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像没换,朋友圈背景不变。
只是不让易臻再看到自己的日常,可说不定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活呢。
俞悦前两天曾义正言辞质问过她:“为什么光屏蔽他啊,我觉得你要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剔除,有一个新开始。”
夏琋咬着冰棍:“你懂个屁,你稀里哗啦把什么都换了,人家还以为你特在乎他,气得要死才会这样,他更加有恃无恐。你什么都不换一切照旧,单单把他阻隔到你的生活之外,他反而会奇怪,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只是“看起来”放过易臻,但那根谁都看不见的隐形丝线,还是得好好吊稳了。
骑驴找马谁不会?
夏琋把He备注成“易老驴”,心满意足戴上眼罩,好好睡觉,明天又是新一天。
**
翌日,夏琋松松挽了个髻,穿了件黑色吊带长裙就去赴约了。
这一身看似简单,却在首饰上做足了手脚,纤细的颈项上是VCA黑色四叶草项链,腕上戴着的,则是宝格丽DIVAS’ DREAM系列手链。
小底迪不像易叫兽,喜欢恨不能把裙子撑到天上去的阿依莲小萝莉。但他家底厚,千万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夏琋没开自己车,打的去了和林思博提前讲好的地点。
御场古街。
这是宁市的一个著名景点。历朝历代遗留下来的老街小巷,被开发成现代商业步行街,青石板路两旁都是小吃和特色店铺。整条古街纵横交错,范围也大,逛一个下午都未必能看全。
外面很晒,夏琋戴上墨镜,在古街的楼门边找到了林思博。
看来小堂弟的照片没P,就是朋友圈里面的那个韩系帅小伙,他对夏琋挥了挥手,绽开一个比头顶烈日还晃眼的笑容。
皮肤白,牙更白,赏心悦目。
夏琋摘掉墨镜,莞尔一笑:“你等很久了吧?”
“没有,刚到。”
“那就好。”
夏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林思博两眼,他的穿搭很棒,海魂衫,一条长裤愣是把裤脚折成九分的式样,脚上蹬着小白鞋,整个人干净清新,青春洋溢。不像易老驴,总是一板一眼,鲜见跳脱的风格。
如此想完,夏琋不解地皱了下眉。
真奇怪,为什么她老是会不由自主拿易臻来作比较?
细思极恐,夏琋不再深想,视线飘向林思博高挺的鼻梁:“走吧,带你去逛逛。”
“好。”林小马驹听话地跟上。
一整个下午,夏琋都陪着林思博在御场古街闲晃,吃吃说说,嘴巴就没停过。
林思博人很活跃,脑袋也灵光,讲话时不时会碰出几个笑点,令人忍俊不禁。
夏琋么,也是人精,很会接话,他们俩在一起,一点都不会冷场尴尬。虽是初次见面,但几个小时下来,竟出乎意料的投缘。
停在一个串串香摊子前面,夏琋捡了根香菇团子,她转头问林思博:“你吃这个吗?”
林思博摇头,摸肚子:“我现在很饱。”
“那我吃啦,我就爱吃这个。”
“好。”林思博马上拿出钱夹,给了张粉红票给摊主:“你等她挑完再找。”
夏琋侧眸:“我就吃这一串。”
林思博扬眉:“就这一串?”
“对啊,只喜欢这个口味。”
“嗯。”
摊主在翻零钱,夏琋咬了一颗,很享受地咀嚼起来。
林思博垂眼看她,他现在不光胃里饱足,看着她吃,心口也被一种莫名的柔和填满。
夏琋回头,把串子抬高,喂到他嘴边:“你也尝一颗?这家的香菇丸真的超级好吃,都是自己家里做的,不是超市冰柜的那种大普货。”
见她这样大大咧咧,林思博反倒有些羞赧拘束,但还是埋头拽下一颗。
他好一会不吱声,嘴巴也不动,腮帮子鼓得像仓鼠一样。
夏琋奇怪:“怎么了?很烫吗?”
林思博含糊不清答:“舍不得吃掉。”
夏琋失笑,眼睛弯成月牙,瞳仁的光辉在闪烁,像一团灵动的火焰。
她止住笑,小瞪他一眼:“嘴贫。”讲完话便回过身,自顾自朝前走。
这一声软嗔,甜蜜蜜,有弹性,像橡皮糖跳在耳膜上,听得林思博神清气爽,抖抖肩又屁颠颠跟上。
夏琋的嘴角就没撇下去过,不知道为什么,和林思博在一起,四肢百骸都变得自在轻快,很像重回学生时代的初恋年华。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夏琋在地下停车场看到林思博的座驾。
玛莎拉蒂GC。
喝喝,三叉戟瞬间戳爆脑洞。
幻觉结束了,有几个还在上学的穷小子初恋能开得上这种车,手把手重新回到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都市世界吧。
坐上副驾驶座,夏琋矜持地把包放到腿面,笑容也收敛了不少。
好险,差点就忘乎所以。
她们这个层次的女孩都这样,顺理成章地拜金,但对财富仍有挥之不去的敬畏。
跑车上路,夏琋闭眼,在心里感叹,这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啊,听起来真他妈爽。
**
林思博一直把她送到楼下,他是个绅士,上下车都先来副驾帮夏琋开门。
夏琋下车,整理好裙子。她站在车边,得体地笑着,没吭声。
林思博说:“我今天很开心,”他的语气很真挚:“希望还能一起出去玩。”
夏琋模棱两可地应下:“有空就可以呀。”
相伴而行时,那么无拘无束,可现下道别,却凭空生出难言之感。
林思博在原地站了一会,手快不知道往哪摆。再不舍也终究要离开,他抿了抿唇:“那我先走了,再见。”
夏琋小幅度挥手:“拜拜。”
林思博重新坐回副驾驶座,降下夏琋这边的车窗,又传递出来一个明亮的笑容和直白的信号:“我说的再见,是还会再见面。”
“我知道。”夏琋自然懂他的意思。
车里的大男生笑得更开心了:“回去还能联系你吗?”
“当然可以的。”
……
望着跑车轰鸣远去,夏琋才悠然转身,她捏拳,yes!胜利!就是这个感觉!猎物掉进蜜罐,只等着她拧上盖子。
真的久违了。
夏琋感动的快要流泪,她哼着小曲,趾高气昂上楼。
才跑到二层,手机就响了,她从手提袋里掏出来一看。
是林底迪,是有多喜欢她啊,才分开不到两分钟就受不了?
等铃音快到尾声时,她才按下通话:“喂。”
“夏琋,是我,林思博,我有句话还忘了说,”他叫出她的名字,声音在听筒也愈显清亮,好像沾上了初春的雨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说真的。”
我知道啊,像我这么可爱又好看的人,跟我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
夏琋在心底大言不惭,嘴上却捧着对方。她晃着包往上走,笑眯眯回:“是和你一起很开心。”
“我都不能好好开车了。”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也许太兴奋了。”
“好啦,快回去吧。开车要好好看路,知道吗?”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夏琋还是说着暧昧的关切话,回应着林思博的热忱。
“我会的,我不打扰你了。”
“嗯。”
“那我先挂电话?”
“好。”
“要不你先吧,我现在不太想挂电话。”
这熊孩子……夏琋合不拢嘴:“回去还可以发短信,聊微信,你……”
夏琋拐了个弯,正要沿着楼梯继续上行,陡一抬眼,跳跃的字眼瞬间被堵回喉咙里。
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快半个月没见上一面的人。
易臻。
他往楼下走,见到夏琋,也是一顿。
夏琋的嘴角微微一僵,随即上扬得愈发灿烂,她对电话那头言笑自若:“一样可以找到我的啊,你现在专心开车,回家,好不好?”
“好。”一剂定心针打过去,那头的林思博,乖巧地结束对话。
夏琋把手机放回包里,她的视线从易臻身上轻忽忽一扫而过,而后拾阶上楼,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裙摆翩跹,身姿袅娜。
就这么擦肩而过,连一个招呼都没打。
仿佛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们才初次见面,而他就是个路人甲。
易臻接着往下走,出了楼道,新鲜的空气涌过来,他胸口的那些无名郁结才稍微淡去了些。
易臻望向远方,外面暮色沉沉,天边只余微弱的夕光。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了一封新邮件提醒。
点开来后,易臻当即站定。
这是一封意料之外的跨洋邮件。
来自他那个大半年没主动联系过彼此、名存实亡的异国恋女友,陆清漪。
“Alan,
好久没联系你了,不知你在国内过得好不好,听说宁市今年的天气忽冷忽热,你要保重身体,注意休息。
我现在在美国很好,并且遇到了一个真正爱的人,他是白人,有着太阳一样的笑脸,我非常喜欢他。
所以,我正式向你提出分手,并不是需要你同意,只是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祝万事顺利。
Eva。”
她的语气依旧平和、关切,与起初恋爱时无异。
易臻平静地浏览完信件内容,很奇怪,近十年的感情,他没有难过,没有愤怒,只有解脱,如释重负、彻头彻尾的解脱。
易臻在回信栏里打下“ok。”,当即又删了精光。
他关掉邮箱,按黑屏幕,独身一人走进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一天内连续接受两次NTR暴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易臻:滚。
*NTR:NTR是日文“寝取る”的被动形“寝取られ”(Ne To Ra Re)的罗马拼音缩写,中译即“被他人强占配偶或对象”、被别人戴绿帽。
第20章
夏琋回到家,带上门。
她不忙换鞋,只是靠在门板上,急剧的心跳让她只想尖叫。
我操,好爽——
太他妈爽了——
认识易臻这么久,她第一次这样痛快,脱胎换骨淋漓尽致的痛快。
就该如此。
其实与易臻相遇在楼梯的电光火石间,夏琋就在脑子里预设了三条方案。
到底是笑嘻嘻说着电话和他点个头就过去,还是挂了电话若无其事如街坊邻里一般打个招呼,又或者就是刚才那种,熟视无睹走过去。
夏琋最终选择了第三个,哪怕看上去不太礼貌,可那又如何?尽管他曾赠她厚礼,那也只是公事上的投桃报李一笔勾销,和私人恩怨并没有任何关系,离开了guardian,她换了心情,换了目标,他们就是陌路人。
多简单的道理。
夏琋走回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和空气干杯,她大吼一声“尽兴”,一饮而尽。
**
接下来一段时间,夏琋会不时地陪林堂弟约个会逛个街,但她并非有求必应,随叫随到,五回里面答应一回就可以,她不想给对方一个自己很好约也很闲的差印象,哪怕她的确闲出水天天在家打游戏。
林思博对她很感兴趣,她清楚知道。只是,和男人相处是个技术活,像林小弟这种还躺在摇篮里的稚嫩小宝宝,什么时候闹凶了,去摇摇挂在他上头的小玩具就好,让他开心让他笑,就是别让他够到。
林思博是阔绰贵公子,每回出门都挥金如土,隔三差五会给夏琋买个起码五位数的东西,夏琋也欣然接受,只是转头就用巧妙的方式再还回去一个等价商品。
一来一去,互不相欠。
她最怕和这些富二代之间产生什么金钱瓜葛,尤其那种大数目的,想起来都睡不着觉。
忙着和林小弟撩骚,夏琋早把对门贱男抛却脑后。
猛一想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过易臻了。
打开易老驴的朋友圈,依然空荡荡,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叫人无处可循。
同理,她对易臻也是这样。
现在很不错,只是,想起易臻,难免会有几分空落。
就像玩手游,一关接一关完成任务,但有个关卡特别难,道具加时都无法突破重围,只能先跳过。可每回打开游戏,她最先注意到的还是这关,它在一群闪亮的标记间灰不溜秋,却更加醒目,让人手痒痒的,想要花精力再进去试一把。
夏琋就是这种情况,但她在努力克服着自己的强迫症。
至于易臻……
他还是老样子,过去什么样,现下就还是什么样。他真正恢复了单身状态,说是单身,其实早两年前,他回国工作后,就和陆清漪联系甚少。
当年外出求学,他们分道扬镳,早该料到这种结果,强撑着,拖延着,大抵都是学生时代的那些依赖和回忆在支持。再多感情,终究经不住光阴的冲刷、距离的撕拉。
去年年假,易臻曾飞去美国见过陆清漪一面,几天相处,他能清晰察觉到她的异样,也多少能猜出缘由,但顾念旧情,易臻没急于拆穿。临别前,陆清漪以异地恋为由,对他甩脸发了通脾气,大哭跺脚摔东西把他连人带行李往外赶,可她连心里的得逞都没掩饰得体。
等了八个月,她自己主动坦诚,易臻反倒松了一口气。
松口气,是好听的说法。
这些年,就算摸不到,陈旧了,都快忘记长什么样,但多少是个陪伴和念想。
男人也不过那回事,本该是自己的东西,被旁人占为己有,总归会有不舒服。
所以,收到分手信之后几天,易臻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差。用一句酒话来说,就是后劲上来了。
他想,这些不快应当归咎于陆清漪。那个女人,说分就分,干脆果决,兵不血刃,反倒自己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找了个休息日,易臻把自己身边还留有的陆清漪的全部东西收拾妥当,打算一并扔了或卖了。
在书橱最下层的抽屉里,他找到当初大学时代收藏的一些影碟,他并没有集票的爱好,可他每看完一部自认为不错的电影,都会买来正版影碟,以便于下一次回顾。
纸盒子里,排在首位的是《肖申克的救赎》。
易臻把它取出来,拿在手里。装整妥当的缘故,碟片上没沾一点灰,晶亮得像是崭新的一样。
这是他和陆清漪一起观看的第一部影片。
那年他才大二,农大有校园影院,每周五晚上会安排播出一部佳片。
有天课后,易臻无意间看到了告示栏上面的《肖申克》海报,他久闻其名,便燃起兴趣。
周五晚间,他提前到场买票,准时进放映室,看电影的人不少,但多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只有他,孑然一身。
片头刚过,有个女孩悄无声息坐到他身边。
……
碟片很干净,但易臻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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