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凝香(he+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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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凝香(he+番外)-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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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笑了,他的笑容比针更尖锐。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太子最近新纳了个美人,那位美人呢,也是千娇百媚,伺候得太子心情愉快,神清气爽。可是——”
说到这里,端王停顿了,白翼的心中更是转过无数的念头。
莫非那个美人……
端王故意放任他胡思乱想,他翘着脚,玩味地看着白翼,看白翼英俊的面容由白转红又转黑,最后缓慢地转回了白色,品味着,享受着,将敌手玩弄于掌中的快感充溢了他,最终,确定白翼已经被煎熬地有些难耐了,他才悠然地说道:
“那位美人和意尼教有很深的渊源,他利用太子对他的宠爱,给太子下了毒。要本王用你的人头换取解药。”
果然!
白翼的脑子里一阵轰鸣,他知道意尼教对他恨之入骨,却没想到端王竟如此直接地将用他的性命交换解药的事情挑明,但听到端王说出“用你的人头换取解药”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被出卖的悲愤,反倒有了些许释然。
“那么,王爷是来借微臣的项上人头的?”
他努力镇定,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紧,凝集气力,准备拼死一击。
端王却摇摇头,说出让白翼惊讶的话。
“不,我不是来要你的人头的。”
“不要我的人头?”
天下谁不知道白翼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忘恩负义之徒,朝野上下谁又不知太子在端王心中的分量?若是太子需要,便是要端王挖出自己的心肝,他也是不会犹豫片刻。现在,太子中了毒,端王哪会舍不得白翼的人头!
“是呀,我也很奇怪,明明只要拿你的人头就能换得解药,为什么我来了你这里,却不想借你的人头。难道真是担心借了以后没法还吗?”
装出苦恼的样子,端王风雅地皱起了眉,但在白翼的眼中,这表情只意味着虚伪和残忍!
有谁家的人头借了还能还!
白翼心中暗暗骂着,面子上却还要装出谦卑的模样,劝勉道:“王爷,太子的龙体乃是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区区的人头,若是能包得江山永固,又有什么舍不得?”
当然,说出这番大义凌然的话的同时,白翼也决定了,假如端王真的借机要自己的头,他便当场挟持端王,反出朝廷。从此以后隐姓埋名,或者去西域,或者去匈奴,总有地方能让他活下去。
可惜他低估了端王的城府。
听完他的话,端王笑得异常灿烂,看着他的笑,白翼感受到更刺骨的冷。、
端王的笑,从来都是和可怕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如此刻灿烂的微笑,白翼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册立太子的日子,一次是陪在端王身边看着意尼教的妇孺被砍杀的时候。太子册立的日子,端王笑得灿烂,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而血海之前,他微笑,也是因为他又为他的太子铲除了一个障碍了。
现在,又一次看见端王的笑,白翼有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来的感觉。
而端王,依旧是一副享受他的担忧与害怕的悠闲,专心地喝着茶,等到他觉得足够了,才再一次开头。
“白翼,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想过用你的人头换解药。但是在来你府上的路上,我却转了心思。”
他叹了口气,白翼眼角闪过的复杂也没有逃出他的眼神,确定白翼已经入瓮,他狡黠地笑着。
“我不想用你的脑袋换解药,因为我觉得你的脑袋值得东西,远比这更多。”
“王爷抬爱了。”
又是一身冷汗,到现在还没有摸清端王的心思的白翼,有些心神崩溃了。
而端王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份崩溃。
他伸出手。
“白翼,你知道苍帝现在最在意的人是谁,太子最想得到的人又是谁吗?”
“皇上圣心难测,太子英明神武,微臣愚钝,实在不知。”
白翼谦虚地回答着,端王也不拆穿他。
“父皇现在最在意的人和我皇兄最想得到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姓苏的男人。他长得说不上多美,但也不能说他不美,离倾国倾城还有些距离,可却不知为什么,睡过他的人都会对他朝思暮想,也不知道是中了蛊毒呢,还是这人的媚术非同寻常。”
用风月的口吻说着一点也不风月的话题,端王享受的,是白翼眼中划过的慌乱。
当然,白翼最终还是控制住情绪,以自以为淡泊的口吻,回答着。
“外臣不言内事,微臣只是武将,皇上家里的事情,不敢妄加评断。”
“是真的不敢,还是有心无力?其实那位苏公子和你是老熟人了,父皇本来是要将他杀掉的,却因为舍不得,于是用了个身形相似的替身,送去法场斩了。而后尸骨销毁,传令天下,于是天下人便都以为他死掉了。”
轻描淡写地将白翼最大的伤疤揭开,萧天瑞继续享受着白翼的情感变化:这一次,白翼的表情似乎有了更加丰富的改变了。
“他……他……他还活着!”
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还活着!
白翼的内心深处涌出一阵激动,但这阵激动又迅速变成了恐惧。
他为什么还能活着,难道真的是趴在苍帝的脚下承欢求爱换得了一线生机?
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像男宠那样不知羞耻地媚颜求欢!
或者……他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他自己,为了活下去,变成了他最鄙视的模样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是为了向我报仇才忍受着屈辱,媚颜求欢,换得一线生机。
我是罪该万死的,我……害死了他,我害得他折辱了骄傲,害得他……去做他最看不起的人才做的事情……我……
铺天盖地的自责袭来的同时,白翼心中又泛起一阵恐惧。
行之为了报复我,都做到这地步了,那么,等他真的有机会向我复仇的时候,他会怎么做,难道是……凌……迟!!
整整十天,一刀一刀的,九百九十九刀,想想都胆寒!
行之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吧。
但是白翼不敢心存侥幸,他知道性格淡漠的人一旦动怒,远比性格暴躁的人更可怕。允明素来冷漠,但是情感一旦爆发,也是激烈得可怕,他现在宁可忍受这样的痛苦也要活下去找自己报仇,那么,时机成熟,他一定会——
将!自!己!凌!迟!!!
而在一旁的萧天瑞,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却也不点破,又与白翼说了些朝中大臣的私事,便起身告退了。
离开的时候,萧天瑞若有所指地对白翼说了一句话:“背叛者,从来都是天地不容的。”
白翼听在耳中,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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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着安息香的房间里,苏允明正享受着难得的安逸睡眠。
武功失去八成、四肢受制,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几日,他总是感觉安然。
从未享受到的感觉,即使是在江南的时候,和白翼在一起最快乐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不曾感受到如此和煦的温暖。那是蕴满了爱情的注视,不知来自何处的注视,带着安详和平静,缓慢地沁入他的身心,融化了他的寒冷。
这就是教典上说的,让人温暖得忘记天国的爱情吧?
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美好,只要想着它的存在,甚至连总是勾起他不愉快的记忆的房间,也因为身心都沉浸在这份暖意中,变得不再那么讨厌了。
但是他暂时不想知道那个将温暖与爱意倾注于他的人是谁,这些天,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他已经想到了脱困的法子。
是的,还有一种办法是可以取回武功的!
那惨死的数万人,每夜都在他的梦中出现,他们的痛苦,他都明白。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取回武功,杀了害死他们的那人!


武功没有正邪之分,只是人有正邪之见,意尼教在一些人的心中是歪门邪道,但是它的武功却都是武林正途。最初的时候,凝玉功只是为了让教徒凝神静气断绝世俗烦恼的经书,而后有一位大智慧的人,参读经书,竟从中悟出了一门武功,一门修炼门法苛刻得毫不亚于修仙之术的武功。
每进一层,修炼者便需要断绝一丝欲念,待到功德圆满,那人也就真正的断情绝爱,从此再无人欲牵挂。但是若是中途动了欲念,半途而废,反噬之力也是相当可怕。所以,练习凝玉功,必须从幼儿之时就开始,在孩童对感情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教授他这种以斩断情念为修炼门法的武功,心无邪念,于是大成。
可惜的是,即使孩童对感情一知半解,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历代修习凝玉功的人,往往修习到双十年华,便会因为青春的本能萌动又泛起情丝,于是遭遇反噬,中途停止。
因此,教中记载,近百年来,没有一人练成凝玉功。
但是苏允明却觉得自己或许能成为将凝玉功练得功德圆满的人。
在遭遇了这些事情以后的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将凝玉功练到极致。
因为,他的感情,已经没有了!
原本他遇上了白翼,是一份孽缘。因为白翼的出现,平静的心湖生出依恋仰慕,那时的他开始感受到凝玉功的反噬,每日练功不进反退,若是强行入定,还会血脉逆流全身如被火炙烤,若是再强求几分,便会四肢无力耳鸣眼盲,那时的他,心中满是轻柔的春风,意识到身体被反噬以后,也不再贪功冒进,只想着和白翼在江南谈情论道,享受惬意人生。
谁曾想,这一切都是场骗局!
白翼给他下毒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背叛,但他性格淡泊,虽然有些不愉快,却也没有恨得深入骨髓。真正教他无法再原谅白翼的,还是那个血腥的夜晚,他杀出重围,却看见白翼与朝廷的人守在村口,白翼抓着他,强迫他看着整个村庄都化为灰烬。那些无辜的人悲鸣着,哭泣着,哀求着,最终都在火光中化为了灰烬。
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冰冷了,无法再原谅了。
白翼,你不是人!
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将你施加给我的,全部还给你,即使因此失去全部的感情,全部的感官,也要将你应得的报应,亲手赐给你!

心已经无法感受到快感了,药物摧残了他的身体,也让他的精神与身体越来越远。每一次,男人伏在他身上驰骋抽送的时候,苏允明都觉得可笑。他的精神轻易地游离在身体之外,漠然地注视着痴狂的肉体纠缠。
身体的任何反应都只是药物强加的结果,他真实的心,不懂得性的欢愉,也再也不能感受到性的欢乐。他不懂,为什么男人可以为了小腹下三寸处的突起,整夜的疯狂,进入,真的有那么的愉快吗?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任由精神游离身体的情况继续下去,他总有一天会神魂分离,身体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而精神却是个无主游魂。
可是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是的,没有选择了。
他的身边缠绕着无数的死亡,他必须为这些人的死亡负责任,必须让他们的恸哭之声不再那么的悲戚。
萧宇?
想到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年,苏允明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不可能的,只能怪他生在帝王家,而自己却是意尼教的人,他们生来就站在对立面,而且还被命运推上了无法缓和的矛盾地位,苏允明是注定要对不起萧宇的,因为白翼对不起苏允明,对不起意尼教,所以,苏允明也只能对不起萧宇,只因苏允明不能辜负那数万冤魂!
想到了半夜,确定守在外面的人都已经昏昏欲睡,苏允明微微调整了一下睡姿,这看似惬意地姿势,正是凝玉功上记载的被禁止的修炼法门。
凝玉功是一门断情绝爱的武功,依照正常的修炼法门,进步虽缓,但动情以后的反噬也不是异常激烈,至少能留下性命。可苏允明的武功已经被废了八成,身上更是担负着需要他立刻完成的使命,为求速成,唯有用这办法修炼。
他很清楚这个办法修炼的弊端,用这个门法修炼,可以无视时间的隔阂,数月便能有数十年的功力,可修炼途中稍有差池便会五感丧失,而且即使练成也至多只有两年的寿命。除非——练成后半年内就将武功全部废掉,或许可以保全残命。
但是苏允明是没有退路的。
杀苍帝并不容易,杀了苍帝以后再将萧天瑞、白翼一并杀掉,更不容易。他是拼得玉石俱焚,所以也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了。
反正,这副身体也已经残破得没有留恋的价值了。
至于那个在暗处注视他的人,到底是没有可能的感情,索性也不用去想了!
苦笑着,苏允明凝注心神,继续运气调息。

苍帝在太庙戒斋的几日,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向深藏不露,回宫以后也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照常宣召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见驾。
萧天成和萧天瑞心中有鬼,在父亲的殿外等候的时候自然是心怀鬼胎,眼神游移不定。而迎面走来的萧宇,却也是心怀不轨,于是兄弟见面,相视一笑,转身无不心中暗骂。
苍帝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搂着新得宠的小童,正在吃葡萄。
苏允明还是一副目不斜视的冷淡样子,站在苍帝身边,一动不动,他今日穿着的白衫绣了一枝红梅,红梅嫣然,更衬托他的冷清无情。
青瓷瓶内,也是一枝冷梅。
苍帝看了眼下面,他的七个儿子都到齐了,其中不乏贪婪和色欲,但更多的还是权欲,想要将这个老父亲杀死取而代之的权欲。
他哼了一声,举杯,宫女上前,为他倒酒。
“父皇,清早便喝酒,似乎——”
六皇子讨好地说着,中秋节的事情虽然最终是不了了之,但看见苏允明一脸淡漠地站在苍帝身边,他还是会感到害怕。
这人可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害死了自己!
“不是清早就饮酒,怎么配得上你们给朕的昏君的评价!”
口气并不严厉,但是听在殿下七人耳中,却如雷鸣。
“父皇,儿臣有罪!”
六皇子连忙下跪,不停地磕头。
“有罪,你有什么罪?”
苍帝笑了,他松开怀中的少年,将侍奉在旁的苏允明一把拽过来,萧宇不由地一阵心痛:父皇抓允明的动作怎么那么粗鲁,允明身体弱,会把允明弄伤的。
但苍帝可看不见他这等纤细的心思,大力将人拽到身边,苍帝的手用力,将他按下,苏允明虽然不情不愿,到底是被挟制着,无奈中下跪,却是面容正对着君主的胯下。
苍帝的手落在他的肩膀,枯瘦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顺滑的长发,而后,反手一抓,将这墨色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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