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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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倾天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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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钲听她明确无误地叫出“何芯”两个字,知道已被她拿住了致命要害,心中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微笑道:“本王听普历磁先生谈到,贵国最近已经开辟了通往洛特里国的航路,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贸易的事!”一边说着,又走回桌边坐下。

他虽面带笑容,心中却早已是震骇莫名。

天朝朝野上下都只道他为孟小姐沉迷,实在想不到身在邻国的克力蒂娜竟然能准确地知悉何芯才是他心仪之人。而且,听克力蒂娜的语气,也分明就十分清楚何芯是镜岑茶庄的幕后老板。她的神通广大、消息灵通实在令人可畏可怖。

凌钲含笑看着克力蒂娜,在心中急速地权衡着各种利弊关系,努力思考着破解之法。
密谈(四)
天朝朝野上下都只道他为孟小姐沉迷,实在想不到身在邻国的克力蒂娜竟然能准确地知悉何芯才是他心仪之人。而且,听克力蒂娜的语气,也分明就十分清楚何芯是镜岑茶庄的幕后老板。她的神通广大、消息灵通实在令人可畏可怖。

凌钲含笑看着克力蒂娜,在心中急速地权衡着各种利弊关系,努力思考着破解之法。

克力蒂娜微微一笑,也重新落座,微笑道:“若我能平定国内纷争,顺利接掌皇位,合作通商不过是小事一桩!”

凌钲在心中叹了口气,才肃容道:“公主!本王身为使节,代表国家,任何决策都不可因私废公,望公主体谅!”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既然公主为难,本王便纯以私人身份给公主一些建议,供公主参考!”

克力蒂娜见他终于愿意认真谈论此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道:“愿闻其详!”

凌钲肃容道:“以本王浅见,公主要登上帝位,最重要的并非是取得我国的支持,而是取决于公主自己的选择。公主必须寻找合适的盟友!”

克力蒂娜面露诧色,惊疑道:“王爷能否详述其中关键?”

凌钲点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贵国既无女子为王的传统,即便勉强助公主登上帝位,只怕也是阻力重重、地位不稳!”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若公主的确有心帝位,依本王浅见,还是分步骤来实施更为合适!”

克力蒂娜眼前一亮,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道:“请王爷指点!”

凌钲看了克力蒂娜一眼,缓缓道:“为今之计,公主唯有在几位王子中选择一个予以支持,迅速控制住局面,建立崇高的威信。只要公主始终牢牢把印信掌握在手中,最终的目的就不难达成。表面上,一切政令都出自王子,实际上,若没有公主的支持,就不能顺利做出任何决策。如此数年,只要运作得当,公主不难逐渐安插心腹、掌握实权;与此同时,也要在全国范围内努力营造女子可以掌权的种种氛围,让民众有个心理准备,待时机成熟、地位稳固,再取而代之,方为长久之计!”

克力蒂娜沉思了片刻,微笑道:“果然好计!”迟疑了片刻,又皱眉道:“只是两位王兄皆手握重兵,实力雄厚,一旦我现身,只怕首先遭遇的就是人生危险。要想在两位王兄手下掌握实权,当真是难于登天!王爷的计策虽好,实施起来却风险极大!”

凌钲微笑摇头道:“公主真是身在局中,难辩是非!本王只是要公主选择一个王子予以支持,并没有说定然要支持两位年长的王子!如果本王记得不错,贵国理当还有一位保罗。勒密王子!”

克力蒂娜皱眉道:“勒密才八岁!如此年幼,便把他牵入复杂的宫廷斗争,于心何忍!”

凌钲见她关心幼弟,心中掠过一丝好感,微笑道:“王子年幼,所以公主真正的合作对象应该是王后!王后现在处境艰难,若公主伸出手去,王后定然不会拒绝!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公主若当真关心勒密王子,更应对王后施以援手!”

克力蒂娜突然脸现怒容,恨声道:“让我跟那个妖妇合作吗?永远都不可能!若非她一直缩在赫列普斯堡不出来,我早已将她碎撕万段!”

凌钲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熟知佑滋国的宫廷大事,心知克力蒂娜愤怒的来源。

佑滋国的国王原本只立了一后两妃,并且专宠王后。佑滋国最引人注目的由加、翰思和克力蒂娜都是王后所生。另外两个妃子虽然也各自生了两位公主,却一向不受重视。

但是,自从娶了当今王后罗兰菲斯之后,皮特国王就性情大变,对原任王后十分厌弃。在勒密周岁那年,罗兰菲斯突然生了重病,国王召了术士观相,结论是与王后犯冲。皮特国王便不顾朝野反对,毫不犹豫地废了王后,把王后送至修道院中,强制王后出家修行。不久,王后就郁郁而终了。临终前,恳求再见国王一面,但当日正值罗兰菲斯的生日,国王便始终没有前去看她。她是在极度失望和痛苦中离世的。

在克力蒂娜心中,这位罗兰菲斯王后实是她的杀母仇人。听凌钲建议她与王后合作,顿时怒不可遏。

她站起身来,在雅间中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勉强压住了心中的愤怒,渐渐冷静下来。

见她平静下来了,凌钲才淡淡道:“如果在公主心目中,杀母之仇尤重于佑滋民生,自然一切休提!”

克力蒂娜默然半晌,才抬头问道:“只有这一种选择吗?”

凌钲道:“三个王子,公主都可以选择!最终选谁,自然由得公主!我不过是建议公主选择一个最容易控制的人罢了!”

克力蒂娜低头沉思了很久,才又问道:“如果我选择了勒密,王爷会否支持我?”

凌钲微笑道:“凌钲出使是代表国家,支持的只能是贵国的正朔继承人。如果一个人既是王子,又拿得出印信,并且得到王后的承认,那么毫无疑问就是贵国的正朔继承人。凌钲有什么理由不予以承认支持呢?”

克力蒂娜又站起身来,在房中缓缓踱步,反复思考了很久。

当她终于又回到座位上坐好的时候,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微笑叹息道:“久闻宁王才智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钲微笑道:“公主过奖了!适才听闻公主说道,贵国两位王子谋害国王,如此天人共愤之事,理当让百姓普遍了解才好!公主高举义旗,为父报仇,心地慈孝,行的正是符合天理伦常、大快人心之事!只要公主的国人都普遍认识到:支持公主,便是支持正义!想必公主的义举就能够得到普遍支持!

克力蒂娜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必须“出师有名”,心中感激,恭敬行礼道:“今日得到王爷指点,真是三生有幸!克力蒂娜在此谢过了!”

凌钲点头道:“现在,想必镜岑茶庄那边的生意应该进行得很顺利了吧?”

克力蒂娜露出一丝惭愧之色,随即泛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道:“王爷放心!在天朝,把这何芯姑娘当作心肝宝贝的可不止王爷一人。有一个人,虽然告知我唯有何芯姑娘的安危始能打动王爷,却不准我动何芯姑娘一根手指呢!茶庄那边的生意必定是进行得十分顺利的!”

听到这句话,凌钲心中一宽,随即又感到一阵不舒服,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操纵此事。与克力蒂娜又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密谈(五)
一见到独孤鹰,凌钲便低声交待道:“立即传讯给萧素清先生,把最近一月镜岑茶庄的所有生意进出都给我详细调查一遍;胭脂姑娘的出生来历再重新细致调查一次!”数日前,他已经接到了胭脂的全部资料,看不出任何毛病。

独孤鹰吃了一惊,低声问道:“是否出了什么事?”

凌钲面露冷笑,咬牙道:“有人用芯儿的安危威胁于我!”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告诉武骋先生,派‘金银双蛇’暗中保护何姑娘,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凌钲此次出使,耗时数月,武骋便被留在京城主持相关事务。而所谓的“金银双蛇”却是两个身份隐秘江湖人士,曾经灭了十个帮派。后来被凌钲的师父席广庭追杀数月,终于不敌。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席广庭最终放过了两人。两人感恩戴德,投入凌钲麾下,誓死为凌钲效命。

除了凌钲和武骋,宁王府的其他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从来不知道两人的真面目。

听了凌钲的话,独孤鹰与风灵雁对望一眼,都是脸现忧色。他们当然清楚对凌钲来说,何芯的安危意味着什么。

见他们担忧,凌钲摆手道:“不妨!事情已经解决了!”随即冷笑道:“我本不想趟这混水,但他们实在逼人太甚,竟然敢打芯儿的主意!被人欺到头上,不还以颜色也说不过去,就让佑滋国陷入一场苦战吧!”见独孤鹰还待再问,凌钲轻轻摆手,低身钻进了马车。

一边驾着马车,独孤鹰的心情却完全轻松不起来。

事情很明显,就算何姑娘已经嫁人了,也仍然是王爷的一个致命弱点。这次的事情,王爷是摆平了。那么,下次呢?如果让王爷的敌人都抓住了这个弱点,只怕王爷会有性命之忧。对于何芯离开王爷,独孤鹰一直是难以理解更切齿痛恨的。但是,当他驾着马车返回别馆时,突然意识到:也许,对王爷来说,何姑娘的离开是一件好事。如果一个人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么,这个缺陷当然是隐藏得越深越好!

一回到别馆,亲卫就禀告凌钲,副使赵孟龙正在房中等候。

凌钲跨步走进房中,隔远见到赵孟龙便含笑问道:“状元郎可是又得了什么好诗?”

赵孟龙见凌钲进来,赶紧上前见礼。

凌钲微微颔首,示意他不需多礼。

一路同行,他对这位新科状元观感极佳。这赵孟龙年在二十七八之间,算得是天朝历代状元中较为年轻的。他出身寒苦,尤擅诗词,为人谨言慎行,从不多话。同舟二十日,他几乎从不主动言及政事,只沉醉于山川风物之间,但凡心有所感,便纵情赋诗。一路行来,已得了十余首好诗,俨然一副不问政事的*才子模样。但凡是凌钲有所垂询,他又总能提出一番独特的见解,很多想法都与凌钲不谋而合,很得凌钲赞赏。

待凌钲坐好,赵孟龙便躬身道:“昨夜王爷与苏大人携手夜游之际,下官也在依兰特丽岛上观光。小岛的富庶当真令人大开眼界!下官昨夜的确写了几首诗,但总是辞不达意,没有出采之处,不敢进呈王爷过目!下官此来,是想请问王爷,昨夜,王爷是否派给了张益寒大人什么特别的接洽任务?”

凌钲皱眉道:“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蹊跷之事?”

赵孟龙道:“昨日王爷出门之后,张大人先于下官出门,只带了几个心腹亲卫。当下官乘了民船、环岛赏景之时,无意间发现张大人就坐在对面船中。下官正欲前去招呼,就见张大人送了一人出来,却是佑滋国由加王子派来迎接王爷的博策。威尔科马公爵大人!不知此次会面是否是王爷的安排?”

凌钲微笑道:“威尔科马公爵人品非凡,难免让人生出结交之心!”

赵孟龙闻言一怔,还待再问,却见凌钲含笑摇头,不欲多谈了。

他本是谨慎之人,当即换过话题,随意与凌钲谈论了几句岛上的风物见闻,便恭敬辞出了。

含笑看着赵孟龙退出房间,凌钲感到一阵欣慰。

还在天朝之时,他便猜测寿王必定与佑滋国的其中一位王子有所勾结。一路上,他对张益寒放得极松,暗中却派出了大批人手收集分析他的一举一动。透过种种蛛丝马迹,凌钲的谍报系统基本上确定了与寿王勾结之人应当是由加王子。昨夜,张益寒离开别馆之后,凌钲安插的暗哨就立即跟上了他。但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凌钲的暗哨跟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跟的是一辆空马车。没有想到,他的行踪竟然通过如此离奇的方式被赵孟龙习得。

更令凌钲高兴的是,一路行来,虽然对赵孟龙十分赞赏,但他却始终无法确定赵孟龙真正的立场。观他今日表现,基本上可以初步排除是寿王一系人马的可能性。想到也许又可以得到一个有用之才,凌钲便发自内心地感到欣慰。

凌钲的坐船于未时启程。

船才驶出了不到一个时辰,副使张益寒就接到传讯,凌钲召他到主舱问话。因凌钲身份高贵,虽然一路同行,张益寒却鲜有得到凌钲单独传召的机会。他昨日密会了威尔科马公爵,虽然自恃行踪隐蔽,不会被人察觉,却终究难免有几分做贼心虚,一路过去,心中惴惴不安。到了主舱之后,发现凌钲神色和蔼,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示意他坐好,凌钲才微笑道:“大人在礼部奉职多年,相信对出使的礼仪十分熟悉!我们既已到达佑滋国的地界,这些礼仪,还请大人详细告知,以免出错!”

听凌钲讯问礼仪,张益寒放下心来,详细告知了凌钲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他身为礼部朗官,对这些程序礼仪十分熟悉,加之他口才便捷,说话风趣,原本沉闷的谈话内容,竟然被他说得深入浅出、十分有趣。

正交谈间,忽见凌钲的一个年轻幕僚徐玉之匆匆进来,附在凌钲耳边说了一番话,隐约只听到“克力蒂娜公主、罗兰菲斯王后、印信、勒密王子”等名称。

听着徐玉之的禀报,凌钲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半晌,才抬头道:“结盟吗?她们应当是相互仇视的吧?”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挥手道:“下去罢!此事需高度保密!”

待徐玉之退出后,凌钲又接着询问了张益寒一些出使礼仪的相关内容。张益寒打点着精神应付凌钲的问话,但总有几分心不在焉。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说完了相关礼仪。张益寒向凌钲行了一礼,便匆匆退出了!看着他退出房间,凌钲脸上才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赫列普斯堡(一)
“将军,这是两位王子送来的请表,请求在赫列普斯堡为国王设灵堂,以便各国使节前来拜忌!”赫列普斯堡内,王后罗兰菲斯一手把两位王子的请表递给佑滋国近卫军统领威廉。荷姆普里将军;另一手紧紧按着额头,显得容色憔悴。

原来,因为凌钲拒不承认两位王子的正朔身份,坚持前往赫列普斯堡拜忌国王。俯仰其后的各国、各部族使者都纷纷采取了类似的态度。两位王子迫于无奈,只好暂息干戈,联名写信要求在赫列普斯堡为国王设灵堂,举行隆重的拜忌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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