醵ǘǹ醋努u哥儿,“你告诉我,这个时候究竟应该心狠还是心软?”
瑄哥儿皱起眉头。忽而有些生气的猛然站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究竟该亲该疏,难道不是看这人都做过什么,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行为而判断的么?你如今怎么倒犯起糊涂来了?”
柴素锦摇了摇头,“看一个人做过什么就能够分辨了么?那我们不说旁人,我们就拿虞震德来说。他救赵元甄逃出死刑,照顾他,教养他。学习医术,治病救人。而杀人害命,乃是再后来才有的行为……”
“你别说了!”瑄哥儿猛喝一声,“我看你日后还是不要跟那个赵元甄见面了!你再同他接触亲近下去,只怕日后还要将虞震德当做是自己的亲爹呢!”
瑄哥儿的厉声呵斥,让柴素锦的脸色一时变的有些僵硬难看。
瑄哥儿瞪眼看着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柴素锦也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瑄哥儿,做出判断,或是要说什么的时候,能不能先让旁人将话说完?”
瑄哥儿皱眉。别开目光,胸膛一起一伏,半晌,他才咬牙切齿道:“你若是要为虞震德说好话,那还是不必说了。我不想听。也没必要听完!我该提醒自己,你不单是柴妧妧,你还是柴素锦,他怎么说也做过你多年的师父,一日为师尚且终身为父呢!更何况好几年的相处相交?”
柴素锦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柴素锦是怎么死的?难道不是被他害死的?你与他有一世的仇怨,我与他乃是两世仇怨。”
瑄哥儿转回视线瞪她一眼,“那你还能为他说好话,真不是道该赞你气量大,还是说你糊涂毫无原则!”
柴素锦轻嗤一声,“你若让我将话说完,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原以为,你只是做事没有耐心,没有忍耐罢了。原来连听旁人说完话,这样基本的尊重都不曾学会。一再对你宽容,倒是我没有教好你,看来日后我当严厉的要求你。免得你出门,旁人说昭廉伯不知礼数,乃是长明公主没有教养好!”
瑄哥儿张了张嘴,又尴尬的抿住。小声咕哝道:“你要说什么?快说!”
“我的意思乃是,既然担心赵元甄对虞震德不能狠下心来,那么日后抓捕虞震德,乃是处死虞震德的事,就不要叫他参与其中了。不管他究竟能不能狠下心来,这都是在为难他。虞震德死在谁的手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受到应有的惩罚,重要的是他死这个结果。”柴素锦看着瑄哥儿,“你说呢?”
瑄哥儿啊了一声,半晌才迟缓的点点头,“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柴素锦轻哼一声,“如此,也值得你脸红脖子粗的和我争吵?”
“不是。我以为你又要……”瑄哥儿摇了摇头,“是我错了,姐……”
“你以为?”柴素锦摇摇头,“用你以为,就要定了一个人的对错,判断一个人的罪,我看你同那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柴素锦说完,立时起身向外走去。
瑄哥儿连忙拦住她,“姐姐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每次都是这么说,可每次也不见你有什么长进。”柴素锦挥开他的手,大步走出门外。
瑄哥儿小心翼翼的追在她后头,“姐姐,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赔礼认错,还不行么?”
“不行。”柴素锦加快脚步。
“姐,你可是我亲姐姐,亲姐弟之间。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呢?”瑄哥儿陪着笑脸追在她后头。
柴素锦摇头,“不知道刚才谁说,我不单是柴妧妧,还是柴素锦。柴素锦怎么会是你的亲姐姐呢?我不过是个认贼作父,最后还被贼害死的蠢家伙罢了!”
瑄哥儿张了张嘴,抬手给了自己个嘴巴,“我就是嘴欠。姐你也知道,人冲动生气的时候,都是口不择言的……”
柴素锦轻哼一声,直到上了马车,也没再给瑄哥儿一个好脸色。
瑄哥儿站在垂花门外,皱眉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后悔的垂头顿足,却也无济于事。
“伯爷,您这是怎么了?”他身边小厮上前关切道。
“别提了,我惹了姐姐生气了……”瑄哥儿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厮嘿嘿一笑,“公主是您的亲姐姐,便是生气也不会真的不理您,不原谅您的。过了气头就好了。”
瑄哥儿摇头,“你不知道,我这次是真的惹了她了。她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我了……都怪那个赵元甄!只要摊上他,准没好事儿!日后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绝不要遇上他!”
提到定国公,小厮不敢随意接口,连忙垂下头去打个哈哈。
瑄哥儿正要转身往里走,忽见外头有家丁急匆匆跑上前来。
他连忙向前迎了一步,“是姐姐有什么吩咐?”
家丁一愣,连忙摇头,“长明公主的马车刚出了大门,连停都没停。以前每次进出,都会给门房赏钱,今日倒只听马车里有丫鬟呵斥那门房惫懒,开门太慢……”
瑄哥儿抬手扶额,无奈叹了一声。
一旁小厮连忙问家丁道:“那你跑的这般急匆匆的是做什么?”
“哦,乃是纪相派人来告知,”家丁上前一步,小声道,“梁四死了。”
“什么?”瑄哥儿立时抬头,瞪眼看着家丁。生气担忧全然顾不得了,“梁四死了?真的死了?梁悦还是将他杀了么?”
家丁连连摇头,“具体的,纪相没有叫人交代。只说怕伯爷不安心,所以将进展告诉伯爷知道,好叫伯爷安心休息。”
“哪里还有心思休息,我这就去看看情况!忙活一晚上,也就这么点儿收获,就这么一件叫人心里松快的事儿了!”瑄哥儿说着,接过马鞭。又赶去城南平民院中。
他赶到的时候,巡查包围的大队人马已经被撤走了。
这时辰,东方的天际已经有灰蒙蒙的亮光投来。
火把尽熄,院中也能影影绰绰的将人影脸庞看个大概。
梁悦不知去向,梁四的尸首正停在院中。他脸面发黑。嘴唇也是乌黑的颜色,只是嘴角微微向上勾着,叫人看着有些诡异。
赵元甄和纪博采都未离开,吩咐着随行之人,处理剩下的一应事物。
瑄哥儿上前,细细打量了梁四,冲赵元甄重重冷哼一声,拉住纪博采的衣袖问道,“他怎么还是死了?梁悦失手将他杀了么?”
第二百五十四章 和璧城池
纪博采看了瑄哥儿一眼,摇了摇头,“不是梁悦将他杀了,他是毒发身亡。”
“毒发?”瑄哥儿吃了一惊。
“他同梁悦比武之时,其实并非只是受伤,乃是中毒。”纪博采小声解释道,“他胸前受那一箭,箭射入并不深,伤口不算大,但那箭尖上淬有剧毒。他服下养元丹,只是护住心脉,暂时压制住毒性,为他赢得被进一步救助解毒的时间。他……没有解毒,反而不断运功,不断使用自己的内力。加速催化毒发……”
瑄哥儿啐了一口。“活该!他还以为自己是没事儿了呢,这般跟梁悦耗着,最终把自己耗死了吧?”
“他知道自己必死的。”赵元甄忽而插言道,“箭上的毒究竟是解了,还是被压制住了。他自己是清楚地。他这么跟梁悦耗着,其实就是等着毒发。”
瑄哥儿听闻到赵元甄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就隐去了,听闻他这般说,脸色更是黑沉难看,“定国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梁四其实也没那么坏?”
“善人恶人,都不是绝对的,再坏的人,也许都有不为人知的柔软一面。梁四和梁悦之间的兄弟情谊,也许不止是梁悦一个人在惦记着。梁四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绝情。”赵元甄缓缓说道。
“谁跟你是我们?”瑄哥儿冷喝一声。“他绝不绝情是他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死都死了,人还用得着你在这儿替他说好话?”
赵元甄微微一愣。
“就算梁四有柔软的一面,有些人却是十恶不赦!心都黑成墨了!”瑄哥儿语气更为激烈,“我只能说。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们的结果都是死!必然要死,或许死之前能够幡然悔悟,像梁四这般,自己选择毒发,那或许来世还能投个好胎,做个好人!若是到死都不知悔改,那么必要落入畜生道!来世做个畜牲!”
瑄哥儿厉声呵斥,他略微带着嘶哑的声音,甚至吵醒了邻舍之人,戒备在外的兵丁们都挡不住邻舍好奇投来的目光。
“你这是怎么了?”纪博采狐疑看着瑄哥儿。
瑄哥儿一把甩开纪博采的手,“没怎么,说了想说的话而已。”
说完,他哼了一声,推开严阵守卫在院子内外的人,牵过自己的马,翻身离开这院子。
嘚嘚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激起街面上一溜的烟尘。
赵元甄面无表情的看着瑄哥儿离去的方向,眼眸深沉的谁也看不懂他眸中神色。
“这孩子……这是骂谁呢?”纪博采摇头叹道。
“骂我,骂虞震德。”赵元甄垂下眼眸。
纪博采脸面一僵。“呃,定国公多想了,这孩子说话,从来不过脑子的。”
“我只是好奇,这一会儿功夫。又出了什么事儿?叫他对我的敌意明显比适才更多了。”赵元甄摇头道。
纪博采讪讪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待虞震德被抓获,他心里的结必然能够打开,到时候,他也就能完完全全的接受你了。不必担心!”
赵元甄面无表情的点头,看着梁四的目光却十分深沉。
他听到了梁四倒下,梁悦惊呼之时,梁四所说的话。
梁悦握着梁四的手,一个杀手,一个经历过战争,踩着尸首摸爬滚打过的男人,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哽咽看着这个不久之前还扬言要取自己性命的人,一声一声叫着哥哥。
梁四只是笑,一面咳血,一面笑着说:“悦,我等着你,黄泉路上等着你。来世我们做亲兄弟,这次你做哥哥……快些死。别让我等太久……”
梁四咽气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阴沉沉的笑。
梁悦却哭得像个孩子。
他们上前想要安慰他的时候,他却忽而扔下梁四的尸首,飞奔而去,随从谁也未能追上他。
“梁悦他,会不会想不开?”赵元甄迟疑的说道。
纪博采皱眉摇了摇头,“应当不会吧,毕竟还有郭嘉郭颖在等着他……”
“有牵挂真是好事,人若了无牵挂,才真是活不下去。”赵元甄低声感慨道。
纪博采正欲点头附和,忽而有随从急匆匆上前,“禀告丞相,定国公,朝中出、出事了……”
纪博采站直身子,回眸看着那随从。气度沉敛稳重,不慌不忙道:“不要慌乱,什么事?”
“楚国人一大早进献了和璧,向圣上求娶长明公主。”随从深吸了一口气,垂头说道,说完立时感觉到来自定国公的冰冷肃杀之气。
随从立时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向一旁退远了几步,小心翼翼的觑了觑定国公。
“你说什么?”赵元甄缓缓开口,虽音调未变,却叫人霎时觉得如有巨石压在头顶。“我听错了?”
那随从吓得不敢开口。
纪博采连忙回头,“定国公别生气,咱们现下就进宫去,圣上怎么会为了一块和璧,就将长明公主远嫁呢?且楚国人怎么会这么一大早的进献?”
朝阳忽而跳出云层。将东方一片红彤彤的朝霞都染成了金色。
这金色照在赵元甄的脸上,直将他的脸,衬得愈发黑沉,漆黑的眼眸之中,像是燃着一团金色的火焰。
赵元甄同纪博采赶回宫中。梁四的尸首被抬去了衙门。
圣上接见二人的时候,赵元甄甚至没有给纪博采留回禀梁四之事的时间,立时拱手问道。
“楚国人果真求娶长明公主?”
柴贤抬眼看他,“定国公稍安勿躁,朕并未答应。”
“什么叫并未答应?”赵元甄的声音,满是谴责之意。
柴贤轻咳一声,“呃,朕的意思是,朕没打算答应。”
赵元甄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臣有不敬,望圣上恕罪。”
柴贤摆摆手,“莫说你了,楚国来使开口的时候,朕亦是气得不行,若非他们是楚国使者,朕就直接让人将他们打出皇城去了。”
赵元甄面无表情的颔首而立。
“楚国人果真进献了和璧?”纪博采这才有机会开口,拱手问道。
“楚国人欲进献城池两座,并一块和璧。”柴贤缓缓说道,说话间,还十分留意赵元甄的脸色。
果然见他闻言,脸色愈发难看,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动了动。
纪博采明显也惊了一惊,“城池两座?”
“当初马文昭还未夺回皇位,在朕的麾下效力之时,曾经承诺,若是能为父报仇,夺回权柄,就献上城池两座,以示感谢。”柴贤缓缓说道,“这次楚国使者前来。既然并非臣服之意,朕原以为,这城池两座的承诺,他是不会再提及了。”
纪博采连连点头,“正是,据臣知道,趁着京城大乱,虞震德尚在霍乱朝纲之时,马文昭已经同蜀国达成同盟。蜀国助其夺回王位,如今楚国同蜀国更是来往密切。在文武通商等诸多事宜上,都有合作。他不肯臣服于大周,也是人之常情。”
柴贤点点头,叹了一声,“叫他如今臣服大周,实在是妄谈。大周经过两次夺权之战,早已元气大伤。蜀国楚国联盟,若是联起手来,对付大周,大周根本就……”
话未说完。他立时抿住嘴。
作为一国之君,接下来的话,不是他当说的。
纪博采连连点头,眉头微皱,“那他如今献上这城池两座。是否……只是试探?”
赵元甄轻哼了一声,并未开口。
君臣两人都看向他。
他垂眸道:“既是原本承诺要给的,就该早拿出来,怎的在如今才拿出来?难不成这城池两座,还要同求娶之事,混为一谈么?”
柴贤连连点头,“这马文昭,奸猾至极。”
纪博采笑了笑,转向赵元甄道:“定国公也忙活了一夜,如今也听到了结果,当安心了。不如现下先回去好好休息?”
赵元甄抬眼看着纪博采,“怎么?纪相是有什么想法,什么打算,不好叫我知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立时变得有些僵硬。
柴贤摆手,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莫争执,莫争执,朕心中有数,岂会委屈长明公主?”
“圣上,圣上……”忽有宫人奔向大殿门口。
殿内略有些僵滞的几人,都回头看向殿门。
宫人噗通跪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