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策天下》 作者:柳洛城
1、楔子 。。。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万岁!
此乃楔子也~~有点像预告片==
正文的基调会与楔子有所不同~~
吴展图带军攻入皇城的那年,轩辕吟风只有十二岁。
被街上的喧闹声吵醒后,轩辕吟风睡眼朦胧地望向夜空,隔着窗棂却见那灏灏长空如同点了数千盏华灯,亮如白昼。远处,腥红色的火焰如裂舌般窜上高空。惊骇之余,他隐然想起,那个方向似乎是皇宫。
门被推开,却是睢羽宁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告诉他国舅与将军吴展图正起兵攻入皇城。此时此刻,皇宫内的羽林军抵挡不住吴展图手下的十万精兵,早已溃不成军。
轩辕吟风的二皇叔轩辕易,那个曾经逼兄退位,傲视天下的帝王终于在登基五年后权位崩塌,大势尽去。
汹涌如龙的烈火将所有人的心照得一片澄明。
谁都知道,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生母。只是谁都未曾料想到到,权倾朝野,兵权在握国舅奉国将军刘策居然会与向来互为制肘的大将吴展图在匈奴连连进犯之际联手,突然带兵攻城,火烧祥云殿。
夜,被杀戮染红,血,溅满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皇帝的只有两个结果:逼退或者灭亡。无论哪一个都暗示着同样的结局:这个血迹斑斑的王朝将再度经历一场风云巨变。明日,便会有一个新的皇帝登上这为人虎视眈眈的金雕龙椅,俾睨天下称霸四海。
那一夜,冲天的火光并未消退孩子们的倦意。轩辕吟风与睢羽宁终于挨着身子酣酣睡去。
与此同时,在高墙耸立的皇宫金殿内,吴展图的剑正准确无误地从背后刺中轩辕易的心头。那昔日高大的九五之尊甚至没有来得及回身看清杀害自己的是谁,便已直直跪倒下去。死去的那一刹那,他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吴展图收起带血的宝剑,望着大殿内一片剑光闪耀,踏着一具具尚且温热的尸体走向长殿中央那高于人前的黄金御座。
——“铮”的一声,利剑破风而下,直直地插入镶着宝石的椅背上,深入数尺,金属晃动声不绝于耳。
殿内烛灯闪烁,雪白的剑身隐约映出一名男子紧抿的双唇。那皇位,对征战沙场、万夫莫开的他而言,不过是南华一梦。
可偏偏越是虚无的东西,越是有人要争夺。征战沙场的他拼的是一念间的生亡,经历的时手起刀落的杀戮,激荡的是满腔的豪情壮志。
而此时此刻,皇位就在眼前,他的心头却悲恸得难以附加。
剑猛地被抽出,金属摩擦,火星四溅。
琼楼玉宇仿佛在一瞬间成为战场,黄沙飞扬,任人驰骋。
吴展图将剑缓慢地、高高地举过头顶,对着黑夜中厮杀的人们,对着这个依旧沉睡着的国度,对着逝去多年的亡灵无言地宣称着自己的成功。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胜利,来迟了五年。
迟了……整整五年。
一里外的太
1、楔子 。。。
子府内,轩辕吟风与睢羽宁睡得正熟,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做什么好梦。在这两个孩子的眼中,最大的苦难莫过于日日早起练功,夜夜勤习战法。朝野争斗,权利纠葛,这些词生疏晦涩,离他们尚且那么遥远。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夜后,所有的快乐都将离开。原本的痛苦,将成为胜利的基石,而那些本与他们无关的阴谋斗争,则将成为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筹码。
在今后的所有日子里,这两个尚且未经人事的孩子,必须学会用手中的利刃一刀一刀割断敌人的头颅,踩着鲜血淋漓的尸体爬上去。
等待他们的,将是一片风起云涌。
他们,将成为这个王朝的主宰!
翌日,皇帝猝死之询诏告天下,太后懿旨,召先王长孙轩辕吟风入宫,即刻登位。
登位不到一炷香,睢羽宁被轩辕吟风召入前殿,年仅十五岁的他在轩辕吟风登位的当日临危受命,跟随殿前侍卫统领萧克坚守巍峨圣殿。
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的时候,睢羽宁的指尖微微颤抖,竟有些握不住那黄绸玉轴。昨日尚且与他同塌而眠的伙伴,此刻却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他的头顶。
富丽堂皇的殿堂冰冷得令人窒息,睢羽宁跪在地上只觉汗如浆出,膝盖发麻,一阵昏眩感袭上头顶,浑身上下竟有些虚脱的感觉。
而坐在龙椅上的轩辕吟风,想要让睢羽宁起身。却望着地上那行着大礼的身躯,“平身”二字迟迟地没有说出口。
那一刻,他在下,他居上。他,是卑微低贱的将军遗嗣,他是至高无上的圣朝帝王。
权利地位,在一瞬间便已分出了高下。
昔日的好友自此君臣相隔。
2
2、第一章 。。。
夜,深夜。
狭小的巷子中倏地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蒙着面纱,弓身前行。月色下,某物于指间微露,只见流光一闪而过。
疾行到一处大宅侧门,他熟练地轻叩五声,三长两短。
阴风过处卷起一地落叶。头顶,两盏灯笼高高悬起。远处深蓝色的空中繁星点点,月色朦胧,更显出这小巷内的肃静来。
刻着“将军府”三字的横匾高高挂着,气势威武。似乎在向世人宣示着宅内主人的强大势力。
数久,却不见有人开门。他微微皱眉,拾起一粒碎石往高墙内一抛。
凝神,只听碎石轻弹几声,灭了生迹。
四周除了风中细碎的树叶声,便只有远处传来的鸟鸣。
他握紧手中的素白信纸,思量许久,终于决定赌上一把。
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天爪虎,熟练向上轻抛,钢爪抓住高高的墙头。他使劲一抽,双手握住绳索,两脚立墙,迅速上攀。
越过墙头,身体一弓缓势落下,他在黑暗中屏息侧耳,只觉四周静得骇人。猫起身子正欲前行,眼前却骤然一亮。伸手遮目间但觉脖间一凉,顷刻之间,脑袋上已架了四五柄利剑。
还是……露出马脚了么……他咬牙,心中何止不甘!难道这几年来的一切真的要在此刻付诸东流了么!
脑海中倏地闪过大人亘古不变的亲和的面容与充满信任的双眸……他只觉愧疚满溢,几乎要将他的整颗心撑爆掉。
“鹰犬之徒,今日总算露出了真面目!”前方走来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人。尚未走近,便面满怒容地伸手去揭男子的面布。
银光一闪,某物自男子袖管中飞出,直击铠甲男人的门面。
眼见男人躲避不及,却听“嘭”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两物体落地之音。
他低头,却望见自己飞刀的旁边居然是一枚小如黄豆的石粒。一惊之下随即向发石之处望去。只见假山后,一个男子踱步而出,一袭灰袍衬着颀长的身体。看上去不过双十有余,身上却带着一股威严肃穆之气,如剑光般直逼他人。
这才惊觉来者何人!他只觉汗如浆出手脚冰凉。未等灰袍男子走近,暗道吾命休矣便狠下心咬碎牙间的药丸。苦涩袭喉,下一秒只觉小腹绞痛双腿失力,吐出一口鲜血后便跌倒在地。
铠甲男人惊呼着俯身,伸指探去,愤愤道:“居然叫这宵小服毒死了!”
灰袍男子走近,弯腰拾起落在青石砖上的飞刀,目光细细一扫后将飞刀递给铠甲男子。
铠甲男人接过飞刀。借着身后的火光,只见刀面锋利,刃处水光流离,寒气慑人。
“这刀……”
“精钢所制……”灰袍男子道,“整个景都有能力造出这等刀刃的不出三家。”
目光一凌,他缓缓启唇道
2、第一章 。。。
:“给我一家一家地查。”
“常在,现在几更天了?”
皇帝的声音让迷迷糊糊间就要睡着的太监总管翁常在心头一凛,慌忙间站直身子,伸长脖子望了望窗外,只见外头黑压压的见不着一丝光亮。熟稔这每日时辰变化,翁常在便压着嗓子回道:“回皇上,三更天过了,四更天未到。”
皇帝随意嗯了一声,翻开另一本折子读起来,视线始终没有出过这书案。
突然间,只听窗外出传来三声鸟鸣,这鸟鸣似是杜鹃,一长两短,急促响亮。
惊吓间,翁常在已睡意全无。他规规矩矩地立在门页旁,望向皇帝年轻却分明消瘦的身影,心中不由感叹:即便皇帝日日勤政为国,可实权却根本不在他手中,这折子每次交上来小皇帝都一份份细心入微地看过,可最后定夺与否可到底由不得皇帝做主。说得难听点,皇帝不过是当今骁骑大将军吴展图和国舅刘策手中的一个傀儡,任人摆布已是满朝皆知的事实。可偏偏这小皇帝雄心满怀,不愿被别人欺负到头上。
皇宫禁院,一到夜里总是静得慑人。除了衣袖磨案的沙沙声,只有烛火噗噗跳动的声响。突然,外面传来“咚——咚!咚!咚”几声锣响,倒是把神游中的翁常在吓了一跳。
皇帝的脸从雕龙案前抬起,一对眸子带着些倦意,却依然慑人,在黑夜中如两簇明火,令人心生畏惧。翁常在不禁想起死去的轩辕易。他也曾有一对震慑人心的双眸,却最终不得善果。
轩辕吟风缓缓扫过空荡荡的大殿,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迷茫,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在御书房里。这种感觉是常有的,做一件事做得太久时常会忘了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万岁,四更天了。”翁常在小声道。
“知道了。”皇帝有些不耐烦地应了声,将一侧早已放凉的水一饮而尽,又埋下了头。
喝水时微皱的眉头被翁常在捕捉了去,他微微启门吩咐门外的小太监去灌壶热茶。小太监很快回来,翁常在将冒着热气的水灌进杯子里,又将茶壶放在案角处确保皇帝不会磕碰到,才又回到原位站好。
他面上毫无声色,心中却叹着小皇帝又累了一夜也不知身体是否消受得了。却只怕,这一夜的功夫心血又在明天早朝上打水漂。
又过了很久,直到外面打更的小太监边敲铜鼓边尖着嗓子喊“五更天了”,轩辕吟风才伸了个拦腰站了起来。
翁常在连忙上前扶住轩辕吟风:“万岁,是回寝宫吗?”
“今天谁当值?”
“回万岁,今儿个刘显堂坐班。”
“嗯,回寝宫。”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天空晨曦微露,空气中泛着一股清冽的气味。
走了没几步,皇帝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翁常
2、第一章 。。。
在的脸,只瞧得翁常在背后一阵发悚。
“还记得明天将军问起来该怎么答么?”
翁常在将头埋得更低,低声道:“奴才记得。要是将军问起,就说陛下早早睡了。一直到天大亮才被奴才唤起来。”
吴展图与往日一样早早地进了宫。宫内里里外外几百名侍卫在五年前的政变后全部更换,现下羽林军中大多官员都是吴展图的心腹,那些曾一同厮杀战场立下不凡功绩的武将。
今日站值的侍卫名叫黄陵。自小便视十年前的湄州之战为传奇的他,始终将吴展图视作神一般的存在。纵然知晓吴展图曾逼皇退位。但这近乎赤,裸的夺权在他看来,却分明是皇帝当得不好,将军才不得不为百姓换个好皇帝。
崇拜一个人的时候真真奇怪,看到的永远只有好,连坏的也能想成是那人身不由己、忍辱负重。而如今,黄陵对吴展图便是如此。
他上个月才被招募进来。连续值了一个月的夜班,直到今日总算见着了庐山真面目,带着喜悦与激动,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口中喊着“曙王千岁”。
曙王这个名号还是当年杀退突厥功成名就之际,原先的太子轩辕仁封的。时过境迁,已鲜有人如此称呼吴展图。隔了那么多年忽又听闻,吴展图不由脚步一滞,侧脸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新面孔,和声道:“你叫什么?”
黄陵怎会料到吴展图居然问自己名讳,忙不迭将名字报上,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吴展图是何用意。
吴展图微微一点头,道:“以后称我吴将军即可。”说完便大跨步往御策殿走去。
黄陵一怔,一旁资质较深的侍卫凑上来在他耳边道:“你新来的不知情,吴将军不喜欢别人称他作曙王。”
黄陵这才顿悟,原来是自己画蛇添足了。没想到给吴将军留下的第一印象便大打了折扣,他心中懊恼得恨不得立刻追上去忏悔一番。
御策殿是文武百官早朝,谈论政事集思广益之地。
圣朝的官袍底色皆为靛。文武百官按照级别、官位区分袍子正央补子的图案。文官的补子以仙鹤为首,白鹭、喜鹊、鸿雁等次之,而武官则以猛虎起头,赤熊,猎豹,雪狐等紧挨其后。
吴展图,作为骁骑大将军兼右丞相军机大臣,是一等一实打实的正一品。身为武官,这补子上理应是一头威猛慑人的猛虎。可吴展图的官服上,却赫然印着一条于青云间腾飞的黄龙。
整个圣朝,再也找不到第二人有胆量将龙冠到自己头上!
对吴展图这番“胆识过人”,御史大夫卢通古曾暗中参上一本,可折子递上去便好似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待他终于忍不住去问轩辕吟风,这小皇帝倒满不介意道:“
2、第一章 。。。
爱卿多虑了,吴将军以龙自称不过为了彰显我圣朝威武,谋反之名着实大了些。”
得了!皇帝不急倒急太监!卢通古回去后气得胡子乱颤,心道,我为你着想,你倒暗示我无中生有起来了!也罢也罢,我不管就是!于是便对吴展图一律越轨之举视而不见。
朝廷里多的是见风使舵之人,原本心存芥蒂的大臣一见专司弹劾之职的卢通古都不发话,自然也不可能强出头,于是便皆悻悻闭了口。
卯时一到,翁常在尖细的声音便从殿后传来。
“皇上驾到——”
大臣们齐齐拜下,高呼“吾皇万岁”。
轩辕吟风含笑从红柱后走来,抬手道“众爱卿平身”,便端端地往龙椅上一座,背脊挺的笔直,咋一看倒是有模有样。
接下来的议政与往日大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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