会,便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将手背探上她额头。
烫,火烧般的烫让他淡蓝色的瞳孔瞬间缩紧,然后才悻悻的放开那手。
他不知道,这场雨会让向来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她变得这般的孱弱,更不晓得她也会有这样一副单薄无助得叫人揪紧心的样子。
心似乎变得越来越乱了,因为愧疚,毕竟她是为了他才上山采药,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便不会上山,便不会被雨淋湿而生了病。
也因为害怕,害怕那莫名的情绪波动,自己何时如此在乎过一个人,他本性虽然不至于冷清,但也从未将任何人一个人放入过心底,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他是做不到普渡众生的大乘法师。因此这些年才更为拼命的研习那佛经,一心想要做到脱离世俗。
他不能待在这里了,他如此想到,于是转身,似乎有些狠绝无情的转身离开了焦闯的房间。
刚出了他房间,便看到水月庵大堂前众多的师兄弟堆在那儿,看样子倒不像是来看人的样子,而更像是在争吵中。
走上去询问了才知道,原来惠通寺佛家舍利不见了,那是惠通寺最为宝贵的物品,可是却不见了。虽然惠通寺比起那些有名气的名不经传,可祖上百年以来却留有一颗极其珍贵的舍利子,那是前几代的主持圆寂后留下的。
也有好几百年,这么多年来一直寄存在寺里头的藏经阁里,由师兄弟定期照看着。可是忽然之间却不见了?
于是有人便怀疑是焦闯拿走了,因为上山之前,焦闯曾经入过那里借了几本经书。
虽然大家表面上对她是客气的,但到底不是自己寺里面的人,这重要的东西一不见,自然想到的就是外人给偷的,所以就怀疑到她头上来了呗。
主持虽然也不太相信,可却抵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