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聂不凡呛了几口水,打了个寒颤。
“聂不凡,你想死吗?”卫頔冷冰冰的声音传进聂不凡的耳中。
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毫无愧色地嬉笑道:“盟主大叔,别生气,偶尔游游水有助于身心健康。”
“你该死的就这么想从我身边逃走吗?”卫頔低吼。
“其实也不是很想。”聂不凡嘿嘿道,“主要是闲得发慌。”
卫頔气结,手骨握得嘎嘎响,似乎在极力压制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家伙似乎总是在挑战他的容忍极限!
见他双眼喷火,聂不凡伸手蒙住他的眼,小生怕怕道:“眼神真吓人。”
卫頔没有拉开他的手,只是冷声道:“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晚了?”
“不晚,不晚。”聂不凡凑近他,在他嘴唇边低声道,“说真的,卫大叔,把眼睛遮住之后,你看起来温柔多了。”
你是从鼻子和嘴巴的什么角度看出“温柔”这种高端表情的?
卫頔抿了抿嘴,刚要说话,嘴唇似乎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轻触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一碰即离。这种小动物般示好的举动,让人有种痒痒的感觉。
卫頔拉开聂不凡的手,目光囧囧地望着他。
两人在水中轻轻起伏,静默无声。
“大叔,你想看,不如上岸再继续?”聂不凡在水中直打寒颤,整个人都贴在卫頔身上,吸取他身上的热量。
“怕冷还敢跳湖?”卫頔低沉斥道,语气却已经隐隐带上了几分宠溺。
聂不凡嘿嘿直笑。
卫頔眼神一暗,扶住他的后脑给了他一个深吻,直吻得他喘不过气来才不舍地放开。
“今晚再收拾你!”卫頔丢下一句威胁话,拖着他就朝岸边游去。
上了岸,聂不凡回头看了看,暗道:卫頔显然没有发现泰白,也好,免得让他平白遭殃。虽然他觉得泰白也不是普通人,毕竟敢在卫頔头上动土,必然有几分底气。只不过,能不让卫頔察觉更好,他就是想给卫頔多制造点麻烦。
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他一律来者不拒!
69侍卫大哥
晏舜;朙国都城,亦是朙国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人口高达上百万。
卫頔的东晟上府位于晏舜城外的山谷,方圆数十里都是他的领地。除此之外,他在晏舜城内以及全国极大城市都有自己的产业;虽称不上富可敌国,但绝对也是身家不凡。
东晟上府占地辽阔;防备森严;内设训练场;转为皇家训练高手。
卫頔将聂不凡带进府中;将他安排在自己的卧房旁边。这一举动,让府中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卫頔一向不允许有人随便踏足他的领地;除了几名奴仆之外,他的卧房周围几乎没有其他闲杂人等。
这一次,他竟然让一名男子待在离他如此近的地方,可见对此人颇受卫頔重视。
卫頔将聂不凡安放在身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防止他作乱或偷跑。他特地安排了几名侍从日夜轮流看管他,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聂不凡被守得很严,虽然整座山谷随便他逛,却不允许单独行动。
刚开始几天,卫頔忙着处理事务,没有来骚扰他,而他也很有兴致地游览山谷风光。但三天后他就失去兴趣了,东晟上府这种唯我独尊的大门阀气派对他毫无吸引力,他更喜欢那种站在山顶上大喊“我是鸡窝村之王”的爽快感觉。
百无聊赖的他这几天之所以这么安分,是因为小鹰大器已经给他传来了讯息,鸡窝村的人畜们正在行动中。
这天,聂不凡靠在柳树下钓鱼,他的身后一名侍卫敬忠职守地看护着。
聂不凡打了哈气,拍拍身边的位置,对侍卫道:“侍卫大哥,站地累不累,过来坐会吧。”
侍卫目不斜视道:“属下站着就好,公子请自便。”
“我一点都不便!”聂不凡哼道,“和你说个话还得抬着头,脖子都酸了。”
阁下明明只是靠在树干上用余光在斜视他,哪里会酸!侍卫木着脸,暗自腹诽。
“过来过来。”聂不凡朝他不停招手。
侍卫勉强靠近几步,在距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停立。
“坐下坐下。”聂不凡又道,“我们来聊聊人生。”
侍卫嘴角抽搐了几下,目光直视湖面,装作没听见。
聂不凡锲而不舍,伸出腿在他靴子上蹭了蹭,继续道:“别这么无趣,总是面无表情容易变成僵尸脸的。”
侍卫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刚好退到他的脚够不到的地方。
聂不凡突然对他露齿一笑,笑得他寒毛直竖。
随即就见他站起来,扭扭脖子,伸伸手臂,舒展身体,做了一串古怪的动作。
“好!”喝了一声,聂不凡迈开步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小湖冲去,像是要进行一次义无反顾的跳水行动。
侍卫大惊失色,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说跳就跳,绝不会拖泥带水。
他连忙施展轻功急追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勾住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来那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咦?仔细看,侍卫大哥还挺英俊的。”
侍卫刚一回神,就见压在他身上的聂不凡与他脸面相对,近到呼吸可闻。
“侍卫大哥成亲了吗?”
“没。”他僵硬地回道。
“有心仪的对象吗?”
“没。”
“也对。”聂不凡一手撑着脸,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继续道,“跟在卫頔身边,哪里有机会认识好姑娘。”
“公子,麻烦……”
侍卫还没说完,聂不凡又兴致勃勃地问道:“怎样?要不要我给你牵牵红线?”
“额,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呢?”聂不凡大义凛然道,“你告诉我,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什么品种?对身材相貌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殊嗜好?”
“……没有。”
“没有?那也就是说,性别不限,人畜不拘?”
“……”侍卫木然。
聂不凡翻身坐起,很自然地坐在侍卫的肚腹上,叉着腿,抱胸沉思。
侍卫半支着上身,正好与聂不凡呈交叠状。
他额角冒汗,小声道:“公子,麻烦……”
“大哥。”聂不凡双手搭在他肩上,认真道,“你放心,我的眼光很高,绝对会帮你选一个好对象的!”
侍卫努力隐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多谢公子关心,现在能不能麻烦你让开了?”
“为什么?”聂不凡一脸诚恳,“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好好聊聊,机会难得啊。”
这么坐谁受得了?侍卫在心中大吼。
未免被主子发现,他必须尽快将人弄下来。
侍卫猛地站起身,自以为这样就能甩开他,谁知聂不凡竟然用双腿夹住他的腰,悬吊在他身上,双手还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这种高难度动作他是怎么做到的?韧性要不要这么好?
侍卫欲哭无泪,有些手足无措地拨弄身上的人,企图将他扒下来。
聂不凡却夹得很紧,双腿有如一对铁钳,嘴里还用教训的口吻说道:“像刚才那样坐着聊多好,你偏要站起来。难道你跟喜欢这种姿势?”
侍卫有点抓狂,冷峻的表情几乎要扭曲了。
“对了,还不知道侍卫大哥怎么称呼。”
侍卫抿着嘴,不发一语,坚决不将自己的名字透露。
“难道要保密?”聂不凡了悟地点点头,“好吧,以后就叫你卫七好了,之前我已经将卫一二三四五六送人了,只好委屈你做七。”
侍卫大哥忍住杀人的冲动,留意四周的情况,发现没有其他人,暗自舒了口气。然后快速转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加大力度去扒身上的人。
“啊!”聂不凡吃痛,一把抱住他,不满道,“不能温柔点吗?”
侍卫铁青着脸,对你温柔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位大哥竟然在短时间内就悟出了被整个鸡窝村奉为准则的至理名言。
“你下不下来?”侍卫终于忍不住脾气,吼道。
“不。”聂不凡坚定道,“我今天聊性极佳,非跟你聊个天昏地暗不可!”
“聊就聊,有必要保持这种姿势吗?”
“你不觉得这样有助于拉近我们的距离?”
“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距离!”
“是啊,没有距离,没有隔阂,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了。”
侍卫仰天,无声长啸。
“算我求你了,公子,放过属下吧。”侍卫终于俯首认输,都快哭了,“要是被府主发现,我几条命也不够填啊!”
聂不凡默了一会,目光越过他,平静道:“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家府主已经发现了。”
侍卫悚然回身,一眼就见到表情阴沉的卫頔朝这边大步而来。
他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卫頔死死瞪着这两个抱作一团的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待侍卫回话,聂不凡嘻嘻笑道:“我们正在交流感情。”
卫頔伸手圈住聂不凡腰,一把将他从侍卫身上扒下来,扛在肩上,随后对侍卫道:“你自己去领罚。”
“是……”
聂不凡被扛着肩上,还不忘朝侍卫挥挥手:“抱歉了,今天没时间,下次再聊。”
求您别聊了!
侍卫几乎是逃命般地消失了。
卫頔双眼冒火,踢开房门就将聂不凡仍在床上,怒道:“你竟然去招惹我的侍卫?”
聂不凡坐起来,耸肩道:“你在说什么?我难道和谁聊天的自由都没有?”
“你那样是在聊天吗?”卫頔一想到他们刚才那暧昧的姿势就火大。
“不是聊天是什么?”聂不凡反问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卫頔一把将他提起来,“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我的人的自觉?”
“没有。”聂不凡回答得毫不犹豫。
卫頔深呼一口气,努力压制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聂不凡不解道:“你在我身边安排侍卫,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给我解闷?”
“解闷?”卫頔的声音上扬。
“是啊,”聂不凡理所当然道,“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武艺不凡,任劳任怨,真的是很好的玩伴。”
卫頔无法确定他所说的“玩”伴是怎样个“玩”法。
“你放心。”聂不凡拍拍他的肩,感谢道,“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一定会像对待最亲密的伙伴一样对待他们。”
卫頔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吐出不来。
半晌,卫頔才阴森道:“看来,我实在是太放任你了。”
“这还叫放任?”聂不凡不可思议道,“我已经很安分守己了。”
卫頔没有理他,继续道:“以后我会让侍卫待在五十丈之外。你周围五十丈以内,除了我之外,不能有任何活物。”
“你确定?那还有负责我生活起居的漂亮姐姐呢?”
“每天都会有大娘给你送饭烧水,其他事情,由你自己安排,或者我亲自帮你。”卫頔勾起他的衣带,浅笑道,“我很乐意为你宽衣解带。”
聂不凡浑不在意道:“卫大叔,除非你将我禁锢在房间中,不允许踏出房门一步,否则你阻止不了我呼朋唤友的乐趣。”
“哦?你是在建议让我禁锢你?”
“你如果真的禁锢我,”聂不凡严肃道,“我一定会死得很快。”
卫頔目光一敛,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以这家伙的劣根性,十句话里有一句是真的就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不愿意太拘束他。他的自由自在和心无城府能给周围所有人带来快乐。
卫頔甚至怀疑他生下来就是这么一张欠揍的脸,他有难受痛苦这种情绪吗?
虽然没有禁锢他,但卫頔还是下令将侍卫安排到了五十丈之外。
聂不凡周围百米都成了中空,像带着防护盾一般,前后左右的生物都被格挡在外。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聂不凡举着钓竿,孤独地坐在湖边垂钓。
正在无聊时,一颗盯着一片荷叶的脑袋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直盯着聂不凡。
“嘿,泰白兄,你不是鱼精吧?每次都从水里冒出来。”有了上次的经验,聂不凡这回很是淡定。
泰白的嘴还在水中,咕噜噜直冒泡,不知道在说什么。
聂不凡知道他是估计远处的侍卫,便问道:“你怎么来的?东晟上府的湖难道是与外面山谷想通的吗?”
泰白悄悄冲他举了个拇指。
“泰白兄,有办法带我出去吗?”
泰白眼睛眨了眨,沉入水中,却将那片荷叶留下了原处。
聂不凡拿起那片荷叶,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别的不认识,就认出了一个时间:明晚亥时。
70弟弟啊
这天,东晟上府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各方武林人士云集。
卫頔为了迎回纯钧宝剑;特意举办赏剑大会,以便在众人的见证下将其收入库中。
聂不凡听着前宅的喧哗,兴冲冲地准备去看热闹。结果一名侍卫冒出来挡住他的去路;冷冷告诫:“抱歉公子,府主有令,近几日不允许你靠近前宅。”
“是吗?”聂不凡一脸无谓。
他继续向前走,侍卫不断往后退,两人始终相隔几米的距离。
聂不凡看着他;问道:“你这样怎么阻止我?以为几句话就能打发?”
侍卫横剑在前,强硬道:“属下只是希望公子能依言行事;不必付诸武力。”
“行了;卫四,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别这么凶狠恶煞的。”
侍卫忍了忍,说道:“公子,属下是卫五,这是你前天才给属下去取的外号。”
“哦。”聂不凡哈哈道,“不好意思啊,谁叫你们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看起来就像多胞胎似的,也不怪我眼残。”
甩!差多了好吗?
卫五一脸郁闷,继续随着聂不凡的前进而后退,也难为他后脑像长了眼睛一般,居然没有撞到柱子或墙壁什么的。
“公子,请留步,若是再上前,就别怪属下得罪了。”
聂不凡停下来,视线越过他看向对面,抬手一指,惊讶的“啊”了一声。
侍卫下意识转身朝后面看去,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正在这时,脑后袭来一阵劲风,他刚准备回身防御,就感觉背上一重,某人居然跳上他的背,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卫五大惊,昨天某同僚的惨痛经历还记忆犹新,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你不让我去前宅,那就背我回房吧,我腿酸。”聂不凡的声音在卫五耳边响起,热气吹得他一阵发麻。
卫五悲催道:“求您了,自己下来走好吗?”
“我不。”聂不凡坚决道,“你是放我去前宅,还是背我回房,只能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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