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毛乐乐凑到男子的耳边,像情人一样低语道:“我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话音刚落,毛乐乐便按下枪柄上的机关,锋利的刀刃瞬间刺进男子的喉咙里。
男子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巷中的那些人看到老大被杀,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红着眼睛杀出来。
毛乐乐早趁着他们呆愣的瞬间将黑衣男子的尸体扔向他们,阻挡了他们的速度,转身疯狂地奔向马路对面的夜店,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接着马上被狠狠摔了出去。
毛乐乐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才跑了这么远,被这么一摔,最后一口气也被打散了。迷糊之中想努力睁大眼,却只看到几双黑色的皮鞋停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就彻底地昏迷了。
谭炳文看看躺在地上的仿佛被血浸透了的毛乐乐,又看了看对面黑漆漆的巷子,淡淡地吩咐道:“送她去医院。”
“是。”一名保镖抱起毛乐乐,放进一辆车里,飞速地离开了。
谭炳文坐上车,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飞扑而来的浑身是血的不明物,被保镖扔出去的破败的人偶,死气沉沉地躺在血泊里的女人……
很难想象,她竟然就是前两天躲在男士洗手间偷袭自己的女人。他记得她的那双眼睛,又圆又亮,里面写满了倔强、不服输。然而,今天他看到那双眼睛紧紧地闭着,或许再也睁不开了,便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那个女人,听楚飞说,好像是田家一个干部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谭炳文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最后笑着摇摇头,看来最近闲过头了,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什么?
车子开进谭家大宅,停到了主楼门口。
管家从外面打开车门,向走出来的谭炳文汇报道:“吴小姐来了。”
谭炳文脚下一顿,继而改变了方向向书楼走去,只留下一句吩咐:“告诉夫人,我已经回S市了。然后帮我定明早到S市的机票。”
毛乐乐从黑暗中醒来,首先看到一双赤红的眼睛,不禁吓得抽了一口凉气,随即牵动了浑身密密麻麻的伤口,登时疼得两眼发黑,死去活来。
“乐乐,乐乐你怎么了?乐乐,你说句话啊!乐乐……”
毛乐乐咬牙切齿道:“别叫魂儿了!叫医生!”
田家三少田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按下呼叫器:“乐乐,是不是伤口疼?医生马上就来,你忍忍啊!”
毛乐乐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话。
田诤把耳朵凑了过去:“乐乐,你说什么?”
毛乐乐疼得脸上的肌肉都哆嗦了,攒起浑身的力气吼出声嘶力竭的两个字:“闭嘴!!”
从小看着毛乐乐长大的苗金苗老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优哉游哉地走进来,对着身后的毛博涛说道:“听这声音,虽然后劲儿不足,但底气还是很足滴,绝对是没什么问题了。好好养着就成了。”
还没待毛博涛开口,田诤就嚷起来:“苗叔,您怎么能这么草率地下定论呢?光听声音怎么能行?您还是在检查检查吧!”
苗老先生笑容不变:“三少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田诤连忙摇头:“没有。”
苗老医生抬手就给了田三少一个爆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打从还在尿裤子的时候开始就对我撒谎,哪一次蒙过我去了?这么多年了还不长记性!”
田诤委委屈屈地摸摸额头:“您老少打我脑袋几下,我的记性说不定会好点。”
屋里的人都被这句话逗乐了,就连已经痛到几乎没有知觉的毛乐乐也分出那么点意识染上了几分笑意。
“用点止痛药吧。这丫头真够倔的,疼成这样也不哼一声,不愧是你的女儿。”苗金对毛乐乐检查了一下,看着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女孩儿,既心疼又欣慰地对毛博涛道。
毛博涛苦笑:“我从来不希望她这么逞强。”
苗金明白老友的感受,只能叹了口气,拍拍老友的肩,离开了。
田诤为毛乐乐擦了擦汗湿的额头,抬起头问道:“有线索吗?”
毛博涛坐到沙发上,双手搓了搓脸:“既然乐乐没事,那就算了。”
“算了?!”田诤的一时没控制住音量,连忙看了看毛乐乐,发现她根本没受影响才吁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是这丫头命大,刚好有人路过,乐乐她就……涛叔,你怎么可以……”
“三少。”毛博涛打断了田诤的话,“你已经守了乐乐一天一夜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件事,我自有我的道理,三少你就听我一句,别管了。”
“对方来头很大?比田家还大?”
“三少,请你别再问了。”
“好!我不问,我还不能自己查么!”田诤扔下手中的毛巾,气冲冲地往外走。
毛博涛仰面靠在沙发上,轻飘飘道:“三少,有些事情,装糊涂要比弄清楚更好。”
田诤脚下顿了顿,丢下一句:“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ㄒoㄒ)/~~木有留言,木有爪印~
要留言啊~亲~
打滚ING……
、Chapter 4。
我一再强调做人要低调,可你们非要给我掌声和尖叫。
躺在床上养了三个月,连伤口结的痂都掉干净了,毛乐乐才在自己的法西斯父亲的允许下出来透透气。
不过……这是什么情况?
左萌萌,右田诤,身后还跟着人高马大的保镖数名。所到之处,十米开外没有一个活物。
毛乐乐郁闷了,郁闷的后果就是身边的人要倒霉了。
她笑眯眯地向身后众人眨眨眼:“都有……什么特长啊?”
对毛乐乐的人品有着深刻认识的贾萌萌和田诤不禁同时顿感大事不妙,跟在身后的众保镖则一头雾水地面面相觑。
半个小时后,全球有名的B市金融街中央的广场上出现了一群……貌似是街头卖艺的人。
只见一个走嘻哈风路线的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孩儿在一套连着立体循环音箱的架子鼓上胡乱一通敲打过后,举着麦克风吆喝道:“卖艺了诶!卖艺了诶!我团自成立以来第一场表演了诶!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停下您的脚步,瞧一瞧看一看了诶!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心动不如行动了!……”
贾萌萌很是淡定地面冲抽风的毛乐乐于十米开外的位置站着。
田诤走过去笑问:“为什么站在这里?”
贾萌萌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向他:“我在充当观众。”
田诤抽抽嘴角:“可是我不觉得作为在场的唯一观众的你会真的被人认为是观众。”
贾萌萌认真的回答:“疑似是托儿的观众总比确定是疯子的表演者要好吧?”
田诤赞同地点点头,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围观行列。
众保镖哀怨地看向自家的三少,集体在心中呐喊:“我也想做观众啊!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不用田三少回答,已经进入疯魔阶段的毛乐乐已经把话筒一摔,充满激情与希望地对众保镖握拳道:“没有人停下来那是因为他们还没看到你们精彩的表演,孩儿们,让我们操练起来!”
“Left!Left! Right! Right!Go Turn Around!Go! Go! Go!……”伴随着兔子舞的音乐的响起,一群平均身高在180以上的彪形大汉在毛乐乐的带领下笨拙地跳起了老少皆宜、流传甚广的兔子舞。
其气氛分外活泼,其场面极其诡异,成功地吸引了一大批匆匆往来的金融街精英的驻足观看。
贾萌萌童鞋和田诤童鞋很具敬业精神地不约而同且不着痕迹地后撤几步,彻底淹没在泱泱围观的人群中,成为真正的广大的围观人群的一员。
贾萌萌挂着完美的笑容,目不斜视地看着广场中间正跳得红光满面的毛乐乐,以极低的声音向身边的男人问道:“你觉得她消气了么?”
田诤的目光越过那一串儿随着音乐上下跳动犹如僵尸的家伙飘向远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贾萌萌还要再问,就听到急促的警铃声由远而近呼啸而至,于是了然地闭上了嘴。
田诤匆忙打了个电话,然后走上前去,挡在毛乐乐面前,向气势汹汹而来的各位警员笑道:“劳烦各位大老远地跑来,辛苦了,抽颗烟?”
领头的警员看了一眼田诤手里的黄鹤楼【注】,眼神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把烟推了回去:“我们接到好几通报警电话,说你们妨碍交通,扰乱秩序,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所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到警局一趟。”
毛乐乐伸出脑袋:“我们才没有扰乱什么交通秩序,我们站在广场中间,又没有站在十字路口中间!”
警员耐心地解释道:“可是这里是金融街,不是商业街……”
“那条法律规定了金融街不能跳舞了?这个广场不是用广大市民的纳税钱建的吗?我们作为纳税者中的一员是有权使用这个广场的。”毛乐乐说完还撞了撞田诤的肩,“我说的对吧?”
田诤看着对面的警察兄弟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无奈地拽拽毛乐乐的衣袖:“姑奶奶,别闹了,你还真想闹到警局里让涛叔领你回家啊?”
毛乐乐一听到老爸的名字,只能暗自愤愤地磨磨牙,撅着嘴不情愿地缩到后面不吭声了。
而对面另一名警员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凑过来在那个小头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头头点点头,再次看向田诤态度比刚才更加和善了些:“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尽快离开。”
田诤配合地点点头:“我们一定尽快。”
警察叔叔满意地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声:“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毛乐乐立马举起手:“能帮我们把架子鼓运到白海乐器行嘛?”
警察叔叔:“……”
田诤:“……哈哈,真是……真是……哈哈……咳咳……”
所剩不多的围观人群中的贾萌萌无语望天:这孩子间接性脑抽的毛病啥时候才能好呢?
毛乐乐看着绝尘而去的比来时速度还快一倍的警车,不满地嘟囔:“不是说人民警察为人民吗?连这么个小忙都不帮,口号倒是喊得好听。”
贾萌萌好心地提醒道:“你这个涉黑的违法分子应该不属于人民的范畴之内吧?”
毛乐乐一个白眼丢过去:“不要再炫耀你的政治成绩比我好了行不行?”
贾萌萌得意地笑:“谁让你每次政治考试时都把答题卡涂成星星的形状?”
毛乐乐义正词严地纠正:“不是星星,是五颗星星,这样整张答题卡就变成了国旗,我是多么地爱国啊,可惜政治老太从来都没有被我的爱国心感动过。”
贾萌萌想到每每被眼前这丫头气得六佛升天七窍生烟的政治老太太,心想今年过年去看望那老太太的时候一定要多送两盒脑白金过去,替这丫头还她造的孽。
田诤则在一旁指挥着众保镖把各个器材拆分装车,心里却在絮叨:“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毛乐乐最后看了一眼恢复了安静与匆忙的金融区,恋恋不舍地被贾萌萌塞进车离开了。
广场对面气势恢宏的证券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谭炳文看着坐上车离开地毛乐乐众人,嘴角微微地翘起。
站在一旁的助理捕捉到这个绝对非公式化的笑容,难掩心头的惊讶,顺着老板的目光看向落地窗的外面,随即又释然:那群人的确挺无厘头的,竟然在这个地方……
“我会在B市呆两天,这件事就不必让多余的人知道了。”谭炳文收回了目光,神情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仿佛刚才那么点笑意只是刘助理的幻觉而已。
所谓多余的人指的就是老板的父母和未婚妻,作为谭家大少的特别助理,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把贾萌萌送回了家,毛乐乐无处可去,只能跟着田诤回到田家大宅。
作为田诤的青梅竹马,毛乐乐基本上可以算是在田家大宅里长大的。她对宅子里人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能比田诤还要熟悉。毕竟有的地方是田诤不用更是不屑去的,而毛乐乐却是百无禁忌,每个角落都被她折腾了个遍。
厨房的管家刘嫂看到毛乐乐来了,乐得合不拢嘴,一边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问:“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留疤?”“怎么瘦成这样?”……一边让厨房炖上补元气的鸡汤,端出新出烤箱的点心。
毛乐乐则一边往嘴里塞着酥香可口的点心,一边可怜兮兮地挽起袖子向刘嫂展示着只剩下一点浅得几乎看不到的伤痕。
田诤在旁边坐着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在毛乐乐的虎口下夺些小食儿。
这时,田家大少田慎身边的助手陈聪过来了,先是向田诤毕恭毕敬地道一声:“三少。”然后笑着对毛乐乐点点头,最后对一看到他过来便马上站起身来的刘嫂吩咐道:“今晚邱少会留下吃饭,准备丰盛一点,邱少爷的菜里不要放洋葱。”
刘嫂点头应是,然后摸摸毛乐乐的头发:“一会儿把鸡汤喝了再走,我先去忙了。”
毛乐乐乖乖地答应了:“嗯哪,您快去忙吧!”
那边田诤随口问道:“邱少?衡宇集团的邱家?”
陈聪答是。
田诤怪道:“他们邱家不是一向看不起咱们混黑的吗?那邱少的母亲本就是官家出身,犯得着和咱们套近乎?”
陈聪轻笑:“邱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她的娘家现在掌权的已是她的表兄,这一表可就三千里了。”
田诤幸灾乐祸地笑了:“我早看那小子不顺眼了,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今天看我不杀杀他的威风!”
陈聪听了这话不甚赞同:“先生和大少都很看重他。”
田诤还没说什么,毛乐乐面目狰狞地插了进来:“邱少?是邱子毓吗?”
陈聪迟疑地点点头。
毛乐乐冷笑数声:“我看不到他也就算了,今儿个他闯到我的地盘上来,休怪我辣手摧花!”
田诤:“……”辣手摧花不是这么用的吧?
陈聪:“……我先告退了。”
夜黑风高杀人夜。
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浓黑的身影诡异地颤抖着,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桀桀”的笑声。
突然,一朵云飘开,幽冷的月光洒下,照亮了那黑影惨白狰狞的脸。
毛乐乐手端那被她暗暗掺杂了海量洋葱汁的属于邱子毓的主菜,咬牙切齿道:“我毒不死你我也要恶心死你!哼!”
低下头,将手里的盘子放进餐车里,跟着众女佣走进正厅,刚进门就听到田老爷子底气十足的笑声:“子毓真是会说话,哈哈哈!要不是我没有女儿,我一定招你做我的东床快婿。”
“恩叔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