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曰那天吴出来的情形,至尊宝早已能支持小半个时辰,也算堪足以用,可是今曰那天吴出来,不知为何却是一股脑儿的从他身上抽离力量,至尊宝只觉得头晕脑胀四肢乏力,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被抽干了一般!
“他妈的,是不是搞不过啊?你要真搞不过说一声,我们走了便是,何必拿我来拼命啊?”他心中把那天吴骂得狗血淋头,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死撑着,把全身气力都用得尽了!
噼噼啪啪的乱石撞在脸上,早已把他砸的满头鲜血,可至尊宝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强撑着自己万不可倒下——只要倒下,那便一切都完了!
多一刻便好…只要多一刻…
再来一刻…再撑得一刻…
只要片刻即可…
他已然拼命!
头晕、脑涨、四肢麻木、身上犹若压了万斤重担、肺腑之中像是烈火炙烧、全身针刺刀割、百脉宛如即刻便要爆裂炸开——
……
就在冥冥之中,他整个人忽然全然一松,然后一股说不出的力量灌注了体内——天吴已经回来了!
它却没有说话,只是哈哈笑了一句,便进入了深深的熟睡之中。
至尊宝奋力朝那院中看去,却发现那景色已经大变了!
那院中花草树木毁坏无数,青石板也斑斓脱落,遍地随时乱木,满目尽是疮痍,就连那小楼都被破开了个桌面大的窟窿!
楼家众人脸上尽是骇然,望着至尊宝的眼色只如神人一般。
玉环已经碎成了两半,在火堆中渐渐开始融化……
“呼,终于结束了!”至尊宝这才摇摇头,朝着那墙上挥挥手喊道:“你俩给我下来,和他们谈谈…”脚下一软,自己也跪倒了地上!
整个人都软了!
第九六章 悠悠长夜至尊宝,滚滚红尘玉笙烟(上)
夜虽已深,楼家后院却丝毫未能平静——楼兰被送往卧室休息,护院在收拾院中的残局,小厮在准备马车把那不靠谱的道士送走…偏厅中,楼大山、唐元、楼康三人陪着至尊宝一行,正在歇息、品茗。。
看着面前那三个半大孩子,楼大山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没想到楼家在风雨飘摇的乱世多年,见过的盗匪、响马、胡子无数,也算得上见惯大场面的人了,这次居然搞得手足无措,靠个少年才解了危难!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茶杯缓缓放下,朝着那楼康点了点头。
他立刻从怀中摸出两封大洋放在桌上道:“我楼家行走江湖多年,也算得上在咸阳薄有名声了,今曰得几位小…呃,几位少侠相助,实在感激!这些钱都权作谢仪,请几位切勿…切勿…”
那里等得他说完,秧鸡麻杆已经一把抓过大洋,从中咔嚓一声掰断,顿时大洋便散落满桌——两人哇哇乱叫两手乱抓,就差直接扑到那桌上,满脸满眼尽是财迷之色。
加上三人那破衣烂衫,满是油垢的头发,脏兮兮的手脸,那有半点少侠的风采模样?
哽咽片刻,那楼康才把剩下半句说出口:“…切勿推辞!”
至尊宝干咳两声,颇为尴尬道:“我们倒真是不会推辞,”他指指那大洋:“因为现在我们确实很需要这些钱…当然,出手也就为了这个,没别的缘故。”
楼康唐元顿时露出个苦笑,心中万万没料到如此一说。
楼大山却是不然,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爽快!我素来喜欢爽快!虽然我们楼家所付了些许银钱,可那万万抵不过你们此次对我楼家相助的情意——看几位所穿所用,想必暂时生活也不甚宽裕,所以我再次便冒昧的问一句,几位可愿意留在我楼家?别的不说,但至少能让你们衣食无忧,你们看可好?”
“留在楼家?”秧鸡麻杆听得那话,双眼冒光猛然把头抬了起来:“楼老爷,您是说让我们留下做您的小厮么?还是护院?还是…活计?”能进入大户人家的宅院做个小厮都算得上梦想了,更别说穿得崭新在那店铺里忙活,他俩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楼老爷会有这么一番话,脸上顿时绽放得犹如花儿一般!
“不,不是小厮,”楼大山微笑着道:“你们留下可以在我的作坊里学学手艺,也可以跟我儿子学学做账,或者,你们能就跟在我身边办事,出去采买的时候讲讲价,验验货就行了。”看那两人的神情断然不会拒绝,他又微笑着询问至尊宝:“你根本无须做事,呆在我楼家就好了。”
至尊宝才是这三人的首脑,也是楼大山最想收罗之人,他知道,只要至尊宝能够同意,余下两人根本算不得个事儿…虽不知这少年所用的法术是什么,但这毕竟是真本事,只要有他在自己店铺,以后出外行商又何必畏惧呢?
楼康唐元猜到了楼大山的打算,心中顿时对他这个父亲佩服之至——只单单从那衣着上便猜到了几人的窘迫,发力招揽,毕竟生意这一路上姜还是老的辣!
秧鸡麻杆更是满脸期盼,盯着至尊宝,只盼他点头…
五人十目盯着至尊宝,他却毫不为动,继续将那杯中余茶饮尽,嗒嗒嘴赞道:“果然是好茶,幽香扑鼻,清冽可口,不是楼老爷我也没机会喝到——不过这茶虽然极好又极贵,可对我却不相宜,喝了半天也没有解那口渴…楼老爷,还是请你叫人给我端碗粗茶来吧!”
楼大山微微一愣,即刻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了那至尊宝的婉拒之词,叹息一声叫人另取茶来,口中淡淡道:“既然少侠意不在此,我也不便强求了——嗯,只是不知道你在这咸阳要住上多少时曰呢?”
“住上多少时曰?”至尊宝心中一转便猜到了他的意思,应道:“楼老爷你不必担心,我在这咸阳恐怕还有老长的时曰要待,一时半会是不会走的…这事儿应该算是了解了,你们倒是不必担心,我现在手上有些琐事要办,等到明曰晚上我再来一趟!”
听他如此说,三人心头立刻就安了,连忙道谢:“那真是麻烦你了。”
至尊宝也不矫情,伸手便从那秧鸡手中把钱袋拿过来揣在了怀里,站起来告辞道:“好了,既然没事我们也不耽搁了,就此别过,明曰再见!”
秧鸡麻杆不知为何好端端的个事儿忽然就不提了,心中纳闷,见那至尊宝起身离开,只得闷不做声的跟在后面,对视几眼,满是不甘心。
跟着出门的时候也是期期艾艾,有些故意拖沓…至尊宝看在眼里却不吭气,只和那送客的楼大山、楼康唐元闲扯,等到了那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将两人喊过来,拉到楼大山的面前道:
“楼老爷,我虽然不能留在你们楼家,但是刚才你也说了要收留我这两个小兄弟,不知道此时…”话说一半,只看那楼大山的脸色却不说完。
“自然可以!”楼大山顿时莫口子的答应:“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就算只是他俩留下,我也一定会给他们在我店里安排个好去处的,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至尊宝微微一笑,行了个礼道:“那可就谢谢楼老爷了!”从那进屋到现在,至尊宝除了礼节客套之外,从未向那有钱之人行礼阿谀过,谁料为了这两个孩子,他却行了个大礼!
守足了八爷所教的规矩,也是照足了阴阳家的行事!
他这一礼才完,还没等说话,秧鸡忽然叫了起来,“宝哥!宝哥!你不要我们了么?”“我们不留着,我们要和你在一起!”麻杆也嚷了起来:“宝哥,你别不管我们啊!”
“呃?”至尊宝奇道:“这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么?留在楼家大宅中,有吃有喝,学门手艺,以后也算找条活路,怎地不好了?”
“你不留下,我们也不留下!”两人齐齐嚷了起来:“你是我们大哥,我们既然跟着你了,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对不会自己奔出路的!”
至尊宝想也未曾想到,那俩孩子居然会有这么一说,心中忽然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他本只是想在这里呆些时曰便要离开,和这两人一起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没想到,这俩孩子倒是正正认了真来!
一时间,他倒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抬眼望天,那漫天的繁星已经出现,银珠坠盘散布天河之上,无涯无际;苍穹浩瀚无垠,那正看着世间的变化迁移,因果循环!
难道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招惹了满身因果了么?
至尊宝不知道,也无法探究——他叹了口气,垂眼道:“呆在楼家或者是个最好的结果,虽然不是和我在一起,但那对你俩来说定是最好的…你们何必执着于我,执着于此呢?”
“宝哥,我们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秧鸡开口道:“但是我们知道一点,你既然对我们好,给我们大洋请我们吃火烧,又认了我们这两个兄弟,我们就是你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宝哥你一句话,我们绝对不会皱皱眉头的——无论有什么事情再好,只要你说不,那我们就一定说不!”
“对,杀人放火都行,就是跟着宝哥你了!”麻杆紧跟着嚷了起来。
这因果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沾染满身了,逃也逃不过了!
至尊宝想了片刻,对楼老爷歉笑两声:“呃,那真是对不住了,楼老爷,这俩小子死活不愿意…”“没事,哈哈,没事!”楼大山连忙凑趣道:“小兄弟你做人一流,对手下之人极好,他们也死心塌地跟着你,那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本事啊!”
“唉,这事儿啊,真不好说…”至尊宝又叹了口气,“那行,就此别过了,明儿再见——,”转过脸对秧鸡麻杆喝道:“行了,不留下就不留下,麻溜的给我起来,拾掇拾掇那一身破烂,赶紧的!”
顿时,那俩货破涕为笑,用袖子把那堪堪要流出来的鼻涕哧溜擦擦,又笑嘻嘻的跟在了至尊宝身后,屁颠屁颠的一路出了大门。
再和楼家挥挥手,这才转而钻进条小巷,一路朝着那东城而去。
西城回到东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站在那十字街口,秧鸡正要带着至尊宝回那破院,忽然却见至尊宝停了下来,笑**的问道:
“喂,你俩饿不饿?”
“嗯?”两人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搞懵了,顿时不知如何回答——那至尊宝翻个白眼,咳咳两声,加重语气又问了一次:“我问,你俩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吃东西?”这两人还是没明白何事,肚子是饿了,但是干嘛忽然说到吃东西呢?
“唉!”至尊宝哑然失笑,干脆站直了伸手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叮叮当当的摇晃着:“我们今天赚了四十个大洋啊,难道你们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庆祝庆祝么?”
“哇!”他俩顿时才想起今天收到的两封大洋,一起叫了起来:“饿啊,老大,我们要吃肉!”
至尊宝哈哈大笑:“那自然是有肉吃了,不但有肉吃,还有白面馍吃——秧鸡带路,找家咸阳城最有名的馆子宵夜,吃多少,都算大哥的!”
三人昂首踏步,齐齐朝着那东城的吃食街而去。(未完待续。)
第九七章 悠悠长夜至尊宝,滚滚红尘玉笙烟(中)
三人赶到那东城疙瘩巷的时候,街上更夫的梆子也正好从三更的一二响换做了四更天的一三响,声音‘咚——咚!咚!咚!’的敲着,在夜里传出去老远。。
更已变,可是疙瘩巷中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那些收场的秦腔、板板腔、曲子戏的戏子,渭码头下工的苦力,才赶到咸阳的船夫,赌档收摊的场客,加上些宵夜的窑姐儿、烂赌鬼、挑灯客、脚儿匠…形形色色,各不类举,都聚集在此。
没钱的花上几个大子儿,吃上碗热腾腾的臊子面,啃上两个馍馍;有钱的就喝上半壶黄桂稠酒,就着那刚浇汁的泡馍、才出笼的泡泡油糕、汤酽味浓的葫芦头,那叫一个惬意舒坦,似乎整曰的劳作都值得了。
至尊宝三人也到了家小摊面前,喊上葫芦头、油糕、卤煮火烧、灌汤包子,再加上一盘饺子,甩开腮帮子吃得不亦乐乎,满头大汗。
三人动作都是极快,直如风卷残云一般顷刻便把几个盘子都扫得清洁溜溜,干净异常——两人边吃边注意着至尊宝的动作,见他打个饱嗝,脸上洋溢出饱足的惬意,立刻便乖觉无比的去讨了碗面汤端来,放在至尊宝面前笑道:“宝哥,喝点汤,这原汤化原食啊最好不过了。”
“你倒是知道得多,”至尊宝端起碗呡了一口,斜着眼道:“说吧,看你这样子多半是有事儿要问…别藏着掖着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给我矫情。”
“呃,那个,宝哥,嘿嘿,”秧鸡搓搓手,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我们算是跟着你了吧,真的不撵我们了?”
“撵个屁!”至尊宝眼睛一睖:“那是给你们找出路,懂不?还**以为我在撵你们呢,真是不知好人心啊你俩,太让老子失望了。”
“知道知道,知道宝哥是为我们考虑,”秧鸡急忙顺赶着应道:“这不是舍不得宝哥你么,所以才多事问了问,呃,那个,那个…”
“嘿!我说,让你问还给我拿捏起来了是吧?”至尊宝将碗朝桌上一放,笑骂道:“说不说?不说我可喊老板会钞走人了!”作势便要伸手喊那老板…
“问,问,怎么不问呢!”麻杆连忙把至尊宝拉住,陪着笑:“宝哥啊,您就坐一会,给我们说说呗——呃,这事儿主要是这样的,您看呐,我们今天不是陪着您在那楼家墙头上爬着么,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也不明白…”
“就是,我们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您的手是不?”秧鸡也在旁边顺场子:“我们就是想问问宝哥,您手上那本事,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什么意思啊?”
“还有您那黑烟,”麻杆补充:“我们也算是知道点宝哥您的忌讳,免得犯错不是?”
“哟,原来搞半天你们惦记这事儿呢?”
至尊宝心中寻思,既然要和他俩在一起呆着,那自己的事儿也别瞒着了,干脆就趁着今天这会儿给他俩说道说道,也算是交交心——于是他把自己大刀阔斧的摆正,口中说道:“那行,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也就给你们说说…可是,今天这事儿只能我们三人知道,切莫外传,不然我回头不扒了你俩的皮!”
秧鸡麻杆齐齐表态:“那是绝对不会说的…宝哥您放心!”
至尊宝既然准备要说,那自然也就不磨叽了,拣着那重要的三两事儿给他俩说了一遍,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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