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说你修炼了六千多年嘛,现在怎么变成八千多年了?!”
栾天一脸不解,神识扫过老皮的脸庞。
“咳咳,年月太久了,老夫年龄大了,记忆力也差了,老夫应该确实是修炼了八千多年,嗯,八千多年了·····”
为了掩饰当场被戳穿的尴尬,老皮干咳两声便不再吱声,栾天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再次沉默,不过气氛,瞬间变得不再那么尴尬。
栾天扫了一眼瀑布跟水潭,脚下速度丝毫未减,内心暗想:
“等有机会了一定进去看看,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场身边的造化可不能白白错过!”
思量间,脚步不停,抬头看时,已来到青云宗门口。
说是门口,其实是一座由高大石门架所构建的宗门,整个表面雕满飞禽走兽,古朴之风盎然。宗门左右各植一株松柏,目测树龄少说已有数百年。
上方门楣是由一整条巨大的长形青石雕成,两端龙凤飞檐,门楣正中三个大字—“青云宗”,大字上下有弧形祥云符文环绕。
“青云宗,我来了······”
栾天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几年来,爷爷曾数次带他来此地求医问药,试图通过宗门内的仙丹医治好自己的怪病。但在服用了数种不同的丹药之后,依然如故。
如今,他的病已经痊愈,爷爷,却再也看不到了。黯然,迈步走入石门。
真正道宗的宗门是可以没有门扇的,因为不需要。据说,那些修道大成者神识散开可达数百里,笼罩整座山都毫不费力。
且对修道者而言,普通石门也确实起不到什么阻挡作用,不过是挥袖间,便会轰成石粉的事。这些当然是来自栾天的想象,他想象神仙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亦神往如此。
这些想象大多源自于他看过的那些书籍,有根据但无实据,但这并不妨碍他坚信如此。人的执拗,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么可笑,可笑而又可敬。
或许真的是应验了栾天的想象,进入宗门后没走几步,一名身着黑衣的青云宗弟子从门内疾步跑了出来。
“来者何人?造访我青云宗何事?”
“晚辈栾天,山下一介布衣,此来想拜入宗门修行,还望收留。”
栾天对着来人抱拳拱手。
“修行之路充满艰辛,阁下可是打定主意了吗?”
“我爷爷被仇人所害,父母不知所踪,修行是我唯一之路,我意已决,望道长成全。”
“你且在此等候,待我禀明宗主后再来复你!”
说完,不等栾天说话,黑衣弟子便飞快的跑回青云宗内,栾天站在原地等候消息。一个时辰过去了,丝毫不见黑衣弟子的踪影。
两个时辰过去了,青云宗内仍看不到人影出来。
三个时辰······
四个时辰······
栾天索性原地盘坐,耐心的继续等待。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依旧没等来黑衣弟子的消息。
又等了一个时辰,青云山已完全被夜幕笼罩,远远的,已能看到青云宗内的点点灯火。
“或许是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去禀报宗主吧·····”
栾天这样想着,算是自我安慰。
凉风习习,吹起他单薄的衣衫,他低着头,无奈的原路走下山,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他瘦弱的身影,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偶尔几声鸟兽的鸣叫传来,更显出他的落寞。
倦鸟尚能归巢,他却是有家不能回了,此时回华疃,无异于自投罗网。栾天走到青云山脚下,寻到一处僻静的山坳,四处折了一些树枝回来,清理了一下地上的杂草,然后搭建了一个小型的窝棚,钻了进去。
若算起来,除吞吃了太岁肉身之外,栾天已经二十多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或许是困饿交加的缘故,钻入窝棚不久,他便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又见到了思念的爷爷。爷爷慈祥的微笑着,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小天要坚强,好好活着,爷爷会一直陪着你······”
栾天扑到爷爷怀里,再次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第7章夜,鹰
午夜时分,栾天腹中一阵剧烈的“咕噜噜”声响,伴随着一声声野兽的嘶鸣,栾天从梦中惊醒。
他,饿了。
在窝棚内坐起身,头被上方的树枝碰了一下。他挠挠头,摸了摸被树枝刺到的地方,有些轻微的疼痛,并无大碍。只是这疼痛与他此时心情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得去找点吃的了,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栾天轻叹,回味起梦中在爷爷怀里的温暖,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爬出窝棚,四下打量,被黑暗湮没的青云山一片寂静。风,有点凉。手脚并用爬上最近的一道山梁,这里都是一些低矮的树木和灌木丛。
走到一棵矮树底下时,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仰头看去,是一窝小夜鹰,听叫声应是出生不久。
手攀树枝,脚蹬树干,几下就攀上树顶。这窝夜鹰有七八只,估计是饿了的缘故,都伸长了脖子,张开黄黄的小嘴对着天空鸣叫着。
栾天曾数次跟随爷爷来青云山打猎,对此山的鸟兽较为了解。他知道,夜鹰一般都是夜间外出觅食的,母夜鹰应该是飞出觅食了,只留下这一窝小夜鹰在等待母亲带食物归来。
曾听爷爷说过,夜鹰乃是上好的美味,尤其是小夜鹰,对滋补体力有很好的效果。
“运气不错!就拿你们果腹了!”
栾天兴奋的想着,伸手抓起一只小夜鹰,小夜鹰在手里扑腾、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叫声,还在窝里的几只也跟着发出惊恐、愤怒的鸣叫。
手里的小夜鹰张开嘴,狠狠的啄了栾天几下,栾天的手微微颤抖,没有动。
因为看着手中的小夜鹰,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失去家人之痛,他正在承受。弱肉强食的道理,栾天并非不懂。只是,万物皆灵,难道非要将己之欲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吗?
“世间之道,不该如此!这种转嫁,非我之欲,非我之道!”
栾天的内心,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慢慢的,他又伸手将小夜鹰放回了窝内,放回了它的“家”内。
在这世间,如果只有一种情值得我们去守护,
那一定是亲情。
在这世间,如果只有一种爱值得我们去铭记,
那一定是母亲的爱。
如果说,流浪者是四海为家,
那他一定还没找到自己的根。
当我们失去任何庇佑之时,
最怀念的肯定是那个叫做“家”的港湾,
那个或大或小,或富丽或破落,或繁华或偏远,
但,一定温暖至极的,家。
就在栾天陷入沉思之时,遥远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成年夜鹰的嘶吼,这嘶吼,带着警示,带着焦急,带着牵挂。
栾天抬头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黑影正迅如闪电向这里射来,是母夜鹰回来了。
就在栾天将小夜鹰放回窝里的瞬间,母夜鹰已经冲至上空,在他的头顶盘旋着,仿佛随时,便会俯冲下来!夜鹰带着戾色的眸子,紧盯着栾天,一人一鸟就这样一天一地的对峙着,剑拔弩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扫了一眼母夜鹰后,栾天从树上跳了下来。栾天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念之仁,不仅此时挽救了他一命,在后来的数次危急关头,这夜鹰的感恩,也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还是去寻些野果吧。”
这样想着,栾天在灌木丛中四处搜寻,不一会的功夫,便搜集了一大堆各类野果。他掀起衣襟兜着,手中拿一只,一边啃着,一边走回窝棚。
野果口感甜脆,栾天也着实饿的紧了,几十息后,地上便散落了一堆果核。就在栾天心情舒畅的咀嚼着野果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嘶鸣。
“噗通!”一声,一只肥大的野兔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脖颈处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栾天抬起头,原来是那只母夜鹰,它在栾天头顶盘旋着,口中不停发出清亮的叫声,似在对栾天说着什么。栾天立即明白母夜鹰此意,应该是感激他没有猎杀她的孩子。
“果然是万物有灵,夜鹰尚且如此·····呵呵,谢谢了啊!”
栾天对着空中盘旋的夜鹰道了一声谢,走山前去捡起地上的野兔。母夜鹰发出几声兴奋的鸣叫,又盘旋了几圈后,飞回窝里。
“有美味吃喽~~~~”
栾天兴奋的嘟囔着,找来几块碎石和几团柔软的干草。他又用几根树枝搭建了一个木架,将野兔剥皮后,用树枝串起,搁置于木架之上。
碎石快速的互相敲击,迸发出火花,点燃干草,先细后粗的顺序放入树枝,一堆火在木架下方熊熊燃烧起来。
很快的,伴随着“滋滋”声响,油顺着树枝流出,滴到火堆上,火苗“噼啪”跳跃,舔着野兔,清香四溢。
栾天咽了一口口水,看看差不多了,将野兔从木架上拿下,张口撕下一大口,满嘴留香,他大快朵颐起来。
十几息之后,栾天手里就只剩下几根兔骨了,他意犹未尽的又啃了几口,将骨头扔掉,抹了抹嘴,回味无穷。
此时,天光放亮,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上山,寻仙!”
栾天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坚毅。
再次拾阶而上,这条路,他已经十分熟悉。吃过了野兔和野果之后,体力得到了极大的补充,爬山的速度也变得非常快。
半个时辰,栾天再次来到青云宗的宗门之外,望了一眼石门后,他迈步走入。
这时,一个身着黄衣的青云宗弟子快步跑了下来:
“来者何人?造访我青云宗何事?”
“晚辈栾天,山下一介布衣,此来想拜入宗门修行,还望收留。”
栾天再次对着来人抱拳拱手。
“修行之路充满艰辛,阁下可是打定主意了吗?”
“我爷爷被仇人所害,父母不知所踪,修行是我唯一之路,我意已决,望道长成全。”
“你且在此等候,待我禀明宗主后再来复你!”
黄衣弟子说完,又飞快的折返,跑回青云宗内。
看着黄衣弟子疾驰而去的背影,栾天就地盘坐了下来。他隐约觉得,今天,很可能还会无功而返。
他也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仿佛一种宿命,又似一种考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齐齐涌上心头。
山风轻啸,青松摇曳,一个幼小而瘦弱的身影在孤寂的盘坐着,等待着,等待宿命的召唤,等待新生的到来。
这样的等待或许很傻,但错了吗?未必。
对吗?或许也未必。
栾天没有想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第8章九天?十天!
真的应验了栾天的猜测,这青云宗的黄衣弟子也是“肉包子打狗”。看看天色渐暗,栾天不得不起身原路下山,夜幕笼罩下的山路,一个寂寥、萧索的身影。
“这是要玩儿人的节奏啊!”
栾天内心充满了不快,有些沮丧,有些懊恼,但也是无奈。
“不管如何,既然是来拜师学艺,总要表现出一些诚意的。”
思付间,回到窝棚。
看看天色尚不算太晚,他又四处找来几根粗壮一些的树干,将窝棚修葺、加固了一番。修缮完毕后,从外面看起来,倒也是一处不错的温暖小家。
整修完自己的小窝,栾天开始四处搜集野果,说不定自己一念成谶,真的要在此地待一段时间了。
自从吞食了太岁肉身,成了战神体质之后,栾天的食量明显大增,每餐所需的野果数量自是不小。
路过那棵矮树的时候,栾天还特意爬上去看了看夜鹰的窝。小夜鹰一只不少的在等待着妈妈捕食归来,叽叽喳喳煞是热闹。这次看到栾天,他们不再那么害怕,齐齐转头对着栾天欢快的叫个不停。
栾天弹了弹他们稚嫩的小脑袋,笑着跳下树来,搜集到足够的野果之后,他端坐在窝棚前面,啃食起野果来。
还未等吃完野果的时候,半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嘶鸣。
“噗哧!”
一个物体从空中被丢到面前地上,这次是一只野鸡。栾天抬起头,对着空中的母夜鹰道了声谢,夜鹰鸣叫一声后,径直飞回巢里喂小夜鹰。
栾天捡起野鸡,有了第一次烤野兔的经验,这次轻车熟路的剥皮,上架,点火,烧烤。不大会功夫,香气扑鼻。
享用完美味之后,栾天感觉精神还不错,于是便在窝棚前面练起撼山拳。资质来自先天,难以改变,但勤奋是必要的。不管资质如何,要成就一番事业,除了智慧,唯有刻苦。
直至练到浑身被汗水湿透,疲惫不堪,栾天才停下,回到窝棚内,倒头便睡。
次日,天还未蒙蒙亮,栾天便搜集了一些野果,一边吃,一边爬山。到达山顶,东方海边刚刚泛白。
似乎是知道栾天要来,依旧是刚踏入青云宗的石门,一名白衣弟子飞快的迎了出来。
“来者何人?造访我青云宗何事?”
“晚辈栾天,山下一介布衣,此来想拜入宗门修行,还望收留。”
栾天再次对着来人抱拳拱手。
“修行之路充满艰辛,阁下可是打定主意了吗?”
“我爷爷被仇人所害,父母不知所踪,修行是我唯一之路,我意已决,望道长成全。”
“你且在此等候,待我禀明宗主后再来复你!”
这几句话像台词,栾天已经烂熟于心,虽然依然不报什么希望,但他依然盘坐下来耐心等待。
这一天之内,又有几个人来拜门入宗。看到一旁盘坐的栾天,都免不了多看几眼,不过都是远远的观望,随即便被青云宗的弟子领入宗内,没有出来。
只有一个叫栓柱的年轻人,走上前来询问缘由。这栓柱没了一根手臂,衣衫的左袖空荡荡随风飘动着,看面相是位憨厚、爽直之人。
栓柱听了栾天的经历后,脸上露出一丝忐忑,还有同情。不过,不一会之后,栓柱便顺利的被青云宗弟子领进宗门。
进去之时,栓柱还远远的向栾天招了招手,大声说着安慰的话。然后,他转头对那来领他的青云宗弟子低声说着什么,那青云宗弟子神情冷漠,不耐烦的向他摆摆手,两人身影随即消失在青云宗内。
依旧是石沉大海般的一天,夜幕落下,栾天踏着月光沿路下山。虽然还不知道因何如此,但他隐约感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凡事总是有一个深层次的根源的,无因便无果,所有的蹊跷、疑惑、不解、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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