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侧躺着,裴野的睡容安静,几缕刘海覆盖着眼睛。
简符伸手将他的刘海拂上去,手指拂过脸颊完美的弧线。裴野长得不像景朔,但同样的魅力无双——只有安静睡觉时,裴野让人心惊的俊美才能一露无遗。平时,因为那深邃锋利的眼神,煞气太重,一旦交锋只能缴械投降。
夜很安静。
简符很清醒。
他脑海里浮现了景朔,由景朔又浮现了另一个人,南倾。夜色靡靡,正合胡思,全是南倾脱去上衣的背影,光裸的线条如崭新赛车的曲线令人心脏加速血脉贲张。
唉!
简符叹了口气,睁着眼。
很凑巧的,熟睡的裴野也翻了一个身,身体微绻,头向前拱了一拱——正好拱在简符的下巴上,下巴被头发拱得发痒。
简符抬手把他的脑袋轻轻按住。
裴野不耐烦地向下蹭了几下,很自然地蹭进了简符的胸膛。
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裴野最喜欢躺在简符的胸膛睡觉,说以前景朔天天都这么抱着他,不这样就睡不着——简符的胸膛也就由他躺了好几年,唉,这是什么待遇啊,这可是只有亲密男友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摸了摸|胸膛上的脑袋,头发又多又密,发质是柔软与硬直糅合得恰恰好的舒适度。
其实如此亲密,简符也很喜欢。
就像守护一个很娇弱的东西,因为又珍贵又娇弱而变得手足无措,把它拥入怀里,这种踏实感才尘埃落定——简符笑了笑,他怎么把裴野当东西了——好在珍贵又娇弱的裴野在自己跌跌撞撞的“养育”下完好无损——虽然失恋频频,养孩子这件事上还算是成功的,小时候的裴野啊,粉嘟嘟的。
简符轻笑,闭着双眼,手绕了一绕发丝,只凭意识一边揉着摸着一边回忆着。
多么美好的感觉。
手就在这种静谧的夜里按着、摩挲着,由头顶而耳侧、脸颊,一路向下直至下颌,轻易地撩|拨着,慢慢地往下、再往下……
一寸之距。
忽然,停下了。
简符尴尬了,尴尬的同时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他完全是陷入回忆时无意识的抚摩着,原本是毛毛扎扎的头发,忽然就不对劲了,怎么这样光滑柔软了,手一顿,猛然反应过来是脸颊——或者是习惯性的爱恋?天哪,性|骚扰都成立。
该死,简符赶紧挪开右手,简直恨不能立刻剁下来以示自己心无邪念。
好像陷入深度睡眠中,裴野一点反应也没有。
秋夜很舒服。
简符却在这夜里窒息了。
他梦见一大片一大片的蓝色泳水,自己啪哒一声就跳进去了。蓝汪汪的水一望无际,淹没、胸闷、窒息、呼喊……怎么也出不了声音的呼喊。
心口拨不开的水,救救……
重、闷……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水里哗的一声钻出,流畅线条如鱼、笑容荡漾如水、声音魅惑:“来、过来、我教你……”
手伸过来,缠住了简符的腰。
窒息、挣扎。
腰间的手却越缠越紧,一只、两只、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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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15。
呼——
恶灵退散——
简符睁开眼,低头,一颗脑袋趴在他胸口。裴野竟然压着他睡得正欢,头枕着简符的胸口,四肢跟乌贼鱼一样把简符缠得死死的——滚下去,重死了!
简符哭笑不得,这小子,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
推了一推缠得更紧。身体死沉死沉,简符用手拨裴野的脑袋,没使多大的劲。裴野不耐烦地唔了一声。
“下去,重。”简符戳了戳。
“唔……”裴野的头甩了一甩,在胸口蹭了蹭,依旧枕回去,不动。
没反应?拨,再拨,再……
睡懵了的裴野抓住了拨弄的手,抬起头,啪的一声……
这回简符懵了。
嘴唇上的唇是怎么回事?伸进来的舌头是怎么回事?唇如磁石一样瞬间粘在一起,温柔的吻,碾在唇与舌中间,缠绵交织,甜蜜让人眷恋的缱绻……
裴野怎么不打招呼就亲上来了?不对啊,打招呼也不能亲上来啊?
简符抓|住裴野的肩膀往下推,肌肤接触的刹那是光滑是微凉。
而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
□一点就燃。
这是裴野!
不是前任、不是前前任、不是前前前……
“下!去!”简符头猛然一扭,甩开那个吻,四肢开始挣扎,越挣扎,肌肤相触的温度越高。掐住虎口,才遏制住了野火横生的渴望。
“唔……”裴野较上劲,找到简符的唇,扑了过去。
舌又再一次搅动起来。
“滚!”简符压在了裴野的大腿上,猛然一推,脚再狠狠一踹。
裴野应声滚落。
啪——
灯亮了。
简符真想这是梦,这是梦就好了,可裴野那剧烈喘息的脸,两人浑身上下就剩一内裤的狼狈模样……
“我、我做梦了……”开口的是裴野,眼神有点迷瞪。
“……”
“对不起,我梦见……”裴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简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裴野穿内|裤了,但是,斗志昂扬…裴野梦见什么了,还不是昭然若揭?
孤男寡男,还睡一床上。
简符欲哭无泪。到底是谁欲求不满?睡前没趴在一起啊,是谁先缠上去的?——不对,自己梦见了南倾,坑爹不是吧,竟然是南倾!难不成自己梦里一着急就向裴野扑过去,于是两人缠住了?!
“我洗澡去……”裴野飞奔出去,出去之前很手足无措地把那玩意儿往裤子里边塞。
简符这一宿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一夜也就这么混沌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裴野依旧是很倘然地递过一件灰色薄毛衣:“你今天是要会见客户?天冷了,多穿一件!”
昨晚的事……
简符心底怪异,憋不住提醒了一下,裴野才恍然大悟,脸上五光十色飞过,尴尬很快被镇压成一贯的从容冷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
“噢……憋久了吧?泄泄就好。”
裴野点了点头:“好的……今天穿粉衬衣好,流行。”
怎么这小子竟然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话题岔开,简符也没执着,心底有点生气,那自己的那些道德啊纠结啊算什么?他倒是甩头就忘得一干二净?算了算了,这也好,要是裴野也记着那事见面不得尴尬死。
大事化小,小事化没。
这种话题也不需要继续下去,反正裴野都没放心上。简符也是心又宽又粗的人,晚上那事虽然刺|激,但也是人在睡梦里,怎么想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于是,裴野依旧是那个很贤惠的裴野,晚饭时就各种花样的上,简直让简符刮目相看。
简符横在沙发上敲着笔记本,那边传来一声:“简符,要柳丁汁还是香蕉奶昔?”
“……柳丁。”
这日子,这种被伺候的日子,美好啊犯规啊。有弟如此,夫复何求?!
时光飞快,距上次与南倾正式探讨招投标项目已过去近两个月。
标书已经递过去。
南氏集团的招投标流程如它一贯的风格:沉静、平稳、按部就班。这种非常时期,简符免不了要和南倾频频洽谈。期间,南倾及多名南氏高层来契符实业考察了一次,简符被南倾领着面见了南老爷子一次。
正式相见之后,南倾总会顺势“约”简符一同“随意”走走。
南倾一如既往的从容,说话又很有技巧,就跟红葡萄酒一样,入口绵柔,等酒下了肚见一个放倒一个,简符一不小心就落入觳中。结果,两个大男人逛了一次菊花展、湿地公园里看了一次白鹭飞落飞起。
这不能全怪南倾,简符自己也有些顺水推舟的意思。
怎么说呢,正是有合作关系,中间的相处尤为微妙。平心而论,南倾一言一行都极温和,做事却冷静果断,是一个难得的商业合作伙伴。再功利一点儿来讲,南倾不止是一块敲门砖,他更是以后掌权南氏的人,简直就是一块热气腾腾的大肥肉。
简符自然也会争着抢着上去夹一筷子。
第三次约见却是通过电话,南倾打过来的,有要事商量。
约见地是南倾的住所。大概和家人住太拘束,几天前才搬进了这个崭新公寓。简符很自然地赞了几句房子,无非就是舒服自在、又是市中心之类。
听到这话南倾笑了笑,目光投在落地窗外:“我不太喜欢在市中心,灯火辉煌亮一晚上,把天空照得一点星星都没有。”
双腿随意交叉,语气随意舒缓。
“入冬了哪里星星都少。”简符不动声色。
“我倒是挺喜欢你住的那边的环境,虽然是郊外,但空气、风景、交通都好很多,还有那么个天然原生态的大公园。”
“凑合,当初也挑了很久。”简符笑笑。
“帮我留意下你们那有没转让的,要是能做邻居就更好了。”南倾回头,目光微眯,“住这里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房子里连空气都是寂寞的 。”
这种环境,这种语调,这种不言而喻的暧昧……
简符挣扎了一下。
不止一点遗憾,若南倾早到几年,他可能就会顺势给个安慰的拥抱,相互凝视三秒,然后是双唇合璧的吻……毕竟南倾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优秀的。一头短发闲闲站着,就是自己最下饭的菜。
可简符他必须全方位考虑,他过了肆无忌惮的年纪,南倾的身份就是一块硬铁板,踢上去只会头破血流。抛开一切,就算自己能和南倾比翼双飞,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南倾家人的祝福的,因为爱,让南倾众叛亲离?不是太过自私残冷吗?
就好像,孤孤单单的景朔。
瞻前顾后,是的,看得多了自然就会想得多,这就是成长吗?——打住,想得太远了!
趁着南倾倒咖啡之际简符打量了一下整个房子的氛围:家具多为布艺,颜色没有严格统一,大多是温暖的米黄色、淡绿色。看上去有点凌乱,但很舒心,衣服随意扔着、地上有鞋子、有书籍还有积木魔方之类的小玩具。
果然,房子的气质就是主人的气质。
就跟南倾一样,穿着随意的衣服站在阳光下,养眼,舒服不做作,相处很惬意——Party上过分精致的装扮应是被刻意修饰过。
同样是温文尔雅类型,沈契的房子就干净整齐得吓人,风格绝对统一,井井有条,该放在上面的绝不放在下面——过分的掌控欲。哼,还说看不上自己是因为洁癖,颜木同样有前科不洁啊——呃,或许这正是症结所在,沈契这家伙该不会一想到这点,就恨不能把颜木从里到外清洗个遍吧?身体能洗 ,心里要洗可就……
“没有太收拾,觉得太邋遢了?”南倾笑着将杂志拾起放茶几上,“我不喜欢被家务拘谨。”
这个男人的洞察力信手拈来。
“自在就好,我也受不了干净得病房似的。”简符很无所谓,他也是个很不讲究的人,之前是一切由男友打点,现在一切由裴野负责,在他的脑海里,自己就是顶梁柱,把房子撑好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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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16。
“有些事得和你说一说,还是这里比较合适,别的地方谈论很没有安全感啊。”南倾笑着解释,神情正式。
竟能转换得如此的快,谈私事时候语气舒缓慵懒,谈公事时语气清晰冷静。
简符又佩服又困惑。
把咖啡杯递过去,南倾开门见山:“家父近日也回国了,而且介入了南氏集团。”
简符脑子飞快地转动。南氏集团一向由南老爷子做主,第三代继承人是南倾,那第二代继承人不就是南倾的父亲,南骏。南骏在南氏家族里完全隐形,更谈不上涉足南氏集团的任何事情——凡事预则立,简符的准备工作非常到位,南氏家族的族谱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莫非,父子争权夺利?
绝对可能!南氏那么大的财产,要不是南老爷子大权在握,估计早就争得一塌糊涂。
“南骏南先生?”简符挑起声音。
“对,你可能也略有耳闻,家父从不轻易出面。但这一次他竟然为了竞标的事,向爷爷提出了一个要求。”南倾顿了一顿,语气凝重,“就是,不能让契符实业接手南氏的项目。这次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和家父之前有过接触吗?”
是否有私人恩怨,南倾说得委婉。
重磅投下,简符愣住了,断然摇头:“没有,南先生向来深居简出,怎么会机会见到?”
南骏,素昧平生,见都没见过,他为什么会出来阻挠契符实业进入南氏的合作圈?没错,契符实业实力不是最强大的,但在新兴的公司中却是最被看好的一个。
简符生起的不是怒火,而是满腹疑惑。
“因为我的斡旋,招标本来已经内定好了,无论A项目由谁中标,B-26都是你们的,没想到家父会在最后一刻提出反对。我向他解释过和你的关系,是好友有私心,但绝对不会置南氏的利益于不顾,我看中契符很大因素是潜力——可无论说什么,家父的态度都很强硬。”南倾语气缓缓。
两人沉默半晌。
“如果合适,我想见一次南先生。”简符开口。
设想过很多阻碍,但这一个简直是凭空而来,砸得人晕头转向。
“我也有这个意思。”南倾手撑着腮骨,慢慢搅动咖啡,语调下压,“刚才我已经邀请他过来,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期望借这个机会你能和他好好谈谈。跟你合作是双赢,别人,我信不过。”
事情来得突然,成败也许在此一举,气氛瞬间变得急迫。
调动所有的脑细胞,简符努力回想着是否与南骏有过过节,结果还是:没有!连南骏这个人的面容都很模糊!
看着简符紧皱的眉头,南倾安慰道:“家父虽不算平易近人,但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只要和他说清楚,相信任何误会都能解开的——他,其实非常厌恶掺入南氏集团的事。”
简符想起,似乎南骏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