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地已经起来了?我还说等你再睡片刻才来叫你呢!”至尊宝道:“不过既然起来了,那说什么也没用了——等你收拾停当便下来吧,我已经叫好了稀粥和面汤,就在大堂等你。”
玉笙烟连忙在盆中略略洗了个脸,将那头发重新在头上扎好,然后又将衣服和包裹收好,桌上最后一碗汤药喝掉…如此之后,她才到那大堂之中,与至尊宝一起将早点吃毕,重新上路而去。
既然知道是在那江汉城中,两人也就不耽搁了,径直朝着那城市而去,昼夜不停的赶了两日之后,这才到达那城——向那城门的大兵交了两个铜子儿的进城费之后,两人终于进到了城内。
可是他们想要到的那江汉城东面,这却难了!
江汉城中不知怎地打下了很多木桩,加上铁丝网将那整个东面城区圈住,街上设立路卡,那卡上立哨,七八米士兵扛着火铳在那卡上巡逻,但凡有人想要进去,须得先拿出个纸片一样的东西给人看了,这才放行。
便在那铁丝网之内,除了华夏之人外,还有很多高鼻梁、蓝眼睛、金黄色头发的洋人在其间行走,带着高高的帽子,杵着个文明杖,嘴里叼着根粗大、冒白烟的东西;旁边街道上的招牌,也加上了曲曲弯弯的西洋字,看着让人有些糊涂;甚至说街市上人所穿的衣服也和常人不一样,看着极为稀罕。
“这是什么意思?”至尊宝有些不明白了:“烟儿,这、这是西洋的地方么?”“不是,”玉笙烟摇了摇头,指着旁边块牌子道:“宝哥,这好像是借给人的地方!”
至尊宝顺着她手指处看去,见得几个大字——‘法租界’!(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滔滔难寻良方破,堪堪又得天意定
“租界?”至尊宝仔细看了看,揣摩其中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一块地方已经租借给那些西洋人了?”他指着里面一些行走的华夏人,惑道:“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在里面呢?”
“租界是被那些西洋人强行圈去的地方,”玉笙烟撇嘴道:“无论以前的满清,还是后面的民国,那些有权的都只敢窝里斗,便将这些地方借给了西洋、东洋的国家,换取他们支持,以得到更好的军火武器。这里等于是个国中之国,完全交由洋人自己打理,就连抓人亦是如此,无视我华夏的朝廷!”说到这她话锋一转:“但这毕竟是在我们华夏自己的土地上,内中不少有钱人也就在里面做起了生意,像是洋行、钱庄、买办所之类的;还有就是那里的洋人也需要吃喝拉撒,需要拉车、出门、做衣服等等,便就有了一些华人在里面给他们办事……”
她如此一说,至尊宝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接着提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既然这样,那么你认为余国和石破军能进去么?”他笑了笑:“别是曲老三的魂魄出了什么岔子,将这事弄错了吧…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曾进去!”
“不,他们能进去,”玉笙烟摇摇头:“只要在那租界有着他们认识的洋行或者买办,那就很简单能让他们帮忙进去了——宝哥,租界是属于西洋人的地方,就连当初的满清都不能进去抓人拘捕。安全得紧,我想他们要是躲在里面是极有可能的。”
“哦,原来如此!”至尊宝若有所思的点头,想了想:“那我们又该如何才能进去呢?”他看看那木桩和铁丝网,问道:“要不,趁着夜色,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翻进去便是?”
听至尊宝所言,玉笙烟也忍不住想笑了:“宝哥,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别的没有,银钱却还丰足的很。那还需要这般来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只要找个合适的中间人,许他银钱,自然便能带我们进去了。”
至尊宝从小跟随八爷。后来又一直在外面五轮、经纬、八幡几个法门中呆着。除了当初在邯郸与秧鸡麻杆在一起的时候尚还需要花钱。旁的时候那里考虑过这些,所以对钱财一直是不怎么在意的——玉笙烟则是不同,从小便与婆婆一起在外逃难。后来婆婆那伤势发作之后更是时时需要自己出面,对钱财的能耐可比至尊宝明白多了。
随即,她微微笑笑对至尊宝道:“宝哥,今天你就听我的,我想个法子带你顺顺当当就进去了,到时候既不会引些旁的事儿,更是不会让石破军一行有所察觉。”说完,将自己的马匹一牵,带着至尊宝翻身就走。
现下既然她说了,至尊宝自然也就不再多言,跟着玉笙烟先去找个骡马集市将马匹卖了,然后顺带去个古玩铺子,玉笙烟从那鬼蜮出来的时候顺手带着的几个小东西一售,换了大把白花花的现大洋。随后,他们又才返回到那法租界的门口,找了个支在街边的茶水铺子坐下。
叫上两碗馄炖,一盘子面饼,两人吃喝得当,然后玉笙烟把那老板叫来,多给了几个子儿,这才问道:“老板,待会儿要是有买办什么的出来,你给我指指,让我认识一下。”
那摆摊的老板天天在此呆着,平白收钱又不用费力,当即便莫口子应了下来。随后在那出来的人之中,他不住给两人指着,说着:“看,这个出来的胖子便是里面洋行的老板,有的是钱…那个红衣服女的,是里面最有名的交际花…来了来了,洋车上面坐的,就是西洋英吉利人的买办…”等等如此,将里面出来的人说了个**不离十。
内中出来的人不少,内中从服饰上便能看出,有很多不过是在别人家中当着俑人,或者在洋行做着小职员,再不然就是些做点小生意之人——虽然出来了些买办或者洋行的掌柜之流,可是玉笙烟只看一样,便觉得不合适,于是一直便即等着。
至尊宝此刻又不明白了,便问她究竟要找个何种人来办此事,玉笙烟道:“要找的这种人大致有几点是需要满足的,其一是要有本事、有能力将我们带进去或者弄上一张出入证;其二是够贪心,愿意为钱办事;最后,也是最要紧的一点,这人得是我们华人,而且年纪要大些,才会知道法门的本事…”她略略一笑:“我们进去之后,少不得还要请那人帮忙——你想要他尽心竭力,就须得表明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自然是知道我们本事的人要好些,不敢造次!”
“有道理!”至尊宝听她说得如此明白,不由赞道:“想不到烟儿你居然对此还有这么多的了解,这是叫我开了眼界,好像今天才第一回认识你似的…”“去你的!”听得他夸,玉笙烟脸上一红:“我还不是以前跟婆婆在一起的时候听说的啊!当初我们逃出来到福建的时候,就是因为净国势力大,所以在那租界中躲了好些时候。婆婆当初总是怕自己撑不住,所以把这些事儿都说得细了,一桩桩让我背了下来…”
说话归说话,两人却还一直盯着那门出口,加上听着老板絮絮叨叨的介绍——可便在此刻,不等那老板说话,玉笙烟自己眼睛已是一亮,盯准了个目标!
那是一辆洋车,车上前面有个身穿制服,头戴帽子的司机,旁边坐个身穿短衫的年轻人,袖子高高的挽了起来,露出一身疙瘩似的肌肉;后面坐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绸缎长衫,眉头紧锁,脸色肃然;旁边坐着个艳丽女子,容色秀丽。但是双眼有些红肿发胀,看着好似才哭过…
车到门前停住,,看门那几个华人巡捕对他显然极为尊重,非但没有看他的路条之类,还弯腰陪笑,满脸谄媚之意…那人只是略略点头,这便叫司机一路而去,看样子去势甚急,像有什么事儿一般。
玉笙烟看了那人的脸色。本来已经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低声对至尊宝:“哎,这人也不行!看样子他是有了什么事儿发生,怕是没心思赚我们的钱了…”“不错!”至尊宝点点头:“那人和他旁边的女人身上都带黑气,像是他家有什么人中了术法一样。这个时候怕是没有旁的心思。只顾着救人去了…”
“对啊。对啊!”玉笙烟随口应了一句,但是忽然又反应过来,直愣愣盯着至尊宝道:“你说。他家有人中了术法?”“对啊!”这一惊一乍的倒是吓了至尊宝一跳,“这那能瞒得过我?”
“哎呀,那岂不是正好!”玉笙烟不知想起了什么,连忙便从那桌后跑了出来——可是前一刻,那车已经摇摇摆摆经过了两人身边,朝着汉江城中而去。
玉笙烟灵机一动,拉着至尊宝分别上了旁边的黄包车,对那车夫道:“你们给我追前面的洋车,无论是问人还是自己找,只要将我俩带到他们要去的地方,一人两块大洋!”
她知道自己对这汉江城不熟悉,所以便立刻出了这么个办法——果然,有这两块大洋的鼓励之下,那车夫们顿时激发了满身的气力,拉着车飞一般的朝着洋车去处而追。
一路追了三五条街,那洋车毕竟速度快些,转过弯便见不得了,不过那车夫亦是有办法,顿时便向那路上的其他车夫相询,又重新锁定了去向,紧紧跟着而去——洋车不比马车,整个汉江城怕是也只有几十辆,那路上要这般找上一个可比马车容易多了。
果不然,当那黄包车将两人拉到一个名为福来客栈的店门之时,正好便见得那洋车停在一旁,只是车上只留了个司机,另外那两人和所带的手下已经不见了,分明是进入了那客栈之中。
将许下的大洋给了二人之后,玉笙烟立刻拉着至尊宝进入了那客栈中,略略打听,知道那人到了此处之后便上了楼,看样子却像是和什么人已经约好了似的。
两人上得楼来,挨个房门一路偷听过去,找了七八间之后找到了那人——那房中人数不少,呼吸声听着怕是有六七人,但是说话的却是不多,只听得三四个不同的声音,而且压得极低,根本不明白在说什么。
只是偶尔有那女子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才高了几分。
两人趴在门板上,细细听那内中说话——当时便得个外地口音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事儿你们找上我也没法,最多不过帮你们看看,但是实话说了,这却真不是我能办到的!”
“那您说我们该去找谁啊?”另外一人急急开口,听声音便是那车中男子:“我已经找了很多人了,都没有办法…您、您不是大师么,怎么会连你都束手无策啊?难道这事儿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么?””是啊,您帮着想想吧!”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帮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您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就此…就此…”
说了一半,那苍老的声音也说不下去了,重重得叹了口气。
那先前的声音停了半响,淡淡道:“并不是我不帮她,也不是我不愿意去看看,但现在的情况我已经估出来了,除非是找个能破除的人,否则我也是无法…不过你们放心,这事儿我看算出了会有变数,你女儿的命不该死,这次劫难是一定能度过去的!”
“度过去什么啊度过去!”那焦急的男子道:“现在她只剩一口气了,怕是今天晚上都熬不过了…大师,您、您到底算出什么来了啊?”(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宅藏鬼祟诚不安,心起歹念难自已
“我算出什么来了?”那淡然的声音自言自语重复一遍,接着停了片刻,长长呼出口气:“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太多,知道这一切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不过我能向你和你岳丈保证,你女儿是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劫难和坎坷,但是放心,有你祖上的福缘庇护,她一定能安然渡过去。”
“见鬼的福缘,见鬼的庇护!”那焦躁的声音显然对此回答并不满意,“要是真有祖上的福缘庇护,我的女儿就不会受到这种折磨了!大师,难道说代代行善、积德福缘就是对我们的折磨么…”
话音未落,那苍老的声音已严厉的呼喝起来:“住口!启福,不准你用这种口气和大师说话…”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抱怨被岳丈听见,所以出声喝止——但紧接着,那淡然的声音又开口了:
“你们行善积德不会让你们饱受折磨,也不会给你家人降罪,”那声音淡淡道:“这一切是庇护,是保佑,是对你家的恩泽!换句话说,若是没有这福缘庇佑,你女儿怎么都不能渡过这次劫难的!”顿了顿,那声音又接着道:“福缘、阴德之类虽然不能将她的劫难化解,但至少会在命轮中送来个能帮助她的人…”
“那是谁,在那里我们可以找到他?”焦急之人听说能找到人,立刻叫了起来:“只要大师你告诉我他在那里,我不惜一切都要请他来帮助我女儿…”
两人附耳在那门上偷听。一面听着一面揣测每句话的意思——两人正听到此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干甚么?”几乎同时,脑后一股劲风嗖嗖向两人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至尊宝玉笙烟立刻分别左右朝旁边一滚,骤然间便听得轰然一拳击在那门上,将里面的门栓一并轰断…
“谁?”外面那声喊早已惊动了屋中人,现在更是抢步而出,其中那车中人和他保镖手中更是拿着个黑乎乎的管子,分别指着至尊宝和玉笙烟;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精神烁烁,手中杵着个文明杖,身后亦跟着个保镖,算起来便该是那人的老岳丈了;另外还有那男子的妻子。。挽着老者。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最后从那屋内姗姗来迟的老者却是熟悉,至尊宝只一眼便看了出来——非是别人。乃是至尊宝有过一面之缘,号称天机神算的爻彖宗掌门,苦茶先生。他还是一身麻衣,背上是那古旧的乌木二胡,在个俏丽姑娘的搀扶下慢慢从那屋中踱步而出…
而另一面,怒目而视的也是熟人,那苦茶先生的弟子天龙。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认出至尊宝来,手中混铁棍已经取了下来,横指竖立,一副虎视眈眈即将扑过来的样子;他身边站着那洋车的司机——爻彖宗人都有残弊并非完人,苦茶先生无后,另外两弟子又一聋一哑,看来刚才喊叫之人便只能是他了。
见到屋中之人出来,那司机立刻指着两人道:“先生,这两人在偷听你们说话。”那男子点点头,向前跨出一步,手中的铁管子又抬高了几分,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在此作甚?”
既然见到了苦茶先生,至尊宝心中也就不慌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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