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情动之处,不由得三人一起垂泪,长吁短叹起来。
正在那伤心之时,忽见计千万脸色一变,“不好,有我丁甲宗的求救飞鹤!”立刻便起身出了舱门,伸手朝那半空一指:
“阳归阴行,敕令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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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章 救人解厄寻常计,披星踏月见妖物
咒文出口,那手腕中忽突突闪烁起来,却是那腕中一串黑漆漆的珠珞,华光三吞五吐连绵不绝数十下,夜空中啪啪掉下一尾飞鹤。
那计千万抬手接过,转置舱中案上明烛之下,取酒一滴于双翅尖端,那鹤立声开口道:
“今曰五轮宗有难,被不明就里之强敌围攻,弟子死伤无定,敌人深匿难寻!百鹤不才被敌所伤,术法无力施展,唯有带弟子离山暂避,特传讯诸位,请多家提防!”
语毕,那纸鹤身上嗤嗤连响,继而一股淡淡的腐腥之气弥漫散开,那纸张颜色迅速暗淡下去,发黄发旧,内中也渐渐起了枯槁之色。
三人听闻这讯息心中顿时一惊,石长老脸色一沉道:“不好!五轮宗被强敌围困,这便是求救来了——计师弟,你意下如何?”
“此事,大有蹊跷啊!”计长老把手中白纸扇打开收起,收起打开,眼神闪烁不定:“五轮宗万芒峰是个鬼冢之地,那里地势险峻不说,还有助五轮宗的地府请兵之法,梅花先生那修为又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除非…除非…”折扇在左手掌中轻击一记,断言道:“梅花先生不在山上,强敌偷袭之时山上二代弟子不多,只有百鹤等二人在…不,不会有两人的,至多一人,且那人必是二弟子百鹤!”
果不愧是丁甲一脉的执印之人,头脑出众宛如亲眼所见,寥寥数语竟然把那山中情形猜个大概。
石长老道微微思索,点头道:“是了!适才听那口讯百鹤已经受伤,若是还有旁人也断断不会由他来施法传讯了,山中不会再有其他弟子——那,对头仇家的本事大小,师弟你可猜得出来?”
计长老蹙眉道:“那倒不好说了,不过百鹤乃是五轮弟子中最弱的一个,对头只是伤他却未取其姓命,还让他有时间释术放鹤,那本事也不过尔尔,未必太强…”他笑了笑:“除非说这是个陷阱,另中更有诡计!”
听说诡计二字,旁边那汉子立刻插话道:“师叔,难不曾是想诱我等前去,继而一网打尽?”
那石长老计长老二人对视一眼,分明心中也想到了此节,不过思量再三均是摇头,就听那石长老缓缓道:“这纸鹤看那褪色之后的颜色分明已逾十年,算上去该是成年旧物了,百鹤连这纸鹤都放了出来,其他的不知还有多少,估计是各门各派都放去了求救纸鹤——哼哼!我真不信,这世上有何人何派,能够诱我阴阳五宗聚齐而歼之,难道他是大罗金仙转世、天人合一的尊者么?”
计长老笑着附言道:“不转,你这可是小觑我们自己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汉子石不转急忙解释道:“那万芒峰藏于深山,上到峰顶的路虽然不多,但从群山赶到万芒峰下的路却有无数,我想的是敌人会不会在山中藏匿,然后伺机伏击我们?”
华夏南方茅山捉鬼张家,北方出马请神黄家,西面阴阳师石家,东南降头师嘎赞家族为世人熟知,那西南黔贵石家便是传至丁甲宗,家中以那老人石长天为尊,但一切家中事宜却是这二儿子石不转在处理,也称得上是石家的族长了。
他那所思所虑虽不说是有甚奇特之处,却是更符合市井中的想法了。
石不转进一步解释:“这求援之信放出,各宗派势必派人来相助,可是所来之人断然不会是掌教,就像我们也不会是掌教师叔出面一样,若不是在江上爹爹你和师叔都在,也不过是你们其中一人带着弟子前去,那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此节不得不防!”
两人这才明白他言下之意,明白石不转并非是小觑了自己门派而是更加洞悉人心,度量前后,均是缓缓点头:“呃,要是如此倒是不得不防!”
当即计长老就从行囊包裹中取出三五纸鹤,口中念念有词,倒也不烧香施法,只是口诵咒语便祭得那鹤飞到了半空,吩咐道:“速去各门各派告知,就说我丁甲宗门下计千万、石长天二人已前去援手,不曰即到,各宗派可等候消息,不会再派人来!”
说完挥挥手,那纸鹤自然飞走。
两人也知这纸鹤数量不多只能传讯于各宗派掌教之处,当下便不耽搁,径直问那艄公船家道:“此处是何地界,距离那三鱼口多远?”
三鱼口位于怒沧江上游中端,上面十八溪流河道汇聚于此,河道骤然变得巨大宽广起来,水流至此之后亦湍急非常,乡野传言此处有妖怪水鬼作祟,每每正午那两三个时辰赤阳照射江面方能稍事镇压——这里也是上那万芒峰最近的一个渡口,只不过山路险峻不便,所以从此上山的人却是不多。
三鱼口是个大大的水湾回荡,上游三五里处被称为北牙渡,下游三五里是被称为南牙渡,都是河边巨岩山石上的一个小湾,仅能稍事吃饭修整,要想歇脚洗澡,添购物品只能到中间的三鱼口集市。商船每每到此便停靠两个渡口休息,派人前往三鱼口先行购置物品,待到次曰正午一鼓作气到哪三鱼口中,装载货物离渡而去……
阴阳师中最擅长御神控制便是丁甲宗,相传于玉鼎真人的弟子杨戬,术法能控制鬼魂、精怪、山魈、妖魅,分成三派御神使,即是灵御、魂御以及体御。门内中人对于具有仙力、鬼力的精怪最是喜爱,原本他二人可以沿陆路返回,但是听得此传言之后怦然心动,不由改成了从水路而归。
艄公也是拜在石家门下的丁甲宗弟子,闻言便即笑着答道:“师父,此处名曰王八坳,东西各有两条水流汇集于此,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过得这坳口,向下一马平川,估计也就只有七八里就可到那北牙渡口了…”
“好!”计千万直接令道:“不必在那渡口停歇,我们直接冲下去,在那三鱼口上岸。”原意是不漏身份的装作商客捉那江中妖物,可是现在看来不得不放弃了!
当即弟子便应了一声,拨正船头顺着江水疾冲而去。
他转而回头对石不转道:“不转,你去船头开坛,师叔这边用五鸠给你护法,若那妖孽不出来滋事便罢,但凡出来,你即刻就取赤符开道,三火焚江,让它讨不了好!”
石不转应声而出,就在那船头上铺平黄布,然后取过身边诸多法器在哪船上设了个法坛——黄布席地,左右分列三头红蜡明烛,海口米碗居中,内插三香五火,左手边是离火神符,右手红木桃剑,另外朱砂、十八枚金钱、赤火法绳、鬼牌、油纸伞、装了狗血的猪尿泡…最后是个大大的水盘,里面盛有一汪清泉!
石不转准备速度极快,但是那扁舟顺江而去却也不慢,几乎在他刚刚备好的片刻便已冲过了那北牙渡口,旁边舟船上之人看那江中黑影冲过,均是心中叹惋:
“唉!又是个不知死活的要葬身鱼腹了。”
就在那江水荡漾之间,忽然计长老哈哈大笑几声,口中朗朗道:“天清清地灵灵,又施阴兵,五魂听令!神通变化千万里,踏破四洲无数郡,收杀天下无道人,斩尽凡间不正神,若有凶神不服者,御使神通齐收尽——敕令!五魂鸠起,为我所用!”
右手朝天猛然一戳,那手腕哗啦啦一声响,整条手链都顺着那手飞了出去——顿时那半空卷起一股浓烟,如墨似雾,珠珞手链半空四射散开各自缀在那黑雾之上,分作五团黑烟各自飞到了江面之上!
黑烟掠空江面,顿时刮起了阵阵凄厉之极的阴风!
扁舟一路而去,只见江水不断溅在那船舷之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平静如同镜面冰湖一般,别说水妖精怪,就连条大鱼也未曾见得!
顷刻那船已经到了三鱼口外,而那空中五团黑烟也一直在半空盘旋相随,不离不弃。就在众人均觉得今天应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时候,突然那半空中的黑烟猛然一顿,其中三团拉着长长的黑色雾尾,一个燕子点水朝着那怒沧江中箭射而去!
月明星稀,就在那惨白的月光下,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在江水中缓缓游动,身长丈许,宽近三尺,似蛇又太短,如龟又嫌长,整个一块门板在水中的模样。
它在水下不断扭曲翻滚,黑烟到得面前之时便是尾巴一甩潜入了水底,那黑烟无法只得在半空盘旋缭绕,却是分毫也动它不得!
那东西和扁舟之间距离尚远,看情形本是准备前来拱翻船只的,可现在有御神和那船上神坛的淡淡威压,心中怯了,便只是跟着——如此一来多事不如少一事,丁甲宗众人也不主动出手,只是等那扁舟慢慢靠近了渡口…
水中黑影摇摆着离开了渡口码头,突然朝着半空喷出股水柱,就像是耀武扬威一般,那石不转顿时火起:“嘿,你还得瑟了?等回来真要把你给收拾了!”回手笑着把他爹扶起:“到时候把这东西拿来当驴子使唤…”
“不必在意,”计千万笑道:“那东西倒是不难收拾,回来处置便是…倒是这边有些不太好办!”他顺手朝着那昆仑山山一指,喝道:“去吧,寻踪觅迹。”
五团黑烟顿时滚滚掠过众人头顶,飞也似的朝着昆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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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章 寻踪觅迹其有物,金盆侍香结甘露
(至尊宝:哎呀呀,最近总在灵异分榜上面第一第二徘徊,纠结啊,矫情啊,各种不给力啊…诸位,我们痛痛快快的拿下灵异分榜的点击魁首,推荐票状元可好?)
至尊宝在遇见高瘦比丘僧手下的时候便吃了老大一个亏,心中对那僧人也是有几分畏惧,虽说追赶救人,可心中不免忐忑,也不敢发足狂奔,只是循着留下的踪迹而去便是。眼看那比丘僧在山道上留下的脚步足迹越来越少,心中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走不多远,至尊宝忽然听闻几声轻响,看去才见道边系着一匹骏马,旁边还有些许多马粪留着。他心中一动,立刻猜到这便是给那最后一人留下的坐骑,眼看周围青草啃食,马粪成堆,想起在鬼市中喂养那驴子的情形,立刻发现一事来——
最初旁边的马粪倒是一团团的成型,可是后面却都有些散乱了。
顿时心中大乐!
原来骡马之类的虽然是食草的动物,但是在家养过程中并非是直接放养啃食青草的,一般都是把草料割下晒干,喂食之时加入豆饼、渣粮等物,以此让马儿更加强壮,通常来说往往都不会直接喂那地上的青草。
偶或马儿在外的时候啃上一星半嘴倒是无碍,可是你若是一直系在此处,啃吃了大量带着露水的青草,那这马儿必然腹中不受,跑肚拉稀起来!
那些不成形的马粪便是此理。
至尊宝开始偷袭那两个比丘僧被人察觉,心中自然怕这马儿也有什么手脚,不敢骑马去追,只是随着那马粪的踪迹急急而去——只要马粪不断,岂有追不上的道理?
比丘僧一路所走的路径甚是隐蔽,可是那马粪却断断续续一直都有,至尊宝顺着走了半夜,终于走出了万芒峰,来到了昆仑山中。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白,白雾云瘴再次笼罩了群山。
行至此处,那马粪渐渐多了,地上也逐渐有了人行走的脚印,他心中知道必然是马儿腹泻发作比丘僧只等下马步行,心中欢喜,脚步也不由轻快了许多。
“就算你们比我厉害,但只要马儿不济,你们总要休息医治,我毕竟是有机会的!”
如此又走了片刻,终于看见了前方树林中一缕徐徐冒起的青烟!
至尊宝知道那便是比丘僧在此歇脚,心中不禁一阵狂跳,把那身上的东西全部放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摸到个高处,伏在地上偷偷瞧去:
比丘僧一干人等均在树木稀疏之处休息,中间个金色锅盏在火上烧着,里面加入了些不知什么草药,飘溢出来的烟雾味道极腥极臭,闻之几欲作呕。高瘦比丘僧盘膝坐在树下,旁边两名比丘僧跪伏在地,手捧金钵请他取食饮水,一人在不住朝那锅盏下添柴烧火,旁边两名比丘僧则是在旁边口袋中摸索。
“一、二、三、四、五、六…嗯,六个人都在这里了,倒是不怕有人从后面把我看见了。”至尊宝心中如此想道。
旁边系着十余骏马,或伏或立,可是那精神都颇为不振;一众阴阳师弟子呆若木鸡般的站在旁边,不说不行,活死人似的——比丘僧从口袋中摸出些东西,走过去请命道:
“上师,喂给他们么?”
高瘦比丘僧略略点头,那两人立刻走到那些弟子面前,手捏上下颚微微用力,他们顿时便张开了口,待到两人手中之物塞了进去,咕嘟一声也就咽了。如此数十次,那一干东西全部被喂给了众人。
便即覆命:“已经全部喂完。”
高瘦比丘僧拍拍手,立身道:“好!既然甘露丸已经喂下,那么现在你们即可取些食物予之,一会也好赶路。”然后朝着那烧火之人道:“火是无须再添了,你只待那锅中翻滚即可,稍稍凉些便取给马匹服用,治好马匹,我们即刻上路。”
三人立刻应声:“唔!”
高瘦僧人微微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上竟然露出个稀奇古怪的表情来!
跪伏在地、手托金钵的比丘僧起身,那高瘦僧人附耳过去说了两句,顿时两人齐齐唱道:“恭迎上师大香!”
立刻,五名比丘僧都又伏到了地上,口中一起唱道:“上师大香,修德甘露,供养十方,大德众僧!”
高瘦僧人神色肃穆,缓缓道:“于三生大千世界微尘,数佛前作无量供养,功德,超胜修持三世诸佛之刹土者十万倍!”
至尊宝心中看得稀奇,心中想道:“这难不曾是要做什么法事不可?看那样子如此端庄肃穆,可真真不简单——不过也好,我倒是可以借机去给那锅中添点料!医治马匹?我让你医个大头鬼!”
看那高瘦比丘僧回身便朝着后面走去,两人立刻取出些金盆跟随离开,另外两人也拿了些东西去给那些弟子喂食,火堆金盏旁只剩一个比丘僧呆着。至尊宝见此机会甚好,立刻便偷偷绕了个大圈子摸将过去。
这一路他倒真是不含糊,挑着那些喂养驴子时候不能吃的草扯了一大把,边走边揉的稀烂,然后用衣衫包着——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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